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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出现得突然,颜柳又被吓得‘妈呀’一声跳到寇兵身后露出半个脑袋。
寇兵:“……”
老妪:“……”
见颜柳如此,许鸣柏哭笑不得,上前一步对老妪道:“老人家可是这家店的店主?”
老妪打量他两眼,嗯一声,道:“你们要买什么肉?我这里挂着的牛羊猪马,看上哪挂,尽可以摘走。”
许鸣柏叹了一声,道:“可惜,我们不是来买牛羊猪马,我们要买的是黑老怪的肉。不知老人家店里可有售?”
“没有,没有!到别处去看吧!”老妪连连摆手,态度立刻不耐烦起来。
许鸣柏等人正要离开,突然看到一个血人带着浓重的血气自后院跑了进来,边跑还边慌张地喊道:“祖母,祖母!不好了,刚刚那母猪的肚子里还有五个!怎么办?怎么办啊?!”
许鸣柏等人停下脚步,纷纷诧异望着那个跑进来的血人,那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瘦瘦小小,手中提着一把尚在滴血的屠刀。此刻,他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大猪套小猪的情况。
老妪顾不得许鸣柏等人在场,厉声喝道:“谁让你来前面的?!快回去!都杀了,都杀了!”
“小得没魂儿,杀了也没用……”那孩子嘟囔了句,遂被老妪推往后院。
颜柳被血腥味熏得打了个喷嚏,老妪猛然回头,尖声喝道:“你们怎么还没走?!!”
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直觉得这老妪就像那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浑身透着一股阴寒。
许鸣柏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道:“不知老人家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没有!你们快走!”老妪口气已经十分不耐烦。
寇兵连忙拉过许鸣柏,三人走了出去。他们刚踏出肉店,身后便传来关门的声响,哐哐几声后,不到午时这家肉店便打了烊。
颜柳看着紧闭的店门,说了句‘有问题’,寇兵和许鸣柏连连点头。
许鸣柏道:“这事儿回去给从钱说说,他见多识广说不定能想到些什么。”
颜柳搓了搓手臂,道:“我现在怎么觉得这西琼大码处处透着股不对劲儿呢!”
许鸣柏深有同感,寇兵却说:“既来之则安之,颜兄弟不要胡思乱想,毕竟你爹在这里不是还有产业么?”
颜柳一想也是,想起自家老爹,莫名找回了一些安全感。他总觉得像他爹那么多贼心眼儿的人既然敢在这里开客栈,肯定不会没有后手。
之后,三人将整条肉铺街逛完,毫无收获,正好肚子也饿了,便准备回客栈附近找间饭馆吃饭。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药店,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讨价还价,颜柳立刻双眼冒光,耗子一般,跐溜钻进了那家店里。
药铺中,兰衣和掌柜一人一手各攥着一个铜炉的耳柄,只听兰衣道:“九百五十两,不能再多了,我买两个呢!”
掌柜道:“两个也不行!一个还赔钱,两个赔更多!一千五百两一个,少一文也不卖!”
“那我要再看看!”兰衣往怀里拉炉子。
“先交定金,否则免谈!”掌柜不松手,看那模样似是怕兰衣会把炉子抢走。
公冶站在一边为兰衣掠阵,匡广智实在看不下去,兰衣从钱简直太丢人了,刚转身想走,冷不丁迎面扑来一人正好和他撞了满怀。
两人同时哎呦一声,摔倒在地。颜柳摔在匡广智身上将他压在了地板上。匡广智被磕得晕头转向,一时有些睁不开眼,只觉得脸上发木,四肢沉重,周围一片到吸气的声音和兰衣毫不厚道的哈哈大笑声。
匡广智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睁眼一看,当即瞪大眼睛,脸直接红成了冒烟。刚好颜柳也睁开了眼,两人四目相对,一时皆因震惊忘记了反应。
原来,刚颜柳跑得太急冲力太大,而匡广智又低头往外走毫无防备,猛撞之下,不仅将匡广智撞翻在地,还就势骑在了他的身上,膝盖顶着他的大腿,双手按着他的肩膀,最最尴尬的是此时两人的嘴唇均贴在对方的唇边,不知实情的还以为是道侣相见分外激动呢。
这动静太大,不仅店里原本就在的几位客人纷纷望了过来,就连走过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驻足观望。
许鸣柏尴尬地咳嗽一声,提醒那两人此刻不是‘含情脉脉’时,又转身将门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遣散,再走回来时,兰衣和掌柜已经吵得不可开交,店里充满浓重的火药味。
许鸣柏一脸懵逼,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兰衣刚才正在和老板抢一个铜炉,眼见胜利在望,突然被颜柳和匡广智的插曲打断,兰衣哈哈大笑,掌柜趁机把铜炉抢了回去,兰衣这下不干了,吵着骂掌柜小人行径奸诈无比。
掌柜何曾见过这样胡搅蛮缠的客人,早被气得憋红了脸,最终失去理智反唇相讥。于是,便有了眼前这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的口水大战。
众人被会战双方丰富的词汇震撼得目瞪口呆,就连刚刚经历了人生最尴尬的匡广智和颜柳都一时忘了刚才的突发状况,被兰衣胡搅蛮缠得本事深深折服。
兰衣狠狠一拍柜台,怒道:“九百五十两你不卖,那就九百两!”
