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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药,竟然是春药!
雪韫难以想像,倘若自己这脆弱的身板吃了春药,三天以后还能不能活下来,就算活了下来估计也没力气去游玩了。
如果是父母亲要的,就满足他们罢。
雪韫伸手将药取来,拿在手上紧了紧,犹豫再三,还是将瓶塞子取开,从里面倒出来一粒药丸,仰头就要吞下。
“不要!”
雪夫人急急冲了上来,将雪韫手上的药一下拍开,又赶紧把药瓶子夺了,将里头的药全倒到地上,用脚全部踩碎了去,完了还将瓶子扔到不远处的池塘里头去。
雪韫顿时怔住,不解母亲这是为哪般。
“韫儿啊,那药你没吃吧?”雪夫人的脸是黑的,眼内充满担忧,抓住雪韫小心从上到下检查了起来,生怕错过一点点不好。
雪韫怔怔道:“没来得及吃。”
雪夫人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说道:“还好你没吃,都怪你姨母自作主张,竟然让人给你送来这样的药。要不是刚她说漏了嘴,娘还不知道这事。”真是万分庆幸,难以想象若是晚了一些,韫儿吃了这虎狼之药,那身体又该如何承受得住。
原来不是爹娘命令,而是姨母私下主张。
雪韫只是身体弱,却不表示他是个弱智,姨母这是为哪般雪韫心知肚明。四个女子其一是姨母膝下庶女,白日时姨母有意无意总是夸奖那女子一番,而那女子的确长得很美,所安排的院子离自己的院子最近。
近水楼台先得月,姨母的心思,显而易见。
想想若不是仆人再三迟疑,直到最后一个院子走尽,才将药拿出来,自己在出门前就先把药给吃了,说不准就已经合了姨母之意了。
雪夫人见雪韫面色难看,心中一痛,面色也白了起来,急急道:“韫儿,爹娘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给你挑几个姑娘。你若是喜欢就纳了,倘若不喜欢,便无需在意。你爹跟我都不会逼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雪韫怔怔地看着母亲,自己若是去了,最伤心的莫过于母亲。而雪家如此大的家业,母亲不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它落于别人之手,如此一来便只有为父亲纳妾,好生下继承人。
“母亲,孩儿会试着跟她们相处,只是……”雪韫迟疑了一下,脑中闪过那四个女人的影象,禁不住拧起了眉头。
一个个都令人厌恶,还不如那个可恶的胖妞儿。
雪韫忽然顿住,哂然一笑,怎么会想起那个可恶又粗俗不堪的胖妞儿来,余光瞥见雪夫人那狐疑的表情,赶紧收敛笑容,说道:“母亲放心,孩儿会试着与她们相处一月,倘若一个月以后孩儿还是无法接受,还请母亲原谅。”
那一瞬间的笑容雪夫人看在眼里,怀疑雪韫有了心宜之人,只是想想雪韫几乎不出门,平日里接触了什么人,下人都会一一回报,回想了几遍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对象,又听雪韫这番说话,也就作罢了。
“怎么都行,只要你开心就好。”
雪夫人也想通了,拘了儿子将近十八年,心心念着是为儿子好,可自己夫妇俩觉得好的,不一定就对儿子好。就如雪管家所说,儿子就像那笼子里的金丝雀一般,长这么大不曾有过自由,说不定还不曾有过真正的快乐。
“我跟你爹商量过了,你若想去游玩也可,只是不要离开丰县,这不仅仅是因为你的身体不好。你出生那年,家里头来了个老道长,说你命有三劫,第一次是四岁,第二次是十岁,第三次则是你十八岁的时候。”
“老道长曾言,丰县有仙灵,无形中可化解你身上之灾,建议爹娘搬到丰县来。只是当时你爹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并不太相信这个,便没有听从老道长所言,直到你四岁那年掉进冰湖,高烧不止,用尽了办法也没能让你退烧,不知谁提了一句说你可以中了邪,才忽然想起老道长所言。”
“最后没了办法,才带着你长途跋涉到了丰县。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刚入丰县,你的烧便退了下来,并且很快好了起来。只是那时娘嫌弃丰县条件不如京城好,便又带着你回了京城,一直到你十岁那年从墙头上摔下来。”
……
温韫不记得四岁以前的事情了,但十岁时候的事情却记得一清二楚,正是调皮捣蛋的年龄,每日都被关在一方院子里,去得最远的地方是门口,又怎么受得住,夏季最炎色的那天爬了墙头,结果从墙头上摔了下来。
明明只有一丈高的墙头,却愣是把他给摔出大问题来,躺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好转,后来说是到丰县来寻医,不曾想进了丰县就莫明好了起来。
