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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院里,王氏正口若悬河地说着王熙凤的好。
“不是我夸自家侄女,凤哥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大哥去的早,她自小跟在我大嫂身边,帮着我大嫂,府里府外一把抓,是管家的能手,最是会过日子的人。便是模样儿,也是百里挑一,老太太也是瞧见过的。”
贾母连连点头,“看起来是个爽朗的孩子,长得也好看。同琏儿也算般配。”
王氏听了此话,眼睛笑眯成一条缝,“正是这句话,我瞧着也是没有比他们两个更般配的了。凤哥儿也来过我们家好几回,同琏儿也是熟识的。我也是想着彼此知根知底,难得琏儿他自己也愿意。老太太你说,这可不是天作之合吗?”
此话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暴喝:“这样的天作之合,我这个当老子的怎么不知道!”
王氏与贾母都愣了一会儿,便见贾赦直接掀了帘子闯进来。贾母皱眉,“你这是又发的什么疯!”
林宁冷笑,“老太太,我就是想来问问二弟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当老子的还没死了,怎么就轮到她这个隔房的婶娘给琏儿订了亲,偏我还一无所知!”
这话可说的一点也不客气,王氏面上讪讪的,忙道:“哪里能瞒着大老爷,这事我也是正和老太太商量,还不曾定。若到了定亲的份上,自然是要告诉大老爷的。”
林宁呵呵两声,“敢情,你的意思是,我儿子的婚事你们说了算,等定亲的时候通知我一声就行了?”
王氏瞠目结合,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贾母用拐杖指着贾赦怒道:“瞧瞧你这幅德行,你还知道你是个当老子的!你这做老子的不管自个儿子,难道还不许别人对你儿子好!”
林宁看着贾母,“老太太觉得这是为琏儿好?”
贾母和王氏都愣了一会儿,心下暗自揣度,贾赦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
林宁见她们二人不答,言道:“看来老太太和二弟妹确实觉得王家姑娘不错,把她定给琏儿是为了琏儿好了。”
王氏瞧着林宁面色缓和,还颔首点头,心下一松,言道:“凤哥儿那丫头大老爷也是见过一面的。谁瞧见不赞一句俏。虽说我大哥是不在了,可凤哥儿他们一房跟着我二哥,我二哥也是自小拿凤哥儿当自家闺女的。便是因为年幼丧父,凤哥儿早年就掌了一家子的事。尤其她性子爽朗,同琏儿也处得来,加之两个孩子小时候还玩过,更有这青梅竹马的情分。岂不正好?”
林宁慢悠悠寻了个座位坐了,玻璃很有眼色的上了杯茶,林宁吧唧抿了一口,嘴中连连“嗯嗯”了两声说:“照这样说来,这姑娘不论模样,性情,管家理事样样都是出挑的了。”
王氏听他这么说,面上一喜,“若不是这样的,我哪里会说给琏儿。最重要啊,我问过琏儿,琏儿也是欢喜的。”
林宁将目光瞄向贾琏,“你很欢喜?”
贾琏感觉今日林宁给他的信息量太大,他还没消化完,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呢,自打进了门就跟在林宁屁股后头,一句话也没有说。这会儿见林宁问他,那语气可真活似他要敢点个头就能活剐了他一样,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赶紧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子不敢自专。”
林宁听闻这话心里舒畅了,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护甲,这是成为林老太太后的毛病,只可惜贾赦没护甲。林宁摸了个空,不自在的放开了手,看着贾琏一阵欣慰,还不算无药可救啊,也不枉费自己准备了一大堆说辞苦口婆心同他说了老半天。
不过这话却是让贾母和王氏有些讶异了,明明之前和贾琏说的时候,贾琏挺乐意的,怎么这会儿听这语气不大对?二人同时将目光看向贾赦,很显然的都觉得是这家伙在作祟。
贾母开口道:“老大,你今儿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林宁摸着下巴,“老太太这话问的好没道理,难道我儿子的婚事,我做老子的还不能过问了?”贾母正想发火,只听林宁又道,“我也没想干什么,就是想问问二弟妹,这么好的姑娘家,怎么就没说给珠儿呢!”
王氏一愣,好半天回过神来,嗫嚅道:“珠儿和李家姑娘在说亲呢!”