掌柜气得嘴直抽,也狠狠一拍柜台,喝道:“你少痴心妄想!一千五百两也不卖给你!你给我出去!”
兰衣怒吼:“公冶!”
公冶甩手一道剑气,掌柜手下的柜台碎成齑粉。
掌柜明显抖了下,随即尖叫道:“我的柜台!你陪我!”
兰衣霸气地一指楼梯,掌柜瞬间回神,大喊道:“等等!”
兰衣收手,挑衅地看着掌柜,掌柜咬牙切齿,道:“成交!”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兰衣拍了拍掌柜的肩膀,掏出一千七百两银票,道:“一百两陪你的柜台,诺,不用找了!”
掌柜含泪接过银票,颤抖着双手送上两只铜炉。兰衣接过炉子满意地看了看,一只递给许鸣柏,一只塞给匡广智,道:“以后赚了钱,记得十倍奉还啊。”
许鸣柏哭笑不得,匡广智却低头仔细摩擦铜炉,眼底是不易察觉的温暖。
突然,掌柜又是一声吼,抢上三步,拉住兰衣袖子,质问道:“不是说好九百两一只吗?”
兰衣点头,“是啊,有问题?”
掌柜气得手抖,抖着银票在兰衣眼前晃了又晃,道:“这,这才一千七百两!”
“哦,”兰衣无辜地看着掌柜,说:“之前不是说了要陪你柜台了吗?柜台一百两,一千八减一百不正好是一千七吗?”
“是一千八加一百。”掌柜咬着后槽牙。
“你若早些卖给我,或者不出言辱骂我,这柜台都不会碎,所以柜台是因你而碎,这钱当然要由你来出,这点帐都算不过来,你还当什么掌柜?”兰衣嫌弃地瞪了掌柜一眼,一甩袍袖,潇洒无比地走出了店门。
其余众人除了公冶,皆纷纷向掌柜投来同情的目光,鱼贯而出。
掌柜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攥着一千七百两银票气得浑身发抖,终于承受不住,直挺挺摔在了地上。
众人走在街上,寇兵忍不住道:“从钱兄弟,这样似乎不妥?”
兰衣还没说话,公冶便道:“妥!”兰衣直接笑出声。
众人无话可说。
午饭选在客栈对面的西琼大酒楼。众人要了一间上等包房,点过菜,坐下后,许鸣柏将他们在肉铺街看到的老妪和小血人说了一遍。
兰衣笑道:“这可巧了,我们去了西琼大院,也遇到了一个奇怪的老妪和他的孙儿。”随即将西琼大院的经历也说了一遍。
许鸣柏沉吟片刻,道:“若此老妪便是彼老妪,那事情绝不简单。”
兰衣点头,道:“若真是如此,这老妪背后恐怕还有他人。”
颜柳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端着杯茶挡着嘴,眼睛一直在偷瞄匡广智。匡广智被他看得颇不自在,只得集中精神听兰衣说话。
许鸣柏又道:“若那老妪便是从钱你们见到的姬婆婆,她让一个孩童杀牛宰羊屠猪砍马,我真怀疑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亲孙子?”
兰衣想了想说:“是不是亲孙儿且不论,能肯定的是那不是个普通的孩子,别看他年纪小,修为可不低。在西琼大院那一下,若不是公冶反应及时,我险些就要着了他的道儿。这孩子出手如电,来去如风,而且耳力很好,都走出去那么远了,竟然还能听见我说他们‘用毒’,可见也是个高人。”
“竟有这种事?”寇兵大为诧异,显然无法接受那个瘦小的孩童竟是个高手这个事实。
“有。”公冶点了点头,突然道。
兰衣笑着看了他一眼,发现今日的公冶,话比往常要多了些。公冶转头看来,目光依旧专注,兰衣咳一声,又道:“通灵门的刘凤答应为我们送两袋黑老怪的肉干,张二哥的病可以准备医治了,只是今晚大家都要小心,那孩子既然对我出手,保不齐晚上还会再来。”
众人皆觉有理,许鸣柏道:“临走时我听那孩子说了句猪胎没有魂魄没有用处,他对你出手,该不会是想要取你魂魄吧?从钱你知道这世上有哪家的功法需要以魂魄修炼的吗?”
“这还用问吗?”兰衣无奈地瞪了眼许鸣柏,许鸣柏恍然道:“莫非是鬼修?”
兰衣道:“那老妪不是鬼修,否则她碰不了那些符。”
这时,饭菜上桌,兰衣喟叹一声,终于可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