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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在古祺圳还在临城百里之外驰骋时,洛肴宁已经换上一袭紧身黑衣,拿着她的配剑站在皇宫大门前。
浑身的黑散发出决然的气息,清透的眸子里杀意淙淙。
赵长云,你欠我的,该还了。
转念之间,黑影已经朝皇宫一路过关斩将而去撄。
她往底下置了一个眼神,所经之处,都已经成了尸堆,纵使如此,她的心也没有半点波动。
今天就算是同归于尽她也在所不惜!
华景宫,七皇子寝殿。
冷鹰缓步走进去偿。
“殇,这样可好?不舒服就告诉我,不要憋着不说话。”
冷鹰径直往声源而去,穿过轻纱,便可看见里面的人。
他没有避讳地垂头或是闪躲,将军在帮殿下擦身子,梳头,如此,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反复好多次。
赵长云全身的衣服凌乱不堪,甚至还染着血,脸上的污秽也没有擦去,唯一精神的是他那双瞳子,不曾在古御殇身上移开过。
冷鹰万年不变的面瘫脸在这一刻有些动容,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那么温柔而又可怜的将军。
“将军……”
“嘘!”
那双眸子终于移向冷鹰,他小心翼翼“殇在睡觉,不要吵。”
冷鹰不禁握紧手中的剑柄。
“将军!殿下已经去了!”
嘭!啪啦!
话音未落,冷鹰已经被赵长的掌风震飞,把绣花滚珠的屏风撞倒,他捂着胸口撑起身子看着床上的人。
将军还是像刚才那样,含情脉脉地替殿下梳头,时不时问他一些可笑的问题。
冷鹰擦去嘴角的血站起来,硬气的表情没有丁点害怕,他迈步子走过去,不管床上的人反应何如,他把外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报上“将军,祺王大军正向华景宫宫逼近,再不走,属下担心会来不及!”
冷鹰说完,赵长云比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根本就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将军,现在走还来的及。”
他不知道为何将军没有从外调援军,或许,将军根本就不想赢!
此时,赵长云已经帮古御殇把最后一件衣服穿上,就在冷鹰以为他又要从头开始时,他突然把古御殇抱起,缓步走进密室。
冷鹰跟着走进去,里面冰冷如冬,最醒人眼目的是中间那台冰棺。
冷鹰看着已经沉睡的古御殇,突然发现赵长云给他的打扮是如此庄重,而且,他身上穿的是喜服!
心里陡然升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语气有些急切“将军......”
“冷鹰,我父亲和整个赵家军,就交给你了。”
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块,冷鹰第一次听到他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他的心有些颤抖。
在他的震惊中赵长云已经换上与古御殇同样花色的喜服,冷鹰突然咚地跪下“恕属下难以从命!”
赵长云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在古御殇的额头上落下深深一吻“等我。“
一吻已毕,他抚摸着古御殇的发,眼神痴迷,却跟冷鹰说道“将我们合葬。“
话毕,他已经抬起双眸,望向冷鹰,又恢复了以往的冷冽”这是命令。“
他的话不容置喙,冷鹰没敢多言,只随着他的脚步走出密室,他知道,就算他不领命,将军也会找别人。
赵长云没有穿盔甲,出了华景宫,面对眼前他亲手造成的血腥,他却扬起嘴角,仿佛这是他最得意的杰作,冷鹰跟在后面,他知道,将军没有变。
他微侧头问冷鹰“丞相府一事办的如何?”
“都城已经没有丞相府!”
“那个女人?”
“她的尸体在王府,由羽卫看着。”
冷鹰的回答让他很满意,鹰眸一抬,好似可以从湛蓝的天空看见那张与古御殇有六分像的脸。
嘴唇勾起一抹邪魅“祺王,不知本将军的礼物,你可还喜欢。”
闭眼,享受这一刻并不宁静的宁静,从红墙外传来的噹噹刀剑声越来越清晰,他耳朵突然抽动,再睁眼,已经是满目锐利。
乐文挥舞,他挡住了老虎和老鼠双双飞来的一掌,冷鹰拔剑上阵,却被赵长云以掌风推开。
“将军!”
“你有更重要的事。”
冷鹰明白,将军是要自己帮他收尸。
老虎是羽卫的头领,更是古祺圳手下武功最高的干将,加之又有老鼠的帮助,两人,一个是以力量为上,一个是灵活多变,多招下来,却只能与赵长云打个平手。
“想不到祺王的羽卫就这点功力,倒是让本将军开眼了。”
淡笑蔑视,呼吸不喘,老虎和老鼠退后几步,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眼,双双点头,再上!
随着一声“活捉反贼赵长云!”在空中凌厉地响起,两道身影如敏捷的豹子一般往空中一跃,一张千罗大网唿地一声甩向赵长云!
