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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秦傕搂着她睡了一夜,两人都已疲累,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卫子楠和他几乎同时醒来,却不像他还要赖床,利落起床检查了卫祯的功课,便听外头传来消息,说侯氏生了。
生了个大胖小子。三皇子一早将喜讯报进宫里,宫中上下喜上眉梢,尤其是太后她老人家。卫子楠听得如此,不禁要为自己捏把汗了。
秦傕这混蛋给太后承诺了三个月内传喜讯,结果太后这次亲自手书一封,提醒她老三媳妇都生了,她要抓紧咯。
成亲已经两个月了,还剩一个月,可能么?
显然不可能。
她看了看太后的手书,笑了一笑,到底没太往心里去。她么,毕竟不靠生儿子吃饭。
刚放下太后的信,林方就来汇报进展,交给她一份名录,点了几个名字出来,表示这几人还需再查实,至于其他早先圈起来的人,可以动手剪除了。
卫子楠蹙眉细看了一遍,将名录收起来,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继续查吧,如何剪除这部分人,我会根据情况另做指示。你可先召回部分死士,有那么几个硬茬儿得见血才听话。”
林方得令退下,退到门框处,乍一转身正对上拎着个鸟笼的恒王进来,他惊吓之余,目光落在恒王嘴上,愣是木了片刻才往后退步,把路让开。
——恒王殿下那嘴皮子怎么了?上火也不至于伤成这样吧。上回遇到表小姐,这回又遇到恒王,看来下回出门必须得先观察清楚情况。
秦傕摸摸自己的嘴,满不在乎地嘁了声:“看什么看,夫妻情趣不懂吗?去去去,没看到本王来找夫人了?”
林方汗颜——夫妻情趣……看恒王嘴皮伤成那样,将军真是如狼似虎。
卫子楠本肃然平静的脸,被秦傕这句什么什么情趣,给拍得快变了形。一句话的工夫,她在林方面前老大的形象,轰然崩塌……
眼见林方逃也似的走了,她险些喷出一口老血,一张脸煞是凛然:“秦傕,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这句话可能招打。”
一巴掌拍在桌上,脆响一声,她可真生气了。经昨晚那一场放肆,两人关系迅速升温,早上她起床时,还被他强行拉住亲了一口才肯放行。
这厮心情好似阳光灿烂,得意得很,一大早的就遛鸟去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嘴皮子被咬破了似的。
卫子楠现在恨不得揍他一顿,若这一次不给点教训,这家伙指不定下午还得出门给人展示咬痕呢。
姓秦的大混蛋,他怎么就这么欠打呢!
秦傕把鸟笼子放下,将自己那张二皮脸凑过来,愣是不怕死,挑着眉毛挑衅道:“来啊,打是亲骂是爱,夫人快打为夫啊。”
要是放往常,她不跟这厮较真,但现在这个真必须得较!
卫子楠想也不必想,操起一本书就拍他脸上,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脚踢在秦傕腿上,怒火冲天:“好啊,我真是爱你的很那!现在就他娘的成全你,让你顶着一脸伤去告诉全天下,我究竟有多爱你!”
秦傕躲避不及,被正中膝盖弯,当场就给她扑下去跪着了,紧接着,前胸骤然承受了第一记“爱”的拳头。
鸟笼里的金丝雀叫得叽叽喳喳,书房里的秦傕也叫得凄凄惨惨。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饶你娘的命!老子在费心劳力办差,你在外边儿掉我脸面,不打死你算我手下留情。”卫子楠十八般武艺都用上,这回真的没跟秦傕来虚的。
她也要脸啊,不就咬了他一口么,居然成了“如狼似虎”。
“夫人别打脸啊!”
“打的就是你这张害人的脸!”
“别别别!我有要事相告,要事!”
“要事?”卫子楠暂且收住挥下去的一拳,气笑了,“我他娘管你有什么要事!”
秦傕明明只要一出手,保管将她擒住,男人和女人力量的差别就是这么大,可他宁可在书房里猴似的上蹿下跳地躲,也不还手。
卫子楠哪里不知他有意相让,起初打了他几拳,后来拳拳落空,反被他遛着玩儿,渐渐淡了揍他的心思。
说白了,就是仗着他不会还手,才这么一通乱揍。
她终于罢了手,没好气地睇了睇他:“你说,有何要事?若是没有,乖乖过来挨我一巴掌。”
秦傕从柜子上跳下来,手一撑,坐到案上,修长的手指顺势往她下巴上一勾:“哪儿能骗夫人。”
卫子楠偏过头,拍开他的手:“那就有屁快放。”
“现在是几月?”
“四月末,明日五月初一。”
“对。”秦傕响指一打,“皇祖母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尤其怕热,前儿已听母妃提起过,她老人家在问何时去君山行宫避暑。所以,我琢磨着父皇应该很快会决定,今年提前去君山。夫人暂代卫尉一职,行宫的安全必由你负责。去的时间如果提前,夫人没什么经验,恐在部署上会出现纰漏,不如早做安排,以免被人钻了空子。”
他这话,倒是有用。
卫子楠想了想,不得不同意他的说法:“王爷建议得不错,我会提前调遣禁军前往君山。若非你提醒,日后怕会遇到麻烦。”
“那,夫人不怪我了?”
