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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娘上前去把杏儿扶起来,让她别哭了,先出去等着,自己一会儿叫她进来再进来。
杏儿抹着眼泪退下了。
跟前没人了,顺娘才上前一步,含着怒气道:“娘,您就别这么折腾了行吗?”
刘氏喉咙里发出几声含混不清的声音,左手也使劲儿地摆动。
顺娘揉一揉眉心,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这个便宜娘的尿性来了,她是个把钱看得极重的人,自己刚才跟她说把杏儿领回来花了八十贯,她一听当然是不肯要杏儿伺候了,所以就把杏儿推倒了。
不过,既然已经让刘氏晓得了自己花了八十贯才把杏儿领回来,顺娘就想跟她说一说她这摔伤之后家里花了多少钱了,希望她这个财迷听了之后能够有点儿负罪感,还有就是她让谢二娘名声受损的事情,她也打算跟刘氏好好说上一说。别再这么闹腾了,否则自己绝对会不留情地把她给送回喜家庄去。
顺娘掇了一张凳子过来放在了刘氏的木轮椅身边,然后就说开了:“娘,您晓得自打您摔伤不能说话之后,家里花了多少钱了么?”
刘氏左眼转向顺娘,明显很关心这个事情。之前,她就很想知道顺娘请了大夫上家里来每日给自己针灸,还有每天抓药都花了多少钱。奈何她不能说话,打听不到这个。
这会儿顺娘愿意跟她说,她当然是想要知道。
顺娘便告诉她,自从她摔伤偏瘫之后,到现在二十日左右,家里已经为她的病花去了七十贯了,如今再雇了个婢女回来专门伺候她,这又是八十贯,两样加起来得有一百五十贯了。这个钱,再添点儿可以在杨柳镇买一所宅院了,拿回喜家庄的话,不但买得回来喜家的老宅和地,还可以起新屋,甚至添上几十亩地……
她如此说着的时候,刘氏的左手已经抓紧了轮椅的左边扶手,那还能动的半边脸也出现了难受的表情。
接着她唔唔唔地出声,然后摆手。
顺娘明白她这是说别给她治病了的意思,于是顺娘就说这病已经开始治了,总不能半途而废,让前面的钱白花了吧。还有既然雇了杏儿回来,跟人家签了长期雇佣的契约,只有八年之后才能送回去的。所以,她恳请老娘别闹了,再这么闹腾下去,自己挣的钱都赶不上她这么折腾花出去的钱了。
刘氏听着听着,也老实些了,估计她也认为自己这是在败家,喜家好不容易攒下的钱,自己这一摔伤偏瘫花出去不少。
一想到她短短二十天耗费了喜家一百五十贯钱,她真得有想去死的冲动。要不是还惦记着可成,她宁肯死也不愿意顺娘为了自己这么花钱。
看到老娘显露出惭愧的神情时,顺娘趁热打铁,继续说:“您看您要不是不让二娘来伺候您,我也不会去雇了杏儿回来。之前您也看见了,一到晚上,上半夜我来伺候您,下半夜,是嫂子来伺候您。我还好些,嫂子下半夜来伺候您,就是整夜整夜地不睡觉,这才半个多月,您看看她瘦了多少。再这么下去,她不病倒才怪。可成和慧儿都小,要是嫂嫂病了,谁又来照管他们?即便二娘和我能管他们,可有亲娘照管得好么?故而,我才一狠心花了八十贯雇了杏儿回来伺候您,好让嫂嫂能歇一歇。归根结底,这都是您不让二娘来伺候您惹起的。”
“说到二娘,我还要说一件事,就是我出去听到这枣树街的左邻右舍议论纷纷,说二娘不孝敬您,又说二娘怀不上等,那些话不知道多难听。咱们才从杨柳镇搬来没多久,先前都没有这些话,为何这会儿又有了呢?我便叫石头去打听了一下,据他回来跟我说,说这话是从您这里开始的,您跟来探望你的病的那些妇人指,是二娘让您摔伤偏瘫的……”
说到这里,顺娘停住了去看刘氏的脸色,只见她左眼角在跳,左眼皮耷拉着,显然是有点儿尴尬,顺娘把她中伤谢二娘的事情给查清了,她脸上有点儿挂不住。
顺娘见了,抿抿唇又说:“自打我跟二娘成亲以来,您就看不惯她,闹了多少事了。您还记得二娘手上的那个疤吗,您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跟我说的,说接了二娘回来一家人就好好过日子。这进城才多久啊,您又闹腾开了。是,您摔伤偏瘫这跟我有关,可是您能说跟您自己就一点儿不相关么?算了,这事情都过去了,我不说了。我这会儿只跟您说一句,杏儿我带回来了,是带来伺候您的,您要是不愿意要她伺候,那您以后上半夜可要尿干净,否则下半夜没人来伺候您,您就要尿裤子了。还有,您再这么闹,我就派人回喜家庄去把喜家的老宅子和地买了,送您回去在乡下养着,您不是不要杏儿伺候么,到时候我会让人去雇几个庄上的妇人伺候您。只要有钱,没有办不了的事。您想好了,到底要不要杏儿伺候,到底要不要留在我跟前,到底还要不要再这么折腾下去?”