老虎眼睛一眯,好像看到了赵长云的笑。
哒!哒!
两人先后落地,网中却空无一人!
两人惊愕地相视一眼,“不好!”
话音一出,两人本能地往两边躲,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从上空闪现下来的火红身影已经快速牵制住他俩,两人只觉得脖子一紧,接着就看见在他们下面的赵长云含笑看着他们。
两人像是被点了穴一般,只能憋红着脸看着掐住自己脖子的赵长云悠然含笑。
“不自量力。”
低沉的男声一落,双手上的力道已经加紧。
老鼠的脸已经由红转紫。
看着手中的生命被自己玩弄,赵长云心底油然生出一股自豪感,哈哈大笑的刹那,鹰眸突然微侧,秒变狠厉。
那股剑风砍下来的刹那,老虎两人已经从赵长云手中解脱。
火红的身影退至雕龙柱前,冷冽的目光射向站在琉璃瓦上的女人。
“赵长云,你,还记得我吗?”
女声自信而狠绝,这一刻,赵长云恍惚了眼“高小姐?不!你是……”
“拿命来!”
刷刷刷!
三道身影突然齐齐奔向赵长云,冷鹰于暗处压着心里的一股劲,被握紧的剑柄有些颤抖。
…………
将画面移出皇宫,穿过人影稀拉的街巷,缓缓落祺王府。
严肃认真的守卫依然在庄严肃穆的大门前伫立,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染上了红意。
穿过府门,在正院的正中央赫然躺着一个棺材,里面的人,已经穿上了一件大红喜服,没有妆容的脸一片焦黑,红黑之间,不了解的人只会感到惊悚和恐怖。
王府所有的家丁奴婢都垂头抹泪排在老泪纵横的管家身后,在他之前,是三十个羽卫。
望着棺材里的人,兔子忍不住又掉了几滴泪,这件喜服是王爷命人秘密做地,还没来的及告诉王妃……
擦擦眼泪,刚毅的脸上恢复严肃“所有人听令!”
“是!”
“跪!”
话音刚落,整齐划一的队伍齐齐下跪!
从上头望下去,所有人围着正中央的棺材行跪拜礼,阳光打下来,这一刻,似乎已经成为永恒的历史。
咚!咚!咚!……
一声声闷响的磕头声与刚进入临城的马蹄声交相辉映,似乎在这两种声音中,有些人的结局已经注定。
古祺圳径直奔向沐府,大街上鲜有人影,看到他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不好的预感瞬间由心里腾升起来。
再过一个拐角往前两百步便是相府,马儿却突然长嘶一声,古祺圳只觉得身下一软,整个人急忙翻身于空中后落地,回头看去,马儿已经倒地不动。
他的心一阵抽动,这些日子一直在赶路,换了及匹马,想不到这匹最终还是逃不了一死。
凝视一下,他已经往前迈腿,却碰见几个闪躲的路人。
他还是忍不住了,难道他是野兽?
“你,站住。”
被叫住的男子两腿一软,跪下来“参……参见祺王!”
英挺的眉头一皱“本王问你,何事惊慌?”
男子本来还不敢说话,一抬头,碰到他犀利的目光,立刻将心里所想全部说出来“相府被烧,所有人都没了性命,王爷,您的……”
“你说什么!”
古祺圳瞬间震怒,他不能由此等谣言传出,不能!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男人说完“王府被烧”这几个字后,他心里的害怕已经全部表现在眼中,内心更是一句句地安慰自己这只是谣言,可他不能否认,就算它是谣言,也已经足够让他无法呼吸。
那种心悸的感觉又猛地袭来,他露出从为有过的惊怕。
被举起的男人被吓地只剩下一缕魂了“王爷要不信,可自行去看看,请饶了小人。”
咚!地一声,男人已经被丢在地上,只觉得身边一阵罡风过去,一抬头,只看见躺在不远处的死马。
“沐罗骁!沐罗骁!沐罗骁!”
昔日偌大的相府此刻只剩下残墟,颀长的身影闪过每一个角落,颤抖而大的呼喊声就像冷风一般,穿过每一块缺壁。
只听轰隆隆地好几声,一间又一间的废墟房间被他掀起,入眼的都是焦黑的尸体,他不遗余力地检查每一具女尸,重复着景风先前的动作。
他的动作又快且慢,颤抖也迟疑,疯狂的闪动身影终于在沐罗骁房前停下。
“沐罗骁,沐罗骁,沐罗骁,我回来了,你倒是出来了,我知道你爱玩,但现在不是时候,我真的好累……”
沉沉男声不断低喃着,突然,他眼睛一亮,像是有了曙光,挺拔的身影唿地朝王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