再后来就住到了这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丰县。
为了更好地照顾自己,父亲把家里头的生意基本都交给了族中打理,每年都会尽量抽出一半的时间来陪他跟母亲。
只是从前不曾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想起才发现其中的不对劲之处。
雪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韫儿你今年十八,面临着生死大劫。那个老道长你也见过了,只是老道长也没有办法帮你。毕竟这是你自出生就带来的毛病,只有遇到天命之人出手,才有可能救你一命,否则就……”
后面的雪夫人不敢说下去,也不愿说下去。
什么是天命之人,从何寻起,老道长都没有说,只说有缘自会相见。
若不是老道长说不能肯定天命之人在不在丰县,雪夫人真会把整个丰县都翻遍,把那所谓的天命之人搜出来。
母亲这些雪韫都知道,只是自己就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生命,谁知道那见鬼的命定之人藏在哪个犄角旮旯。没有任何指示,说不准就是一百次遇见,也有可能只是擦身而过,再是有缘也不自知。
不由得安慰了母亲一会儿,见母亲好多了,这才陪着母亲一同离开。
由始至终,雪韫都不曾多看秦小月一眼,倒是雪夫人看了几眼,也想示意雪韫多看几眼,只是话都已经摊开了说,自是不好逼迫点什么。
秦小月快要气死了,觉得是雪夫人搞的鬼,若不是雪夫人赶来,雪大少爷肯定都已经进来了。倒是想要出去,可这些护卫一个个鼻孔朝天,根本就不听她的,说话说尽了不行,拿东西收买也不行,就是不让她出去。
若非怕吵闹给人留下不好印象,秦小月真的想大声叫喊。
原本经过谈心,雪夫人已经看开,不打算再拘着雪韫,可不过一日的功夫,丰县就传出爆发瘟疫一事。
许多人无缘无故昏倒,脸色发绿,氏倒之人大多扎堆,基本沾亲带故。
如此一来本就担心雪韫的雪夫人又害怕了起来,生怕雪韫会得到瘟疫,又拘着不让出去,说等瘟疫过去才让雪韫离开。
雪韫本就打算好跟那四个女人相处一段时间,倘若一个月以后还是无法接受,才会离开外出游玩,自然就没有多失望。
这所谓的瘟疫成为了一件诡异之事,整个世界都在议论着,成了茶余饭后之事,当然也有些地方认为是触动了鬼神,被鬼神所降罪了,又或者是其它的原因。
总而言之,引起了一些古老氏族或者王国的注意,暗暗掀起了波澜。好比如烈焰之地的天狼族,东海蓬莱海,沙漠鬼城,大金皇朝等等,有在暗暗等待着什么,自然也有准备时刻破坏。
一清道观,一名老道长手执罗盘夜观星象,企图堪破天机。
拼着被天机反噬的危险,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得出‘天命之人已现’六个大字,而这个消息很快就秘密传播出去。
不过短短一月,一些古老的氏族与王国,都得到了消息。
只是除了一些得知内情氏族以外,很多人都不了解这所谓的天命之人是什么意思,妄自揣测。好比如蓝月皇朝,在半吊子国师的妄言下,便以为天命之人就是会打破如今大陆四分五裂的局面,从而统一天下。
蓝月皇帝心生恐惧,命人将所谓的天命之人找出,若不能将之收为己用,便除之以绝后患。
天下为一人而乱,而乱天下之人此时却一脸懵逼,还真是哔了狗了。
开始的时候,安荞闭关七天,好不容易才将体内经脉中涨满的灵力收为己用,并且将长生诀修炼到第六重,身体也恢复了原状。
一时兴奋,起身甩甩胳膊蹬蹬腿,以为天都放晴了。
结果眨眼功夫,身体又跟吹气球似的,一下子又胀了起来,比之前还要肥实,感觉只要再胀一点点,人就能跟气球似的飘起来,又或者直接爆掉。
不得已安荞只能继续闭关,又花了差不多七天的时间,才堪堪将灵力转化完,并且将修为提到了第八重。
可见鬼的,在经脉中灵力转化尽的瞬间,丹田处木印一震,又有大量的灵力冒了出来,整个人又变得极为臃肿。
之后又是七天,再七天,眨眼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安荞的修为提升到第九重后期,身体好像也恢复了不少,只有安荞自己才知道,只要她敢再进一步,身体又会跟吹气球似的胀起来。
自以为得到了控制的办法,不料这办法治标不治本,迟早都得出事。
从木坊出来以后一直都毫无动静的五行鼎,突然就冒了声:“凭着你这菜鸟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将木印释放出来的灵力吸收完,而木印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一旦木印崩溃,你也只有爆了的份了。”
见了鬼了,一个丑啦巴叽的破鼎竟然会说话,安荞觉得自己要吓坏了。
结果五行鼎给来了一句:“莫在老子跟前装,小心老子拍死你!”
