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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烟雾中血色隐隐,配着一步一跳前的阴森血人,极为阴森恐怖。
“这是什么阵法,这样阴森诡异,闻所未闻啊!”宇文邪惊呼道,“这几个血人是被人操控了吧?怎么行动这样怪异?”
“不!不对!他们不是真人,是纸做的!”待到那几个血色人形逐渐逼近,公子桀看清了它们,不由得大惊失色,“血煞鬼童,竟然是血煞鬼童!”
“什么血煞鬼童?”容瑾城紧紧地盯着那四个逐渐逼近的血色人形,也发现了其中的异常。
等那四个血色人形靠近了便会发现,它们并不是活人,而是涂了釉的纸人,它们浑身泛着瓷滑的光芒。这四只纸人大约只有十岁孩童大小,浑身只穿着一个肚兜,面色惨白,却偏偏自脖子以下都有一层晶莹血光。
“血煞鬼童是血煞鬼婆的看家法宝,是血煞鬼婆用人血和蛊将它们培养而成。传闻它能吸人血化人肉,被它们碰到的人顷刻间便会化作血水!”公子桀不敢置信道,“血煞鬼婆五十年前就从江湖中消失,没有想到,她竟然在七杀的阵法里!”
“婆婆我也没想到,五十年了,竟然还有人记得我血煞鬼婆,真是让人欣喜啊!哈哈哈……”女子清婉的唱词停下,哈哈一笑,已经变得鬼气森森,“你们认得婆婆我,那便是有缘。既然你们千里迢迢地来了,就留在阵法里陪婆婆我吧!哈哈哈……”
伴随着女子的笑声,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昏黄的烟雾中。女子全身雪白,一头黑发披散在肩上,没有半点装饰。她的面容秀美,肌肤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可她的唇却仿佛涂了血一样红,对比之下,越发显得森然恐怖。
看着远处容瑾城等人,血煞鬼婆唇角勾起一抹鬼气森森的笑意,她眸中流淌着血一样的光芒,手指轻敲手中的牙板,森然的歌谣再次从她口中低吟而出,“一扇童儿把头抬,二扇童儿眼睁开。三扇童儿双撒手,四扇童儿随师来……”
随之响起的是珠玉一般的牙板声,一声惊魂后,那四个鬼童便发出一声怪叫,化出厉爪从四面向容瑾城等人扑来。
“小心,别让他们近了身!”公子桀大喝一声,就在此时,容瑾城已经飞身而起,说不尽的身形之快,已超越人眼之极限。空中剑光闪过,已经迎上了鬼童的攻击。
逐渐逼近的白爪骤然化出血光四射,绵密凌厉地从四周射来,瞬间已封死各处死角,容瑾城眼看已无路可退。
然而下一刻,剑光如闪电般划过,白亮得摄人心魂,下一瞬,四个血煞鬼童惨嚎一声,顿时齐齐化为七块。
头,胸,腹,四肢,一起落在地上,血污染满了虚空之暗!
“好剑法!婆婆我五十年未踏足江湖,没想到江湖竟出了这般能人。”看着四个血煞鬼童被砍成七块,清婉女音一转,下一刻化为恶毒兴奋,“可惜啊,我家的四个童儿,却不仅仅只有这般实力。”
血煞鬼婆话音刚落,仿佛在响应着她的话,那几十块尸块,忽然在地上剧烈蠕动起来。
头,胸,腹,四肢,缓缓地各自接近,随即又拼凑融合,不多时,四个鬼童便完好如初了。
它们从地上缓缓升起,发一声尖啸,又朝着三人袭来,这一次的攻势,比起刚刚,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厉害了不止十倍!
与此同时,血煞鬼婆鬼气森森的歌谣再次从口中吟出,仿佛勾魂一般,回响在昏黄的烟雾纸钱中,“那骷髅骨得命站起了身来,伸手拉住了高头马,叫了声先生听个明白,怎不见金鞍玉铛我那逍遥马,怎不见琴剑书箱我那小婴孩?”
随着她的吟唱,又是一阵阴风袭来,紧接着,出现了更为惊险而诡谲的景象——
暗色迷离中,有几十只骷髅鬼面从天而降,它们身后拖出彗星一般的残影,它们在狂笑飞舞着,撞上空中飘着的纸钱,便会发出暴涨的蓝光!
骷髅的笑声断断续续,尖锐好似用利器刮动锅底,让人头皮发麻。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宇文邪猛地挥剑,剑气将飞撞而来的骷髅鬼面击碎,只可惜那骷髅鬼面似乎是无穷无尽,随着血煞鬼婆的低吟声,前赴后继地朝着三人扑来!