“啧啧啧,这不是正在说,还没定吗?既然没定,自然就还能改。”
王氏面色僵硬起来,“这……这不是年纪差太多吗?珠儿都十八了,凤哥儿还没及笄呢。”
林宁挥手摇头,“我若没记错,王姑娘和琏儿同年,不过小了两个月。算起来也不过比珠儿小了三岁多,哪里差太多?何况这说亲说亲,哪家定了之后不是要准备个一年半载的?甚至两三年的也有。不然琏儿才十四,哪里就这么急?
珠儿和王姑娘我瞧着恰恰正好。珠儿不是一直嚷着先立业后成家吗?这入了秋便是乡试,明年更有会试,殿试。等珠儿高中,王姑娘也及笄了,到时候再办这婚事,也算是双喜临门,岂不是更好!”
王氏嘴角抽搐,双手紧紧攒着绢帕撕绞着。凤丫头没有父亲可靠,唯一的兄长王仁又是个没出息的。便是现在瞧来二哥对她们还算不错,可二哥自家还有亲生闺女了。何况,她的珠儿可是要高中状元,走马游街,琼林摘花的。往后走的是文臣的路子,这婚事自然也是往这上头靠为好。凤丫头哪里及得上国子监祭酒的女儿。国子监里头出来的人便是日后高中坐上阁臣的位子,也得称国子监祭酒一句先生。
再有,她想将凤丫头嫁给贾琏,以凤丫头对她的亲厚,必然和她一条心,到时候这府里不还是她的天下吗?本来是很好的一步棋,可怎么就出了这样的变故了。
林宁看着王氏,内心一阵讽刺,“二弟妹把王姑娘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也该给珠儿才是。毕竟长幼有序。哪能让琏儿和哥哥抢,传出去也不好听。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问的却是贾琏,贾琏心头大惊,一连道了三个是,说:“儿子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和珠大哥哥争。”
林宁满意的点头,直接拍板说:“就这样吧,王姑娘配合珠儿正正好!”
贾母气道:“哪有你这样乱点鸳鸯的!”
林宁一脸不解,“怎么是乱点鸳鸯呢!二弟妹刚才不是一阵夸王姑娘吗?模样,性情,管家理事,样样出挑,这样的儿媳妇哪里去找。再说,若论亲上加亲,珠儿同王姑娘更是姑表姐妹。若论青梅竹马,珠儿比琏儿同王姑娘更熟识。桩桩件件,不论从哪方面算起来,珠儿都比琏儿更合适!”
王氏急了,“他们哪里合适!”
林宁眯着眼睛,“二弟妹觉得他们哪里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这……王氏要怎么说!她咬着牙急切地看着贾母,只希望贾母出面。可惜林宁没给她们机会,率先开口道:“二弟妹说不出来,我倒是能说得出来!二弟妹要听吗?”
王氏和贾母都十分讶异,心头大震,只觉得今天的贾赦太不寻常了。贾母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要赶紧堵住贾赦的嘴,不能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可还没等她动作,贾赦已经开了口。
“王家如今是王子腾掌权,王熙凤不过是个隔房的侄女,便是再疼爱能得几分真心,王子腾膝下尚且还有王熙鸾呢!二弟妹乃是王家女,即便不娶王熙凤,往后能帮珠儿的,王家也会帮。娶了并不能给珠儿什么助力。可李家姑娘就不一样了,李大人身为国子监祭酒,负责国子监教学,并且历年国子监祭酒大多还会参与科举监考。但凡考出来的学子都算是主考官的门生。这便是给珠儿的一张天然的交际网。”
这话竟是让在场的人全都刮目相看。王氏和贾母为贾珠求娶李纨本就是这样的心思。可是她们没想到往日里只知道玩乐的贾赦心里居然门儿清。
而贾琏呢?他年纪不大,如今也还没有掌管府里的庶务,没什么差事,又不参加科举,对这方面的事情平时还真没怎么注意过,也没想过。如今听得这话,才恍然明白,原来长辈们对贾珠的婚事竟是这样用心的。那么自己的呢?
贾母冷笑,“你也别阴阳怪气的。珠儿求娶李家姑娘,那也是珠儿有这个本事,李家能答应。琏儿素来不喜欢读书,你这个爹也不管,如今连个童生都不是。你看着李家好,可若是换成琏儿,你自己想想,李家可会答应!”