说完,她看向刘氏,便见她一下子撩起了左眼皮,惊慌地看向顺娘,又抬起左手连连摆动了,喉咙里还发出来了很急|促的含混的声音。
顺娘便道:“您这是不想回喜家庄上去对不对?要是我说对了,您就压压手。”
刘氏果然压了压左手。
“好,既然您不想回去,那就听我的,别再折腾了,让杏儿好好伺候着您,也别跟来探望您的邻居指着二娘说是她让您这样的。当然,您现如今说不了话,可我会让石头等人出去说真相,让这条街上的人别再误会我娘子。您要是也认为我这么做对,就再压压手。”
刘氏就又压了压手。
“左大夫还要来十日左右,我这还得付给人二三十贯,以后,您就乖乖听左大夫的,该针灸针灸,该吃药吃药,该让人给您按摩身体您也别乱动。听大夫的话,您才能活得久些,否则可成长大了,您可享不了他的福了。若是您觉得我说得对,就再压压手。”
顺娘看到刘氏再次压了压手之后,就站了起来,道:“好,那就这样,我叫杏儿进来伺候您,您对她好些,她还是个半大孩儿呢,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家里穷吃不上饭,才被爹娘舍了,出来做伺候人的活儿。她以后还要在咱家呆八年呢,差不多也算是咱们家的人了。”
她见刘氏没吭声了,就走了出去,到外头屋檐下把站在外面绞着手指的杏儿叫过来,对她说自己已经说通了老娘,杏儿这就可以进去伺候刘氏了。
杏儿勉强露出个笑容,应了是,跟在顺娘身后重新走进了那间小佛堂,看见轮椅上坐着的那个僵着脖子的老妇人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的,就上前去行了个福礼,喊了一声老夫人。
刘氏还是头一次被人喊成老夫人呢,一听之下,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那脸色也就好些了。
看向杏儿抬了抬左手,意思是叫她起身。
杏儿才来,还不能很好地领会偏瘫失语的刘氏的意思,愣了好一会儿,还是顺娘牵了牵她的衣袖,对她说自己老娘让她直起身来,她才站直了。
顺娘便又跟她介绍这屋里自己老娘平时要的东西都在哪里,老娘若是想要如厕又会做什么动作,要是想喝水又会怎样,还有饿了又会怎么比手势,以及要叫她过来服侍的时候又会发出什么声音等大概说了一遍。她还对杏儿说,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既可以去问自己的娘子,也可以去问自己的嫂子,另外就是最近一段儿,嫂子跟自己都会过来指导她怎么做的,让她好好学,有事就问。
杏儿一一答应了,顺娘这才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跟娘子住的屋子里,她才觉得松了口气,轻松了不少。
谢二娘关心着顺娘去跟婆婆说话说得怎么样了,还有就是杏儿可服侍得好婆婆,本来这事情是该她这个主家娘子去做的,可是因为婆婆讨厌自己靠近,她也不敢去自讨没趣,故而顺娘才领着杏儿去的。
见到顺娘回来,她就倒了碗茶捧着去给顺娘喝,自己在顺娘身边坐下,等她喝了两口茶才问她自己心里关心的问题。
顺娘放下茶碗,就把自己方才带着杏儿去见刘氏,说的那些话对谢二娘说了。
当谢二娘听到顺娘说的那什么要把婆婆送去喜家庄的话时也吃了一惊,认为顺娘那么说真是太无情了,婆婆听了一定会很伤心的。而且婆婆这还没有完全好,这么说要是把她气着了,病情有反复可怎么好。
顺娘瞟了谢二娘一眼,微微摇头,说:“我可想清楚了,咱们可不能啥事都围着她转,我不是小看她,她一个庄子上的不识字的妇人能有多少见识,这家能让她来安排么?虽说她摔伤偏瘫跟我有关,可也不是全跟我有关,谁让她胡搅蛮缠不让我走。咱们两个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都说了,她若是再死心眼子,我也没法子,只能照我想得来。依我说,趁着她现如今偏瘫失语,咱们得赶紧把正事儿给办了。这都拖了多久了,俗话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谢二娘“哦”一声,就问顺娘想办什么正经事,她心里暗想,是不是顺娘要去抱养孩子了。
顺娘停了停告诉谢二娘,再等些日子,自己会叫中人来,把家给分了,写了契书。
