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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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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落的地点还是回到了河边,而食物,就是那条被巨龙抛上岸的大鱼。

    巨龙落下后,尾巴自然垂落王波利也被放在了地上。

    随后尾巴从他身上离开的时候,眼前黑的勇者大人在失去束缚后,差点跪倒下去。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并不开口说话。从和巨龙面对面撞见到现在,如果再算上上一次在龙背上醒来。

    王波利唯一能确定的是首先他绝不会认识一头龙,就算把巨龙归为海豚科用来安慰自己。并以此解释巨龙那可能出于热情,所做的奇怪举动。

    可是,在他心底知道,这种想法根本说不通。

    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龙显然都不是哺乳科。

    西方巨龙又更变偏向长翅膀,巨型蜥蜴。只是比起曾经接触过的童话和影视作品来说,这头龙,也就配色有些诡异。

    但其实那样诡异的花纹……看久了好像也不是很难看,反而让它变得更加凶恶。

    不可否认,这样更符合恶龙的称谓。

    只除了当时救人的举动,太奇怪了。王波利在心里补了一句。

    巨龙尾巴半卷着,和身体一起在地面上形成u型。将从尾巴上放下的勇者大人圈在身体中,它寻找的猎物则放在面前。

    那巨大的——鱼。

    王波利左右看了看,觉得如果说这鱼是魔兽,长得还挺平易近人充满了生活气息。

    那鱼的样子并不如他第一眼所见。

    它很丑,背部的表皮发黑。脑袋横状扁平,嘴旁长着两条很长的胡子,落在地上像两根竹竿。

    它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巨大肥硕的变异鲶鱼。只是鱼的头部和胡须呈现亮红色,而鱼翅和腹部却是一种略灰白的颜色。

    鱼似乎已经死掉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波利的眼神微变。

    巨龙将他放好后,就把口里叼着的球也给吐了出来。

    金属球质量看起来很好,完全没有被巨龙咬碎,甚至仍然散发着光亮。

    王波利只看了一眼便有些不适,就将视线转向巨龙还没合上的嘴。那张嘴里遍布着鲨鱼一样锯齿状的牙,它们看起来也同样没有任何缺损。

    嘛,这样看来,金属球的质量也不是很好。

    他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注意力转移不再去看那头奇怪的龙,反而在附近找起东西来。

    接触地面带来的安全感甚至大于远离巨龙,恢复镇定后,他在巨龙圈出来的范围走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应该倒在河岸边的花小爷。

    他担心花小爷遗漏,比担心花小爷死亡要大得多。因为契约没有在他身上产生变化,那至少说明花小爷的安危是有保证的,只是不能确定它这会儿滚去哪儿了。

    事情太突然,又离河岸太近,王波利能想到的最好结果就是,花小爷从盆栽里自己转移到了地面上扎根。

    最坏的结果,大概也就是掉进河水里?