确实是这样,这话贾母倒是没说错。林宁点头,转而又道:“老太太有句话说错了,我可没觉得李家有多好,也不认为琏儿能娶到李家姑娘,更加没想着要给他找李家姑娘。个人有个人的缘法。珠儿会读书,你们帮他铺路我没意见。可琏儿即便读不好书,不代表他做不成事,怎么他的婚事就活该成为某些人的棋子了呢!”
这话意有所指,王氏听出来了,“大老爷这话可就不对了,什么叫做某些人的棋子,大老爷这说的是谁?老太太,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好心帮琏儿说亲,大老爷不高兴不满意不答应就是了,我这就回了我大嫂。可大老爷说的这什么话?话里话外说的是谁呢!”
林宁一笑,“我可没指名道姓,谁自个儿心虚自个儿对号入座呗!”
贾母将拐杖往地上一锤,怒道:“你闹够没有!”
“闹?老太太既然当我在闹,那我就闹一闹吧!反正这王家的女儿,我是不敢要!王仁,那位王姑娘的兄长素日里只会往烟花巷和赌场去,多大年纪了,连个正经事儿都没有。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他在赌场里头和人斗牌,输了还不许人家走,找了四五个人把人家打残了!这等人物,这样的亲戚,哪个敢要!”
“再有那位二弟妹口中夸得绝无仅有的王姑娘,小小年纪掌家理事是不错。可却也是个胆子大的无法无天,不知国法为何物的主。年前她认识的城北徐富商家的千金,人家哥哥在南边看重别人一座园子,人家不肯卖。他设计抢了来。结果被人家告去了衙门。他们家有钱却没权。徐家姑娘就找了王姑娘,王姑娘可是真讲义气啊。二话不说,收了五千两银子,直接拿了王子腾的名帖把这事摆平了。”
“这样徇私枉法,包揽诉讼的事情,她一个姑娘家倒是做得这么顺手。可还真是个人物!”
王氏满脸通红,“大老爷这什么话,你有什么不满只管冲着我来,何必如此侮辱我们王家!凡事总得讲证据?”
“王仁什么样,你这个做姑姑会不知道?要不信,去烟花巷赌场随便抓个人来一问就知。再有这王姑娘,她自己心里清楚!”林宁呵呵,“至于证据?想来这样的事情你也没少做吧?可不就是仗着别人没证据?或者说,即便有证据也不敢把你怎么着?这些年来,你拿着老二的名帖,哦,不对,老二做了十多年的工部员外郎,到如今也还是个工部员外郎,一个屁点大的从五品小官,他的名帖管个屁用!”
“你做这些事,怕是用的我荣国府的名帖吧!甚至说不定还用的我这一等将军的名义。呵呵,你得了好,我可是一个银子也没瞧见,可事情若是翻出来,还得我来背这个罪名!”
王氏瞬间跪了下来,攀着贾母的双腿,泪流满面,“老太太,冤枉啊!大老爷这事血口喷人!”
贾母一拐棍朝贾赦打过来,被贾赦躲过去了,贾母更加气恼,“你今天是发得什么疯!满口胡诌!这种犯法的事情,也是你能随口说的!你这个不孝子!往日里就没个正型,只会胡闹也就算了,可你二弟一房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么害他!”
“你不就是为了琏儿的亲事吗?琏儿的亲事是我点了头,做了主的!你是他老子。我是他祖母,还是你老娘!你这是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亏待了琏儿不成!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
这一声高过一声,将府里的下人都引了来,尤其后头那一句又一句的不孝。来来回回不就是想把他这不孝的名声宣扬出去,拿这个来压他吗!
林宁哼哼两声,直接就坐在地上嚎起来。鬼哭狼嚎吗?当谁不会呢!看是你们嗓门大,还是我一个大男人嗓门大!
“老太太可要摸着良心说话啊!我是没什么本事,可也都事事依着老太太。老太太不喜欢我,喜欢老二。我便搬到小花园去,把荣禧堂的位子都让给老二了。自古尊卑有别,长幼有序。按规矩,那是家主之所,可只因为老太太一句话,我一个字也没说就。连祖宗例法都不顾了。”
“这么些年,老太太让老二顶着着府里主人的名头宴客,我又何曾说过什么?哪回去宴上给老二捣乱了?就是这府里府外的各处产业,不也都是二房管着吗?如今只往外头去问上一问,十个人中怕是有九个以为府里头是老二承的爵,不是我。就这样,我也不没说什么!可老太太还口口声声说我不孝,我可就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老太太满意了!莫非老太太是想让我把这个爵位给了老二吗?”
