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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将近一个月，再次触碰到熟悉的体温，哪怕跟平日比起来因为发烧而稍微高了点，那种感觉无声地安抚了一直紧张不安的神经。除了浓重的血腥气和感染者腐烂的恶臭外，更多的是属于姜彻的气息，那也足够安适。
也许是取暖的方式真的有了效果，在又过去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她拥住的身体终于感觉不到颤抖，并下意识地朝她这边靠了过来。对方的呼吸依旧有些不稳，从数值上来看却并没有再恶化下去。同样，也没有看到一丝向感染者异化的苗头。
抽空将敷在对方额头上的绷带又用水淋湿一遍放回去，时净再次钻到他身边拥抱住那个身体，总算稍微松了口气。
状况如果能够一直平稳下去，等到明天早晨毒素的影响就可以消失了，剩下的只是单纯的伤口处理和高烧，这点小事儿，疯子绝对没问题的。
一旦精神稍微放松下来，困意便席卷而来，身边有着让人安心的熟悉体温，一直绷紧的神经似乎瞬间便被人切断了般，眼皮突然有变得有千斤重。时净摇晃了一下脑袋，却没能将倦意甩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从听说探索部队出事儿后时净就没能睡好，当姜彻出现在失踪名单上后便开始筹划来救助他的方式，又在车上颠簸了几天，算一算她也有两天多没合眼了。
只是现在的情况还不允许她睡去，如果她挺不住万一有感染者冲进来该怎么办？
咬了咬舌尖，让疼痛来刺激神经，只是效果并不明显。发觉到了她的状况后，a突然提议，“稍微小睡一下吧，这期间我会负责全程监控的，一旦发生了突发状况会直接通过大脑神经刺激叫醒你的。”
a的能力毋庸置疑，有它警戒必然不需要担心。撇头确认好步|枪就放在床头，只要伸手就可以摸到，被叫醒后伸手就能拿到并立刻发动攻击。而且，现在就算睡也睡不深……
与其这样硬挺，倒不如稍作休息来恢复体力更好。
“好，那就拜托你了，如果发生了什么，千万别客气，直接用最强力的办法叫醒我。”心中对比了轻重后，时净认同地点了点头，并终于闭上了眼睛。
精神和身体上的疲惫双重积压，让她几乎是合上眼睛的同时就秒睡了。不过就如预料中那样，哪怕陷入了浅眠也睡得并不安稳，心中隐藏的不安全都具象化在梦中，一幕幕恐怖的情况在眼前交织上演，让她隔几分钟就会惊醒一般睁开眼睛。在看清身边的姜彻还平安无事后，才能再次闭上眼睛。
这样持续反复就算身体得到了休息，精神上也是一种变相折磨，a有几次想要开口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继续监控着周围的状况。
“……唔？”不知道这样循环了多少个小时，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的时净猛地张开双眼，便毫无防备地撞上了一双灰黑色的深沉眼瞳，茫然地眨了几下后才终于明白过来这是属于谁的眸子。
“疯子！？”撑着手臂就要做起来，盖在身上的外套刚从肩膀上滑下去，便冷不防地被一手扯了回去，脑袋和身子都直接被塞进对方怀里。
诶？什么状况？她睡懵了？还是说现在这个也是梦？
不过，在姜彻把她整个人拥进怀中后并没有再多做什么动作，气氛一时有些诡异。时净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放的手举了半天，最后还是慢慢地放下，借着姿势拥住了对方的背。
窝在他的胸口中，强有力的心跳声直接传入耳朵，告诉她这一切是多么真实。如果不是梦的话，那就是……
“疯子？你……你没事了？”对方按着她后脑勺的手用了不少力气，怕用力挣扎会扯到他的伤口，时净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闷声询问。
“……恢复体力还要等一会儿。”没有让她等太久，姜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跟平日比起来多了些虚弱的倦怠感，沙哑也并没有完全消除，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距离完全恢复还有些距离。
可能够正常回答她的疑问，就说明意识已经恢复了。
太好了，没事了。
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后，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重重落了下来，再加上环绕在身边的过于温暖的体温，让刚刚才有些清晰的意识再次朦胧起来。
时净安心地合上眼睛，下意识地又收紧了拥着对方手臂的力气：“没事就好……”
“恩。”
朦胧的意识很快又被睡魔侵蚀，完全放心的时净突然觉得，这次应该不会再被噩梦侵扰了，那么就再稍微睡一下，一下就好——
“小鬼。”
“……恩？”
“你多大了。”
“多……多大？”
几乎就要睡着的大脑转了好几圈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虽然疑惑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种事情来，但还是努力回忆着这个早就不怎么在意的问题。
“……十七……恩，是十七了。”总算找到了答案的时净老是回答，迷茫着有了些不真实的感触。
她来到末世这都两年多了，跟这个疯子认识也有两年了啊……时间过得好快。