好吧,自打从那个院子里出来,安荞就知道,无论这破鼎发生什么惊人的事情,对于她安荞来说,都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了。
“你赶紧拍死我算了,要知道我现在变成了不定时炸弹也是你害的,可怜我一大好青年,竟然落得如此悲惨的地步。”安荞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将五行鼎取下,她已经做好准备了,只要把鼎扔进石门里面趁机关上石门,这个鼎肯定就跑不出来了。
可解半天也没解下来,真是哔了狗了。
五行鼎得意洋洋:“少年,别费劲了,自打你把木之灵收了,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动了,你我的运命已然捆绑在了一起。也就是说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妄想把老子丢掉,除非你把其它四灵全部集全,否则门都没有。”
安荞一脸懵逼,木之灵是你自己收的好吗?
五行鼎僵了一下,很快反驳,要怪就怪你进了木氏一族的门。
“怪我咯?”安荞一脸绝望,觉得自己被坑死了。
五行鼎琢磨了一下,又跟金针商量了一下,觉得不能那么打击安荞,就安慰道:“其实也不全怪你,毕竟你也是被前主人给坑了。前主人那个花心大萝卜处处留情,睡了人家上古氏族的最美的女人不说,还骗得人家全族守护五行之灵,留下了什么狗屁神谕,一旦木之灵被收服就会触发神谕,然后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你,你不想收服五行之灵也得去收,否则……”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不要吓窝,窝可是吓着长大的!”安荞直瞪眼。
“就是吓你,用事实来吓你,多吓吓你就习惯了。”五行鼎先是冷笑,然后又好心提醒了一下:“其实你也不是那么的孤独无助的,那个丑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家伙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混沌五灵根,你要是跟他双修的话,就能把你体几封存的灵力过渡给他,正好解开你的燃眉之急。”
安荞抽搐:“我才虚十三岁!”
五行鼎惊讶:“看你体型那么宽,老子还以为你三十了。”
安荞:“……”
其实老娘前世三十五了,比你以为的还要大五岁。
“算了,看你可怜的份上,老子给你贡献两种极品修炼心法,你好生记着,说不准木印还能坚持个三年。”五行鼎说完果然吐出两种极品修炼心法,都是直接刻印在她的脑海中。
可等安荞看清这两种心法,顿时就有种万匹羊驼狂奔而过的错觉。
第一种名叫《日月心经》,看着好像很不错,翻开看了简直操蛋,尼玛竟然是将自身修炼成用于采补的鼎炉,睡了次能让对方功力大涨。
第二种名叫《合欢真经》,教人怎么利用阴阳调和增长功力,每次睡人的时候用一用,事半功倍。
安荞黑透了脸,要是五行鼎是个人话,脖子再粗她也要掐死它。
突然就在想,要是她变成了一个天下欲要修仙之人眼中的香饽饽,一个个都想要睡她这个二百斤的胖子,那会是怎样的一个景象?
