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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何凌宵拒绝,她已经替何凌宵翻开,里面熟悉的字迹就那样映入眼帘。奇异的她并没有多少感觉。
也许是因为何韵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反而变得悻悻的。“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跟他会变得很相爱的,时间是最可怕的。也许是我们都有这样的意识,所以这些天我们尽量在一起……一开始为了孩子走下去的婚姻,跟没有孩子为纽带的婚姻。前者肯定有优势……立涛花了整整一天写的这些请帖,这两天我们两人一直都是一起送请帖,刚好在这条街立涛说怕你怪罪,所以不敢跟我一起来。我说你不会在意,他却不听……”
何凌宵今天坐在这里压根不是听她说这些的。可是这一刻她眼前浮现的是温立涛那时而温柔,时而绝望的眼神来。“何韵,我不清楚你说这些的目的,但是我清楚的是这些都是废话。”
何凌宵拿起桌面上的自来水笔要站起来准备告辞。
“别,”何韵笑,“何凌宵你还是这样着急。我这就切入正题行了吧?”
何凌宵拿着笔在手里把玩,有点漫不经心,其实在压制心里的烦躁。
“何凌宵,何千帆之前管我要了好些钱,你知道这些钱都是用来做什么了?”
何凌宵终于抬头看何韵,“做什么?吸毒!”
“你只猜对了一半。”何韵神秘一笑,“你知道我们家家规甚严,爸爸根本不会拿出很多零花钱来给他,他交友不慎,朱思思引诱他吸毒,又诱哄他靠赌博赢毒资。他压根不知道自己掉进了人家的圈套里,人家想要的是瑞通的股份,他们以为何千帆手上有股份,岂料千帆他未满十八岁根本没有支配权……我这个做姐姐也算是仁至义尽,自己所有的家当都给了他还债。还要帮他隐瞒住家里人。……他就是个傻帽,人家看上他年轻的身体跟身份,谁知道发现他不过徒有虚表,没办法支配股权根本没多少油水可捞,就打定主意甩了他……”
何凌宵不知道原来这里面有这样的细节,一开始听何千帆说吸毒,她也想过有别的原因存在。何千帆一口咬定是他自己的原因,就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小心沾染上的。原来问题出在朱思思身上。她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朱思思,千帆的变化都是在认识朱思思以后发生的。可何千帆还跟她解释说是他对不起朱思思。
看来何千帆被爱情蒙蔽了眼睛,是非不分。处于对朱思思保护,何千帆骗了她这个当姐姐的人。
难怪何韵都说他是傻帽。
何韵看着何凌宵凝重的脸色,心里替温立涛难过,她很想把这一刻用录影记录下来,让温立涛好好看看。然后跟他说:温立涛你真该看看这就是你爱的女人,在说到你的事情后无动于衷,在说到她弟弟的时候才有面部表情的波动。
“事后,爸爸找人查了朱思思的底细,朱思思家已经人去楼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包括她那不争气的双亲。”何韵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来。“还有,千帆出事那天……”
没等何韵说出来桌上就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来,然后是带着低沉如同大提琴声音的男中音说,“这个是请帖?何韵小姐给我们家何总监送来的?”
何韵被人截住了话头,然后顺着这只好看的手往上就看到一个眉目如画男子,眼帘低垂,比女人好看的卷翘睫毛根根分明的在下眼睑投下一圈阴影。他的鼻梁挺直,嘴巴丰盈。看上去极为性感,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那种性感。
她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杨瑾维。人人都说杨瑾维长得好,只是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长得这样好,他面孔结合了阴柔跟阳刚,是个能把男人的温柔跟刚毅结合起来毫不失去违和感的男人。直觉告诉何韵这样的男人世间不可多得。
偏偏这样的男人还用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看着何凌宵。还一口一个“我们家何总监”。
这才多少时间?何凌宵就跟上司打得火热。也许是之前就已经开始打得火热,只是温立涛不知道罢了。被人无缘无故的戴了一大顶绿帽子的温立涛很可怜。
为了爱人的可怜,跟眼前这幅可气的画面,何韵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反击,可她说出来的话却成了,“对啊,请帖。要是有兴趣的话,杨先生也一道来吧!”
