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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
陆皓烟僵着身子停下,对上何染尘。“请御医。”
何染尘挑挑眉,让陆皓烟没忍住心头一跳,“朕让你去了吗?”
知道他是不愿意了,陆皓烟索性又坐回来。何染尘似乎是满意了,嘴角漾起一抹弧度,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朕记得,当初在牢房的时候,你说我们见过?”
陆皓烟眼皮一跳,不知道何染尘为何忽然当初那么笃定没见过,现在怎么又问起。“是。”
“在哪里见过?”何染尘似乎是来了兴趣,身子往陆皓烟旁边挪了挪。
陆皓烟转过头,看向何染尘,白日里有些刚毅的脸庞晚上也有些柔和起来,一双眼睛被烛光朦胧的有些看不清,何染尘定定的看着他,“在祁国?”
陆皓烟原本还有些纠结,何染尘当初去祁国做质子,他当上皇帝第一件事便是挑起了两国的战事,甚至不惜亲上战场将祁国收入囊中,现在又提,不是找死么,现在听何染尘自己说出来,陆皓烟呆了一阵点点头。
何染尘沉吟一阵,思考了一阵,“我记得我到祁国的时候,你不是已经被逐出皇室了么?”
陆皓烟没有出声,一直看着何染尘,看样子何染尘似乎没打算听自己开口的样子,果然下一秒便听到何染尘拍了拍脑子,看向他,“你那时不是皇子,自然没有以皇子的身份见过我,那我又怎么会记得你呢?
陆皓烟发现,何染尘时不时会忘记朕的自称,不过想到何染尘一系列经历,也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皇帝这个位子会落在自己手上的,何况,还是以这种情况,朝政被太后与国相霁枫一手把持,关外还有傅家军虎视眈眈。
“陆皓烟,你倒是真的不会照顾人,难怪,生的如此丰神俊朗也没有娶妻。”
陆皓烟一怔,被何染尘拉回神智,何染尘一手覆上他的指尖,一片冰凉。“我去拿被子。”
“你这里哪里有被子,难道又去我宫里拿?等你回来我不是早就冻死了?”何染尘皱眉,握住陆皓烟急于收回的手指。
陆皓烟被他握住不敢再动,只觉得脸上与指尖都有些发热。“你要怎样。”
何染尘轻哼一声,瞪了陆皓烟一眼,何染尘那双眼随他娘,生的狭长又媚,这一瞪倒真有些东熹说的抛媚眼的味道。“若是换了别的皇帝,你这么做侍君,早被拉下去打了三百遍了。”
陆皓烟抬起眼,盯住何染尘,何染尘被他看的往后缩了缩,“你这是什么眼神,我瞪你你不怕,你瞪我我就会怕了?”
不等他说完,陆皓烟站起身便是翻身上床,何染尘惊得一弹,急忙放开手,又往后缩了缩,却被陆皓烟一手捞了回去,揽在了怀里,“你是要这样?”
何染尘被他这句话憋得一口气,眉峰一横,“你这话说的像是我求你似得?”
陆皓烟闻言低头,离得极近,有些湿热的呼吸几乎能碰到自己的眼睛,何染尘有些不自知的抖了抖,看见他这幅样子陆皓烟怎么也不能把那日在城墙上看到的何染尘与面前这个联系起来。何染尘等了半天,也不见陆皓烟开口,便想将他弄远些,刚抬起手,便被陆皓烟反应极快的拿住,“皇上,你脸红了。”
何染尘只觉得原本有些烧的脸瞬间就被点燃了,这倒不是他纯情,只是这样的姿势又被陆皓烟看了许久,难免有些……有些什么呢……何染尘半天想不出来措辞,得,又被自己憋得更红了。何染尘抬起头,有些不爽的看了陆皓烟几眼,方才还表现的那么不解风情像根木头,怎么一下子又像开了窍一样,转念一想,人家陆皓烟好歹是也是做过皇帝,又哪里能呆到哪里去,想到这里,何染尘脸色又一变,祁国的皇帝。陆皓烟看着何染尘脸色一变再变,稍稍将人放开了些。“我说过,既然答应你了,前尘往事,就都不作数。”
听到陆皓烟的话,何染尘脸色越发难看,“朕最讨厌别人揣测心思。”
陆皓烟忍不住挑挑眉,心道你这样还用别人揣测么,也难怪东熹都能看出来,不过还是识相的闭嘴,这话要是说出来,他大概真要被拖出去了。
等了半天不见陆皓烟开口,何染尘又狠狠地看向他,“怎么不说话!”
