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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沈玉泓这边,眼见红绫与重拳齐至,当即飞身而起,左手正要抓住红绫一端,却突然间发现那红绫上挂着许多银光闪闪的刀片,鱼鳞一般极薄而细。
她连忙收手,低头侧身,吴通的一拳夹着一股强大的劲风胸前呼啸而过,红绫却如游蛇般从她耳前掠过,一缕随风飘起的发丝竟被红绫上的刀片割断,轻飘飘在半空飞舞。
沈玉泓虽然避开这两招,却还是心有余悸。那花五娘的红绫上虽然飘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却还是无法遮掩住那难闻的腥臭之味,刀片上显然喂了剧毒,她刚刚若是一把抓住红绫,此刻就算不死,也必然受伤中毒。而吴通的那一拳,若砸在她的身上,非得折断骨骼震碎五脏不可。
吴通一拳不中,立即挥臂横扫。沈玉泓连忙向后倒折,左足弹出,欲要踢他胁肋大包穴。吴通的另一拳却在这时击向她的左腿。与此同时,花五娘的红绫却击向她的另一条腿。
沈玉泓大骇,左掌往地面上一拍,借着反击之力将身一翻,才化解这一惊险。她凌空翻转,才落地站稳,吴通的铜拳铁臂与花五娘的红绫再次向她身上击来。
这“辽东七煞”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成名,十六年前在辽东一带已经令人闻风丧胆,又岂是泛泛之辈?何况他们此次竟然敢南下找她师父报仇,这十六年来功夫必有长进。
吴通与花五娘两人身形灵动,快如闪电,才一出手便成夹击之势,重拳与红绫相呼应,一刚一柔,招式配合的滴水不漏,就算是一人生出四只手也未必呼应得如此微妙。
此刻红绫已舞成一张巨网,将沈玉泓笼罩在中间,吴通的重拳再次击出势不可挡,所取无一不是沈玉泓身上要害,任何一击都足以夺人魂魄。
沈玉泓虽然避开数击,也禁不住惊出一身冷汗,洞箫趁隙点出,虽然极准,却又落空。
顷刻之间,她发髻已蓬乱,娇喘吁吁,虽然勉强避开铜拳铁臂的重击,身上衣裳也被那红绫上的刀片划出几道口子。她自从离开花溪谷,从未像今日这般狼狈。
这些人的武艺虽然还远不如“铁笛仙”梁启,但梁启因自持是前辈的身份,虽然也要杀他们,却还不会让他们死得太难堪。但眼前之人凶狠程度却非常人可比。
叶疏影咬了咬牙,面对秦和的利爪不避反迎,身子箭一般蹿了出去,剑光一闪,红绫密网便被剖开一个口子,银台剑便直劈向那“铁臂震河东”吴通。而秦和的利爪却无一不是擦着他的衣裳而过。
吴通虽然拧身避开这这一剑,也不禁吃了一惊,抽空还击两拳,口中大喝:“留神这小子,当心他的剑!”
花五娘笑道:“怎么,小兄弟是要为了这丫头拼命吗?”
这些身经百战的凶徒自然知道一个人若是拼起命来,任何人都难挫其锋,瞧见这剑光闪闪,谁敢硬接,只做困兽游斗。
叶疏影与沈玉泓并肩而战,沈玉泓虽然心中气恼他“风流多情”,与李淑华不清不楚,但大敌当前,也只好先将那件事放下来。她洞箫频频点出,只以防守为主,抵挡敌人的攻击,护住两人周全。叶疏影以攻为主,左刺一剑,右击一招,虽然剑剑凌厉招招不留余地,却又难免落空。
秦和只嘿嘿冷笑,花五娘的红绫再次向两人席卷而来,舞得更加灵动诡异,叫人难以闪躲,吴通却偏偏能够避开了红绫上所以的刀片,闪到了沈玉泓身旁,一拳击出。
闪不能闪,她一旦闪开,重拳必然落到叶疏影身上,而叶疏影的剑却在应对秦和的利爪和红绫上的刀片,难以分神再顾忌其他。沈玉泓她左掌运劲,便要去迎接这一拳。
忽然间剑光乱闪,花五娘惊呼一声,红绫化为碎片漫天飘洒落了下来。叶疏影将沈玉泓往身后一拉,两人便交换了位置。紧接着他左掌击出,接下了吴通的一拳。而他左肩,因刚刚削断红绫时被秦和的利爪所伤,已皮开肉绽,不住地滴着血。
沈玉泓洞箫点出,击在秦和的利爪之上,发出“铛铛”脆响。倒不是她的出手比叶疏影的剑更快,能够击中利爪,只是那秦和对这竹子做成的洞箫没有丝毫忌惮,是以敢正面相交。
叶疏影原本想她能够吹出乐仙派的魔音自保,没想到竟然会连吹奏洞箫的空隙都没有。
吴通的拳头与叶疏影的左掌相接触的一瞬间便已脸色大变,叶疏影的内力虽还不及他,但奇怪的是当他的拳头击在叶疏影掌上的时候,只觉一股灼热的气息透过掌心,沿着手三阴经脉向肘臂蔓延,在小臂上三条经脉的诸穴一阵灼痛。他连忙将手臂一震,便将叶疏影震退。
叶疏影将掌一收,趁着吴通与花五娘还在惊愕之际,将银台剑一阵乱舞,道一声:“走!”拉着沈玉泓便蹿入竹林。
秦和不由分说便追入竹林,吴通连忙点了右臂上孔最、通里、间使三穴。花五娘看了一眼神色愕然的吴通,问道:“吴老大,你没事吧?”