若是老娘不答应,她也会找关系让官府裁定,顶多麻烦一些,要花些钱而已。
谢二娘没想到顺娘这一次如此坚决,就问顺娘这么一来不会让街坊领居说闲话吧,顺娘道:“要是这样,咱们就索性搬家,搬去别处,正好我们两人独门独院过日子。反正来年,我要在汴梁城里别的地方再开一个卖石炭的店铺,前几日,我都已经去看了两拨来应聘的伙计了,还挑了两个人……”
顺娘的这个打算,谢二娘却是不知道的,这会儿听顺娘提起便问了问,顺娘呢,也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她,并说:“你看看,娘这出了事,咱们一月里头花出去了多少钱,不加紧赚钱,哪里能行。以前,我还跟你说过,十年之后去杭州呢,我得加紧呀。”
“那我以后省着点儿,好多攒下些钱。”
“小钱可以省出来,大钱还是只有去赚,咱家吃穿能花几个钱,这上头的钱你别省。”
“……都依你。”
“我再跟你说下我年前的打算。再过些日子,可成该满四岁了,也该买些启蒙的书回来教他了。这年前家里先教着,你也会些童蒙的诗书,你就先教着他认字,等过完年,我再去找个学馆,让他上学去。再寻个小厮回来,陪着他住到学馆里去读书,咱这内院都是女人,我不想让他长于妇人之手。还有啊,到年跟前,咱们的孩儿的事情也得着手办了,因我娘这一瘫,到底拖后了两个月。”
“我就怕你这又是分家,又是抱养孩儿,还送可成去学馆里读书,不叫可成养在婆婆跟前,她会受不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
“别怕,我娘那个人我晓得,她舍不得死。这一次,无论如何,我得把这些事情给做了。”
顺娘把这年前计划中要做的事情说完之后,又对谢二娘说起了杏儿的事情,顺带着说了杏儿以后让嫂子去带她,谢二娘还是负责买菜做饭,洗衣裳洒扫这些自有嫂子和杏儿做。
谢二娘就说晓得了,然而她还是不懂顺娘既然去见婆婆让婆婆别再中伤自己,婆婆也答应了,为何顺娘不安排自己去婆婆跟前伺候呢。
顺娘笑着看了她一眼,说谢二娘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说自己老娘的尿性她很明白,别看她如今答应了自己的要求,那只不过是她权衡利弊之后无奈之举,在她老娘的心里,对谢二娘的不满和偏见就从来没有消失过。
既然这样,娘子又何必再去她跟前遭受白眼和冷遇。
所以自己故意没有说出让谢二娘再到便宜娘跟前去伺候的话,就是不想让娘子难做,她晓得娘子去伺候一直对娘子不好的老娘,心里也是挺无奈的。
“以后呀,你把明面上的礼节顾到就行了,等到咱们有了孩子,你就一心照顾咱们的孩子,跟她两不相关最好。孝道,是说的孝顺讲道理的老人,可不是孝顺胡搅蛮缠不讲理的老人的。我也烦了,觉得做得够多了,不想再这么过下去了。”
“都依你,官人,你辛苦了,我来给你捏一捏肩膀如何?”
谢二娘听了顺娘的这些规划,觉得眼前的阴霾仿佛一扫而空一样,心里高兴,便站起来,走到顺娘身后意欲替她捏肩膀,却被顺娘一把捞过来,坐到她腿上,一只手也抚上了她的胸,低声笑道:“娘子若真是想补偿我,就……”
她手上动作起来,一边低首去噙住谢二娘的粉唇,辗转厮磨。
心情放松了之后,两人也有心情和兴趣卿卿我我了。
片刻之间,两人俱都情热,顺娘便站起来,拥着她往床榻上去。
被翻红浪,枕上双鸳,红绡帐暖,恩爱无限。
就像是两人恢复了往昔恩爱一般,喜家接下来的日子也渐渐恢复到了往常的模样。
刘氏在跟顺娘谈话之后,果然不闹腾了,由得杏儿伺候她,尽管她也拍打过杏儿几次,嫌弃她笨,不懂自己的手势,可到底是没有下重手。杏儿一开始非常怕她,好在齐氏有空就过来带着她,不上半个月,杏儿也上手了,一个人就能把刘氏伺候下来。她有力气,一个人就可以搬动瘦小的刘氏,抱着她上|床,或者是搬到轮椅上去坐着,推着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在刘氏睡午觉,又或是在小佛堂里念经,不需要她伺候的时候,她总喜欢跑到谢二娘跟前去,动手帮着谢二娘搓线,又或者帮着纳鞋底,一面陪着谢二娘说些闲话。
谢二娘平日在顺娘出去之后,除了买菜做饭,下晌空闲就爱做个针线打发时间。
