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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斯尼亚,万衍圣城,神殿。
貌似城内的雪比外面任何一个地方都要肆虐,漫天飞舞的轻盈雪花如鹅毛般,大而密集,就像这是天空中倾泻下的最后一场雪,铺天盖地。
整座圣城早已经被皑皑白雪覆盖,从高空中俯瞰,几乎都看不清有一座这样的城存在。
这个时候,城内无论是主街还是小巷都是一片静怡,地上是几乎齐腰的雪,雪下是坚韧的冻冰,如此天寒地冻自然无人出门饱受彻寒。
当然,总有一些人例外,不为虐寒所慑,或者说此时他们的心底,甚至比外面的冰冻世界寒意更浓,看他们在白雪中掠过的身影,就如被弃落在外的几只苍鹰……
他们几人身影比苍鹰还要轻盈,在雪幕中快速穿梭,所过之处空中都会荡起一阵雪花,那些花瓣随风飘逸,在他们几人身后形成一道道真空带,但很快就会被暴虐的雪重新挤满。
当以蓝帝、伏罗修矢为首的几人站在神殿之外时,一片萧杀的皑皑白雪上顿时多了几道色彩,他们高贵而华丽的如镶嵌在白雪中的宝石。
除了落天带着蓝斯返回王殿之外,之前在“赤珠”中的几人尽数返回。
眼前这座尊严而有神圣光辉流转的大殿,他们哪个不曾身临,只是今日不同往昔,在他们明澈的眸子里,分明少了一些东西……
神殿之外除了侍卫,还有两个全身被包裹在血袍里的使者,静静地如化石般杵立,在滚滚烈雪中两抹红色是那么刺眼,因为若不揭露,你永远都不知道囚禁在长袍下的是一副何等恐怖的面目,你也永远都不清楚这个傀儡生前地位是何等的惊人!
伏罗修矢眸子微缩,双拳紧握“喀喀”作响,那袭血红色的长袍已然在其心中成疥,注定成为他这一世都不可释怀的牵萦。
“陛下,祭祀大人等待各位已久。”
两名“红缎使”向蓝帝等人跪伏下来,又是那种沙哑而又扭曲的声音,分不清楚是男是女,更辨不出是否是他们中谁以往的故人。
当妙依再次听到这种声音时不禁汗毛倒立,她甚至看到了隐藏在血色长袍下腐烂不堪的声带,以及四分五裂长满疥的嘴唇……
蓝帝一脸冷峻踏入神殿,神殿外的侍卫不由寒栗,他们诧异的看着蓝帝的背影,在他们的印象中平时王是很平和的,为何今日这般?他身上的那股寒意犹如实质化了一样,比这漫天冰雪还要刺骨。
蓝帝、伏罗修矢等人走进神殿内部,而那两名“红缎使”则跟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最后就如两杆木桩般入定在空荡的神殿内,一动不动。
不仅伏罗修矢对“红缎使”耿耿于怀,蓝帝瞟了一眼身后如木偶般的“红缎使”微微叹息,身为蓝斯尼亚的王,王座之上自古就有不可推卸的天职:
护生者安居,保逝者安息……
“蓝帝,你回来了。”
蓦然,苍老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源头就如融入神殿里的鬼魅一样无迹可寻,不知是不是错觉,妙依此时感觉在年老祭祀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以前不曾有过的东西,那种貌似是疲倦的情绪。
“既然蓝帝已经回归,那么……”
“祭祀……”蓝帝突然打断祭祀的话,他看着头顶那面“水晶之言”,“众所周知我已宣布退位,我此次来只为确认一些真相,以免有愧于我数百载榻倚的王座。”
“神殿内的‘红缎使’。”
“归刃、雷克萨尔的死。”
“还有蓝斯失踪神殿为何隐瞒。”
不等蓝帝开口,祭祀率先说出,“蓝帝所指,可是这三件事情?”