“哼。”得到了答案后，就突然听见姜彻一声淡淡的轻笑。确实带着平日常有的不屑，这次却没有带着刻意小瞧的感觉，反而像是真的单纯因为时净的回答而感觉到有趣，自然而然带出的笑意，轻松且自然。
他低沉的笑容震动着胸口传递给整张脸都贴在那的时净，让她晕乎乎的大脑很是疑惑，“笑什么？”
应该没说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看不出来啊，小鬼一个。”结果，一句简短的回应又戳到了时净的痛处，身高还在150左右晃悠，并且盯着张娃娃脸的时净表示不服。
“……要你管。”半只脚已经踏入了梦境，时净还是不满地嘟囔着回敬一句，忍不住想狠狠地收紧手臂，想要勒一下他身上的伤口，让他好好尝一尝痛到爽的滋味。可下手前还是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从伤口旁移开。
感受着这不轻不重地反击，姜彻的喉咙深处又发出几声上扬地闷哼，却并没有跟往日那样再补刀，“……还有不到一年就不是小鬼了啊。”
“……我早就不是小鬼了。”
“现在还是。”
“少、瞧不起人了……我枪法比你准多了。”
“知道。”
“哼。”
意识到这里便撑到了极限，过于舒适的感触让时净干脆利落地投奔到睡神的麾下。
被那双手臂拥着，这一觉完全没受到噩梦的侵扰。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时净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有些发懵，大概是睡得太沉，突然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迟钝的大脑转了半天，猛地想起这是哪里后，吓得她一个激灵猛地做起来，结果突兀地对上了姜彻一脸平淡的扑克脸。
“疯……诶？”看着他正靠在床角，单手拿着一瓶刚拧开盖子的纯净水，而它怎么看都是时净带来的。视线移到放在角落的小包，果然正大喇喇地敞着口，明显有人刚刚从里面翻了不少东西出来。
再次打量了一遍瞥了她一眼便若无其事仰头喝水的人，时净有些回不过味儿来。要不是他身上还缠着不少绷带，脸上那一片撞击的青色尚未褪去，时净都以为十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是她做的噩梦。
这货怎么跟没事儿人一样啊！？这还是刚刚那半死不活的家伙吗！？
“你……你没事儿了？”吃惊地半张着嘴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傻，时净尴尬地吭了半天总算憋出这么一句话，立刻就收到了对面近乎藐视的视线。
“不然你觉得呢？”没错了，这仿佛看白痴一样让人火大的眼神除了疯子之外绝对没别人了！
“当我啥都没问！”没有好气的回了一嘴，却暗自松了口气。确认了下时间，已经完全超过了危险期的期限，看他都开始精神的日常藐视人了，那高烧应该也退了吧。
太好了——恩？
“……？”
直到现在才终于注意到，原本由a的辅助而出现在视野内的各项数据已经消失了。
不仅如此，连上身的衣服也都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睡着之前应该是……全……
“诶？”扯着衣角有点茫然地抬起头来再次看向姜彻，这么说来，是他帮忙穿、穿的衣服？
轰地一声，似乎有什么声音在脑海深处炸了，难以言喻的热度直接烧烬了整张脸，原本因为紧张而没去在意的羞耻在冷静下来后以恐怖的势头冲击了过来。
虽然是出于救人的紧急状况，但是她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鬼啊啊啊啊啊啊！！！！！
等等，中途似乎醒了一次，跟这疯子貌似说了几句话……说了什么来着？
不对不对不对，那到底是现实还是梦还不能确定——
“犯什么傻呢？”见原本平静的时净低下头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僵在那的模样，对面的姜彻终于开了口。
“没、没什么！！什么都没有！！”从来没有这么迅速地回应过对方的话，时净尴尬地抬起头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了。
幸亏这周围暗，表情僵硬点，他也看不出来。
不过时净显然忘了a的存在，它可是拥有能够提高视野亮度能力的啊……
“那就吃点你带来的东西，补充体力后准备行动了。”好在姜彻根本就没去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将时净的小包丢回她的怀中。
“行动？”接住小包后，注意力很快便集中到了正事上。
确实，虽然姜彻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他们现在的处境还并不乐观。
“都已经惹到头上来了，不回敬点怎么够意思。”姜彻微微抬起头，视线落在上层的某个点上，语气中的危险和狂气毫不掩饰。
只是这一个动作，时净便理解了他在代指什么。
不过时净心中却没有浮现出丝毫不忍和怜悯，甚至在听完姜彻这句话后，跟着扯出一个可以称得上恶劣的笑容，掏出一包已经吃了一半的压缩饼干，扯着包装轻松地开口。
“他们的车里有不少值钱的补给品呢，都带回去后儒天绝对会超开心的。”
对于被冠上了疯子称号的姜彻来说，一般人躲都来不及呢，更别提都直接在头顶撒野了这么久。
管理层派来的救援队，这次算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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