自从跟顺娘成亲,嫁进喜家之后,刘氏这个婆婆就带头孤立她,基本出去串门儿,或是在家里的时候,都是让齐氏陪着的,这让谢二娘觉得挺孤单的。这也是她为何那么想尽快抱养孩子的原因。毕竟顺娘要为这个家奔波挣钱,能在家陪着她的时候少。自打杏儿被顺娘领回来,杏儿往谢二娘跟前凑,陪着她做针线说一说话,谢二娘倒觉着日子好过些了。
再加上杏儿人单纯,说话呢也是透着一股子傻劲儿,又刻意讨好谢二娘,谢二娘对她印象就很好。除了给杏儿买了新衣新鞋换了,还时不时给她几块糕点和糖块吃。
穷人家的孩子逢年过节才能吃得上一块糖,杏儿见来巴结讨好东家娘子,那糖块就没断过,那是跑得更勤了。每天起床惦记的就是刘氏什么时候睡午觉,什么时候进小佛堂念经,她好跑去东家娘子跟前说笑,东家娘子给她糖块吃。
就跟谢二娘对她印象好一样,杏儿对谢二娘的印象也好,她觉得这位东家娘子又美又贤惠,说话和气,还大方。虽然齐娘子也美貌温柔,可是她却不常给自己糖块,大概是因为齐娘子有两个小孩子,有糖块点心也是紧着他们先吃吧。所以,她一门心思地往谢二娘跟前凑,但凡有点儿空,便溜去了正房找谢二娘,以及谢二娘在厨房忙的时候,她若是经过也会跑进去帮忙择菜什么的。
刘氏后来发现杏儿老往谢二娘跟前凑,不高兴了,让她在自己睡午觉或者在小佛堂里念经的时候呆在自己跟前不准她老跑。杏儿只听话了几天,就又故态复萌,偷偷溜走了。刘氏对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她晓得这个小丫头也是贪玩好吃才这样,人家没耽误伺候自己,要是对人过于苛刻了,人家不尽心伺候自己,到时候还不是自己吃亏。
按时吃药,按时念经,按时让杏儿给自己按摩麻木的半边身体,她还想着能尽快好起来呢。一是可以少花钱,二来嘛,她担心自己这样,顺娘要听谢二娘的抱养孩子了。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左大夫治疗刘氏偏瘫的针灸疗程结束了,留下了以后疗程的方子之后,他就带着徒弟回去了,只是留下话,让刘氏按时吃药,每天按摩麻木的半侧身体,过完年,他再来看一看。若是没事的话,药也不用吃了。
左大夫走之后第二天,便是可成的生日,可成满了四岁。
顺娘就按照自己先前对谢二娘说的那样,去买了蒙学的书册回来,让可成跟着谢二娘认读蒙学书册上的字,她还对齐氏和刘氏都说了,她决定在年后送可成去附近的学馆里去读书,另外再雇个小厮回来,陪着可成读书。
齐氏一听就说不用花钱去雇人的,她可以每天去学馆接可成回来。
顺娘就说,自己会找个有住宿的学馆,让可成住进去读书,每半个月或者一月回来一次就可以了。
齐氏听说可成进学馆读书了,要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才能回来,只觉舍不得。
然而接下来顺娘说的一番话,却是让她忍住了眼泪,顺娘说可成作为喜家唯一的男丁,必须要为喜家争气,要让他好好地去读书,考功名。买卖人虽然有钱,却是没有社会地位,唯有读书才能改变喜家的地位。她呢,可以努力挣钱,为可成提供安稳富足的生活,让他好好念书,以后考功名,得中进士,为官做宰,为喜家光宗耀祖。
刘氏尽管也跟齐氏一样,舍不得唯一的孙子去学馆里面念书,可是她也想让喜家的后人里头有做官的,这要做官就要读书,尽管她是个不识字的愚昧的村妇,可这一点儿她还是明白的。
因此她难过了一会儿,也是望着可成笑了,那意思是她赞成过完年就把可成送到住学的学馆里去。
顺娘便说那就这样定了,过些日子她就去找学馆,雇小厮,开了年,她就送可成进学馆里去念书。
可成的事情定下来了,顺娘接下来就要做第二件事,把喜家这家给分了,她先去找了中人,也就是卓家的那个大理寺退休的老者,把自己要分家的意思说了。
卓姓老者,单名一个岷,因他曾在大理寺为六品官,在枣树街也算是名人了,威望很高,顺娘去找他做中人,也是看到了这一点儿。只要他答应做中人,主持见证喜家人分家之事,以后不容易扯皮。
卓岷听了顺娘的话,就问她这过得好好的,为何要分家呢?毕竟家和万事兴嘛,尤其对于喜家这种人丁稀少的人家,又是做买卖的,不是更该一家人住在一起合力挣钱过日子才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