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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离姑苏城不远的一座山上,坐落这一间清寂的道观。
山高天寒,桃花才开了零星的几朵。
道观里头供奉着二郎显圣真君,不过就是一座泥塑的雕像,没什么豪华的派头。道观地位偏僻,与山下又只有一条羊肠小道相通,所以平时也没什么人会来。
只偶尔在道教节庆日子会有一些各地信士远道而来,送些柴米。
这间道观不大,是座丛林观,经常会有过路的道士暂住歇脚。目前常住的一共也就四个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年道姑,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以及两个年轻道姑。
少年叫阿牛,是老道姑几年前下山的时候在山旮旯里捡来的。她看孩子四肢健全又听话,就带过来养着给自己孤寂的晚年做个伴,随随便便就取了个阿牛的名字。
阿牛不但是四肢健全,也不傻,甚至是相当机灵,模样也俊俏,老道姑是想不通怎么会有父母把这么一个才四五岁的男孩子丢在野地里头不要了。
从那以后,阿牛就一直跟着老道姑在道观里生活了。他活泼好动,是老道姑的开心果,平日里帮着老道姑挑水种菜,也是个不错的帮手。
这样一老一少相依为命的日子一直延续到到三年前。那会山上来了那两个年轻道姑,她们自己说是一对姐妹,自小在北边的一个庵堂长大,后来养育她们的老道姑去世之后,她俩就开始了云游四方的历程。大一点的那个叫惠静,小的叫惠清。
两个人是阿牛领回来的,他那天去市镇上买东西,钱被人偷了。他想着前天起道观里就没有米了,于是打算赊个账先。
谁知道店家不许,他背起一袋米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说,明天给您送钱来。
米店老板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当即招呼了几个伙计就追上去了。
阿牛是到山脚下遇见的两个道姑的。
那时候惠清一把拉住他,扔进了灌木丛中,躲过了几个人的追铺。
差点失声喊出来的时候,被那个小道姑一把封住了他的嘴。
事出紧急,他都没意识到刚刚那一下崴到了脚。
虽说他是粗生粗长的小伙子,但是在崴了脚的前提下把一袋米背上山还是很有一些难度的。
本来就打算就此别过的两姐妹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年纪大点的那个眼尖看到阿牛一瘸一拐的步伐停了下来,给小的使了个眼色。
顺着姐姐的目光看过去的惠清于是看到了自己闯的祸,吐了一下舌头,就撩起了袖子,把阿牛肩上的米袋抢了过来。
她对着姐姐说:姐,我送他回去吧,这么个精瘦的小子,这么走回去估计一个月都下不了地了。
惠静也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点头应允。
问清楚了阿牛的住处之后,年纪小点的道姑就主动背起了米,三个人一起往山上走去。
到山上道观的时候,也才半下午的样子。
时间其实还早,老道姑谢过两个年轻人之后,执意要留她们过一夜。
两个人也没推辞,就住了一晚,第二天却再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老道姑这道观里本来也就不少道士歇脚的,也就留下了她们。再说了,她自己跟阿牛住在这里,也挺寂寞的,多两个伴也不错。
三月三是惠静的生日,她平时一向安分守己,这一天,也不过是在房间里自己弹两首曲子。
琴是她自己带来的,大概是极为珍贵的东西,平时都不许人碰。
日子一晃过去了三年,阿牛都已经长成了一个挺拔的少年。这几年,他倒是跟随着惠静惠清两姐妹学了不少东西。
自打三年前下山之后,阿牛就没再下过山了,他还一直惦记着那袋米钱。
趁着这天终于得以下山采买的机会,阿牛准备去找那个米店老板还钱。
只是时移世易,那家店早就没了踪影。从前那家米店的位置上,而今是一家客栈。
白前正收拾行李退了房出来,就看见门口站这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神色落寞地看着客栈招牌。
白前前脚路过了那个少年,眼角余光就看见客栈里头飞出一只镖来,直奔着少年的命门而来。
几乎是本能反应,白前一个腾空倒退就挡在了少年的面前。
阿牛想着平白无故怎么眼前多了这么个白衣男子,还离得这么近,就有点警戒了起来。
他礼貌性的也退了几步,想要躲开被侵犯的个人距离。
结果却被客栈里头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叫住了。
男的说:“小子,好好站着给我做靶子,你哪里也不能去。”
听他这么说的时候,阿牛才看到白前半举的手中,两指之间,正夹着一直竹叶形状的飞镖。
白前的脸迎着光,沉静如秋水,看不到任何表情。
他背对着那对男女,没有转身。
然后客栈里走出来那个男的,向着白前冷漠的后背一拱手,说道:“大侠好身手,在下姑苏陆成,敢问大侠高姓大名?”
姑苏城没有人不知道陆家的大名,甚至就算是一向对江湖不怎么关心的白前也已经大致猜到了这对男女的身份。
白前此刻是面对着阿牛,背对着客栈的,这时候他只是开头问阿牛:“你是他们陆家的下人吗?”
阿牛摇头否认。
白前转过身面对着陆家那对男女,抬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说到:“家里下人也不知道是哪里开罪了两位,还请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
阿牛一脸愕然,正好被那对男女看了清清楚楚。
那个女的开口说到:“我看他跟你,根本就不认识。是吧?小子,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阿牛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说我跟随我家少爷十几年了,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名字。
嘴角扬起一个清浅的微笑,陆家这个姑娘,长得青春靓丽,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性格里头有几分飞扬跋扈的意思。
看见白前转身的时候,她就被惊到了。白前身上那种略带着一点沧桑的沉静气质很快就吸引了她。
所以这时候她已经对阿牛失去了兴趣,只想着怎么才能把白前留住。
根本不管阿牛的解释,她说:“今天,除非你赢了我,不然你们俩,谁也别想走。”
白前心内充满了牢骚,自己刚刚不过是出于多年习武的惯性动作,根本就没打算在这地方多费一点时辰。不是说好陆家是武林中的大户人家,名门望族么。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后辈。
他满脸哀怨地看了一眼阿牛,阿牛还委屈呢,好好站在人家店门口差点就没命回去。
就在白前的眼光里,阿牛意会到了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咱们分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