不得不去怀疑,这个世界的审美观,会不会因此而崩溃。
五行鼎受不了被误会,又好心解释了一下,不是它不想给安荞拿一些正常点的修炼心法。而是这个世界是个被诅咒的世界,安荞自己是个变数却不表示他人就是个变数,若想要有一个并肩作战之人,只能以双修之法将灵力转移,否则就是入门都不能。
死道友不死贫道,在自己不可避免地掉坑的之时,不如拉个人垫垫背。
而这个垫背之人,五行鼎建议是那个丑得天怨人怒的家伙。
安荞却觉得五行鼎是早有预谋,正挖着坑等她跳呢!
她看上去就像是那么笨的人吗?这两个所谓的心法她都不会去学,一万年了就她一个菜鸟出现,就不信五行鼎会轻易就让她死了。身为仙器主人,尽管没有那么厉害的灵力去驱使仙器,甚至很容易就会被反噬,但仙器的情况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倘若她没有出现,别说是一万年了,就是再过五年的时间,五行鼎会直接变成废鼎,而金针则会是一根普通的金针。
要么给寻更好的法子,要么死,安荞牛掰轰轰,跟五行鼎犟上了。
最终五行鼎妥协,教会安荞一种叫《移花接木》的法术,修炼以后能将体内的灵力转移给他人。
上古时期,谁会傻呵呵地把自己好不容易修炼来的灵力转移给别人,不把别人的灵力转移来给自己用就很不错了。这是一种十分鸡肋的法术,修炼到极致倒是可以在被重创之际将伤害转移到有生命的东西上,可移转的代价是掏空体内的灵力,而在斗法的情况下没有灵力就是输,因此在上古时期,这所谓的移花接木基本上是烂大街都没人会去学的玩意。
可安荞却如获珍宝,这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到地下宫已经一个月,不知房子建成什么样子,也不知家人如何。找到了解决体内封印的办法,安荞欣喜若狂,打算先出去看看。
刚走两步又觉得不对,与其把灵力浪费了,不如移交给别人。
不是说丑男人是什么混沌五灵根么?修炼心法呢?安荞戳了戳五行鼎,又戳了戳,不理继续戳,戳了半天怒了。
“你个破鼎,还能不能愉快的相处了,要不能我就把你扔粪坑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以前老娘是让着你,现在我已经把长生诀修炼到第九重,灵力虽然仍旧不多,但也足够跟你断绝关系了。”
“你那算什么狗屁第九重,残缺不全的破玩意。”
“你管我缺不缺,混沌五灵根的修法方法,给还是不给。”
“不给。”
安荞作势要将五行鼎扔进茅坑里,可地下宫哪来的茅坑,也只是瞎吓唬而已。心里头实在惦记家里头的情况,安荞就不敢在底下多待,估摸着这会快要天亮,杨氏应该出去做早饭,而黑丫头应该也在外头帮忙,就蹑手蹑脚地打开机关走了出去。
果然如安荞所料,母女俩都做早饭去了。
正琢磨着要怎么出去,就听到杨氏在问顾惜之,不由得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小惜啊,胖丫给那什么贵人治病,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都一个月了。要不你跟婶子说一下,胖丫在成安哪里给人治病,婶子去找找看?”
“婶子您不用担心,她应该快回来了,听说那贵人已经好了大半了。”
“胖丫她真有那么厉害吗?刘老大夫都治不好的病,胖丫她能行?要治病为啥不在咱们镇上,非要到成安城去。”
“之前不是问过刘老大夫了吗?那贵人是女子,刘老大夫不方便啊!那女子是有身份的人,遇上这样的人,若是拒绝不去,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这倒也是,只是婶子担心啊!”
……
安荞恍悟,原来顾惜之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理由,听起来好像挺不错的。今后若是要闭关的话,这个理由还能继续使用,如此想着安荞不由得扒门缝往外看了看。
果然外面的天还是黑着的,只在天边有了点鱼肚白,不知这会偷偷摸摸出去会不会被发现。
只是不出去,等被发现在屋里,又待如何解释?