    王波利不是很确定,那是不是最糟糕的。至少看起来,花小爷的警告和现实是有出入的,这让他疑惑却也略微松了口气。

    在巨龙圈定的范围里没找到花小爷。

    王波利便打算向外走,去巨龙身体的另一边看看。但想要去另一边就意味着,他必须从巨龙的头部和那条死鱼中间走过去。

    他的视线又回到了巨龙身上,见它只是紧盯着食物抬起了爪子,便想要悄悄走出去。

    大概,不会被发现……?王波利有些犹豫,所有打算都像是在赌巨龙的态度。

    他忍不住在原地渡步,又转了一圈

    巨龙没有留意它身体范围内的人类。

    它抬爪子,利落的将鱼分尸,浅绿色的液体从骨缝里渗出粘在它的爪子上。

    鱼头被扔在一旁,背脊上的不是鱼类特有的骨头,反而是三根接连的软骨,鱼皮翻卷着露出里面的白肉。

    巨龙剔除掉鱼头鱼骨,破开鱼皮后没有立即开吃而是又在最嫩的地方刮下一小块肉。

    可刮下肉后,它停了下来。

    显然它被自己的动作弄得有些茫然,爪子里的鱼肉对于它来说,算是极其小的一块。在它面前,那块鱼肉小得就像一根线。

    那甚至有可能,还不够塞它的牙缝。

    所以为什么要弄下这么一块肉?它拿爪子捻起肉丝,举再在眼前看了会儿。

    忽然巨龙放下破开的鱼肉回头,正好撞见正一步一步往外挪动的王波利。

    打算悄悄从尾巴尖处绕出去的王波利,就这么被撞了个正着。被巨龙盯上的瞬间,他身体僵硬的停下了脚步。

    巨龙似乎发现他的动静,又或许是不在意。然后将白色的肉丝,放在了他眼前。

    对巨龙来说仿佛丝线样不起眼的肉丝,到了王波利面前竟有两只手臂那么粗。

    王波利茫然的盯着眼前的白肉。

    吃的?

    王波利一时反应不过来,巨龙把鱼肉向他身前又凑了凑,似乎在催促他接住。

    这算是……投喂吗?

    王波利抬头看了一眼巨龙,咽了口口水。

    他迟疑的抬手去接眼前的食物,手刚触碰到,肉条就像柱子倒塌下去。

    王波利猝手不及,只能下意识的收紧手臂把肉往怀里捞。可就算是这样,大半的鱼肉还是落在了地上。

    感受着抱在怀里的肉,眼看着落在地上的部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又看了一眼巨龙。

    巨龙却早已转过头去,甚至尾巴也没有再和身体一样成u型坏绕着勇者大人。反而是在地上缓慢移动着,解开半禁锢的状态。

    它正一爪子按着鱼尾,一边低下头去,大口撕咬着猎物。

    除去抽出的骨头,巨大的鱼头,怪鲶鱼似乎没有血液。草地上干净的只有鱼头,内脏鱼皮和鱼鳞。肉质意外的白皙,只在边缘处有浅绿色的痕迹,显然这种染上绿色的边角并不是巨龙进食的部位,以至于整个进食画面,似乎也还能看得过眼。

    至少比起血肉模糊,茹毛饮血,残渣四溅要好得多。

    王波利低头看了眼肉块。

    他饿了,很饿很饿。像是已经一整天,二十四小时没吃东西。又或许是更长的时间,他开始不太能分辨身体的需求。

    饥饿和忍耐正在渐渐被习惯,食欲却在勾起后越发明显,且无法压制。

    王波利想了想,还是干脆坐下来。在巨龙身边抱着对方投喂的鱼肉,直接啃了上去。

    入口不是鱼肉该有的细致,肉质更劲道有嚼劲一些。明明是生鱼肉,看起来也并不好吃,入口却有一种撒了柠檬汁的烤肉口感。

    从生鱼肉上吃出了烤肉喂,王波利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鱼头。

    红色的鱼头上黑亮的眼睛,张开的鱼嘴,看起来有种死不瞑目的感觉,略有些可怕。

    食物链下层的悲哀。

    王波利移开脸,他觉得如果再看一眼,或许就没法进食了。

    那鱼的样子印在眼里,就像在对他说:你也会一样。

    王波利心里不太能适应,悲观和积极交替。但至少他觉得还没到猎物那一级别……

    他没在第一时间就被杀死还被携带着,怎么看也不像是一直猎物该有的待遇,并且现在还被投喂了。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是……宠物级别吧?

    也许巨龙只是想要一只活得宠物,虽然体型方面,它俩看起来严重不对等。

    但那大概就跟喜欢饲养、收藏昆虫的人类一样。

    话说到底,怎么想,这都不算是一个好的结论。

    从勇者沦为宠物,只花了一个见面的时间。

    王波利心里有些不平,但看了一眼巨龙移动回来的尾巴,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和怀里的肉条。

    他感觉自己不止无安全措施的高空过山车,还体会到了小人国的国民体验。

    真是,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