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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鸢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冻僵的小蛇,虽说是小蛇,可是已经失去了原来身体的圆柱体形状。那死蛇被磨成了薄薄细细的一片,看起来像极了小小的匕首。
“你相信我吗?”紫鸢问。
“你是我生存的法则。”夏东良回答。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紫鸢又问。
“公主,我一直是你的骑士啊。”夏东良回答。
“最后一个问题,你还留恋这个世界吗?”
“这个世界除了你以外,根本没有纯洁的东西。除了你以外,一切都应该被毁灭。”夏东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厌世,他一直都是碌碌无闻,不问世事,一切都是无所谓的样子。或许他早就已经是这样了。
他在无人区饱受嘲笑,只有紫鸢对他温柔以待。
也有可能他既不喜欢世界,也不讨厌它,但是因为有了紫鸢,所以一切都变得淡然无奇。
她的双唇又一次贴近了他,他也不顾身体的异样而抱住了她。他们希望这一刻可以成为永恒,这是他们幸福的最有力的证据。
紫鸢将小蛇匕首拿在手上,对准了夏东良的后心,狠狠地扎了进去。
那匕首突然变成了一道光,贯穿了他们两人的身体。夏东良的身体被定格住了,胸口的伤口迟迟没有喷出代表死亡的血液,紫鸢公主在最后一刻咬住了他的嘴唇,细长的犬齿划破了他的下唇。
蝴蝶巫女用她全部的力量,阻止了魔术师那处于生死边缘的轮回魔术。夏东良失去了心跳,失去了脉搏,失去了对紫鸢的感触,明明她就在自己怀里,可是他却再也不能感受到她。
“走吧,这样就好了。”紫鸢牵起夏东良的手沿着岔路口向下走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万蛇聚集的冰雪宫殿大开着门,蛇群在等候他们的到来,两条巨蟒扭动着如同蛆虫一样肥胖的身体,以及雪白色的小腹。它们匍匐了下来,张开了嘴。
在两根巨大的毒牙旁边,蛇用舌头卷起了一个衣服架子,将礼服送到了紫鸢和夏东良的手中。那是黑色的西服,以及洁白的婚纱。
“良,我们结婚吧。”紫鸢说:“我愿意为你穿上白色的婚纱,做你一辈子的新娘。”
紫鸢居然在极北地带准备了婚礼的服装,她是否预言到了今天,一直在等待着幸福的到来?还是说她一直在相信,相信她唯一的骑士会找到这里。
可是,夏东良却说:“我怎么舍得你穿白色的婚纱啊......”
他从储存空间中取出了一个巨大的衣柜,打开之后,里面的空间空空荡荡,硕大的一个柜子里居然只放着一件婚纱。那是一件紫色的婚纱,裙摆是紫色的,头饰是紫色的,束腰的带子也是紫色的。
紫色,这是紫鸢最喜欢的颜色。
夏东良一步踏进那柜子中,然后向紫鸢伸出了手。而紫鸢握住了他,与他一同进入了柜子里。
“这是?”紫鸢颤抖的手尽可能握紧那美丽的婚纱,上面的每个针眼都绣着紫色的花朵,每一片褶皱都是爱心的形状。这和刚才洁白而廉价的婚纱相比,档次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我拜托老校长做的,这世间只有你一人合适它。”
“龙王也在祝福我们吗?”
“管他呢,哪怕全世界都反对,也无法让你从我的手中离去,紧握着你的手,我再也不会松开。”夏东良说:“我以前总在妄想,有一天突然对你表白,突然带你浪迹天涯。不顾世人的嘲笑,逃避青空鸟皇室的追杀,不用理会禁欲之都和青空鸟皇室的关系。我们一直逃一直逃,在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举行属于我们的婚礼。”
“在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你想要和我说的事情,就是这个吧。”紫鸢埋怨道:“当时明明就可以带我走的。”
“我所犯的错,都会让我更加确定爱你的心意。鸳,离开你越久,我想要占有你。”
“别弄脏了婚纱,这是你给我准备的,举世无双。”
在柜子中,他们宽衣解带,赤诚相对,彼此间相互看不见对方,可是相互之间对对方的身体却又是即为地了解。时间没有静止,如同飞速的箭矢,巨蟒在抖动的柜子外爬行,沿着圆圈的轨迹,首尾相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柜子重新打开,他们盛装登场。
夏东良穿着西装,他从来都没有那么骄傲过。腰挺得笔直,目光充满了自信,他仿佛成为了另一个人,或者说重获新生。
紫鸢穿着的自然是那缝有无数花朵的紫色婚纱,她没有戴手套,只为了可以和夏东良握得更加紧密,手心出汗也不愿意松开。
巨蟒问:“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
夏东良说:“是的,我愿意。”
巨蟒问:“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夏东良说:“是的,我愿意。”
巨蟒转向新娘。
巨蟒问:“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
紫鸢说:“是的,我愿意。”
巨蟒问:“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紫鸢说:“是的,我愿意。”
“稍等一下!”另一条巨蟒过来捣乱,它用澄黄色的大眼睛看着紫鸢,问:“新娘,我们照顾了你那么久,你在下面遇到了主人的时候,要夸夸我们哦!”
紫鸢笑着说:“放心吧,大巫说她会在黄泉路那里等你们,我遇到她了会和她说说你们有多听话的。”
夏东良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抢婚呢。”他将一个啤酒瓶丢向了远方。
巨蟒说:“好,我以冰雪宫殿下一任主人的名义宣布:新郎新娘结为夫妻。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夏东良和紫鸢最后一次相拥,他们的灵魂消散了,黑色的雾气牵连在一起,化为花瓣向西方飞去。死而复生的事情没有再次出现。他们虽然依旧都保持着原样,可是却已经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
从此之后,蝴蝶巫女不再是蝴蝶巫女,魔术师不再是魔术师。冰雪会让他们的身体千年不朽,成为世间最坚硬的冰,永远地相拥在一起。
极北之地多了一对恋人,他们一个是公主,一个是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