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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儿这是怎么了,不喜欢哀家给你准备的礼物?”太后看太子神色犹豫,赶紧问道。
太子跪在地上直着身子,仰头看向太后,有些顾虑的说道:“这金龙恐怕孙儿不适合收,若是有滋事之人,孙儿怕宫内会谣言四起。”太后听后肆无忌惮的大笑了起来,常公公上前扶起太子,在太后身边加了一张椅子。让太子入座。
太后亲手将金龙递到太子的手中,德妃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瞅了瞅,那金龙一看就不是凡物,德妃胆怯收回目光,她心里有一个疑问,太后虽然喜欢太子,但是还没有达到如此骄纵的地步,平日里太后都是在提醒太子,不要逾越身份,今日为何会弄出这样一件宝物,若是旁人知道定会落下口实。
太后眼睛一斜目光落在德妃的身上:“哀家昨日得到消息,你外祖父要从南元回来了,他这次出使南元收获颇丰,还将南元的公主带回来和亲。”
“太好了。”
太子兴奋地站起身来,这几年他在宫里诸多的不顺就是因为背后没有人撑腰,只要国丈梁太师回来,看谁还敢骑到自己的头上来。还没等太子开口问详细的情况,一旁的德妃就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常公公上前去推了两把,才发现德妃已经昏厥过去了。
太后嘴唇抽动一下,然后不屑一顾的说道:“还不派人把德妃抬回去,多派些人好好地将德妃送回去。”太后末尾的那半句话加重了口气。
常公公把德妃送了回去,德妃昏迷不醒浑身发烫,荷花想出去找太医,却被安庆殿的人把德妃的寝宫围得水泄不通。宫里面传的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德妃这回是失去了太后这个靠山了。云王在宫外得到消息,匆匆忙忙的进了宫,到御书房跪了两个时辰,才得了文泽帝的旨意带着太医前去医治德妃。
桃韵阁里翊君正无聊的发慌,看着一边下棋的静王和廖唯,眉头一皱说道:“这大过年的,没一点热闹不说,还都是些闹心事,我记得往年这时候,宫里面有好多好玩的。”
静王手执黑子,面色平稳的看着棋盘,听到翊君的话,嘴角微微的上扬:“哦,不够热闹,我倒觉得哪年也不会像今年这般热闹了。”
翊君不肯好好地坐着,身子一歪双腿伸出去霸占了两把椅子,他想起了瑶瑞吃包子时的样子,既可爱又可气,就那么一个小丫头,把宫里搅得鸡犬不宁,翊君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别扭说道:“都是那个瑶瑞,总是惹出一大堆麻烦,下次我要好好修理她一番。”
听到这句话,廖唯看着棋盘的双目中闪过一丝灵动,让静王逮了个正着,静王一子落定廖唯就只剩下满盘皆输了,廖唯露出敬佩的神色,慢慢的将头低了下去,伸出手将棋子一粒粒收回到雕刻着红梅的棋盒中。
“他还小,有些事情似懂非懂。”静王低声说着。廖唯眸色微沉,忍不住去偷看翊君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那副满足表情,在宫内那种神情和笑容最为珍贵,廖唯都回忆不起,上一次看到这种表情,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静王的神色有些倦怠,廖唯将白玉棋盘移开,走到门边轻轻地敲了几下,外面走进来几位宫女为静王端来了清水和面巾,静王拿起面巾丢入盆中,转脸冲着翊君说道:“若是你实在找不到事情做,就跟锦露一起去听戏吧。”
翊君当机立断的用力摇头,求饶般的喊道:“才不要呢,锦露姐姐哪是听戏啊,这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得扎根在戏台子前,不去不去,若是去了也是要被她撵出来的。”
静王用沾了清水的面巾擦拭着脸颊,凉意透过皮肤,刺激着他的神经,困倦在他的眉间渐渐消失。待宫女全部退出去后,静王轻轻一笑道:“是吗?早前只知道她愿意听戏,却不知道她已经到了,如痴如梦的地步了?”
翊君随手摘下一颗进贡的珍珠葡萄放入嘴中,一脸静王孤落寡闻的样子,坏笑着答道:“十一哥还有不知道的事?锦露姐姐可不仅喜欢看,听宫人们说还跟一个叫白鑫的戏子学了几口,说不定哪天会露一手。”
静王平目去看廖唯,廖唯抿嘴一乐,端起茶盏喝了一小口,茶水正是温和适口的时候,那种淡淡苦涩带有丝丝清香的味道一圈一圈的在廖唯的嘴中慢慢散开。
德妃依着靠垫,有气无力的叹着气。眼圈红润,一时伸手去拉一旁的云王,一时又低着头,掉几滴眼泪。云王看在眼里,不敢出声询问,心里憋着一口闷气。德妃嘴唇哆嗦着,怅然若失的说道:“儿啊,你何苦要跟太子去争,如今惹怒了太后,我们母子要如何在这宫里过活?”
