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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在见到夏臻之前,小桃对夏臻这个人的想象是粗俗到了极致,决计不堪忍受,连多看一眼也会作呕的乡下莽夫。
然而自从莫如妍出嫁当日,在知县府衙外看到高头大马上的夏臻,小桃就如莫如画一样,始终在心下愤愤然。
不管夏臻的出身如何卑微,只看夏臻的长相,小桃就委实有些心动。
而今突然被夏臻叫住,小桃是受了夏臻的施压威慑,同时也是她自己不想走。
说到底,小桃还是希望留在这锦绣坊的。
莫府再好,却也不再容得了她。天下之大,除了这里,她根本无处可去。
难不成真的要嫁给王婆婆的侄子?小桃想都没想过这个可能。
小桃以为,是莫如妍又后悔了,这才让夏臻出来留下她。
然而事实上,夏臻在叫住她之后,只说了一句话:“长生,将她扭送回莫府!”
这是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小桃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拔腿就想跑。
小桃速度快,凌越亦不慢。在小桃回过神来之前,他就拿起手中的板子,打横堵在了门口。
于是乎,小桃被拦住了!
恶狠狠的瞪着坏事的凌越,小桃很迫切的想要逃走,却是有心无力。
这么一耽搁的功夫,莫府的下人已经追上来。小桃,最终还是被找回了莫府。
苏灵正发着怒,见到小桃被找回来,委实生了好一顿气。直接就命下人打了小桃十大板子,又将小桃给关了起来。
小桃被莫府人带回去的事情,莫如妍是知晓的,却未有过问。
伴随着炎炎夏季的到来,锦绣坊推出了新品成衣。轻纱细锦,触手冰凉,煞是讨顾客喜欢。
莫如画不是自己前来讨厌成衣的,而是命莫府下人上的门。
莫如妍倒是没有不做这笔生意。只让那下人留下足够的银钱,就将成衣交给来人,为莫如画带了回去。
莫如画直接就被气炸了。莫如妍居然真的收了她的钱?
义愤填膺之下,莫如画去找了苏灵哭诉。
苏灵近端时日正在忙莫如画和岳行知的亲事,没顾上理会莫如妍。此刻听闻莫如妍居然此般羞辱莫如画,登时就冷下脸来。
为着莫如画能嫁进岳府,苏灵特意给岳行知的母亲送去了书信。以往在岳府,她跟岳母的关系是最亲近的。
不过这一次,岳母没能顾念往日跟苏灵的情分。而是直言告知,此事得由老夫人做主。而老夫人那边,暂时还没松口。
岳老夫人何以不松口?苏灵特意派了心腹去淮水镇岳府打探。
就在莫如画进屋的下一刻,苏灵收到了从淮水镇送来的书信。再之后,她整个人的脸色都变黑了。
岳老夫人竟是看中了莫如妍吗?怎么可能?莫如妍哪里比得上她的如画?简直是......
越想越恼怒,苏灵恶狠狠的咬咬牙。不行,不可以放任莫如妍继续风光下去。这样会碍着如画的富贵荣华,会给她们母女带来灾难和劫难。
莫如画也听闻了岳老夫人更中意莫如妍的事情。当即就忍不住万般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锦绣坊最近的生意蒸蒸日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张婆婆在那日莫儒的生辰之后,就跟管家请辞了。再之后,义无反顾的来了锦绣坊。
有了张婆婆在,春霞做起事来越发井井有条。渐渐的,开始趋向莫如妍在莫府时候的精细日子。
也就是在这样安稳的美好之下,危机忽地来了:一位在锦绣坊买了成衣回去穿了不过半日功夫的妇人,中毒晕倒了。
“这可真是奇事!从来只听说吃东西中毒,何时起穿衣也变得如此骇人了?”皱了皱眉头,张婆婆嘀咕道。
“可不是?这也太奇怪了吧!”春霞也跟着摇摇头,满是不解和担忧。
“不管奇不奇怪,过去一看便知。”莫如妍此般说完,就跟夏臻一道前往了王大夫的医馆。
因着是王大夫看诊,莫如妍是不担心其中有诈的。不过那位妇人究竟是怎样中的毒,还有待商榷。
“来了来了,锦绣坊的大小姐和姑爷来了!”莫如妍和夏臻抵达医馆的时候,医馆门外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群众。
在看到莫如妍和夏臻的身影之后,立刻就有人高声喊道。
霎那间的功夫,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了莫如妍和夏臻二人。
说实话,青山县大多数百姓是不相信莫如妍会下毒的。平白无故,没必要啊!再说了,锦绣坊这么多年的招牌,被此事一闹,岂不彻底毁了?
不过,人命关天。真要中了毒,也是防不胜防的大事。哪怕是为了自己的性命,也没人敢继续去锦绣坊买布匹衣衫了。
“确实是衣服上沾的毒。”看到莫如妍和夏臻进来,王大夫神色凝重的告知两人实况,“衣袖和领口处,都被抹了毒。轻则昏厥,重则毙命。”
听着王大夫的话,莫如妍和夏臻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诧异。
“王大夫,这匹成衣是锦绣坊的绣娘亲手赶制出来的。这其中,也包括我。”没有跟王大夫有任何的隐瞒,莫如妍说道。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有人故意构陷大小姐?”同大多数路人一样,王大夫也不相信莫如妍会凭白砸了锦绣坊的招牌。一件成衣、一条人命,身为知县府衙大小姐的莫如妍,委实没必要这样做。
“这就不好说了。”莫如妍摇摇头,脑中已经有了猜疑的对象,却不便肆意妄下定断。
莫如妍在青山县得罪过什么人吗?王大夫心知肚明,是没有的。
不是青山县的百姓,那么,岂不就是......
