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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思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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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天色已经大明,柳长青不断徘徊,心道:“我现在去做什么?去找凌妹?还是去找米大为?还是去找青凝?”

    想了一会儿,当下打定主意,不论要去找谁,总之要先找到索凌再说。【零↑九△小↓說△網】

    转眼到了大姐儿的家中,待要快走到大姐儿家门口之时,忽然见到一群鸡子在外面胡乱扑腾,口中不住“咯”、“咯”、“咯”乱叫,似乎是受到惊吓一般。

    柳长青并未在意,直入大姐儿院子之中,敲了几下门,并不听到回答,心中有一股不祥之感,急忙叫道:“凌妹!凌妹!”却是杳然无声。

    柳长青打开屋门一看,猛然间犹如被人打了一记闷棍,头皮发麻,见到大姐儿横躺在地上,看样子已经死去,柳长青简直不敢相信,急忙过去探她鼻息,触碰到她身上,仍然尚自留有余温,自然是刚刚死去不久。

    柳长青难耐心中震惊,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个不停,觉得嗓子干痒,比今天早上梦境更加令人难受,嘴巴微张,似乎时刻都有可能看到自己的心脏从口中跳出来一般。

    他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抽动着身子,走到索凌的屋门口,用极其颤抖的声音,轻轻叫了一声:“凌妹……”

    但是他却听不到丝毫的回音,柳长青一生之中,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紧张过,悄然推来房门,果然见到索凌的身影呆呆靠在床头之上,身子却是在地上坐着。

    柳长青心中祈求了一遍又一遍:“凌妹在和我开玩笑!凌妹最喜欢开玩笑,这次也一样是逗我玩的。”

    柳长青眼含泪珠,哽咽地叫了一声:“凌妹……”

    索凌却一点动静也无,柳长青终于走到了她的身边,手指轻轻触碰到了她的鼻息,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下:“她还没死!她还没死!”

    却看到索凌是睁着眼睛的,只是目光呆滞,柳长青将她扶到床上坐着,轻轻问道:“凌妹,大姐儿她……”

    索凌眼睛看也不看他一眼,一言不发,柳长青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索凌这才抬起头来看他,柳长青这才看清楚索凌眼泪还挂在脸上,没有落下,眼眶红润,显然是已经哭过了许久了。

    柳长青不住出言安慰,索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扑在了柳长青的怀抱中,口中说道:“青哥!青哥!”

    柳长青后悔道:“我当真应该不管去哪儿,都带你一同前去,这样子就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索凌哽咽着,柳长青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索凌身子抽搐的厉害,显然十分害怕,心中更是歉疚。但索凌却说道:“不!,我怎么会委屈?我不委屈,真正委屈的人是你……”

    柳长青道:“没事,没事,我自己再怎么委屈,那也没什么好怕的。大姐儿是怎么死的?你告诉我,咱们替她报仇!”

    刚说完这句话,忽然心中一惊,刚才自己只顾寻找索凌,生怕她也出了什么意外,但索凌明显一点事儿也没有,外面也没有打斗的痕迹,难不成是索凌将她杀害的?难不成索凌一不小心杀死了大姐儿?

    想到这儿,生怕就是出了什么意外,挣脱索凌的怀抱,心想:“大姐儿的夫君早晚会回来,若是瞧到这番景象,那不知该有多难过、多伤心……”这才过去看大姐儿的尸体,见脖子处有一个明显的三指掐痕,入肉几寸,十分歹毒,索凌就算因为什么事情失手,也定不会这般丧心病狂,一上来就致人死地。

    看了一会儿,心中猛然又是一惊:“这是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指!是少林寺的人杀死大姐儿的!”

    想到此节,柳长青急忙奔回里屋,诧异问道:“米大为呢?他跑出来了?他被我点了穴道,如何能够跑出来?况且外面还有金缠绳!”

    索凌瞪视着柳长青,泪如泉涌,颤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青哥,我趁你不在,自己去逼问米……真空的秘密,心想让他如实说出,也省得你今后……今后……奔波,哪知……呜呜呜……”

    柳长青皱眉道:“哪知怎么?”