云王猛地站起身子,咬着牙强忍住心里的怒火,压低了声音说道:“母妃为何怕她,这些年母妃忍辱负重,为梁氏做的还少吗?可是你看她是如何对我们母子的,同为梁氏她可曾当我们是自己人?”德妃被云王的话吓到,忙着去拉云王的衣袖,云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接着道:“母妃与皇后都是嫡出,太子和我的出身差距,都是因为太后偏心,我们母子就要永远被踩在脚下。”
德妃求饶般的,带着哭腔说道:“儿,快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母妃!”云王看了德妃一眼,德妃胆小如鼠的样子让云王心痛也心烦,云王再也忍不住心中苦闷,怒目直视的坦言道:“与其等他继承大统之后摆布我们的命运,不如我们先发制人。”德妃身子一斜,扑向了云王,似懂非懂的问道:“你想做什么?”云王瞪大了眼睛,走到床边扶起德妃,在德妃耳边轻声说道:“一不做二不休,送太子归西。”
“你……”德妃咳嗽着说不出话来,云王的话差点吓得她喘不出气来。
云王轻轻地伸手抚着德妃的后背,帮德妃顺气。待德妃缓和过来后,云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母妃事到如今,我们母子还有别的选择吗?”
德妃摇着头,紧紧地拽着云王的衣袖,嘴角抽动着连带着脸部都能看到抖动,德妃哭喊道:“儿,若是太后知道了,我们母子还有命吗?母妃不求别的,但求你平安无事。”
云王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手掌轻轻地在德妃的肩上拍了拍,待德妃安静了后,冷冷的说道:“母妃大错特错,在这后宫中梁氏可以倚重的就只有太子和我,若是没了太子,那么梁氏只能选择支持我,到时候母妃害怕大事不成吗?”
“可是……”德妃还想开口劝云王,却被云王摇头制止了,云王起身跪在德妃的面前,脸上没了刚才的阴险和激愤,满眼都是对母亲的怜惜和不忍,云王磕了两个头后说道:“母妃,儿臣真的不想再过那种看人脸色的生活了,求母妃原谅儿臣吧。”
德妃仰头倒在床头上,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是荣是辱,是福是祸,都看天命吧。”
这几天宫里大宴小宴照常进行,似乎那夜的事情被微风吹走,不曾有过一般。瑶瑞轻轻的端着热气腾腾的粥走进屋内,婉凉似乎好多了正坐在床上绣着荷包,看见瑶瑞过来赶紧把床边桌子上的针线拿走,挪出一个地方来。
“劳妹妹这几日侍奉,姐姐真是愧不敢当。”婉凉客气的接过瑶瑞手中的碗,用汤勺拨弄了几下。婉凉的病虽然好了些,但是脾气性子却有些变了,不像往日爱开玩笑,对流清和瑶瑞的态度,也变得陌生了。
瑶瑞微微笑了下,坐在婉凉的身边,看着那针线筐里的荷包,懊恼的用拳头敲了敲自己额头,责备自己道:“看我这记性,那日就做好了,一直忘了拿出来。”瑶瑞转身就去自己的柜子翻东西,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将两包东西拿了出来。
婉凉好奇的探头去看,瑶瑞神秘兮兮的将一个包裹放在婉凉的床上,婉凉伸手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件鹅黄色的睡袍,婉凉看后欣喜道:“妹妹好手艺。”说完,将瑶瑞手中另一个包裹也拿过来打开,里面是一件一样的睡袍。
婉凉仔细的对比了一下,歪着头看向瑶瑞,嘟着嘴问道:“我眼拙,还真没看出,哪里的绣法不一样?”瑶瑞坐到婉凉的床上,将两件衣服铺好,指了指领口浅笑一下道:“妹妹那些日子事多,实在无法做三件完全不一样的,就在领口做了文章。”
婉凉点了点头,被瑶瑞这么一说,她才有所领悟,自己的这件领口是凸出来的,而流清的这件是平的。“瑶瑞,瑶瑞。”听到外面有人叫自己,瑶瑞起身就走,留下了还想询问瑶瑞那件有何不同的婉凉。
瑶瑞走出来,院子里一个素未谋面的宫女正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那宫女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位姑娘可是瑶瑞?”瑶瑞没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宫女看瑶瑞有所警惕,上前一步先行礼道:“瑶瑞姑娘好,我是紫云宫的宫女青月,薛昭仪请姑娘晚膳后到紫云宫,娘娘说有话要同姑娘说。”
瑶瑞欠身还礼回道:“请姑娘转告娘娘,瑶瑞定不会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