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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那个贱人私会男人?”慕容媚儿声音尖锐,隐含着兴奋。
随即又小声道:“确定吗?”
夏嬷嬷将人都赶了出去,这才眯着一双浑浊老眼道:“是真的,咱们放在她院子的人亲眼看见的。”
慕容媚儿高兴的点点头,“想必是老爷近来去了蓝姨娘那,她耐不住寂寞才偷人。这事要好好谋划一番,这次我定要让那个贱人消失。你派个信的过的人仔细盯着,一定要捉奸捉双。”
“老奴明白。”夏嬷嬷眯起三角眼,脸上的横肉抖动了两下。
“小姐,这样行吗?”秋月有些忧心,这一个不好水姨娘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慕容安意不见忧心,姿态从容,鱼儿就快上钩了。何况这是个一箭双雕的好机会,慕容媚儿定不舍得放过。
果然如慕容安意所料,夏嬷嬷找人密切注视水姨娘院子的动静,结果发现水姨娘果然私会男人,不仅如此,派去的人还发现了水姨娘和奸夫联系的暗号。
夏灵却对这件事有些疑虑,“夫人,咱们府上虽不比勋贵世家,但也是门禁森严,那人是如何进来的。”
慕容媚儿闻言也看向夏嬷嬷,夏嬷嬷早有计较,当下便将事情说清楚。
此事还要从慕容安意回京后说起,慕容安意为了就近照顾慕容凌云,便请求李长昭让慕容凌云住在写意院附近。
但是写意院毕竟范属后院,虽然偏僻,但到底是内院,慕容凌云一个小孩子又不出门尚且无妨,可是小厮什么的来回出入却是不方便。
为此,慕容安意特叫人开了青云院旁的小角门,以供慕容凌云和他的小厮出入,慕容凌云走后,青云院无人居住,那门也就荒废了,无人看管。
“照你这么说,那人得以出入内院,都是当初慕容安意开的那个小门提供了方便?”慕容媚儿只觉得慕容安意还真是个不安分的主,连这事都跟她逃不了关系。
夏嬷嬷老眼闪过狠毒的光,“正是,待我们将水姨娘的事揭露,老爷发现这里竟然有三小姐的功劳,一定会对她心生不满。”
慕容媚儿得意的笑了,这可真是老天帮忙,她正不知如何对付小贱人,她就将把柄送上手了。
若是证实水姨娘与人有私,走的还是慕容安意开的门,不知老爷会作何感想。就算慕容安意没有参与其中,也会让老爷心生嫌隙,毕竟被戴了绿帽子这种事是个男人就不能忍。
“夏嬷嬷,那人都什么时候来,可都打听好了?”
“夫人放心,老奴都打听好了,只要在小门旁的树上绑了红布条,那人如果看见便会想办法进来。”
“好,继续盯着,本夫人定要叫那人有来无回。”
“是。”
“小姐,鱼儿已经完全上钩了。”春花将香茶放在慕容安意手边,小声道。
“好,通知水姨娘马上要收网了,叫她按计划行事。”
是夜,月朗星稀,橙黄的月牙照在白雪上,闪出亮晶晶的光芒,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黑暗与阴谋正在一点点滋生。
一道人影在一处小门旁系了根红布条,悄然离开。过了半个多时辰,一道黑影从小门而入,向内院偷偷摸摸而去。
李长昭忙完应酬,休息完毕,想起好几日没有见水姨娘,便想着要去水姨娘的院子里看看,不成想却被慕容媚儿派人请到正院。
自从慕容媚儿流产之后,他也许久不曾去过正院,如今既然慕容媚儿相邀,李长昭便先去了正院。
“夫人请为父来有何事?”李长昭面容严肃,但语气还算温和,只脸上透着疲惫,这段日子,为了刑部侍郎一职,他自然少不得要走关系应酬,以求这官职能够落到他身上。
慕容媚儿让人拿来热帕子,递给李长昭,“妾身知道老爷这段日子辛苦了,叫人请老爷来是想老爷歇歇,不要熬坏了身子。”
见慕容媚儿如此关心自己,李长昭的神色温柔了些,“夫人有心了。”
慕容媚儿见李长昭再不似从前一进了她的院子就被勾了魂一般,心里有些恼怒,更多的是恨毒,却笑的愈发温柔,她倒要看看一会儿爆出他最宠爱的妾偷人,他会作何反应。
两人各有心思,一时相顾无言,就在李长昭想要离开时,夏嬷嬷走进来在慕容媚儿耳边说了几句。
“没眼色的东西,有什么事非要这么晚说。”
夏嬷嬷陪着小心,对慕容媚儿道:“可是那丫鬟说有要紧事。”
慕容媚儿妩媚的眉眼露着不耐烦,“让她进来吧。”
一个小丫鬟撩了帘子走进来,先是给李长昭和慕容媚儿见了安,随后欲言又止的看看李长昭,又看向慕容媚儿。
“有什么快说?”慕容媚儿自从小产后脾气似乎也急了些,不过大家只当她情绪不好,也不在意。
小丫鬟见慕容媚儿不耐烦,这才道来,李长昭听了脸色青了又绿。
“你说什么,你可知乱说话的后果?”
