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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夕阳的余晖,齐帧和皇甫商两部生火吃了饭,皇甫商便拜别齐帧,领着手下,去山隘那边埋伏去了。齐帧看着皇甫商的背影,忽然间觉得有种风萧萧兮的感觉,齐帧便狠狠地甩了甩头,将这个想法扔出了脑海。
目送皇甫商一行远去之后,齐帧便转身看向了自己的部众,齐帧的部众整齐的站在齐帧面前,没有人说话,场面上的气氛叫这秋风渲染得很是肃杀。齐帧看自己手下每个人的脸都绷得紧紧的,他也不打算说点什么来放松气氛,本来就是需要紧张的事情,他自己也紧张的很。
所以齐帧就只好淡淡的挥了挥手,要手下们各自去到自己的位置了,这一战打起来,也不知道最后还会剩下多少的儿郎?
上半夜风平浪静,甚至齐帧还让士兵们轮流去睡了一觉,到了下半夜,天气就冷的有点叫人不敢相信了,也没人能够睡得着了,士兵们也就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聊着天,以打发这寂寂长夜。
在夜里赶路的时候还不觉得时间难熬,这漫长的等待真的叫人有些绝望,特别是在这凄凉的野外,一时间各种胡思乱想充斥着齐帧的脑袋。
匈奴人迷路了?水土不服生病了?不会是一不小心给冻死了吧?不会,他们大草原上的纬度高,冬天比我们这儿还冷,他们应该抗冻一些,嗯,而且他们的毛发旺盛得紧。那这帮狗日的怎么还没来?
齐帧自己跟自己在脑袋里打着架,因为作为指挥官,他必须要保持自己是清醒的状态,而且他是制定这场伏击的人之一,这可是他来这时代的第一战呢?怎么能出岔子呢?
齐帧在心里都要把匈奴人的祖坟刨个遍了,终于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远远的传来了一种沙沙的声响。
齐帧一听到这种声响,便立刻一激灵,赶紧摇醒了身边的喜子,这货说是来陪自己熬着,结果睡的比谁都香,也亏得他在这大冷天的都能睡得着。
喜子也不知做着什么美梦,被齐帧一推,差点连魂都吓掉出来了,迷糊了几息之后,喜子也听到了那越来越强的声响,那声音听起来像是雪崩,又像是潮水。总之就是不像马蹄声。
齐帧听皇甫商提到过,匈奴人很可能会选择将马蹄用棉布包着杂草裹起来,那样马儿跑起来的声音就小很多,这就是所谓的马裹蹄。
听到这个声音,齐帧便终于是松了口气,这帮狗娘养的,终于是来了!
趁着还有时间,齐帧立刻派人去将那些一不小心睡着了的部下叫醒,以免打起来才陡然惊觉就不好了,不能排除军中就没有像喜子那样的睡货了不是?
今夜的月亮也很给面子,上半夜亮得很,到了下半夜就怕冷,钻到被子里睡觉去了。
齐帧暗道一声,匈奴人果然作恶多端,这就叫天要收你,想拦都拦不住。
虽然这样一来,齐帧也是两眼一抹黑,根本就看不见山隘里的情形了,但是在山隘里的匈奴人,那就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了,正好能给自己的剔人计划锦上添个花。
齐帧并没有打算带兵在山上放箭,虽然那很安全,但是齐帧可是做着一口吞掉匈奴人的打算的,不亲自带兵将匈奴人堵在里面,齐帧怎么能甘心呢?
齐帧带着一半的人悄悄的绕到了山隘前面的路两边,这里是齐帧埋着大量竹制拒马的地方,到时候这就是困住匈奴人的牢笼。
齐帧就位之后,那潮水般的声音就已经成了滔天之势,光听着沙沙声,就叫人有种闷雷响在心里的感觉,可想而知要是匈奴人肆无忌惮的冲锋会是何等威势,齐帧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司马王瑚的五千人能够将二十万人打的落花流水了,骑兵这东西,给人的心理压力太大了,还没战,腿就软了,又打不着,那还打毛线啊!齐帧相信这就是当初陆机那些溃散的手下们的心里话!
齐帧的手心浸出了汗水,虽然在心里齐帧告诉自己准备的很充分,但是在没有开打之前,特别是之前没有赢过的前提下,齐帧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也可以说是没自信,虽然他来自于后世,可是他可不觉得在短兵相接上面自己会有什么优势。
齐帧在大战前忽然心绪出现了波动,但是这并不影响大局,因为他并不需要带兵冲锋,虽然说将乃兵之胆,齐帧顶多算是军师,智力高,至于物攻嘛......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短处和长处,齐帧才会选择使用远距离武器——弓箭来解决战斗,要是齐帧是张飞,那没得说,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又是拒马,又是绳索,又是干柴烈火的?站在路口吼两嗓子就行了!
齐帧正在这边厢胡思乱想,就听见山隘里已经响起震天价的嘭嘭闷响了,匈奴骑兵,已经入瓮了!
开打的讯号自然不用什么炮响和响箭,只要匈奴人被那道绳索从马上兜下来,那必然就是一场混乱,那就是开打的讯号!
