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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黛蹑手蹑脚紧张兮兮地走出房间,还顺手给秦师芮关好了门,然后心虚地背抵着墙平复紊乱的呼吸,待得呼吸平稳以后,她又突然神经质地举起双臂,将脸埋在衣袖中深深吸了吸,好像这样还能嗅到沾染上的秦师芮的味道。
沈黛脸发烫地用手背摸了摸额头,轻声喃喃道:“我好像……入魔了。”
房间内,秦师芮轻轻甩着稍微缓解过来的手臂,头晕目眩地下了床走进洗手间。洗手间贴在墙壁的镜子照出一张憔悴苍白又疲倦的脸,秦师芮双手撑在洗手池沿,鞠起水泼在脸上,连着泼了好几下才稍微清醒一点。
昨晚让人恐惧的本能反应还残余着些许,像蛰伏起来的毒蛇紧盯着秦师芮,秦师芮深吸一口气,视线毫无妥协地直视镜中的自己。
那晚过后,秦师芮便积极地询问沈黛什么时候搬过来,沈黛早就把租期忘了个一干二净,心想着竟然能有机会跟秦师芮同居,就算现在直接搬过去也没问题啊,当然她的心其实也早就长着翅膀扑棱扑棱地飞到秦师芮家去了。
但沈捷对此坚决反对,并且没有任何谈判空间,她现在住在这里还能享受自由,搬到秦师芮家可就真得做一只宠物了,还是要时不时被关笼子投喂的那种,这点沈捷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沈黛打算向秦师芮坦诚身份的事沈捷是知道的,沈黛现在是不能变成狐狸,但她沈捷能啊!沈捷就提议让她去向秦师芮证明世上有狐仙,可惜这个提议被沈黛否决了。
沈黛的解释说辞是,“我怕吓到师芮。”
沈黛起初以为秦师芮是相信有狐仙的,所以才决定说出她的身份,但现在看情况秦师芮显然没那么相信,沈黛也不能确定秦师芮真的能接受这个事实,妖魔鬼怪之类的,下界的普通凡人还是会恐惧的吧。
沈黛也会怕,她现在怕秦师芮发现她是妖觉得害怕,然后就此离沈黛远远的桥归桥路归路。
所以沈黛决定静观其变,然后再按状况随机应变。
沈捷的抗议被驳回,恼羞成怒特别委屈地离家出走了,临走前搜刮干净沈黛的存款,还给沈黛发了条短信,说除非沈黛改变主意不合租,否则她就不出来了。
沈黛收到短信迅速赶回家,冲进卧室拉开抽屉将垫底的纸皮掀开,就看见原本鼓鼓的凸-起直接瘪了下去,打开信封一看发现只有沈捷留下的一块钱,沈黛将这一块钱铺展开来,纸币上面一脸慈祥的毛爷爷笑眯眯地注视着沈黛。
沈黛咬牙切齿道:“沈捷——”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没将所有存款放在这里,不过突然损失两千多块也够沈黛心疼了,这可是她预留出来做生活费的!
俗话说的好,果然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秦师芮帮着沈黛搬家的时候,问起怎么许久不见小狐狸的身影。将军不知是发情期到了还是真看上狐狸了,几天没见小狐狸就恹恹地连狗粮也不吃了,原来漂亮的毛发变得黯然失色。
沈黛嘴角微抽,又不敢反驳秦师芮的推断,心想它一只灵智未开的普通狗,还能懂什么为情所伤真是奇了怪了。
沈黛凉飕飕地说:“还是让将军另找新欢吧,狐狸恐怕是回不来了。”
秦师芮极为诧异,“前几天不是还看见小婕的,怎么会回不来了。”
沈黛危险的笑,“昨晚走丢了呀,她又蠢又傻又养不熟,现在外面坏人又多,说不定已经被人剥皮炖肉了。”
秦师芮盯着沈黛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智障,还是脑子有坑的那种,不过她也能从沈黛的话里推断出这事另有内情,恐怕是狐狸做的事惹怒了沈黛,既然沈黛不愿提及,她也就不再多问了。
沈黛搬过来以后,秦师芮特意将书房腾了半边出来,方便沈黛放电脑做事,沈黛原来的书架也搬进了书房,就摆在秦师芮放画卷的旁边。
秦师芮很少使用书房,她大多时间还是在画室里,除非有的画需要电脑扫描上传,因此就算书房搬进沈黛的东西,看起来还是很干净整洁,窗明几净光线十足。
