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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小姑不愿跟着咱们去赏玩花灯,奴家说不动她,要不,你去?”陈氏去了小姑子宋玉姐在娘家的闺房之后,回来对坐在骡车里的其夫宋贵道。
宋贵皱了皱眉,说:“过年的时候就说好的今年元宵一家老幼去看灯的,为何她今日又不去了?”
陈氏:“是啊,奴家适才去见了爹娘,见他们都换好衣裳了,良儿也嚷嚷着要去看灯,谁想小姑却不去了,你说,这……”
宋贵就撩开车帘子,跳下骡车说:“我去瞧瞧她,叫她别扫兴,你这就去请爹娘他们出来坐上车。”
“是,官人。”陈氏应了,转身自去宅内,请公公婆婆出来坐车。
正月十五这一日,宋贵特意安排了三架骡车,来石磨街的宅子接爹娘和妹妹,还有外甥一起去赏玩花灯。到的时候,天刚黑,他就叫娘子陈氏进去请人,不想,陈氏去了一会儿回来告诉他说,妹子宋玉姐不去看灯,他一听就下了车,亲自去请她了。
加快脚步,宋贵很快就走到了自己妹子来爹娘这里住的那间闺房门口,先是在门上叩了叩,喊了声:“二姐。”
里面没人应他,他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见到堂屋内的桌子点着一盏油灯,他妹子宋玉姐闷闷地坐在桌边呢,看起来不甚欢喜的样子。
宋贵就开口了:“你这是怎么了?早说好的今日元夜一家老幼要去看灯的,当时你也答应了,怎的这车都来了却又不想去了,可是你身子不舒爽?”
过完年从初七之后,两兄妹就没见面了,宋贵见了宋玉姐才会这么问。
宋玉姐抚一抚额头,忽然抬起头来,问宋贵:“大哥,我店里的那个伙计巫大,你可知他去何处了么?”
宋贵一愣,眼神闪烁,道:“你店中的伙计那么多,我怎知其中一人的去向。”
宋玉姐哼一声,让宋贵别隐瞒了,因为她已经查到了,巫大离开宋家正店前一日,宋贵的手下来宋家正店把巫大给叫出去了,然后巫大回来一趟出去就再也没回店子里,巫大走的那一日是正月初六。
紧接着,她初十带着跟宋家是世交的御医去喜家替喜顺的老娘治疗偏瘫,喜顺告诉自己,她岳父,在杨柳镇做屠户的谢乙初五晚上酒醉摔断了腿,还摔破了头,昏迷在床,伤势甚重。
然后她今日听了手下得力的人告诉的关于不告而别的巫大的话后,把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她十分怀疑那是自己大哥从巫大嘴里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会派人去杨柳镇报复谢乙,趁着人家酒醉下毒手,将人打伤。
如今,她就要问大哥一句,那巫大的走是不是跟他相关,还有那个谢乙是不是他派人去打伤的。
宋贵被宋玉姐逼问不过,只得说:“你先跟我走,到了车上我自会跟你讲。”
“不,大哥,你不说实话,我不去!”宋玉姐固执道。
“你……”宋贵望着宋玉姐,眉心拧紧,实在是无奈,“爹娘还有良儿都还等着你呢,你可否别这么耍脾气?”
“那你快跟我讲!”
“讲了,你答应我去?”
“……你讲吧。”
“……”
宋贵最终还是跟宋玉姐说了实话,说他初五的确见了巫大,从他嘴|巴里知道了自己的妹子被那谢家人阴了,让自己妹子被韩衙内缠上。他还说,要是韩衙内没出事,自己妹子跟韩衙内成了亲,那他说不定还要感谢下谢屠户。然而终究让他不爽的是,自己的妹子的姻缘什么时候轮到他那样一个屠户来左右了?如今自己的妹子形单影只,而谢屠户之女却嫁给了喜二,日子越过越好。这让他为妹子不值,故而他派了人初五下晌去了杨柳镇,找到谢乙,趁着他晚上去朋友家吃酒,酒醉回家之时,就下了手,将谢乙推进路边干涸的沟渠,并给了他头上一棒子。
“果然是你!”宋玉姐听完十分恼怒道。
“我也是为你好啊,大哥帮你出了气,有何错处?我晓得你这个人妇人心肠,下不了手惩戒那谢屠一家的。”宋贵微微摇头道。
“……”宋玉姐听了宋贵的话,语塞了。
也许真是如同她大哥说的那样,自己明知谢家人做了阴损事,害得自己被韩衙内纠|缠,害得自己错失了跟喜二的缘分,可自己却没有立即就出手报复谢屠夫妻,而只是想着在谢二娘“生”了孩子之后,揭穿她,让喜二厌倦她,跟她和离就算是报复了她了。
大哥派人出手伤了谢屠户,说起来也不光明正大,下手还有点儿狠,可那不也是谢屠户该遭遇到的报应吗?