而前方,血煞鬼童已经怪叫着化作厉爪同时扑了过来!
“小心!”
公子桀厉喝一声,他的长剑破风而去,直直地刺向血煞鬼童。
宇文邪抵挡着骷髅鬼面,公子桀和血煞鬼童缠斗在一起,容瑾城目光一冷,刚要上前帮助他们,下一刻,他眼角瞥见了另外的异象——
血煞鬼婆正兴奋地看着宇文邪和公子桀被包围攻击的情景,她手中的牙板敲得越发快速,她手中的节奏越快,血煞鬼童和骷髅鬼面的攻击就越发凌厉。
容瑾城转身,他乌黑长发披泻而下,一时倒让他冷峻的五官显得柔和了许多。
看着血煞鬼婆,他凝神,握剑,这份柔和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泉路?骷髅鬼?本王就先送你上黄泉路,做骷髅鬼……”
容瑾城低声说完,此时此刻,他眉目间的寒意宛如万年冰雪,偏偏那份讥讽笑意,却狂烈有如焚火飙扬。
黑貂裘披风在他的身后飞扬,更让人感觉出不祥与死亡的意味——
他举剑,平指血煞鬼婆。下一瞬,他飞身而起,几乎是瞬间,已经到了血煞鬼婆面前。
还没等血煞鬼婆反应过来,容瑾城的剑已经刺入了她的胸口,刹那间,由剑气与内力爆燃而起的罡风,炽烧得近乎一团白光,使得远处的公子桀和宇文邪被迫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只见血煞鬼婆在白光中燃烧,扭曲,随后化为粉末。
如此威力强大的一击!
眼前的一切都仿佛被这阵刺眼的白光席卷,扭曲。
光与暗的混沌中,只有容瑾城的身影挺拔而立,黑貂裘披风飘飞四扬,宛如主宰者一般肆意而狂扬。
“啊——”血煞鬼婆凄厉的惨叫声响彻空间,从少女尖细的声音瞬间变化为沧桑的哀嚎声,最终伴随着她身体化成的粉末,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血煞鬼童和骷髅鬼面,以及漫天飞扬的纸钱也都化作了粉末,只见幽明长夜中,无数白色光点,飘散飞舞于空中,竟宛如繁星闪烁,一时美不胜收,宛如仙雾幻梦一般。
白色光点缓缓而落,随着它的轨迹,昏黄的世界竟好似起了皱褶,眼前空间隐约出现扭曲!
下一瞬,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白色光点半凝固着流淌落下,天地之间好似陷入绝大的末日!
然而——
龟裂的碎片与炽焰,到了半空便如冰雪一般,融得无影无踪了,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幕生机勃勃,满是朝霞的金色天际。
最后的白色光点掉落在地上,微一闪烁,便化为尘埃了。
现实与鬼魅之境,终于在此刻分开。
四下里一片寂静,残雪、梅花、密林,一切都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直到听到枝头残雪消融的水滴声,嗅到林中梅花的香气,看到不远处眼前被残雪覆盖的密林,三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破阵了!终于出来了!”
宇文邪感慨着走了过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刚刚和骷髅鬼面的缠斗,巨大的体力消耗让他的脚步都有些虚浮了,他拍了拍容瑾城的肩膀,感慨道,“城,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想到去杀了那女巫婆,我们现在估计还困在阵法里,和那些鬼东西纠缠呢。”
“都说七杀绝阵厉害,没想到竟是如此厉害。”容瑾城眸光深邃,他环视四周后,幽幽道,“我们不过是破了一个阵,就已经过了一夜。等我们破了剩下的四个阵,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呢!”
“而且剩下的四个阵,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更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凶险等着我们。”公子桀也走了过来,他唇角露出一抹苦笑,“真是没想到,失踪了五十年之久的血煞鬼婆竟在七杀为他们守阵!七杀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啊!只是不知道下一个阵,又会是怎样的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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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主殿。
连城慵懒地坐在桌案旁,他悠然地把玩着一个玉色指环,而他的面前,则站着七杀大祭司。
房间内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微弱的晨光透过窗棱,斜斜地映在座位后方,勾勒出一张如刀锋雕凿出一般完美深邃的俊脸。
片刻寂静后,连城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懒洋洋地开口,“他们出来了?”