果然,不一会儿匈奴人整齐的砰砰声里就夹杂了大量的不和谐声音,被兜下马的惊呼,被马蹄踏上的惨叫,发现异常的呼喊,一时间,匈奴人的行军秩序大乱。
与此同时,齐帧留在山上和皇甫商留在山上的专职放火的人们便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了两下点着手边的油罐上浸满了火油的布条之后,从山上扔到了路上,霎时间,山隘两端便燃起来两道火墙,将匈奴骑兵全数困在了里面,看来刘渊对于鲜卑人是很忌惮的,没派多少兵来支援司马颖。其实齐帧不知道的是,现在的鲜卑人实力比匈奴人强大多了,反正齐帧历史不好,他也懒得管谁是谁,谁比较牛,只要不是汉人,对齐帧来说统统都是五胡乱华的罪魁祸首。
这两边火墙一起,匈奴人再傻也是知道中了埋伏了,但是由于在黑夜里陡见明火,匈奴人的马匹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一个个嘶吼连连,连蹦带踢的,匈奴人忙着安抚控制胯下良驹,哪有机会组织什么防御?
于是乎,匈奴人就暂时成了一群被动挨打的活靶子,齐帧和皇甫商两人留在山上的并州军张开长弓,将手里的箭矢不要钱似的从山上射将下来,虽然那场面算不上万箭齐发,但是也是颇为壮观的,匈奴人被从天而降的箭雨射得嗷嗷乱叫,却毫无办法,虽然并州军的准头不敢恭维,但是架不住人多啊,密密麻麻的箭雨呼啸而来,匈奴人又有几个能护得周全?
匈奴人那个郁闷哪,座骑忽然失控的当口,迎头遇上一拨又一拨的箭雨,这简直是要了亲命了,在并州军已经开始第三轮射击的时候,匈奴人的残兵终于是将座下的马儿控制住了,匈奴人也知道这种地理条件下跟敌人在山隘里纠缠是极为不明智的,于是乎他们就自觉的聚在一起,往外突围了。
这时匈奴人可没功夫想是往前还是往后突围了,离哪儿近就往哪儿跑,只见匈奴人很有默契的分成了两队,一队往前冲,一队掉转马头就往来路撞去,也不管一路上究竟是踩着什么往外冲了,总之冲出去了,就是胜利!在野外,还没有谁敢说是成群匈奴骑兵的对手的。
匈奴兵们的想法是美好的,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当他们来到火墙面前轻蔑的一笑,纵马飞跃而过的时候,在半空中他们不经意的往前一看。
亲娘啊,那是多么叫人绝望的场景?只见火墙后面的路上竟密密麻麻的倒插着大量的顶端削得尖尖的竹制拒马!汉人,敢不敢再阴险一点!
半空中的匈奴兵还没有将这句怨言骂出口,就一头连人带马的撞上了那一片拒马林,然后一抹冤魂,到阎王殿去打汉人的小报告了,自始至终,竟然连一个汉人的面都没见着,这也算是死得最冤枉的匈奴骑兵们之一的。而后面的匈奴兵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仍旧是迫不及待的从火墙那边往这边跳,他们虽然好奇,为什么跳过火墙的那些队友们连吭都没吭一声,但是在身后的箭雨的催逼下,只得硬着头皮纵马一跃,然后魂归西天!
在火墙的火势小了一些之后,火墙后面的匈奴兵才算是明白了在火墙后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东西,只见火墙后面,原本密密麻麻斜竖着的竹拒马们,最近的三排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在火光下,异常的刺眼,上面的人和马的尸体串成串挂在那里,还有着一些不知名的,谁也不愿去联想的东西挂在上面。
那场景,不啻阿鼻地狱!匈奴人就算是再有种此时也不得不怂了,匈奴人几千大军,在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就锐减到只有两批被堵在一道火墙和拒马阵的数百了。而且山上的箭雨还在一刻不停地从背后射来,这些匈奴兵,也在接下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被全部射死。
这些匈奴兵到后来根本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任由齐帧和皇甫商的手下射杀,而不作任何抵抗了,因为自从见识到了拒马上挂着的那些战友的惨状之后,他们都知道,自己的生路,已经绝了。
最后一名匈奴兵中箭倒地,齐帧才狠狠地舒了口气,走到了火光里,那名倒地的匈奴兵费力的抬起头,透过火幕,看着那个走进火光里的汉人,他只看见了一个人影,便吐出一口献血,毙了命!可惜,到死都不知道被谁给阴了,这要怎么来世再报仇?
齐帧下达了收拾战场的命令,将那些拒马阵拆掉了。其实这个,是齐帧在《十面埋伏》里面找到的灵感,当时那竹林里,陡然翻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竹桩差点叫齐帧吓出密集恐惧症,然后在看到这里有着大量的毛竹之后,齐帧便想到了这一招,现在看起来,虽然稍嫌恶心了一点,但是效果还是不错的。
齐帧想到这里,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杰作,这不看还好,一看,齐帧便立刻连黄胆水都吐了出来,都说第一次见死人会吐,本以为死人跟死猪肉没什么两样,谁知道带血的尸体这么带感啊!呕!终于知道当年那个医学系前女友所说的所谓真正的血腥了。呕......
与此同时,在这个山隘左近不远的一个旷野里,三匹马停在一边,只见一人此时正跪在地上,看着不远处渐渐熄灭的火光,忽然以头凿地,痛哭流涕!
“将军,您别太伤心了,今天的仇,我们一定会还回来的,汉人今天杀我们的,我们一定会十倍百倍的杀回来的!”一人在那人旁边抹着泪说道。
“是啊,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逃吧,汉人有句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马儿跑得快啊!”另一人半跪在地,扶着那人的肩膀说道。
“不是马儿跑得快,是不怕没柴烧!”那人将头抬起来,然后拿袖子狠狠地擦了擦脸。“司马腾,你等着,我刘宏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