他只是腿断了,头受伤了,跟自己失去了喜二相比,又算得上什么。
如果不是谢屠一家人插手,没有让陆全领着那韩衙内来纠|缠自己,自己跟喜二多一些时间相处和磨合,她相信最后两人一定会在一起的。而如今,喜二跟谢二娘在一起了,自己再去插手就十分不光明磊落,外人说起来也不好听。前些日子,自己曾经含混跟喜二说了一个故事,本来是想让她起疑心,慢慢地自己去查明的,但这么多天过去了,她却毫无察觉,看来要让她自己怀疑谢二娘,勘破自己那个故事的真相是不可能了。
接下来,也唯有自己或者让曹琦红去向喜二挑明了,但是那样一来的话,喜二会不会怀疑自己的立场呢?
即便她跟谢二娘因此分开了,她也会因为怀疑自己告诉真相就是想报复谢二娘,让她会犹豫接受自己。
见到自己妹子无话可说,宋贵便知道自己说的话到底说到了妹子的心上。
于是,他又说:“从前你不要我管你的事,可我见到巫大之后,气不过替你收拾了谢屠户,多干净利索。要我说,你若是真想跟那喜二在一起,就交给我好了,我一定帮你把喜二给抢过来。”
宋玉姐听了却摆摆手,恳切道:“以后的事大哥你真别管了,我有分寸,等我哪一日找你帮忙你再出手行不行?”
“那……也好,走罢,爹娘还有良儿他们想必此时都上车了,等着咱们呢。”
“好,大哥稍等下,我去换件衣裳就出来。”
宋贵嗯一声,就出去在屋子外廊下等着宋玉姐,宋玉姐自去开了箱子,换了一身艳色衣裙,然后出门去,跟宋贵一起往宅子外行去。
……
喜家人坐着的驴车和骡车走走停停,因为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好容易才来到了樊楼跟前。
谢二娘手里捧着一大包顺娘给她买的蜜饯干果吃着,见到了樊楼跟前,她就要下车,却被顺娘一把抓住了,说:“你别下去,我下去瞧一瞧,那沈五娘我也认识的,你不是说她跟她大姐都会穿红么,我下去看看,有穿红的,就过去叫她们过来。”
“也好。”谢二娘点头道,她自然明白顺娘在担心什么。
顺娘随即掀起车帘,跳下车去。
汴梁城里鼎鼎有名的樊楼此时也是热闹非凡,出来赏灯的人们走乏了,也会进酒店去要些茶酒吃起来,临窗赏灯,看这盛世繁华之夜景。在樊楼酒店前面的街道两边也是停满了许多的骡车和驴车。
顺娘下得车来,就四面张望看这附近停的车上可站有那穿着一袭红衣的沈家姐妹。
许是人太多了,她粗粗看了并没有看到驴车上站着穿红衣的人。
于是,她转身掀开驴车帘子对里面坐着的谢二娘说:“娘子,人太多,看不真切,我沿街去找找,你等着。”
谢二娘应好,顺娘便放下车帘子,又去跟石头还有嫂子等人打过招呼,这才从喜家停车的这一边开始一辆一辆车去找起来。
她花了一刻多钟,才把樊楼对面喜家停车这边的几十辆车找完,接着便又去街对面的那一边找。
连着找了二十多辆车,她正有点儿不耐烦时,忽然见到前面一辆骡车上下来一个穿着一袭红裙的女子,她觉着这背影有点儿眼熟,就忙走过去喊了声:“沈五娘!”
身穿一袭红裙的女子听到顺娘的喊声之后就停住了回头看她,一看之下,顺娘惊喜出声:“姐姐!”
原来沈五娘跟宋玉姐身高胖瘦差不多,看背影很容易认错,顺娘才会把来此赏灯刚下骡车的宋玉姐认成了沈五娘。
“喜二!”宋玉姐也惊喜道。
“姐姐今夜也出来看灯来了?”
“是啊,你也带着家人出来看灯了?”
“嗯,我娘子等人在那边。”顺娘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街对面喜家停放驴车的地方。
宋玉姐跟着顺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人太多,也看不清楚到底那些驴车里面哪几辆是喜家人坐的车。
她问顺娘为何会在这里,没有跟家人一起。
顺娘就把自己下车来替娘子找人的事情说了,并说自己还没找着人呢。
两人正说着话呢,前面的一辆骡车上下来一个人,走过来跟顺娘打了个招呼,然后戏谑道:“喜二,你是不是晓得我们宋家人要在樊楼坐一坐,赏玩花灯,故意到这里来等我妹子的?”