突然就有点后悔没有提前出来,跟五行鼎碎嘴浪费了时间,心里头就更加郁闷了。暗暗咬牙,自己要是真活不成,一定要把五行鼎给丢茅坑里去,让它遗臭万年,恶心到死。
又往屋外瞅了瞅,杨氏正在切菜,正在烧火,而大牛正带着黑丫头在练拳,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倒是有不少的障碍物。
安荞犹豫了一下,小心开门垫脚溜了出去,一下躲到了障碍物的后面。
等躲起来才发现,这哪是什么障碍物,分明就是盖了一半的内外院分墙。不过一月,房子竟然已经盖出了轮廓来,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按照她图纸上注明的,埋下暖气管道什么的。
正想着呢,就听到杨氏疑惑的声音:“我刚好像看到有个老大的黑影闪了过去?大清早的,眼花了不成?”
安荞顿时汗颜,赶紧扭头跑掉,现在可不能让杨氏看到。
要是让杨氏给看到,说不准以为自己连夜赶路,到时候还得挨一顿唠叨。
可不回家上哪去?
突然鼻子动了动,嗅了嗅,顿时一脸便秘状。
并非闻到早饭的香味,而是闻到身上的酸臭味,每突破一重身体都会排出来一些污浊之物,一连突破了好几重,又一直没有洗澡,以至于现在就跟掉了茅坑似的,臭死了。
安荞总算是想到自己要去做什么了,扭头就朝上青河跑去,趁着天还没完全亮起来,跑到河里头涮涮去。
“不行,我得去看看,别是来了偷子。”杨氏欲要到院一门那里看看,前院那里可是放置了不少暖气片,就等着房子上梁盖瓦,然后就装上。
顾惜之眼睛微闪,把杨氏挡了下来:“我去看吧!”
杨氏点了点头,外头还黑着,她也真是胆小,怕真遇到偷子。
顾惜之大步走了出去,四周围除了虫儿叫声并无其它,倒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顾惜之更是疑惑,四处寻起恶臭源,越寻臭味越淡,最终是什么也没有寻到。
起先顾惜之还以为是安荞出来了,如今看来可能来了臭乞丐。
只是这臭乞丐会不会太厉害了点?听到声音就追出来了,却连个影子都没有见着,迟疑了一下,顾惜之冲着院内说了一声:“婶子,好像来了只臭獾子,我追出去看看。”
“哎,你小心点。”杨氏回了一声。
顾惜之回应了一声,然后就顺着臭味追了出去,一直追到了河边,远远地就听到‘噗通’一声,有什么重物跳到了水里头去。
脚步顿了一下,迟疑了一阵,又继续跑了过去。
这时的天已经有一点点亮了,就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有只庞然大物浮在水面上,正使劲划拉水。起先顾惜之真以为是什么野兽,可看着看着就感觉不对,感觉好像胖女人的样子。
不禁又往前几步,探头认真看了几眼。
这一认真,顿时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胖女人!”
安荞动作顿住,疑惑地朝岸边看了上去,眼神很好地一眼就认出了顾惜之来,就道:“你不是正给我娘烧火吗?咋跑出来偷懒了。”
听起来好平常的一句,一点都没有小别后的激动,说完又继续搓澡。
“你个胖女人,出关了也不吱一声,不知道我这么诚实的一个人,这个月为你撒谎,已经呕心沥血了吗?”顾惜之撸袖就要冲上去,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安荞给揪起来,狠狠地揍一顿。
安荞皱眉:“别过来,我一月没洗澡,要臭死了。”
顾惜之闻言顿住,想起那股无比酸爽的酸臭味,不禁疑惑:“家里头那股酸臭味是你造成的?”
安荞笑眯眯道:“想知道?想知道就到下边捧一口水尝尝,包你喝得很是酸爽,此后可僻谷数日之久。”
顾惜之:“……”
这已经不用尝了,听着就感觉很酸爽了。
只是顾惜之眼珠子滴流一转,计上心来,又再撸袖:“胖女人你那么胖好洗不?后背洗得干净不?要不我给你搓澡去?”
还别说,真心不太好洗,好几把想把胳膊伸后头去都不行,只能连着衣服一块搓,这样真的好麻烦,感觉半天都洗不尽。丑男人打了什么歪主意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爽快地应声了。
“行啊,来吧!不过没小费!”