    索凌见柳长青心情不悦,一股阴寒气息显露面色之上,竟然吓得不大敢说,又啼哭了起来,柳长青听她哭泣,终于不忍,上前安慰,索凌又才哽咽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柳长青在少林寺中呆着,索凌自己闲着无事,每日里也和大姐儿说说话,打打杂,倒也有趣,大姐儿还以为索凌喜欢吃她做的鸡汤,每日里都炖半只两人来吃,也从来不给自己提钱的事情。

    这日她见柳长青还没回来,自己又忽然觉得无趣了,便突发奇想:“干什么不去看看米大为?若是这米大为自己胆小,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那青哥今后也不是不必再打探奔波了?”

    因此这日饭后,索凌就去山洞之中,寻找米大为。【零↑九△小↓說△網】到了山洞之时,索凌早已想好话语,带上了两个鸡腿,不论他再怎么坚强不说,自己总得想些办法逼他说出来。

    进了山洞之后,索凌说道:“喂,姓米的!,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和尚,也早该安生一些啦!只是不知你这和尚,到底是真心实意的真和尚,还是假仁假义的假和尚?”

    米大为早已被点了哑穴,自然是说不出话,见索凌进来,倒是十分震惊,不住眨着眼睛,索凌笑嘻嘻掏出鸡腿,吃了一口,问道:“你吃肉不吃?”

    米大为虽然被逼吃了药丸,七日之中不必饮食喝水,但他也不是从小出家之人,乃是后来出家,以前是吃过不少肉的,这鸡腿满是油水,四处飘香,在山洞之中,香味更是挥之不去。

    索凌狠狠咬下一口,满嘴流油,米大为也并不为所动,却不住像索凌眨着眼睛,索凌道:“你要吃吗?”

    待到一个鸡腿吃完,索凌过去,说道:“老和尚,你闻到这香味,是不是受不了了?”说完将他穴道解开。

    哪知这一解之下,索凌霍大庆仍是不能开口说话,索凌心感奇怪,不过随之恍然大悟:“青哥功力太过深厚,自然非我所比,我得一点一点来解。只解了哑穴,那也没事儿,回头在门口多放几个石头,堵住声音,那就是了。”

    说完便又去解使出浑身解数,一连解了十余次,忽然见米大为身子一抖动,已经将哑穴解开了。

    米大为待到穴道一解,开口便说道:“凌……姑娘,姓柳的那小子呢?”

    索凌说道:“什么小子?他乃是当今江湖第一大派赤魔堂总堂主柳长青,你岂能不知道?你那日跟了外面那么久,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什么黎民百姓、解救苍生,呸呸呸,你一个大和尚家,说谎话也不害臊吗?”

    米大为说道:“好姑娘,你将我我绳子解开,实在是太勒的慌了。”

    索凌听他这么说,细看之下,见米大为身上衣衫已被金缠绳上倒钩刮破了不少,心中倒是有些惋惜。原来这件衣服是索凌亲自给柳长青做的,柳长青易容成他模样之时,一时之间也没有别的衣服给米大为换下,因此就将这衣服脱给了他穿。

    索凌本来不愿,但一时触动,又或许是米大为在少林寺中当了十多年的和尚,面目之中自带着一股慈祥之意,不知怎的,一时之间,自己又似不忍心看到他这样受折磨一般,就上前将绳子略微一松。

    米大为颤声说道:“好孩子,好孩子……”

    索凌见他面目不那么可憎,忽然之间,自己来之前想好的那些侮辱、折磨他的话语和事情竟然都说不出来了,竟然有些怔怔无语,往后退去之时,脚下一个踉跄,竟然没有站稳,险些摔倒在地。

    米大为见她快要摔倒,脸上又忽现一股担忧表情,随后便又消失不见。索凌却都是清清楚楚看在眼中。

    索凌说道:“喂,我和青哥为何要捉你,想来你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了?是你自己一言一句,说的清清楚楚呢?还是要我将这绳子再勒紧一些呢?”