“若是老太太是这个心思,你早说啊!你只要开个口,我立马上折子,只要皇上愿意,这爵位我给了老二有什么不行!我什么也不求,只求你们放过琏儿!瑚哥儿已经死了,我如今可就琏儿这么一个嫡子啊!”
林宁拍着大腿边哭边说,一句比一句声音大,而且字字铿锵有力。院里院外的奴才都听了个清清楚楚,不由得在心里思索,貌似这些年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确实将二房当成这满府里的主子,一直没怎么将大房放在眼里。现在听了林宁的话,不少人回神,哎呀呀,这才发现原来这荣国府是大老爷的啊!
林宁一把一把地抹着眼泪,内心不断吐槽,她这么不要脸的做戏她容易吗?亏得贾赦本来就是个混不吝的人设,他这一出也不算是太出格,不然哪个大男人坐地上和女儿撒泼。
贾琏看得简直目瞪口呆,惊掉了下巴。这……到底是什么神展开!
王氏和贾母本也在哭在闹,可奈何贾赦声音太大,完全将她们的声音盖住了。本来心下十分焦急,可听闻贾赦最后一句话,王氏心里活络起来,可却不太相信,爵位啊,怎么可能老太太一开口就放手,真是说谎不打草稿。
贾母心头一滞,即便她确实想,她也不能这么说啊!口中只一味嚷着:“不孝子!不孝子!你自己不学无术,撑不起家业,我不得已要老二担起这个重任,到你嘴里,反到成了我和老二的不是!你这是戳我的心窝子啊!”
林宁突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喊道:“来人!来人!来几个人送老太太去衙门!老太太既然口口声声都是我不孝,不如就去衙门敲了鼓,告我一个不孝之罪的好!我这罪名若是落实了,这爵位自然也就没了,到时候便是老二的了!老太太只管去!也好当着天下人的面好好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孝了!”
“顺便……”林宁看了王氏一眼,“二弟妹若是觉得我说的那些事血口喷人,是侮辱你,侮辱王家。也大可和衙门的人说道说道,让衙门好好查一查,查清楚了也好还你,还王家一个清白!顺便也好治我诬陷之罪!”
王氏懵了,这……怎么能查!若当真查出来什么……
她一脸焦急地看着贾母,“老太太!”
贾母咬牙看着林宁,真恨不得把这个儿子塞回肚子里去,宁可没生过。别人都怕被人告不孝,这辈子就毁了,偏他上赶着去。他想干什么!可偏偏……偏偏她还真说不出贾赦具体哪里不孝。有了谦让爵位,舍弃家主之所,抛却府中产业等等事情在前,她便是说出贾赦一百条不敬她的话,也不过是些微末细节,站不住脚。而且恐怕别人都要觉得是她胡诌的。毕竟……
贾母突然觉得当初让二房入住荣禧堂是个巨大的错误。她好像下错了一步棋……
她看着林宁,眼神将信将疑。林宁怎会不知她想的什么,不就是觉得他说出这些话不过是作秀,不会放手爵位吗?
“人呢,人都死哪儿去了。说了多少遍了,让送老太太去衙门敲鼓,听不到吗!你们既然不去,那便只有我这个做儿子的帮老太太去敲了!”林宁抬脚就往外走!
这架势可一点都不像作秀的。贾母唬了一跳,忙喊道:“快!来人!把大老爷给我拉回来!”
到底是府里的老封君,手里还是有不少人的,林宁就没想着自己能走出府门,就这么任由别人抬了回来!
贾母咬牙,“你不就是不想让琏儿娶王熙凤吗?好!这么亲事不算。往后琏儿的婚事你说了算,我看你能给他找到什么好姑娘!”
呵呵,这样就想息事宁人?若是如此,她干嘛花这么大力气!林宁摇头,“琏儿的婚事本来就该我说了算!”
“你到底想怎么样!”这话真可谓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贾母牙缝里挤出来的。
林宁却拍了拍身上的灰,相当优雅的吐出两个字:“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