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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的大雪中,一前一后飞着两个火红色的身影,远远看去就像雪原中盛开的睡火莲。
“师兄,你确定朝天宗没有元婴老怪坐镇?”这已经是她第十次问相同的问题了。
“确定,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真的没有。”鸣谦回答着相同的话,却不觉得厌烦,平日师妹话不多,都是他啰啰嗦嗦,难得师妹也能啰嗦一次。
“你确定你的法宝没失灵?”满月仍是不放心,她可不想一巴掌被拍死在朝天宗。
“确定,师兄的法宝什么时候失灵过。”鸣谦仍是笑眯眯地。
“好吧,风师兄他还没有回信,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不会的,不过师妹,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
“什么?”
“以后只叫我师兄。”
“......那其他人都叫师弟?”
满月两人离开冰泉已经七天了,鸣谦炼制的冰碟不仅外观华丽,速度也比朝天宗的要快,如今距离朝天城只剩不到半日的路程。
这是他们第二次进朝天城,冰筑的城墙一眼望不到边际,城门口的守卫似乎多了几个,对于出入城的盘查严格了很多。
“这应该是在搜查风兄,雪女王怎么也不会料到我们来自投罗网。”
既然在搜查,就证明风映宣现在还是安全的。鸣谦拉开满月的斗篷,两人大大方方地进了城。
朝天城和御丹城的城市气氛相差甚远,这里的人们几乎都是行色匆匆,街上也没有叫卖声,甚至没有人会大声说话。
“这城里到处都是眼睛,我们如何混进去?”满月淡淡地看了眼朝天宗的方向,喉咙上贴着鸣谦特制的发音器。
这种发音器不会发出声音,也不像传音那样会引发灵力波动,只能定向接收声音,对于他们现在的处境来说非常实用。
“别担心,我们先找到风兄再说。”鸣谦神秘一笑,从储物袋拍出一个指北盘一样的法宝。
满月跟着他在大街小道东拐西拐,最终在一间民房前停了下来。
“你们终于回来了,叫我好等。”
没等两人敲门,风映宣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大门也应声而开,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姑娘。
是夜,朝天城中安静地如同一座死城,离朝天宗不远的一个民居中,陆续飞出来三个人影。
当然,没有人能看到他们,除了他们自己。
三人敏捷地飞向朝天宗东侧门,这个门的守卫力量相较其它几个门要薄弱些,东侧守护大阵的阵盘就在那个胖子手中。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因为他们并没有打算要攻进去。
满月和风映宣吃了槐荫丹易容成雪依依姐妹的模样,鸣谦则是本色出演。
“什么人!”胖子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十分响亮,似乎是想卖弄一番,他清了清嗓子又正色道:“夜闯朝天宗,你们不要命啦!”
“闭嘴,开东门!”满月亮出雪小小的令牌,拿出雪女的气势喝了回去。
“是、是雪女大人,小的眼拙没看出来,还请大人不要怪罪。”胖子赶紧打开东门,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
“这、这两位是?”
胖子看了眼鸣谦和伏在他身上的风映宣,宗里可是有规定不能带外人,特别是外男进来,他擦了擦额际的汗,雪女不能得罪,这黑锅可是要他背了
“嚷嚷什么,那是少主,这是我未来王夫。”满月皱着眉头,一副跋扈的作态,鸣谦还特意拨开风映宣的头发,露出雪依依那圣洁的容颜。
“啊,是少主,这是怎么了...”胖子问完又觉得自己话多了,不自觉的搓了搓自己的手,又斜睨了眼鸣谦,他确实听说雪女王给雪女们寻了个王夫,只是那日他未当值,并没有见过未来王夫。
满月不耐烦地往前走了几步,忽而又想到什么似的叫了胖子上前,厉声说道:“我且问你,那姓白的老儿回来没有,他可是叛徒,伤了我大姐,你若是见到他定要找人拦下他,我母亲怕是还不知道此人已经反了。”
“什么,大人说的可是白长老?小的前几日还见过他,只见他行色匆匆,说是抓叛徒去了,没想到竟是贼喊捉贼!”
