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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非是母胎生
应是桃花树长成
已恨此花容易落
落花比汝尚多情
——罗桑仁钦·仓央嘉措
第二日,仁珍翁姆和明心一同到红宫探望法王莲座的病情,侍僧却说莲座此刻不在寝宫内,做完早课便独自去了桃花园。仁珍翁姆和明心惊讶地望了望彼此,这个人呀,不是说自己冒染风寒么,怎么又拖着病体去关心桃花啦?
仁珍翁姆这回身边带着翻译,走到哪都很方便,决意要去桃花园中寻他。
她们边走边说:“莲座这个人性格真怪,好好的时候从来都想不起后院的这些桃花来,偏偏病着的时候要来逛园子,也不怕把花神冲撞了。”
明心笑着说:“格格忘了么,莲座是活佛,就是鬼神都怕避他不及,怎么会冲撞小小的花神呢,你这想法太没常识,可笑,可笑。”
“对呀!”仁珍翁姆停在一束漂亮的花枝旁,抿着嘴唇想入非非:“待会儿我让莲座帮我折一束花枝,这些花神绝对不敢有异议!”
明心问:“怎么?格格想折一束花回去插瓶子?”
仁珍翁姆撅起小嘴道:“早就眼馋了。”
“呵呵呵呵……”漫山遍野的桃花丛中传出女孩子们的娇俏笑声。
不远处,龙王潭湖水边的一块青石上,仓央嘉措穿着素净的常服坐着发呆。后院的这些桃花已经过了最繁茂的时节,可惜自己成天忙着往宫外跑,错过了大好的景致,想想昨日在小酒馆里遭到的冷遇,再回头看看这悠蓝的湖水,一颗心竟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平静。
明心扶着花枝,远远地看见了湖边的人影,悄声说:“格格,你看那边。”
仁珍翁姆看见了仓央嘉措顿时心花怒放,脸蛋儿霎时变得红润,她搓着小手道:“姐姐,咱们吓唬吓唬他,你看怎么样?”
明心摇摇头:“不好,格格身份尊贵,不宜干那些世俗小儿女的轻浮耍闹之事,再说,莲座也未必喜欢。”
“没事,来嘛!”仁珍翁姆拉着她的手悄悄往前走。
明心劝不了她,又实在不想去做那种无聊之事,就故意把一条辫子扯散,对她说:“格格,我的辫子散了,你先过去吧,等我在树后把辫子编好再过去。”
仁珍翁姆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噢,好好好,你快点。”
仓央嘉措正发呆时,仁珍翁姆突然从一棵桃树后面蹦了出来,“啊呜”一声扑到他的面前。仓央嘉措吓得浑身一抖,满腹的忧思与诗情瞬间被惊悸取代。
仁珍翁姆的小伎俩得逞,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知道他听不太懂蒙语,就趁机取笑几句:“哈哈哈……你呀你,还是个活佛呢,大白天的居然被我一个大活人吓成这样儿,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仓央嘉措盯着她的形容笑貌,眉毛轻轻蹙起,心中顿时产生十二分的失望,原来一直与我连诗答句的竟是这么一个人。女人或是无信、或是无情、或是无聊,竟都是隔雾看花不可近赏!
仁珍翁姆总算止住了笑声,仓央嘉措很不高兴地说:“怎么是你。”
仁珍翁姆空学了一身江南才女的花花架势,纵是听不懂藏语却都看不出眼前的人不高兴。听见这句不冷不热的话后,明心急忙跑过来。仓央嘉措心里恼仁珍翁姆,索性背过身去坐着。
明心趴在仁珍翁姆耳边道:“格格,莲座刚才在问你话,问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仁珍翁姆想了想,不好意思说是专为寻他而来,就对明心说:“你先问问他,就说,莲座因何在这里独自发呆?”
明心恭敬地上前深施一礼,用藏话把她的意思向仓央嘉措复述一遍。
仓央嘉措冷淡地答道:“我不过是在纂诗罢了。”自己的话音刚落,忽然觉得刚才的声音有点耳熟,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心里念着的那个人。
明心又把他的话转述给仁珍翁姆:“格格,莲座说他在这里作诗。”
“哦?作出来了没有?让他说给我听听吧。”
明心在仓央嘉措身后禀告道:“莲座,格格请问您都作了什么诗,可否赐她一句两句,她也好长长见识。”
仓央嘉措当下就有了一首,确切地说是在仁珍翁姆扮成大老虎啊呜一声跳到他眼前的时候有的:
一百棵树木中间
选中了这棵杨柳
少年从不知道
树心已然腐烂
明心听见这首诗,以为是在说自己,内疚地低下了头。
仁珍翁姆催促着明心赶快翻译给她听,待明心给她翻译了,她却一句也听不懂。正当仁珍翁姆费解之时,仓央嘉措转过头来,认出了明心就是玛吉阿米。
他站起来,错愕地盯着她道:“是你?玛吉阿米!你就是藏王派来的翻译!?”
明心连忙跪下去,回禀道:“请唤奴婢‘明心’即可。”
“明心?”仓央嘉措亲手将她扶起来,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眼泪:“你确实能明白我的心,假若我没有猜错,那些法偈和诗句都是你作的,对不对?”
明心低眉答道:“奴婢不敢欺骗莲座,有些是奴婢代格格作的。”
仓央嘉措虽然泪流满面,表情却是微笑的,他点着头道:“这就对了,这就对了,原来知音就在我的身边,而我却全然不觉。”
明心回头看看仁珍翁姆,发现她的脸色变了,仓央嘉措前后的态度反差太大,让她感到所有人都欺负她这个外族人,就连明心也不例外。仁珍翁姆再也看不下去了!
