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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掌柜偶尔上前殷殷询问,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阿敏挥退了掌柜,继续陪主子看雨、看街景。
至于阿捷,她是静不下来的性子,早不知跑哪里玩去了。
古逸之兄妹和独孤维宁回来时,远远就看见独孤维唯看着长街发呆,雨雾蒙蒙中,那身影似乎有些落寞。
直到几人行近,古逸之和古小姐一起打招呼:“二小姐。”
独孤维唯才瞬间拉回心神,眼神聚拢,看到古逸之和独孤维宁并肩而立,古逸之一只修长的手中握着伞,撑在二人头顶。而古燕语则是她的丫鬟在一旁撑伞。
独孤维唯的眼神定格在古逸之同独孤维宁共撑的伞上。
古逸之笑容温雅,面不改色。而独孤维宁被妹妹一看,神情先有些不自然,旋即挑衅似的瞪大眼,毫不避讳得直直看着独孤维唯。
独孤维唯莞尔一笑,道:“三位玩得可好?”
古逸之也笑道:“还行,大城有大城的繁华,小城有小城的悠闲。二小姐在客栈闷了,不妨也出去转转看看。”
古燕语忙也跟着微笑相劝:“是啊,二小姐一个人留在客栈多无聊,要不下晌咱们一起出去?”
独孤维唯转过头看她一眼,古燕语立刻将眼神转开,不敢和她对视。她的神情害的独孤维唯轻声浅笑:“别怕,我不吃人。”
古燕语登时满脸通红,吭哧吭哧解释:“不……不是,我……没怕。”
古逸之失笑,摇头道:“二小姐说笑了。”
独孤维唯一本正经解释:“我没说笑,我真的不吃人。”
“我只杀人。”她又补充一句。
古逸之笑容不变,道:“在下一定不会做让二小姐动杀念的事。”
独孤维宁和古燕语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实在搞不清楚他们打得什么哑谜。
独孤维唯在警告古逸之别打什么歪主意,否则她不介意杀人。古逸之则表明自己没有坏心,请她放心。
“这就好。”
中午老伯爷回来,在河边弄得满身泥泞。下晌独孤维唯便不让他再去,说是下雨河边土质松软,担心他摔了。
老伯爷也只得作罢,去对面茶楼跟人下了一下午的棋。
独孤维唯依旧窝在房里整理资料,休息的空档,突然想起应该派人去荧州打听打听古逸之的为人。
想起来立刻便付诸行动,叫阿敏去找了韦家驹过来,把自己的意思交代清楚,让他在豹幍卫中挑个聪明机警的去办这件事。
第二日好歹雨停了,但天色仍旧阴沉沉的,不见半点笑脸,大伙只得继续在这里耽搁。
老伯爷见孙女一直窝在房里,怕她憋闷,执意要带她出去走走。
祖孙两个下了楼,古逸之兄妹和独孤维宁正在大堂坐着说话,连同李景也在坐。
听说两人要去对面的茶楼听说书,几人左右没事,都跟着凑热闹。
古逸之便先行一步去布置。
独孤维宁瞪独孤维唯一眼,叫住古逸之道:“我跟你一起去!”
独孤维唯斜她一眼也不做声,心道,还没怎样呢,这就护上了!
古逸之回头笑笑,站在原地等独孤维宁跟上,与她并肩走出去。
老伯爷和独孤维唯交换一个眼色,也不做声。
等独孤维唯和老伯爷一行几人上去的时候,正中间靠前的位置已经收拾好了,并摆上了瓜果和最好的茶,用的也是上佳的茶具。
四四方方的桌子,老伯爷带了两个孙女坐了一张,古逸之兄妹和李景坐了一张。
今日这样的天气,多得是没事干,出门消磨时间的闲人。这茶楼布置的挺奢华,大约是这座小城中比较高端的处所,在坐的看穿着打扮,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
正前方摆着个高高的台子,台后立着一名高高瘦瘦的长须老者,穿着洗的发白的素色长袍,看起来有几分儒雅的气质。
说书已经开始了,说书先生正一边抚着长须,一边感叹:“......张家妻妾数人一连生了九个女儿,急的张大官人到处拜佛求医,到了四十岁上才算得了一个儿子。夫妇二人爱逾性命,金山银山的养着,娇惯异常......”
“大凡子孙得来不易,做父母亲长的总要娇惯几分,这也是世间常态。”台下听众中有人和同坐的议论道。
独孤维宁端起面前的茶看了看,露出满脸鄙夷,扭头给明珠使眼色,指指桌上的茶。
明珠会意,转身出了茶楼,回客栈取小姐的茶杯和茶叶。
“这张小官人长到一十八岁上,不务本分,专好风流闲耍。什么飞鹰走马,遛鸟促织,无所不玩。年满十八岁生辰那日,有相好的朋友送来一只画眉。要说这画眉,可非同凡物,不仅鸣声洪亮,婉转动听,且敏捷善斗,凶悍刁钻。张小官人得此画眉如获至宝,时常与人相斗,未尝一败。”
说书先生将手中的醒目轻轻在桌上一拍,声音抑扬顿挫,继续道:“张小官人对这只画眉异常珍爱,亲手为它喂食清洗,每日五更便起,带着到城外柳林遛鸟。列为,说起来比对父母还要尽心百倍......”
茶楼中人听到此处便不由得摇头。对一只鸟儿比父母都好,说起来这也是父母教导不严的罪过,算是咎由自取。
这时明珠取了茶壶茶杯过来,招来跑堂,仰着下巴让他把桌上的茶具都撤了,验明只要烧沸的白水即可。
等水的期间,给自家小姐这桌摆好茶杯,顺便把另一桌的茶杯也给换了。明珠很清楚自家小姐对古公子的态度,当然不会错过讨好的机会。
“......专为鸟儿做了金漆鸟笼,里面放着哥窑的水罐儿,用绿纱罩着,提在手里,大模大样又去林中遛鸟。这一去竟把性命丢了,恰好似:猪羊进了宰生家,一步步来寻死路。”
说书先生咬字清晰,句句说得缓慢又富有调理,难得没有口沫横飞,给人一种清雅的感觉,仿佛不是市井间讨生活的,而是个饱读诗书的儒生。
“却说那张小官人在林里遛完鸟,突然感到肚子不适,便把鸟笼挂在树枝上,急匆匆去寻方便之所。哪知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坏饿肚子,竟然下泄不止,如此三番五次,张小官人直泄得浑身无力,眼冒金星。此时林中遛鸟之人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他一人。回头且说说张大官人夫妇,在家中等候儿子多时不见归,还道他又在外面呼朋唤友耽搁时光。哪知下晌便听到街坊传言,城外柳林中有一具无头尸体,穿着打扮甚是富贵,却不知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