等一说完,何韵才恨不得找块豆腐去撞。刚刚这个人还是她吗,她这一生除了看到温立涛会变得思维缓慢,其他男色的好像都挺免疫的。刚刚……刚刚也许是盯着杨瑾维看得太久,所以说话就变成了那种不经过大脑。
杨瑾维把请帖夹在食指跟中指尖把玩,“需不需要送上礼物?”
“这个请便好了。”何韵在杨瑾维杀伤力十足的笑容下再一次思维短路,这不能怪她,是杨瑾维这厮的笑容太温良无害了。洁白的牙齿像是上好的瓷器一样闪闪亮,漆黑的瞳仁就像是一个漩涡似的。
“可惜……”杨瑾维拉长了声调,懒洋洋的调子让人忍不住盯着他看。
“可惜的是,我杨瑾维很有钱,何韵小姐你也知道。只是我想你不知道的是我这人天生不喜欢去将就别人。我的钱能丢给穷人,能叠飞机给小孩子玩。就是不能拿来送何小姐跟温公子结婚礼物。”他顿了顿,在何韵难堪的脸色下继续把话说完,“你是聪明人,大概也知道原因。因为我们家何总监肯定不喜欢。”
然后他深情的看向何凌宵,“Lacey,刚刚我有没有说错话?”
那样子看在何凌宵眼里就跟一只做了了不起大事情而邀功的狗狗似的。
何凌宵做了好一会儿的观众,知道自己是该入戏的时候,于是就赞赏的说,“还有谁比你了解我。”
杨瑾维好像是无心的指尖的请帖掉在地上,拿过何凌宵面前的那杯刚刚被她喝过的水,“刚刚下飞机回到公司没有看到你,他们说你在这里。说了这么多,嘴巴好渴。”
此刻他跟她好像熟悉得就跟邻家一起长大的孩子。心无芥蒂,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两人脸上的笑容都那样的得宜。
“要不要还叫一杯水?”何凌宵轻柔的问。
“不用了,我来找你是因为迫不及待想要看你拆开礼物的反应。”他又跟一只邀功的狗狗一样了。
何凌宵在他期待的眼神里站起来,看也不看何韵一眼,“走吧!”
杨瑾维笑。稍作停留,等何凌宵走在前面几米远,他一转脸脸上的笑容就化作冰渣子,字字如刀,“还请何韵小姐以后说话注意点,免得闪了舌头可不好。”
何韵死死地攥紧拳头,愤然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杨瑾维的威胁不是第一次,那一次在机场她跟郭薇同样领教过,后来好像也没什么事。她才不信他能把她怎样?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公司,何凌宵在秘书室外就看到几个秘书脸上的笑都被平时要大一点。其中一位从秘书室出来的女秘书笑着问何凌宵,“何秘书,你有没有收到杨先生的礼物,秘书室里大家都有份哦……”
何凌宵作为杨瑾维的总秘书,所以跟她们不是一间办公室。职称比一般的秘书要高一点。自然别的秘书对她热络不起来,也不得不笑脸相对。
何凌宵牵强的笑了笑,“都有份,杨先生做事的风格一向如此。”
那位秘书受了何凌宵不轻不重的冷落,心里老大不快,也只有笑笑,“是的,杨先生总是想的周到。”
何凌宵根本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又竖立起一个敌人。
此刻她心里乱的很,她知道是因为刚刚何韵的话起了很大的作用。
杨瑾维很快就上来,然后他把何凌宵叫到他办公室。
他看着何凌宵状态不是很好,觉得有必要跟她谈一谈。
“刚刚的事情你不要在意的好。”
何凌宵点头,“我知道。”
“我看你好像不是很高兴,你知道我要的工作效率。”杨瑾维不自然的清清喉咙。
何凌宵觉得何韵刚刚有什么话没有说完,她觉得应该让杨瑾维知道她刚刚听到的,“她说千帆的事情跟朱思思有很大的关系。”
“这件事我会查下去。”杨瑾维点点头。“你先看看这个。”
杨瑾维把礼物递给何凌宵,何凌宵先捧过一个四四方方的食盒,然后凑近鼻子闻了闻,那副满足予以言表,“谢谢您!”
