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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湖书院位于天湖县以南,从天湖县南门出去直走五公里,就可以陆陆续续的看见不少的草庐,都是供来往行人休息闲谈的居所。
邹城轩带着许哲前往一个草庐略作休息:“也好在有富翁豪雄捐助的银钱,不然这一趟马车坐下来,少不得松散很多。”
许哲来了邕城一年多,旁的不说,运动量却是大增,因此邹城轩说的颠簸他倒是没怎么感觉到,只是笑笑道:“有个天湖书院,师兄的确舒坦不少。只是可惜邕城,一毫一里都得自己出人出力,去年只是简单修修路,就耗费我大量的劳役。”
“要我说,延年你也是太过心软。修路铺桥,本身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即便没有劳役,乡民也该踊跃出手,如何还要商量来商量去的讨要好处。”
古代不比现代,在辫子朝,甚至有杀人者以绢抵命的法令,大明朝虽说没有这条明文规定,但是士农工商,普通乡民的价值依旧很低。多数县令对于摊派的劳役,大多下发一下便可,谁还管役民的感受,活不活的下去。
像是许哲这样和境内乡民有商有量的,更是少之又少。
“不过是哲也出自民间,对于乡民,能帮一把还是帮一把的为好。”终究几十年的民主教育,许哲还是不能把人当畜生使唤。
邹城轩不置可否的点头,心里却觉得许哲过于迂腐。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事情说过了也就罢了,当即转移话题:“咱们这样走下去,还有差不多三公里,就到了天湖书院的大门口。”
“天湖书院分为左,中,右三院,其中各自有内外两院。左院多为世家学子,携仆带眷,每人一个四方的小院子;右院大多贫寒学子,书院供应早午两食,两人一屋,比邻而居。至于中院,就混杂多,延年你来的多了,就明白了。”
许哲点头,听着天湖书院的大体布置,轻声问道:“两派之间,已经到如此地步了吗?”许哲求学的时候,在江南的书院,所有学子也是混杂在一起求学,虽说贫富之间总有摩擦,但是好歹有教官在,倒也压制的住。
像是天湖书院这样的,直接将人分开来,却是闻所未闻。而且书院如此分开,无疑也是说明院长对于学院的控制力度大减,甚至无法摆平不同阶层学子之间的摩擦,而被迫选择两派分离。
虽然惊艳于许哲的敏锐,邹城轩还是没有多说,抿了抿嘴,“这中间的弯弯道道,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说清的。总之你我二人,进了书院,行事小心便可。”
说话间,马车已经继续启程。不一会,就见着书院的大门。
天湖书院邻水而建,所有建筑章程都带着奇特的风景。天湖书院的大门也不像许哲之前求学时看见的那样,呈一整块浮雕并上面雕刻各种景色或威风凛凛或景色宜人。而是在中间掏空,方便底下水流通过,只是在水面之上象征性的设了栅栏。
书院的大门上,一笔的‘天湖书院’四个大字铁画银钩,“看着笔墨是李公的墨宝吧?”
许哲仰着头,看着上面威风凛凛的四个大字。李泽源贵为礼部尚书,而在任职之前,本人更是名满天下的大学士,大才子,许哲从小到大的考卷案例,无一不以得到李公真迹为优。因此对于李公真迹,许哲知之甚深。
邹城轩明显对于许哲的问题已经有了准备,见状点点头:“要说房院长,和李公也是同年,两人更是一同在翰林院待了几年,算是有同僚之谊。后面房院长到雍州来开办天湖书院,李公更是倾囊相助,这大门字迹也是其一。”
许哲叹服的点头,他从小长在江南,倒是对这段历史不甚了解:“难怪了~”
进了书院,就见着一条沥青大路通往前方,大块大块的石头打磨削平,铺设在路上。这样建设的道路,不仅现在能走,下雨下雪天更是不会弄脏鞋袜,在如今的大明朝,也是难得的一点了。
顺着大路一直往前走,就可以看见一排排青砖砌起的屋舍,时不时里面还传出朗朗的读书声,应该就是学子读书的地方了。
许哲到邕城一年,刚来的时候整个邕城县衙,除了郝家是青砖垒砌的外墙,其余人家无一不是简单的土坯房,讲究点的,有个三间瓦房就是顶好的了。便是老潘这样的积年人家,外墙也不过泥巴栅栏,里面才是四五间的灰褐色瓦房,已经算得上是上延顶尖的人家了。
因此冷不丁看到这么一溜的青砖屋舍,许哲还有些不适应。不由叹服的说道:“果然还是学会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啊~”