    说完这句话,顿上一顿,又说道:“你得弄明白了,若是我青哥在此,只怕你就没有这般好受了,若是你现在讲的清清楚楚,我一时高兴,说不定就放你走,你自己说说,成是不成?”

    这话刚刚说出口,索凌猛然间竟然觉得奇怪,放米大为走,这件事她自己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都,但这时候竟然就是清清楚楚的从她自己的口中说了出来,霎时间思绪万千:“我为什么要说放他走?这人害死青哥父母,难不成我真要放他走?青哥若是知道,那可不知会有多难受!”

    米大为盯着索凌呆呆看着,两人都是默然不语,良久才听到米大为说道:“唉,错了!错了!全然不是!全然不是!”

    索凌这才有些气愤,说道:“哼!我们岂会冤枉好人?青哥最不喜欢的一件事情,就是冤枉好人,他自己被冤枉了多次。青哥亲口对我说道:自己耳朵听到的事情,很可能就是假的,哪怕是亲眼见到的事情,也未必就一定就是真的。这番过来找你,我们再三思量,前些日子叶孤悬长老派人前来寻你,你岂能不知?少林寺能保的了你一时,又岂能保的了你一世?你若仍是这般狡辩,休怪我不客气了。”

    米大为忽然说道:“姑娘,你爸爸妈妈对你怎样?”

    索凌十分惊奇诧异,说道:“很好啊!那又怎样?你问这些做什么?”

    米大为又说道:“你几岁上东蒙山上开始学艺?”

    索凌想了一下,说道:“唔……我过的第一个生日,就是……唔,是了,我记得我六岁生日,就是师父和我同门给我过的……那就是五岁多的时候上山的,或许是五岁半吧!”忽然又是惊道:“你问这些做什么?”转念一想,又说道:“啊!我知道啦!你也是临沂人氏……啊!你认得我的父母吗?”

    米大为神色沉重,缓缓地点了几下头,说道:“临沂虽小,却也是人才辈出之地。我在那里呆了许久,认得人却也不少,你当了赤魔堂圣女,自然也是声名大噪。别说是你的身世,就算是你的祖宗……祖宗几代,只怕也早已被人挖了出来了,只是……只是……唉,你母亲名字叫做冯有凤,有凤二字,乃是‘有凤来仪’四字之中的,是不是?你父亲叫做……”

    索凌点头道:“是,原来这你也知道,看来江湖上关于我和青哥的传言,当真还算不少呢!”

    说完此话,索凌忽然将长剑拔出,一举插在地上,嗡嗡作响,说道:“你别以为咱们是乡亲,你和我套近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放你走了,我可没有那么心软,你说,当初你为何要加害青哥的父母?”

    米大为心不在焉,黯然道:“加害?不不不,加害二字,却是用的不当……你有一个哥哥,是不是?啧啧,凌儿,你的性格,和你母亲可当真相似……都是这般口硬心软……”

    索凌不可思议道:“你……你叫我什么?什么‘凌儿’?凌儿二字,也是你叫的出口的吗?”

    米大为更是叹了一口气,不理会索凌言语,接着说道:“唉,可当真不知有凤受了多少苦了,她……她……现在怎样?唉……罢了!罢了!我们曾经相约,这话是坚决不能再问的,也不能再相互打听的了……算了,你不说也罢!我出家当和尚,你……你以为我……我真的是想当和尚吗……”

    索凌听出这话可是老大不对,心中竟然隐隐觉得不安,可自己却又不能往上面去想,瞪大了眼睛,眼见米大为说出这话,为之泰然,似乎一点事情也无,但他说话之际,眼光却是看向上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只是语调悲哀,令人听完之下,又说不出的伤感之意。

    索凌说道:“你……你说什么?”

    米大为接下来便是语出惊人,在山洞之间说出此话,犹如洪钟,声音触碰到了石壁之上,来回作响,振聋发聩,他说道:“孩儿!你……你是我的孩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