沈黛在这边住了好几天,激动兴奋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说起来某天晚上她还差点被秦师芮发现写百合小说。那会儿沈黛起身去接水,所以电脑就没有关,恰好秦师芮进来拿东西,眼角余光就瞥到了沈黛的电脑屏幕,可能秦师芮根本没打算仔细看,但架不住沈黛心虚啊,她文档停留的地方正好在写做-爱的内容,特别香艳咸湿惹人遐想。
沈黛端着水杯就冲过去将电脑合拢,发出的清脆响声吓了秦师芮一跳。
沈黛这种行为有点没礼貌,但架不住秦师芮有涵养啊,秦师芮抱歉道:“我不是有意的,也没看清你写的内容。”
沈黛心安,又有点情不自禁地遗憾,她既不想在不了解秦师芮的情况下泄露太多秘密,又隐约希望秦师芮能不经意发现她的秘密。
不过这显然机会渺茫,那之后秦师芮总会特别注意不窥探沈黛写的内容,她知道很多作家都有这种习惯,发表的内容可以任人观看,发表前的初稿就很避讳被人看见。
除此之外,秦师芮有机会也会教沈黛画画,作为沈黛每天为她做饭的酬劳,尽管沈黛反复说她做饭秦师芮洗碗不存在什么谁亏欠谁,但秦师芮还是想做点什么。
在教沈黛画画前,秦师芮先考察了下沈黛的水平,发现对方是名副其实的灵魂画手,歪歪扭扭几笔勾勒出来的图像硬是连她都辨认不出。
沈黛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以学画画为借口了,她学不会不止是没有天赋,还因为没有兴趣,可每天见秦师芮教的这么认真,她也不好意思敷衍了事,奈何实在天赋不佳,卯足劲也只能勉强从灵魂画手升级为囫囵涂鸦。
这天沈黛又给秦师芮送饭,吃过饭秦师芮说这会没事,要留沈黛在这教她巩固基础练习,沈黛点头说好,转过头就耷拉着脑袋一副想抓狂的表情。
秦师芮单独在休息室教沈黛,休息室以前是堆放杂物的,现在被刻上了沈黛专属的烙印。
沈黛坐在画架前,前方正对着的画板夹着静物图,沈黛要做的就是依样画葫芦直接临摹,饶是如此她仍然错漏百出,线条不流畅,下笔力度太重,图像比例失衡,诸如此类的问题数不胜数。
秦师芮见沈黛捏着铅笔不知从何处下手,便弯腰俯身手绕过沈黛连笔一起握住她的手,沈黛手比较小,这样就能完全被她抓在掌心里。
沈黛手都软了,紧张地更加不知从何处落笔,好在这次有秦师芮协助,带着沈黛的手极其简单的描绘了几笔,就在画纸上勾勒出静物的轮廓。
秦师芮松手轻声说了些什么,沈黛意犹未尽还想牵秦师芮的手,盯着秦师芮一脸茫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秦师芮无奈之极,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外面有人找我,你先画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沈黛点头说好,捏着笔装模作样磨蹭了一会,见秦师芮走的看不见了,便一脸生无可恋地将脑袋砸倒在膝盖上。
这比她写一万字还要累啊!
沈黛坐了一会,见秦师芮没这么快过来,又起身去洗手接着削了个苹果吃,吃完还给秦师芮也削了一个,又取出手机开始聊天,林如微对沈黛的攻势进展很感兴趣,就算沈黛自己不说,林如微也会时不时地追问她,顺便给沈黛出谋划策之类的。
沈黛正聊到她饱受画画折磨的事,就听见休息室外面传来争吵声,听起来分别有一男一女在争执,这两道声音是站成一派的,将矛头直接对准远光画室,或者说远光画室的老板秦师芮。
沈黛收起手机往外走,刚走到外面办公室就险些被迎面而来的文件夹砸中,距沈黛比较近的前台姑娘赶紧拉了沈黛一把。
秦师芮紧张转头看沈黛,见她毫发无损这才稍微放松,接着脸色又猛地沉下来,眼底透着冷冽的寒光,冷冷道:“警察很快就到,故意伤害罪可以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你们想进监狱就动手试试。”
中年男人约莫四十多岁,头顶头发掉的几近于无,皮肤黝黑泛着油腻,嘴边胡渣没有清理干净,卷着袖子看起来很凶狠暴戾,那双闪着精光的小眼睛透着算计和阴沉的气息。
他旁边紧挨站着个瘦小的女人,提着廉价的仿大牌皮包,她瘦的有些病态,颧骨凸显出来,一头烫染过的卷发衬托着傲慢盛气凌人的姿态,给人一种刻薄很没有教养的感觉。
男人乜视着秦师芮,表情充满不屑,却还是有所忌惮地放下了打算继续往外扔的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