顺娘一看这个说话的人,心里立时就有些不舒服了,她觉得宋贵这个人即便是笑着,也是像要阴人一样。
而且他说话也太不讲究了,自己在外人眼里至少是个有妇之夫吧,他就当着其妹这么开玩笑了,实在是有点儿不妥当。
但在明面上,她还是要向宋贵拱手回礼,喊了他一声宋大哥之后说自己在这里实属巧合,因为有娘子的朋友跟娘子相约在樊楼相见,一起去赏玩花灯的。
此时从后面的骡车上下来了宋玉姐的爹娘,他们也看见了宋玉姐在跟顺娘说话,不由得多看了顺娘两眼。
因为他们也看到自己的女儿跟她跟前那个年轻俊俏的小郎君说话时,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看得出来,自己的女儿跟那个小郎君言谈甚欢。他们是宋玉姐的爹娘,就那么大略一看,也晓得女儿对那个小郎君有意思。所谓知女莫若母,尤其是宋玉姐的娘文氏更是看得出来自己的女儿对那个小郎君情意匪浅。
这个让女儿喜欢的小郎君是谁呢?
自从女儿守寡以来,可是从来没有听见过她提喜欢谁呀,并且因为女儿守寡几年,后面又被那好色的纨绔韩衙内纠缠过,这让文氏对女儿再嫁,重新组成一个家异常操心,时常见了女儿就唠叨再嫁的事情。奈何宋玉姐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不爱听她唠叨,文氏拿女儿没办法。在女婿病逝之后的这几年,她没少操心托人给女儿寻摸合适的男子,但女儿见过几个人之后就全无兴趣,后面就一直单着了。
于是,文氏就感兴趣了,甩下了老伴儿,急走几步走到女儿身边,仔细打量她对面站着的那小郎君。
顺娘见到文氏打量自己有些不明所以,旁边宋贵就说上话了,介绍这个打量顺娘的老妇人是自己娘,后面走过来的那个老者是他爹。
向着打量自己的老妇行礼之后,文氏笑眯眯地叫她起来,接着问顺娘姓甚名谁,多大年纪,可曾娶妻,以何为生。
顺娘一愣,心里嘀咕这宋玉娘的老娘这是在查户口么,问得这么详细。
宋玉姐估计也觉得自己的娘这样问目的性太强,自己听了都有些尴尬,便赶忙替顺娘答话,说顺娘姓喜,家中排行第二,已经娶妻,跟自己有买卖来往,喜家人正在对面的车里呢。
此时,宋玉姐的爹也过来了,他也盯着顺娘看,顺娘只得向他也行了礼后,便告辞了,说自己还要去找人呢。
宋玉姐让顺娘自去,改日再聚,便拉着下了车的儿子的手往樊楼里走了,陈氏也下了骡车,带着两个孩子尾随在宋玉姐身后。
宋老爹跟妻子文氏,还有儿子宋贵走在最后面。
文氏就低声问儿子,那个喜二是怎么回事,为何人家都娶妻了,女儿看起来还对人家挺上心的样子。并且说女儿有个喜欢的人不容易,可她怎的就去喜欢一个有妇之夫呢,要是那个叫喜二的人是个没成亲的小郎君就好了。
说到这里,唉声叹气的。
宋贵便说,那个喜二本来是妹子的如意郎君的,叫人使了阴招给夺走了,妹子当然不甘心。
文氏一听,立马追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真有这事,定然不能叫那使了阴招夺了女儿的如意郎君的人好过了。
宋贵凑到她耳边道:“娘,这事儿我回去跟您说,说了您也装着不晓得,别让二姐晓得了。我这当大哥的,这一回要帮她一把,帮她把她该得的人给弄回来。”
文氏忙点头说自己这就不打听了,等回家了,儿子再细与自己说,她这个当娘的跟儿子一个意思,那就是谁敢使阴招夺了女儿喜欢的人,那必定要帮女儿夺回来的。并且说姻缘事不比别的,这上头打不得让手。
……
顺娘排开人潮,好不容易挤到喜家的驴车停车之处,竟然发现沈家姐妹跟自己娘子站在一起说笑呢。
她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去别处找的时候,沈家姐妹坐的车却是停在了喜家的驴车跟前。
顺娘走到跟前,不由得向谢二娘抱怨说自己一通好找,没想到沈家姐妹却已经在谢二娘跟前了。
谢二娘却笑着说辛苦她了,转而向顺娘介绍沈家姐妹,沈家姐妹呢跟顺娘彼此行礼之后,沈大娘又去把自己的官人,介绍给顺娘认识。顺娘就跟他攀谈起来,因为两家都是做买卖的人家,聊些生意上的事情,大家倒还投契。
说笑了一会儿,两家人一致决定去御街赏灯,那边的灯最好看。
顺娘和谢二娘就重新上了驴车,石头赶着车,跟在苗家人的车子后面,迤逦往御街去。
来到御街之后,顺娘等人就从驴车上下来,慢慢行走,观看御街两边人家门前扎的灯棚,以及各色花灯。
此时的御街,各处笙簧聒耳,鼓乐喧天,灯火凝眸,游人似蚁。
另外还有许多巡城的全副披挂的步军和铁骑马军一队一队的行过,维持当夜东京城内的治安。
顺娘等人正看得欢喜时,前头忽然有人高声叫嚷:“马惊了!”