明心急道:“格格一定是误会了,奴婢得赶紧去跟格格解释。”
仓央嘉措背过身去,睿智的思维并非普通人所能企及:“你那样做很不合适,我并没有什么想要向她解释的,倒是你,假若你真的觉得对她愧疚了,那么你是不是应该先承认对我有意呢?”
明心什么也没说,急急忙忙地走了。
仓央嘉措转过身来,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脸上漾起诩诩自得的笑容。
明心在后面边追边喊,仁珍翁姆却始终不肯停下来。明心深知这位蒙古格格的性格憨厚耿直,如果以真心对她,她必会平易近人,假若伤她一次,她就很难原谅对方。仁珍翁姆跑进卧房,一头扎在床上哭起来。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明心跪在地上怎么劝也劝她不动。
第二日清早,仁珍翁姆唤明心到书房里研墨。明心欢欢喜喜地去了。
掀开门帘子时,明心先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格格这么早就起来写诗呀?”
仁珍翁姆板着脸“嗯”了一声,像木头人一样坐在书桌前。明心以为她正在酝酿诗,连忙过来给她研墨,墨汁研好了没敢打扰她,就站在一旁看着她写。仁珍翁姆拿起毛笔蘸了点墨汁,在纸上写了几个蒙文字的书信抬头。明心奇怪地看着她写下去,竟是写给藏王的,她的意思是要把明心退还回藏王府!
明心当时就哭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格格,昨晚奴婢不是已经把事情的原委都给您说了吗,您为何一定要将奴婢赶走?”
仁珍翁姆眼里也含着泪,但她似乎心意已决,二话不说就把信叠起来塞进一个信封里,叫比丘尼立即送到王府去。
明心抱住比丘尼的腿,哭求道:“王府里蒙藏兼通的下人确有不少,但要找出个女的来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到的。请问格格,奴婢走后,格格跟谁说话聊天?望格格三思!”
仁珍翁姆道:“哼,我看你是舍不得莲座吧!”
“不!格格,奴婢并没有做背叛您的事,为何您要如此绝情?”
这时,仁珍翁姆气恨交加地背诵了一首仓央嘉措的诗给她:“衷心向往的方向,毛驴比马还快,当马儿还在备鞍时,毛驴早已飞奔出去!”
她的意思明心终于懂了,她并不是追究过往,而是想要防患于未然,等明心这头毛驴一走,她这匹马儿就不会有情敌了。
明心心想,自己没把人家当主子并不代表人家不把自己当奴婢,就算是姐妹情深,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在面临这种处境的时候,或许有理由做出自私的决定吧。
明心决然地擦掉眼泪,向仁珍翁姆磕了一个头:“格格,请珍重。”
此时的藏王府里一团阴沉萧杀之气,藏王根本顾不上这些琐事,这封信一直压在案头没有拆,当前对藏王来说最棘手的事情,是如何安抚拉桑汗这条丧心病狂的野狼,另一方面抓紧时间暗中筹集兵马。
明心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布达拉宫,仓央嘉措对这件事浑然不知。明心换上了粗布衣裙,摘掉头上的精美发簪,变成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当垆姑娘。她刚在家里帮了三日的忙,阿妈就起了疑,问她怎么不回王府做事。玛吉阿米从房里取出一袋银子交给了阿妈,并对她说:“孩儿以后不再去高门大院里伺候人了,回来帮阿妈干活了。”
阿妈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眼里噙出泪花,摸着女儿美丽的头发和脸说:“孩子,你虽不是咱们家亲生的,但我同你阿爸都把你当亲生的一样,你阿哥也待你像亲妹妹似的,你从小就聪明好学,如今越发生得标致,又会针线、又有文化,若不教咱们家穷,你应该有个好归宿,我总盼着你能在王府里遇到一个知书达理的官家子弟,把你从这土窠里解救出去,可是我又了解你这孩子的性格,不会喜欢那些有钱人家的浪荡公子,既然现在你回来了,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你阿哥其实一直都在等你,我和你阿爸想给你们做主成亲,不知你可愿意?”
玛吉阿米羞臊地说:“阿妈,我和阿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怎么可能嘛。”
阿妈说:“可是你阿哥从小就喜欢你,你知道的呀。”
玛吉阿米躲进内屋:“我相信阿哥一定会找个好姑娘,阿妈,你就别瞎操心了。”
阿妈追进来说:“你也想想我和你阿爸,我们都这么老了……”
突然,阿哥愣头青似的从门帘外面闯进来,满脸泛着红光,原来他一直都在外面听着,他道:“阿妈,你别逼阿妹!我可没让你逼她!你要是逼她成亲,那我还不干呢!”
阿妈道:“唷!你这傻小子,你自己的事自己都不会说,等着石头跟你点头,那可能吗?”
玛吉阿米笑着说:“阿哥,原来是你让阿妈跟我说的,丢丢丢,臊臊臊!呵呵呵呵呵……”
阿哥臊成了大红脸,从门帘缝里一头冲出去。阿妈还想再劝几句。玛吉阿米对她说:“阿妈,孩儿心里还有一件事没了,等办完了这件事,如果那时阿哥还没有心上人的话,孩儿愿意给他当媳妇。”
阿妈欣喜地抓住她的双手:“孩子,要是那样可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