陆皓烟一愣,何染尘声线有些柔,尽管此时是有些怒意的,这句话一说出来,倒不像皇帝,像个少女一般斥责的撒娇意味。陆皓烟被自己忽然的想法惊到,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何染尘皱起眉,“你笑什么?”
陆皓烟嘴角的笑还未隐去,“皇上这样,像是撒娇一般。”
何染尘一愣,猛地推开陆皓烟,一声怒斥放肆,也不知是动作太过于猛烈还是晚上喝过了酒的原因,一个猛力的坐起的结果便是脱力的后仰,陆皓烟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怎么了?”
何染尘紧紧皱住眉,手背悄然抹了一下嘴角,“说话太用力,咬到舌头了。”
陆皓烟有些哭笑不得的扶着人再躺下,凑近了一些,“流血了?”
何染尘仰头看着凑近的人,忽然抬起头,两人嘴唇亦或是牙齿碰撞出一声轻响,陆皓烟吃痛的皱眉,“我流血了,你也流,才不亏。”
陆皓烟一手摸上嘴角,确实被何染尘撞出一处血迹来,又低头看何染尘,显然他自己也撞得不轻,从下午就有些发白的唇色沾着血迹,鲜艳欲滴。何染尘抬起手臂,挽住陆皓烟低下的头,又轻柔的吻上去,“陆皓烟,躺下。”
陆皓烟挑挑眉,看着何染尘,何染尘与他对视几眼,被他看的有些发毛,又觉得这时候他若低头也太没面子,只好硬着头皮使劲儿看着。
“皇上,眼睛要抽筋了。”
何染尘一瞬间只觉得脑子又是一阵响,只恨不得将陆皓烟一手提起来扔到外面去才解气,这是一下子又变回木头了么!何染尘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又看向陆皓烟,却发现陆皓烟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恍然才惊觉自己这是又被耍了?“陆皓烟,你耍我?”
陆皓烟勾了勾嘴角,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被何染尘用力一勾,比方才凶狠万分的吻便是扑面而来,陆皓烟喘了喘气,不敢太用力,稍轻的回吻过去。
不知是谁泄出第一声轻吟,之后便是交叠一起的喘息声。陆皓烟闭上眼,将方才从何染尘嘴里不经意唤出来的那声傅大哥忘记,用力的吻过去,将何染尘再几欲出口的那三个字细细碎碎的咽回何染尘心里。
半晌之后,陆皓烟抱着怀里已经闭上眼的何染尘不知道该哭还是笑,起身寻了一盆清水过来,折了块方帕擦了擦何染尘的额头,没有方才那么烫了,这也是一种退烧方式么。陆皓烟轻轻一笑,便伏在何染尘床前睡去。
天将初晓,门外便传来轻声的响动。陆皓烟起身将门拉开,东熹正的站在门外。“陆侍君。”
陆皓烟点头示意,又将门拉开一些,“他还睡着,你去叫他么?”
东熹摆摆手,“皇上还没醒?太后来传话,皇上既然病了,便将早朝免了。”
陆皓烟回头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人,点了点头,东熹冲他行了个礼,又缓步退下。
何染尘没有醒,陆皓烟也懒得去叫他,索性溜到了厨房,何染尘想要讨好傅于卿,在他这里弄了不少的粥面之类的东西,正好拿来用。
陆皓烟忙活了一阵,端着一碗面过来的时候,何染尘破天荒的坐在桌前,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还眯着眼。“你醒了?”陆皓烟愣了一下。
何染尘打了个哈欠,声音还有些迷茫,“我闻着味儿醒的。”
陆皓烟抽了抽嘴角,将手里的面放下,转身又出去了。何染尘皱皱眉,看着不远处门口的面,又看了看自己,打了个哈欠又趴下了。所以陆皓烟端着一盆水进来的时候,何染尘已经又趴在桌上睡着了。“……”陆皓烟有些头疼的扶额,将手探过去,还好已经退了热。
“洗脸。”原本趴着的人忽然抬起头,闭着眼往陆皓烟面前凑了凑。
陆皓烟又是嘴角一抽,还是洗了洗方帕去给何染尘洗脸。
“我可以吃面了吗?”被陆皓烟折腾一阵,何染尘趴在桌子上有些可怜的瞟了一眼陆皓烟。
陆皓烟叹口气,又起身将面端过来,递到何染尘手边。
“好困……”
陆皓烟回头,看见何染尘脑袋一点一点的,就差点到面碗里去,有些担心的又走回来,却发现何染尘半眯着眼,面条正精准无比的往嘴里送,连汤汁都没有溅出来一点儿,又无奈的回去了。
吃完了面何染尘总算恢复了点儿精神气儿,勾着嘴角一副舒爽的样子翘着腿坐着,“陆侍君伺候的朕舒服,比东熹还伺候的舒服。”
陆皓烟有些无言的抬起头,看着吃饱了又将尾巴翘起来的某人,白日不比晚上,陆皓烟的脸在何染尘那里就不是那么柔和了,何染尘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的将腿放下,“看什么看!”