与此同时,在御街上赏灯游玩的人也跟着尖叫起来四散奔逃。
元夜到御街来赏灯的百姓们本来就多,这一乱,人潮汹涌,一下子就波及到了顺娘等人。
那些逃开的人挤得顺娘几乎跌倒,她情急之下,忙将谢二娘护着,可一转脸又看到了推着老娘的木轮椅,差点儿被人流推倒的杏儿。于是她只能扔下谢二娘,挤过去帮着杏儿站稳,再一起合力将老娘坐着的木轮椅推进了街边的一个茶坊里头。
回身,她又去抱起来可成,让齐氏抱着慧儿,领着松子一起进了老娘躲避人潮的茶坊。
等不及喘口气,她跑出去找谢二娘,可却发现自己刚才扔下谢二娘的地方又是一波新的人,根本就没有见到谢二娘的身影了。
依旧有源源不断一脸惊慌的百姓拥挤着推搡着,跟湍急的河流一样在她跟前流过。
“娘子!娘子!”顺娘惊慌地大声喊,可是人声鼎沸,她的喊声很快就被淹没在了惊慌失措的百姓的呼喊声中。
因为有不少人都跟她一样,在喊着着自己的娘子官人孩儿爹娘。
这种慌乱的场面直到几匹惊马在御街上奔驰而过,踩踏了数位百姓,那些马儿不知道跑向何处之后才渐渐平静下来。此时满街的那种过节的欢快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了,因为惊马造成的慌乱四散的人潮推搡涌过之后,不少人都被推倒,遭到踩踏受伤。
顺娘在满街的狼藉之中一边呼喊着谢二娘的名字,一边留意地上受伤呻唤的人里头可有自己的娘子,她最怕看到的一幕就是娘子受伤,而且这受伤还是因为自己扔下她去护着家人造成的。当时她想的就是娘子是个大人应该能够应付一阵儿,她应该先护着偏瘫的老娘没事,以及幼小的侄子和侄女没事,谁想到,娘子却因为自己扔下啊她,被汹涌的人潮给卷走了。
要是她被惊马踩踏,要是她被人流推挤摔倒受伤,要是她伤势严重……
顺娘满脸焦灼,心急无比,都不敢想下去了。
她顺着御街一直找下去,直到最后一个受伤倒地的人,她都没有见到自己的娘子。这让她心里的担心稍微少了些,她想,好在娘子没受伤,这就是大幸。
然而,接着她又开始提心吊胆起来,那就是娘子既然没受伤,她又被挤到哪里去了呢。
此时御街上的灯火虽明,可到底是在夜里,总有灯火找不到的地方,顺娘就担心,自己的娘子要是被挤散了,遇到什么不怀好意的歹人就麻烦了。
她就又开始顺着御街找起谢二娘来,特别是那些灯光找不到的街角,她更是十分仔细地去查看。
花了一个多时辰,顺娘才把御街上找遍,然而还是不见谢二娘的身影。
她只得往回走,因为自从惊马之后,嫂子等人已经在那个刚才躲避的茶坊里面坐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了,此时已经到了中夜时分了,已经很晚了。尽管汴梁城里元宵这一|夜,灯火通明,百姓们彻夜赏灯玩乐,可是那是一些小年轻干的事。像喜家刘氏和嫂子以及可成等人,是属于妇孺,是不可能彻夜赏灯玩乐的。这个时候,若是没有出刚才惊马的事情,她们应该回家洗漱了歇下了。
顺娘心里还是存着指望,希望一会儿自己回去就会看到谢二娘,就如同几个时辰之前她去找沈家姐妹,最后回来却发现她们自己找来了。要是一会儿自己回去,也见到谢二娘在茶坊里面,在喜家人身边那就太好了。
忐忑着,顺娘快步走回茶坊,除了见到打着呵欠坐着的嫂子,还有两个已经窝在她怀里睡着的孩子,以及偏着头靠在轮椅的椅背上睡着的老娘,还有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杏儿和松子外,她并没有看到那个她万分企盼能看到的人的身影。
霎时,她鼻子发酸,心里伤心得不行。
要不是一直苦撑着等她回来的石头见她回来跑过来,她就要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