比基尼都穿了,按摩也是找的男的,嫌女的力气不够大。
如今搓澡而已,还怕个丑男人不成?大大方方把衣服一脱,光着膀子只剩下个大肚兜跟露了半条大腿的改良大裤衩。来吧少年,赶紧搓完回家,等天亮了河边就得来人了。
顾惜之刚脱鞋子进水,见到后惊得赶紧转了身,满心想着要占点便宜,可也没想到某人会这么豪放,一时间不敢去了。
“喂,你还来不来了?”安荞冲着岸边叫了一声。
顾惜之囧了脸,吱吱唔唔,连转身都不敢。
安荞‘嗤’了一声,有贼心没贼胆的东西,也不管顾惜之了,把脱下来的衣服往到水里头狠狠地搓洗了几下,然后拽着裤脚两头把裤子当搓澡巾用,来用搓着后背,连灵力都给用上了。
这会都快天亮了,得快点洗,要不然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顾惜之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话:“我,我给你把风去!”只是说完顾惜之就后悔了,明明便宜就在跟前,简直就是伸手可得,自己可见鬼的就是迈不动脚,竟然愚蠢到只能去把风。
偷偷扭头看一眼,又看一眼,每看一次脸就多红一点。
把个屁风,偷窥还差不多。
安荞不认为自己肉呼呼的一团有什么好看的,窈窕女子穿上比基尼那是种种诱惑,可换成了大肥婆,哪怕穿丁字裤,看着也是毫无美感可言。
而顾惜之的这个样子,也让安荞好生误会,以为顾惜之终于迷途知返了。
心中叹了一口气,果然死胖子是很难遇到真爱的。
前一刻还想要占你便宜的人,下一刻就被你这身肥肉给吓得腿软,就没有比这更打击人的了。
安荞也就不多想了,赶紧洗干净,又把衣服洗干净,然后就穿着湿衣服上了岸。说实话,湿衣服贴在身上的感觉真不太舒服,可她现在又没有什么换洗的衣服,只能穿回原来这身。
等到顾惜之终于鼓起勇气去占便宜,安荞却已经上了岸,顾惜之顿时悔意翻滚,简直悔到肠子都绿了。
“你咋洗那么快咧?我还想着给你搓澡呢!”顾惜之跑出去,愣愣地看着安荞,憋出这么一句来。
安荞斜眼:“得了吧,我怕我这一身肥肉会把你吓得腿软!”
顾惜之:“……”
的确有点腿软,却不是吓的,而是激动的。
只是垂手可得的美色,竟然当起了君子来,顾惜之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刚才就应该脱衣服跳下去,然后把这女人摁在水里头办了。
安荞见顾惜之不说话,就以为自己真相了,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干脆不看顾惜之,扭头跑到山边捡柴火去了。总不能一直湿着,生个火烤烤才是,上游这里很少人来,从下游洗衣服的坝子那里看上来,也能看到人,不过也只是看到人罢了,身上衣服湿还是干却是看不出来的。
旁边就是林子,很容易就找来一堆干柴火,安荞想要点火却忘记自己没有打火石,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顾惜之回神,赶紧走了过去,从怀里掏出来个火折子:“我来帮你。”
安荞不语,看着顾惜之把火给着,然后搬来一块石头,就坐在火堆旁那里烘干。
“要不你把衣服脱了,我帮你烘干?”顾惜之小心翼翼地问道。
安荞歪着脑袋看着顾惜之,这人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莫不成发现自己调戏错了人,现在不好意思了?
“天都亮了,你还让我光着膀子?”安荞翻了个白眼。
顾惜之立马道:“我的衣服给你穿!”
安荞嗤笑:“就你那小身板穿的衣服,你觉得合适我穿?”
顾惜之:“……”
当真是不太合适,突然就觉得自己太瘦了点,应该也吃胖一点,至少自己穿的衣服要合适胖女人穿才行。
“要我给你取套衣服来?”顾惜之忍不住又道。
“不用了,反正这会也不回家,晚点回去吃早饭的时候衣服也差不多干了。”安荞琢磨着,再等半个时辰家里头应该就做好饭了,到那里衣服也差不多烤干了,正好回去吃早饭去。
顾惜之想想也是,就又往火堆里添了把柴,让火烧得旺一点,好让安荞的衣服干得快一点。
安荞皱了皱眉,这王八蛋加柴火的时候也不小心一点,火星差点溅到她衣服上了。
一时间俩人都有些沉默,顾惜之脑子里不时闪过安荞那白花花的一团,心里头乱作一团,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等柴火添完赶紧去捡,不定地添柴火,又不停地捡柴火,看起来好像很忙的样子。
安荞往外挪了再挪,实在有些顶不住,这火是越烧越旺了,干脆就找了个话题来聊,省得某人继续添柴火。
“我说你就别忙活了,我又吃不了你!过来跟我说说,我家的房子建成什么样子了,暖气管道埋下去没有?”