杨瑾维把桌上的一个比食盒大一点的方形紫色盒子推过去,“这个是随意买的。薏苡也有一个,实在是不知道买什么就让她们在给薏苡买礼物的时候顺便一起挑了。”
这倒是符合杨瑾维式的。买什么礼物送人根本不用犯愁,多少钱更是不在话下。
何凌宵看着上面熟悉的烫金logo,知道杨瑾维肯定破费不少。
在杨瑾维期待的目光下,何凌宵拆开礼物,大牌秋季主打青色的丝巾被叠成好看的形状放在盒底,那泛着细碎晶亮的面料看上去就是那种温暖的样子。
可是实在是太昂贵了啊。何凌宵有点不好意思。“这个也太贵重了吧!”
杨瑾维看她局促不语这个样子,不由自主的微笑,笑过以后隐约的叹息。何凌宵从小什么却过,想要什么东西都是信手拈来。然后他假意装作不知,“是吗,我都不知道多少钱,你知道的我对这些没有概念。可是买都买了总不好不要吧。你说呢何总监?”
他双眼诚挚,那最后一句是关键的一句。他眉头一挑,隐隐的压迫感从他浑身散发出来。
总不好不收是吧?管他呢!在推脱就显得矫情了。
她合上的盒子,一并抱在身前,笑意盈盈的说,“谢谢您啦,我去工作了。”
“等等!”杨瑾维叫住她。
何凌宵没动,然后看着他。
“何凌宵,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这样客气的跟我说谢谢。”
“……”何凌宵不明所以,然后就不由自主的皱眉看他。
“我们是朋友,所以不需要太多的谢谢。”他的表情带着完卫生,轻轻地说,“当然如果非要谢谢的话用行动会比较实在,今晚一起用晚餐如何?”
艹!
晚餐,是要她请客吗?是不是杨瑾维发现自己随口让助理买的东西超出想象中贵,然后想找回一点损失?
杨瑾维见她好像在思索的样子,就说,“不可以吗?或许我们应该谈谈千帆的事情接下来的走向。”
何凌宵见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成隐隐的期待,那种略微别扭的表情放在一个站在财富顶端生杀予夺的男人身上的确很不合适。等她想要看清的时候发现他的脸色又恢复到一贯的傲慢。
好像刚刚的那种别扭是她凭空想象出来的错觉。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这样态度强势,虽然“不可以吗”这样的问话已经婉转有礼,可是最后那一句关于何千帆的话题就是代表了他的威逼利诱。如果不去不去又有什么后果?
何凌宵不知道去了有什么后果,但是不去也许他会放弃何千帆的事情。然后她再一次选择向资本家妥协,说好。
“给我泡一杯咖啡。”然后他低头开始看文件,掩饰住嘴角的笑意。
因为出差多日,公司等着他拿决策的又不能通过网络解决的,都在桌子上堆积如山。杨瑾维在何凌宵走出这间办公室之前就开始投入到工作中去。好像刚刚的闲适根本不存在。
下班的时候,何凌宵跟在杨瑾维身后亦步亦趋进入高层专属电梯。以往都有连彬跟在,今天连彬没有在一起跟着,自然吸引了很多职员的探究目光,何凌宵装作不在意。
在地下停车场同样没有司机,杨瑾维拉开副驾驶的门,何凌宵自觉自愿的往驾驶室那边走,刚刚迈出两步就听到他用不轻不重的鼻音嗯了一声。然后顿足看向杨瑾维,他眼神示意她坐进副驾驶。
何凌宵乖乖地走过去,最近她被他磨去了太多的棱角,对他的吩咐几乎是言听计从。
“我们去哪里吃饭?”何凌宵在车平稳的驶入车河等绿灯时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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