“是的。”大祭司点头,“他们破了血煞鬼婆的阵法,容瑾城杀了血煞鬼婆,她被他的剑气和内力所伤,灰飞烟灭了。”
房内又是一静,连城抬头望向窗外,看到窗外花园里那一抹倩影后,他缓缓站起身,抬手间,他食指上套着的玉色指环在晨光中郝然一闪,映出暖玉中间两个金黄色的小字——“扶摇”。
“容瑾城的武功,竟然如此出神入化了?连血煞鬼婆都不是他的对手?”连城缓缓抚过食指的指环,指尖摩挲着暖玉上的那两个小字,他的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毫无笑意的笑容,“看来,是我小看了他的本事。不过才过了一天,他就破了我们七杀的三个阵法,真是讽刺啊!”
闻言,大祭司一惊,立刻请罪,“少宗主恕罪,是属下的疏忽,属下低估了容瑾城,高估了血煞鬼婆,才让他有机可乘。不过少宗主放心,接下来的阵法他们绝不可能破!”
“血煞鬼婆的厉害,你我都很清楚,不过也正是因为她很厉害,所以她很自负,才会着了容瑾城的道。”连城微微垂首,并没有理会大祭司的请罪,他的眼底有血色冷光在闪动,“吩咐下去,其余四个阵法里的守阵人,绝不可以掉以轻心!就算是杀不死容瑾城,也要把他困在阵中,就算是拖,也要拖到即位大典结束之后!”
“是!”大祭司领命。
连城转身,缓缓地走到门口,他静静站在房门口,凝视着主殿外花园的凉亭。那里,一个女子静静地坐着,只是一个背影,就敛尽了世间的风华。
“还有,把即位大典提前吧,三日后,我们就去山顶的圣殿,为如歌举行即位大典……”连城目光柔和地看着女子的倩影,声音里是无尽的温柔宠溺之意。
“是。”大祭司欣然领命,她转身退下。
大祭司离开后,连城走出了屋子,朝着花园走去。
花园深处有一处结冰的莲池,莲池旁是雅致的亭台,亭台旁是肆意绚烂的红梅,满树梅花轰轰烈烈,开成一团红色的云雾,精致小巧的红色点缀在皑皑白雪中,宛如雪中盛开的红莲,又如天幕的星沙,火树银花的绚烂景象,耀眼却又飘渺。
红与白的交叠,错成极致绚丽的色彩,那片夺人眼球的丽景深处,一道娇小的白色身影坐在凉亭中,厚厚的白狐裘披风裹住女子玲珑的身躯,她的长发似墨般泄落散在身后,更衬得女子肤色如雪,容貌如月。
“一大早,怎么跑到花园里坐了?”连城走到女子身后,为她理了理身上的披风,笑着问向她,“这么冷的天,小心着了凉。”
“昨晚听大祭司讲了很多大典需要做的事情,我心里有些紧张,担心自己那天出错,结果一晚上没有睡着。”凤如歌回过头来,对着连城嫣然一笑,“你该不会笑话我吧?”
“怎么会?”连城失笑,他理顺凤如歌的长发,“你有这份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你现在有着身子,还是要好好休息,其他事情再大,也大不过你和孩子。走吧,我送你回暖阁休息,你回去睡一觉,等到了中午天气暖和些后再出来。”
“好。”凤如歌微微一笑,点头答应,在连城的陪伴下,她往暖阁走,走到梅林里的小桥时,她无意间望向下方的湖,眸光一亮道,“湖里站着的是白鹤吗?”
“那是天机阁阁主的白鹤,因为即位大典,天机阁众人也来了,就住在这边的客房。”连城瞧她喜悦的样子,道,“下去看看?”
凤如歌点了点头,两人沿着青板路朝山下的湖泊走去,为了赏景方便,山脚下建了座凉亭,正好可以看到湖岸边上的白鹤。
两人到了亭中,凤如歌环顾了一眼周围的湖光山色,她倚着栏杆瞧着不远处河滩上闲逸自在的白鹤,心情也不由得跟着沉静下来了。
连城瞧了瞧亭子边上的青藤梅花,他伸手折了一些编织成花环,而后笑着悄然放到了凤如歌的头上戴着。
凤如歌感觉到头上放了东西,她侧头望了望刚刚收回手的人,自己伸手将头上的东西拿了下来,看着编织得十分精致的花环,她不由失笑,“你怎么拿我当十几岁的小姑娘呀?”
连城笑着说道,“在我眼里,如歌永远都是那个小姑娘,我该捧在手里的小姑娘。”
凤如歌浅笑,她低眉把玩着手中的花环,修长的眼睫掩去了眼底的复杂神色。
她本来就是七杀的圣女,几经周折终于回到了七杀。连城说,她是他的未婚妻,明明这一切都回到了原来该有的轨道,她会成为圣女,和连城一起带着七杀众人秉承扶摇女皇的心意,复兴扶摇,一统天下。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可她却有些莫名的难受,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