胖子懊悔地跺了下脚,他要是再警惕些就能立一大功了,现在不但没有立功,还放走了叛徒。
“你无须自责,尽快着人通报其它门的守卫,对了,我母亲这几日可有出门?”满月已经从风映宣那里得知雪女王早就带着雪袅袅离开了朝天宗,只剩雪真真留下来坐镇,她特意问一句只是为了确定下。
“呀,宗主前些日子出去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的,这通报还需要宗主的印牌。”胖子经满月这么一提醒,才发觉自己高兴得太早了,没有印牌通报怎么能抓人。
“无妨,我大姐在此,她的话可抵得上宗主口谕,你只管传令就是。”
满月说完给了胖子一个鼓励的眼神,这才与鸣谦一同扶着风映宣往雪无宫走去。
雪无宫中,婢女们早就因满月三人的突然出现乱作一团,她们的少主和四小姐不是命牌碎裂了么,那这三人又是从哪来的?
满月吩咐女婢将“受伤的雪依依”扶到房间,这才学着雪小小的语气命令众人将白长老背叛的消息传达下去。
“四妹妹?你不是死了么?”雪真真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那么泼辣,起码她听到雪依依和雪小小陨落的消息后还小小地难过了一下,只是有时候说话会让人听出些歧义来。
“二姐!”满月扑到雪真真身上挤出两滴眼泪,就像平时任性惯了的小孩突然受到惊吓,看到亲人就特别脆弱。
雪真真双臂有些僵硬地拍了拍满月,待她情绪好些了才小心翼翼地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满月半真半假地叙述了一番,反正两人死前发生的事都是真的,说道白老头不知道怎么就消失了,后来在水里阻截他们,死了一个碍事的(指满月自己),可是大姐也被他打伤了,还是王夫想办法带着两人逃回来。
这番话完全没有可信度,想一个金丹长老要杀人怎么可能就只是重伤她呢,不过雪真真脑子比较直,她对满月的话深信不疑,因为雪依依是少主,说不定有什么保命的好东西,姐们们都不知道呢。
“这白老头早就是狼子野心,大姐以前跟母亲说,母亲还不信,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派他去,母亲糊涂啊。”雪真真安慰着怀中的人,却没发现自己是在说人家亲妈。
“二姐,不能放过他,说不定他在宗内还有同党,我见他手上拿的法宝有雪聆宫那位的印戳。”满月使劲儿擦了擦眼睛,狠厉地跟雪真真说道。
“不错,我这就拿母亲印牌发下通报,命朝天城全城通缉!雪聆宫也不能放过,只是普通弟子拿他们没办法...”她皱了皱眉,咬牙道:“就派母亲亲卫去搜。”
雪真真说做就做,也不管满月还红着眼站在原地。
还别说,风映宣胞妹在朝天宗这么多年什么学的不多,就派系争斗学得最多。
雪聆宫里住的都是雪女们生下的非单一冰灵根的子女,这些人不乏天资聪颖,心性坚定者。近百年来,朝天宗下层的一些长老因为不满在宗门的地位,都偷偷支持起雪聆宫的掌权者,其中有两个金丹后期长老在下层长老中呼声最高,他们一个善炼丹,一个善炼器,两人都是上上任雪女留下的双生子。
谁都知道雪聆宫中那位善炼器的长老有一方印戳,凡是出了成品就会在上面盖上一印。
一个暗示就能激怒雪真真,实则反映了两个派系争端由来已久。
雪真真走后,满月就吩咐女官打开水幕,她可是还有大事要做。
鸣谦炼制的传音器就是在朝天宗的嘴巴和耳朵的基础上,仿制和改良而来的,只要一根细丝连接,就能不动用灵力神不知鬼不觉地近距离传音。
本该躺在床上的“雪依依”和正在休息的未来王夫,此时已经在藏宝阁中摆放好工具,只等满月通知就能着手搬东西了。
“雪小小”心情不好地喝退了殿上的女官,一个人看了会儿水幕,又两眼无神地在大殿里东摸摸、西看看,甚至还趴在软塌上眯了会儿,直到没有任何发现之后,这才传音给鸣谦和风映宣,示意他们开始行动。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算多,按照金丹期修士的脚程,天不亮或许就能看到雪女王的身影。满月一边留意着几个城门的动静,一边看鸣谦他们把藏宝楼的东西一件件装进储物袋。
雪女王这次算是赔了女儿又丢宝了,如果她不用那么龌龊的法子来强留鸣谦,或许一切都还是好好的,他们甚至还会感激她的帮助。
这世界上并不是什么都能强求的,特别是感情,特别是她还生了个变态女儿。
当清晨的第一道曙光亮起时,朝天城的大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冰墙在温和的阳光下散发着七彩的光,一大早就有四个如花的美人儿出城,看得守门士兵眼睛都瞪直了。
春天真的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