陆皓烟没有答话,反而转了个身。何染尘眉一皱,站起身,似乎是要走,可是刚一回头,便看见东熹抱着一撂的奏折走进来。
“东熹?”何染尘有些不解。
东熹也是一愣,看向陆皓烟,正要开口却发现陆皓烟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一番冷意袭来,差点将手中的折子打翻,不敢再开口。“皇上忘了么,早上说了很多遍要在这里看奏折。”
何染尘看了陆皓烟一眼,示意东熹退下,缓步走到陆皓烟面前,“陆皓烟,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皓烟抬起头,对上何染尘稍稍染上几分怒意却更加艳丽的眸子,“怎么了?”
“啪嗒”几声奏折落地的声音,何染尘一手捏住陆皓烟的左肩,“朕没有说过,你为何要东熹将奏折送过来,你想知道什么?!”
陆皓烟叹口气,也没有管那只捏住自己的手,“就传到你手中的奏折,我能知道什么?”
何染尘一愣,脸色越发不好,但却放开了陆皓烟,“你什么意思?”
“前几日,我去……”陆皓烟摸摸鼻子,扫了周围几眼,“我去你殿里拿酒的时候,正好遇见霁枫,我与他早年有些过节,原想避开他,却发现他没有出宫,反而往内宫里去了。”
何染尘这时候哪里会纠结他去自己宫里拿酒的事情,将注意力都放在霁枫的动作上。
“他去见了一个孩子,大约十五六岁,就关在西边的冷宫,我后来一打听,那孩子叫何敛,正是你的十三弟。”陆皓烟看着何染尘的脸色,继续说下去,“后来,我跟着霁枫出了宫……”
“出宫?!”何染尘忽然瞪大眼,狠狠地看向陆皓烟,陆皓烟一愣,随即点头,正欲往下说,却被何染尘打断,“你出宫了!”
陆皓烟皱起眉,“你那些侍卫原本就拦不住我。”陆皓烟只当他是因为自己轻轻松松出宫有些不高兴。
“看来是朕让你住在这里,是太舒服了是吗?”何染尘声音冷下来,陆皓烟有些不解,他从何染尘身上现下是当真感受到了几分杀意,就因为自己出宫?
“你不想知道我出宫听到了什么吗?”
何染尘脸色一白,死死的盯住陆皓烟,一字一句的说出来。“你听到什么?”
“霁枫,准备扶你十三弟何敛上位。”
何染尘却似没有多大的惊讶,却还是盯着陆皓烟没有放,“还有什么?”
陆皓烟皱眉摇头,“总归起来,就是这个。”
“只是这个?”何染尘似乎是缓了一口气,细看去,额角还有丝丝汗珠。
陆皓烟越发的不解,这难道不是重要的事么?“你还要什么?”
许久的沉寂后,陆皓烟望着那扇被何染尘重重关上的大门,耳边回着何染尘最后那句,“朕不要什么,只要你记住,从今以后,你若再踏出宫门一步,我便杀你陆家一人。”
陆皓烟叹口气,平静许久的心终于像是起了波澜一般生出烦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帮何染尘,况且他还不领情,若是换做傅于卿,陆皓烟眨眨眼,只觉得心中的波澜越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