吴通说道:“还好不是中毒,不知这小子使的什么功夫。”说话间左掌抵在右臂上,缓缓地向掌指方向移动,一直移到指尖将热毒逼出,才松了一口气。
花五娘问道:“怎么回事?”
吴通说道:“他虽然内功不错,相比我却还差些,只是他掌上有古怪,我与他手掌接触时一股热力沿着经脉往我身上窜,还好我及时将他震开,如今虽伤了经脉,好在并不严重。”
花五娘亦有些意外,说道:“既然他内力不及你,你又怎会反被他的掌力所伤?”
吴通说道:“这也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先不管这些,追!”
花五娘点了点头,两人也蹿入竹林,追踪叶、沈二人。
叶疏影拉着沈玉泓一路狂奔,慌不择路,也不知奔出多远,眼见那三人暂时追不上来,才慢慢停下。
沈玉泓一停下来,就立即甩开叶疏影的手,说道:“你不要跟着我。”就自顾自地往林子深处走去。
叶疏影忙问:“你去哪里?”
沈玉泓头也不回,说道:“这不关你的事。”
叶疏影立即跟了上去,说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事情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没有……没有脱……她的衣服,是她自己……”
沈玉泓道:“她自己如何?她自己脱了衣服对你投怀送抱,你就不躲不闪心安理得占她便宜,是这样吗?”
叶疏影无言以对,沈玉泓又说道:“何况我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衣赏是从你手中落地,你还要怎么狡辩?你叫我怎么相信你?我只恨自己没能早些看清你,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一个人!”
叶疏影这回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李淑华深夜造访,就是为了引起她的误会,李淑华为了令她生气、难堪而故意做作她都可以谅解,唯独不能谅解的就是他“来者不拒”。
一个男人如果对任何女人的投怀送抱都来者不拒,那么他所谓的感情和真心又岂能再令人相信?
叶疏影只悔恨当时对李淑华太过客气,现在只恨不得一剑杀了她。他一向不擅长哄女孩子开心,也不多说,只默默地跟在沈玉泓身后。来日方长,这误会总有一天会冰释或是被淡忘。
叶疏影跟了十多步,沈玉泓又冷冷地说道:“你不要再跟着我。”
叶疏影只紧紧跟着她,说道:“那三个人迟早会追上来的,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你生气归生气,莫要拿自家性命开玩笑好不好?”
沈玉泓说道:“我不要你管,也不要你帮忙。我不想见到你,也不想再听你说任何的话。”
叶疏影闭上了嘴,仍跟着她。她不是不讲理的女子,只是现在还在气头上,等她的气消了再解释不迟。
沈玉泓见他还是一直跟着自己,忽然转过身来,右掌推出,击在叶疏影左肩。
叶疏影只不躲不闪,被她击得一个踉跄后退两步,急促地咳嗽起来。
沈玉泓见他竟不躲闪,眉头微皱,嗔道:“你为何不躲?”
她话音未落,就感觉自己掌上沾到了什么东西,翻转手掌,只见掌心之上竟然染了血迹,这才发现叶疏影的左肩被“雪豹子”秦和划出的几道血口。她眉头微皱,面色稍和,露出关切之情,说道:“你受伤了,为何不说?”心头一软,就走到叶疏影身旁去看他的伤口。
叶疏影见她还是关心自己的,心中暗喜,却默不作声。只见她从身上翻找出金创药和一条白色的手绢,便用这条手绢擦净叶疏影伤口上的污血,往叶疏影肩头撒了些药,又用手绢裹住他的肩头。
叶疏影只默然看着她神态专注,明亮的眸子在月光下夺目生辉,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这一切都美得令人心醉。叶疏影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难受,她明明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可为何就是不肯相信自己?
沈玉泓给叶疏影上完了药,又忽然板起了脸,面若寒霜,将那瓶金疮药塞到叶疏影手中,退开两步,说道:“你不要再跟着我,也不要再为我受伤,更不要为了我而杀人,我的事不要你管,你我从此一刀两断。你若是再跟着我,我下一次出手一定会比这一次更重的。”说完转身便走。
叶疏影闻言心中一痛,连忙拉住她的手臂,说道:“泓儿,不要这么对我,我发誓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她的衣服落到地上,我只是帮她拾起来而已,除此以外,别无其他。你既然可以原谅她故意做作,为何不能原谅我,不能相信我?若能令你回心转意,莫说是受伤,就算是为你而死我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