卫子楠把眼微抬,仍旧不愿拿正眼瞧他:“咳咳……姑且饶你这次。不过,今晚睡书房吧你。”
秦傕遭了五雷轰顶,哭都哭不出来了:“我,本王……为夫不就炫耀一下咱们夫妻感情么——喂,夫人!夫人别走啊!”
何为乐极生悲,他这就是。
不过他也说得上是冤枉,书房被夫人占了,他办点事还得去后院接头,哪是遛鸟……犯错也就只有跟林方说的那么一句。
卫子楠出了院子,在心里把秦傕骂了个狗血淋头。
“王妃……”采薇打院门跑进来,喘着粗气把她叫住,“蒋、蒋隋说,欣采不肯就死,说有秘密告诉王妃,奴婢只好跑一趟。”
蒋隋是她的部下,这次负责解决掉欣采。采薇是她派去监听的,只待蒋隋办妥了事,就回来禀报。此举,也意在锻炼采薇这个小哭包的胆识,免得遇到陈海芝那样的情况,吓得直接晕了。
当然,她不会允许再有人算计到头上。
“告诉她,不见。”
欣采效忠卫子悦,忠心程度堪比一条狗,能有什么秘密告诉她,只怕是临死都想给她下个套。
再者,即便有秘密,她会自己动手查,用不着欣采来告诉。
卫子楠漫步在院中,并未把这当回事,一边走一边道:“让蒋隋直接动手,不必理她——你回去继续看着。傅泽志大约在账房,记得顺道去叫他过来一趟。”
采薇头一次做这种事,有点怕怕的,无奈这是主子交代的,只好悻悻离开了。
秦傕哭丧着脸追上来,还没放弃求饶:“夫人,书房多冷。”
卫子楠慢悠悠地走到梨花树下,于石桌旁坐下,满不在乎:“随你睡哪儿,总之别上我的床,再有下次,和鸣院都别想回。”
秦傕苦笑,却不打算解释,甚至还有点开心。夫人这般闹脾气,可见是没把他当外人看。只要她有心思调|教夫君,那就是好的,总比一直保持距离,客客气气强。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卫子楠忍住笑意,偏开脑袋,不去看他那狗腿子似的表情,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我叫傅泽志来,准备一下送给三皇子府的贺礼,王爷要不要也听听?”
“听啊,怎么不听,本王不就是夫人的跟屁虫吗。”
“嘁。”
侯氏生了,贺礼必然要尽快送去。通常来说,生子过后的三四天,主家忙得差不多了,亲朋好友便各自登门道贺。主家会不会办满月酒说不准,所以这一次登门必不可少。
她没有送礼的经验,所以找傅泽志问问,该送些什么,送多少比较合宜。她不太想废脑筋就思考这个,她该思考的是去三皇子府的这一趟,会不会发生点儿什么事。比如,三皇子想和她谈谈,或者同去道贺的亲友和她闹出点儿什么事……
毕竟只要她公开露面,一准没有好事。
没等多久,傅泽志赶过来,和她商量好了礼物便下去准备了。秦傕拿一根儿草逗着他的鸟,整个一没事儿人。
卫子楠敲敲桌面,清清嗓子,话里或多或少带了点儿酸:“王爷好福气,不似我这等天生劳碌命,既要主外还要主内。”
秦傕正吹口哨,听得她这一句,嘿嘿道:“不仅内外兼主,将来还要挑起生育儿女的重担,当然没本王好福气。像本王这样头脑好使的人,即便天生少福气,也比某些这里不大灵光的混得好。”
他说着,指指自己的脑袋。
“……”卫子楠噎住,这厮这次说话怎的如此不中听。
“不过。”他放下草根儿,转过头来看着她,脸上挂着浅笑,认真说道,“夫人的福气在后头,现在么,有劳夫人替为夫遮掩一二。以后的以后,为夫吃苦,也必不会让你受累。当然,除了生孩子这点,为夫帮不了你。”
一提生孩子,她就吃不消。卫子楠偏开头,正好露出微微发红的耳根子:“油嘴滑舌。”
“嘿,真话。”
直到午后,欣采“咬舌自尽”的消息才传到卫子楠的耳朵。那丫头本想“告密”结果密没告成,只好对着采薇嘶吼。
采薇回来之后,把欣采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欣采一口咬定,她亲眼看见陈海芝和秦傕苟且,还听到两人设计要弄死卫子楠。
哟呵……这密也太经不起推敲了吧。
欣采并不知道陈海芝是主动说出实情的,所以,从她的角度来看,必定以为这次下药不成是因为她卫子楠太过精明。反正陈海芝脱不了身,那不如再把秦傕拉下水,叫卫子楠和恒王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果然是太子妃的一条好狗。
可怜,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弃车保帅。
欣采的尸体在这日晚间送回了太子府,一石激起千层浪,刚刚被解了禁足的太子在得知昨日于恒王府发生了什么之后,当场吐血晕厥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