蓝帝略微沉默片刻,而后点了点头,伏罗修矢却是一怔,下意识的握紧双拳,没人注意他的眸子深处纠缠着浓浓的阴冷与怒。
“神殿里的‘缎使’历代以来都以传递信讯为职,从神殿颁发的每一种‘缎’都不容滞怠,因此对他们在自身速度上的要求极高,除此之外自身身体素质也很重要,以往的‘缎使’都很难达到要求,从而也大大降低了传讯的效率。”
“三缎中的‘红缎’更是重大紧急讯息的传载体,任何一条‘红缎’都是紧系蓝斯尼亚布局,刻不容缓,这就表明它必是三缎中的重中之重,有不得半分差迟。”
“对自身素质和速度具有超高要求,达到这点除了虚皇级别,其余人根本就不可能胜任,而历届虚皇往往都是恰好七冠之数,你们也都知道,发掘一个虚皇级别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所以,你们就将主意打到了已死的虚皇身上,将他们变成一个个行尸走肉的傀儡体,人不人,鬼非鬼?”
伏罗修矢这时冷笑着道,语气充满森然。
“此言差矣。”祭祀回应伏罗修矢,“每一个‘红缎使’都并非是神殿强制性操作,他们都在死前甘愿化为使者,为神殿乃至整个蓝斯尼亚奉献最后一丝余热。”
“呵呵!”伏罗修矢气极而笑,“别人我不清楚,但是要说雅瑟也是这样,我怎么可能信?”
蓝帝表面一脸无波,心底却是何尝不知,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年那个女子是百般恳求自己给她自由,让她脱离七冠之列。
那个时候的她只是一只无比渴望自由翱翔的鸟,一心想远远的飞离帝国以及神殿,如今却甘愿变成那副模样为神殿效力?
蓝帝眉宇蹙起,脸色不经意间微微变冷,到了现在,依然不打算坦言么,神殿……
“既然是他们临死前的遗愿,那么可否告于我等,上任一冠虚皇雅瑟,究竟是怎么陨落的?”蓝帝开口,盯着“水晶之言”,不知道是在问祭祀还是这面水晶。
“雅瑟虚皇的死吾等也很意外,但遗憾的是她脱离神殿太远,看不清当年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这次祭祀的声音不再苍老,而是如幼儿般的稚嫩。
“欺瞒事由真相,连她死去都不放过,以如此残忍的手段继续驱使他们,以至于他们死后不得安息,亡魂无**回!你们,枉称为神!”
伏罗修矢似乎终于难以忍受,怒发冲冠,喝斥祭祀,声音如闷雷般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一时间不绝于耳。
“放肆!伏罗修矢!”
中年祭祀的声音轰然响起,无形之压如天空中突然坠下的巨岳般,敲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与神经,这不是针对伏罗修矢一个人的,是在震慑每一个人,包括蓝帝。
只是现在不同往日,没有一人受其影响,神殿这座巨塔在他们心中已然出现裂痕,祭祀的话太过牵强。
还有就是除了刚才那两名“红缎使”外,大殿深处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两名血袍身影,他们面朝伏罗修矢站立,貌似是祭祀一旦下令那么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格杀伏罗修矢。
祭祀没有意识到他们这种举动有多么蠢,在此时此刻,无疑在极大程度的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在场每一位虚皇对神殿的反感瞬间达到极致。
每一个人心底都在颤栗,是不是以后的自己也会沦为这种怪物?不可安息,亦不能往生,永世为魇,无法摆脱……
“哈哈!哈哈!”伏罗修矢仰天长啸,身上一袭暗金长袍猎猎翻滚,如一汪奔涌的江河,整个神殿仿佛都在颤抖,在苍茫肃杀中隐隐低鸣。
蓦然,伏罗修矢冷眸如炬,瀑布般的银发如涟漪般荡漾,一手指天,大有指点江山之势,“伪神,千百年来你们从不曾以真面出现,是神是魔有谁知晓,如此手段对待历代虚皇,有何资格称神,有何资格任命我等!?”
“伏罗修矢,你要反吾等不成!?”中年祭祀质问,声音甚是威严。
“你要知道,吾等自古为神殿祭祀,为蓝斯尼亚勘古往、释今朝、望未来,怎能容你亵渎!”
“有些虽被天机掩匿,但大多数吾等都能推演出一二来,你可要想清楚,伏罗修矢!”
最后老年祭祀的这句话有些突兀,而伏罗修矢则眸子微眯,飘逸的银色长发如绸缎般掩住了他的脸庞,看不清其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