“埋下去了,雪韫那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竟然给你找了一群工匠来,白日里忙活不说,夜里头还点着火把继续忙活。再加上这一个月来都没有下雨,房子都差不多建好了,你出来的正是时候,今天要上梁了。”
“这上了梁的话,再有半个月,应该就差不多完工了吧。”
“有雪韫那小子掺合在里头,应该差不多。”
反正等正房上梁以后,各种厢房倒座房都就能直接盖顶,忙活得开的话也就几天的事情。正房的比较麻烦,可能花的时候稍微长一点,不过只要人多忙活得开,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安荞怔怔地想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前面的衣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就转过身去坐着,背对着火堆烤着,顺便捋了捋头发。
这一下正面就对上了后山,突然就想起山上还有个人,就问:“杨青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提到杨青,顾惜之立马就八卦起来,说道:“查到了,如果没有出错的话,杨青应该是南候府世子侧夫人沐婉儿。南候府世子周世民是前年的武状元,府上夫人容氏是周世民得武状元后娶的妻,为国公府嫡系所出嫡长女,成亲至今无所出,夫妻二人相敬如宾。而沐婉儿则是周世民去年年底娶进门的,之后百般宠爱。”
“去年年底九龙山匪徒猖獗,南巡回来的七皇子被掳进九龙山内,皇帝龙颜大怒,命周世民带兵剿匪。”
“历时四月,终于攻进九龙山内部,只是七皇子不知所踪。从提供来的线索看来,七皇子可能已遭毒手。皇帝龙颜大怒,不给予周世民任何奖赏,还官降一级。”
“周世民本就窝火,回府又传出侧夫人与人私通,一气之下竟听不进去任何解释,要棍杀侧夫人。侧夫人本就身怀武功,在忠心丫鬟的帮助下逃离,至今不知所踪。”
顾惜之说到这,跑到安荞跟前,挤眉弄眼地问道:“你猜那侧夫人是不是真的与人私通?”
安荞斜眼:“你好像很希望那侧夫人不安于室似的。”
顾惜之顿时抽搐:“她安不安于室跟我有半个铜板的关系?我只是猜测那周世民被正夫人坑了,说侧夫人与人私通,又抓到奸夫的可是正夫人。都传那容氏是个大度之人,简直就是放屁,我可是知道,那容氏就是个阴毒的,绝不是什么好鸟。”
安荞凉凉道:“说到你好像认识她似的。”
顾惜之摸摸鼻子,讪然一笑:“还别说,我真认识那容氏,还差点就栽在她的手里。她那人可不是一般的阴毒,未出嫁之前就是心狠手辣之人,根本就不是外传的那般大度贤惠,温柔善良,善解人意。”
不得不在心里头补充一句,擅解人衣还差不多!
安荞不免疑惑,斜目顾惜之,吐言:“求解释。”
顾惜之咳咳几声,略为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以前真的长得很好看的,见过我的人哪个不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啊。只不过我是个有理想的人,一心想找个不肤浅的,温柔善良的女子为妻。一直听说她容大小姐多温柔多善良,又不以貌取人,连对乞丐都能和颜悦色,觉得容大小姐是我心之所向,就偷偷跑去找了。”
“结果第一次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容大小姐一脸扭曲地甩死一只猫,只为抱着那只猫的时候,那只猫蹭了她心爱的衣服一身毛。第二次不小心撞到容大小姐命人乱棍打死一个不小心把茶水撒了一滴到她手上的丫头。第三次看到她亲手鞭打庶妹。第四次见到她命人打死恶心到她的臭乞丐……然后就被追杀了。”
“再后来她看到了我的美貌,想要逼我就范,我哪里肯依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