王大夫摇摇头,看着莫如妍的眼神满是同情:“大小姐珍重。这事必然要好好调查清楚是非黑白,还大小姐公道才是。”
都说公道自在人心。可是涉及命案,哪怕莫如妍是清白的,也必须被请回知县府衙协助问话。
“大小姐,请!”奉命来捉拿莫如妍的府衙们并未带枷锁拷链,只是神色沉重,毕恭毕敬的将莫如妍请回了公堂。
夏臻冷下脸,一路跟到了知县府衙的公堂之上。
莫儒亲自审案,莫如妍这一跪,倒也无可厚非。
要说严刑拷打、刑讯逼供,莫儒是肯定不会用在莫如妍身上的。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证据确凿,莫儒也无法姑息莫如妍。
“莫如妍,你可认罪!”惊堂木的响声乍起,莫儒沉着脸质问道。
“何罪之有?”莫如妍不相信莫儒在把她抓回来之前,没有仔细盘问调查。
然而,既问过了,莫儒还是要拿她问罪?连青山县寻寻常常一个百姓都相信她的清白,可是她的亲生爹爹,却打算当众问她的罪?
“事实确凿,你还狡辩?锦绣坊内发生命案,你当何解释?”私心里,莫儒也是寄望莫如妍能辩解几句的。哪怕是信口雌黄的说辞,也比直接定罪要来的迂回,不是吗?
“命案既已发生,知县大人不着手缜密调查,便一口认定了我的罪?”杀人可是死罪!哪怕莫如妍从不对莫儒心存期许,仍是被莫儒今日的作为给寒了心。
“本官自然已经核查完真相,确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为了谋取钱财,借锦绣坊之名,存歹心、行恶事、害人命。条条件件,岂容你抵赖辩解?”因着莫如妍在公堂之上的出言不逊,莫儒一时脑热,斥责出声。
而他此般言论,无疑就是定了莫如妍的罪,只待接下来直接收押抑或判决了!
莫如妍抬起头,讥诮的看着莫儒,面上毫无半点愧色和惧意:“知县大人平日里便是如此审案的吗?若是如此,我便是告到御前,也要大呼冤枉。”
“放肆!”被莫如妍顶撞的面色铁青,莫儒怒喝一声,拍起了惊堂木,“强言狡辩。来人,杖责二十。”
夏臻本是静静站在一旁,闻言瞬间变了脸,眼中的厉芒直直射向莫儒。
莫儒有感觉到夏臻的怒意,却还是选择了无视。此时此刻,他亦是怒发冲冠,急欲在青山县诸多百姓面前立官威的。
堂上的衙役们皆是有些犹豫。此刻跪着的可是大小姐,怎么打?真的要打?老爷不会现下要打人,打完又找他们算账吧?
“还愣着干什么?打!”情势逼人,莫儒此刻也正值怒火滔天之际。一声令下,就丢了公案上的签牌。
签牌一出,不打也必须打。衙役们纷纷面露难色,互相推脱之后,还是有那么两人,不得不站了出来。
莫如妍一直跪着没有动。冷冷的看着莫儒,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莫儒双手握拳,生生想要避开莫如妍的注视,却还是坚持扛了下来。
眼看着莫如妍就要被打,夏臻抬起脚,正要挥开拦在他面前的衙役,就听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呐喊:“住手!”
是岳行知。夏臻蹙起眉头,看了过去。
岳行知则是飞快的挤开围观群众,畅通无阻的走上公堂,站在了莫如妍的身边:“不能打!”
莫儒的脸色变了变。虽然岳行知是知府家的公子,但是公然强闯公堂,也是不能容忍的。
“莫大人,此案另有隐/情。为防乱杀无辜,必须重新彻查!”岳行知不惧莫儒的官威。他今日方来青山县,甫一抵达锦绣坊外,就听闻出了事。随即,片刻也没有耽搁的赶了过来。
好在,他还是赶上了。想到这里,岳行知松了一口气,转而低下头,看向莫如妍。
莫如妍却是没有多看岳行知一眼。岳行知来的时机过于巧合,她亦不可能不怀疑。
“彻查?人证物证俱在......”明明已经有人提出了异议,可莫儒身为莫如妍的亲爹,却执意要定莫如妍的罪。此般场景,委实可笑,而且是极为可笑。
“人证?在哪里?物证又在何处?这公堂之上,除了跪在这里的莫如妍,何来的人证物证?莫大人,此事恐有蹊跷,还请你明断啊!”岳行知说着就朝莫儒拱了拱手,看似有礼,实则威胁道。
明断。莫儒自认他已经很是明断,而且是大义灭亲的明断。可岳行知不相信,而且还拿背后的岳家压他。
也罢,既然岳行知执意要多留如妍几日再定罪,莫儒轻叹一口气,摆摆手,准了。
“岳公子此般言辞灼灼,想必已有证据。本官便给你三日功夫,容许你另做调查。三日后,一切定当有个裁断。”莫儒一拍惊堂木,今日这案,便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