邹城轩轻笑一声:“延年何至于此,你可是在通达书院读的书,据我所知,通大书院可比天湖书院气派很多啊。不说别的,就是那十里桃花林就不是天湖书院可以撑得起来的。”
和通达书院一起闻名的,除了通达学子的才华,更有通达书院内常年开花,落英缤纷的十里桃花林。据说因为通达书院的院长极爱桃花,为了这十里桃花可以常年盛开,所付出的心血简直无法想象。坊间更有传言,说是这通达学院每年投入在桃花林里的资源就足够一镇乡民所有的生活所需。
许哲不好意思的笑笑,许哲倒是知道这十里桃花林,之前也曾经欣赏过。只是那是本尊不是他啊~来了这个时代,先是一脸懵逼的成亲,然后又是鸡飞狗跳的上任,之后又是剿匪又是铺路的,哪里有空去回想之前十里桃花林的壮阔景象啊。
再者说了,即便回想的起,对于许哲而言,也不过是一张张记忆深处的图纸罢了,如何有现在直面这一排排的青砖屋舍来的震撼。
好吧,在大明朝一年,许哲已经迅速退化成了一个土包子。
两人顺着一条小路走到一间屋舍前面,屋舍并不是很大,大约摸二十公尺的样子,只是看着里面人头却是拥挤的很,屋舍外面挂了一个甲字一号的招牌,下面备注了授课的老师名字:房子谋。
许哲和邹城轩顺着人流挤进教室后面,寻了一个空地站了,就听着上头的老先生正举着教案侃侃而谈。许哲大概听了几句,应该是在剖析每年度策论的应试方法,这对于一心求取功名的广大读书人而言,无疑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就许哲所见,整间教室内的学子,就没有一个不认真听讲的。像是以前在大学时看见的上面教授侃侃而谈,下面学子呼呼大睡的情况,这里就一个没有。也是古人的身份局限所致,对于大明朝学子而言,一个光明正大的学习机会弥足珍贵,更不用说主讲还是一位年少中举的‘过来人’了。
虽然自己已经中举,勉强也算是半个‘过来人’,许哲对于房先生的授课依然也是感兴趣的紧。在这个士大夫与君共治天下的大明朝,房先生现在说的这些虽然已经对于许哲毫无用处,但是对于以后和其他读书人的清谈阔论,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素材。
只是许哲二人来的毕竟晚了些,还没有听一刻钟,就听着外面传来一阵悠扬的敲钟声,伴随着其他教室开始沸腾的人声,讲台上的房先生终于还是收住了口:“诸位,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求学不易,望诸位珍惜共勉。”
台下所有坐立的学子全部站起,对着讲台上的先生深鞠一躬:“谨遵先生教诲。”
等到房先生不紧不慢的出了教室,学子们才开始陆陆续续的松散起来。邹城轩一拉许哲,把还在回忆中的许哲惊醒,两人顺着台阶赶紧向前追去。
没走两步,就见着房先生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株冬青花前。看着邹城轩急匆匆的出来,不由莞尔一笑:“怎么这么久了,还是这么毛躁呢?”
邹城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不是担心你走了么~”言语之间确实亲昵很多。说着一把拉过站在一旁的许哲:“院长,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许哲,许延年。本人也是通达书院的学子,基础扎实。”
许哲赶忙做个大鞠:“房院长有礼了,匆忙前来,实在是唐突。”话说到现在,许哲心中也有些忐忑,毕竟房子谋的身份,较之现在就是交大,南大之类的学校校长,无论从社会身份还是文学素养,都不是许哲这个偏远地区的三线城市市长可以相提并论的。
房子谋本人倒是爽快的很,也不等许哲坐下礼,就搀扶了起来:“早就想见见铺路引水的许大人了,可给我这个机会了。”说完哈哈一笑:“走走,去我屋里聊聊天,刚好我才从老友那边敲了一盒顶尖的君山银针过来。”
邹城轩快走两步跟上去,一边讨趣道:“可是李公那边的?”看着房子谋点头,不由促狭笑道:“李公每年几两的极品君山银针,自己舍不得喝,倒是老被你摸过来,哈哈~”
房子谋嘴里的君山银针乃是岳阳老茶树上那点存货,因为量少,向来直供皇家,李公深得帝心,每年倒是能分着几两。
房子谋作势要打,随后又自己笑道:“反正那家伙也不是个会品茶的,给了他也是浪费了,不如我帮他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