小丫鬟赶紧磕头,“老爷饶命,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奴婢亲眼看见人进了水姨娘院子。”
慕容媚儿唇角的笑容一闪而逝,疾言厉色道:“休得胡言乱语,这么晚了许是你看错了。”
小丫鬟听慕容媚儿怀疑自己,连忙发誓,“天色虽晚,但府中灯火明亮,又有月色,奴婢真的看清楚了。”
慕容媚儿见小丫鬟斩钉截铁,似有些为难,“这…老爷您看…”
李长昭腾的起身,一甩衣袖,“你随我过去看看,别惊动其他人。”
李长昭虽然不愿相信,但他更不愿被蒙蔽,所以他要亲自去查看一番才能安心。
慕容媚儿心里得意,脸上却隐有忧虑,应了声是,陪着李长昭赶往水姨娘的院子,两人不带下人,只带了那个揭发此事的小丫鬟,一路上静悄悄疾步而行。
李长昭二人到达偏院时,房内烛火昏黄,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温馨,李长昭先一步踏进房间,慕容媚儿紧跟其后。
水姨娘似是没料到李长昭和慕容媚儿会一起来,有些惊讶,“这么晚了,老爷和夫人怎么过来了?”
这番惊讶落在慕容媚儿眼中便是心虚了,慕容媚儿十分得意,脸上却是迟疑了几分。
倒是李长昭见室内安静,没什么异样,松了口气,语气温柔,“没什么,好几天没有过来,来看看你。”
水姨娘似是没料到李长昭会当着慕容媚儿的面说这样的话,娇羞的低下头,这副样子更加刺激了慕容媚儿,这个狐媚子当着她的面都敢如此勾引老爷。
慕容媚儿四处查看,突然在屏风后面发现一双男子的靴子。
“那是什么,水姨娘,你房里怎么会有男人的鞋?”慕容媚儿出言问道,心里十分得意,还好她眼尖,不然就真让这狐媚子逃过去了。
“夫人误会了,那不是什么男子的鞋。”水姨娘娇音缓缓,十足个水嫩美人,弱不胜衣,那模样让慕容媚儿更加愤恨。
“你还敢狡辩,老爷平日对你那么好,你就是这么回报老爷的吗?”
水姨娘因着激动眼珠水润,如同海水涤荡过的珍珠一般,看的人不忍。
“老爷,你要相信婢妾,不是这样的,那不是…”
“不是什么,难道你敢说这不是男子的鞋?”慕容媚儿也不管是否脏污,上前亲自将鞋拎了出来,放到李长昭面前。
李长昭脸色一寒,看向水姨娘的眼神不再是轻怜爱意,而是毫不掩饰的愤怒杀意。
水姨娘吓的后退了一步,还是坚持道:“老爷,您听婢妾说,真的不是这样…”
“还有什么好说的,奸夫一定还在这里,你是要自己交待,还是本夫人派人将他揪出来。”
正在这时,里间传来一声响动,慕容媚儿笑意森冷,这是沉不住气了。
“水姨娘,那人在里面吧?”
李长昭听了话就要进去,却被水姨娘拦住,“老爷,您不能进去,事情真的不是这样,您听我说…”
李长昭却红着眼一把将水姨娘推到在地,走进里间。
“啊…父亲?”一个穿着中衣的少女紧张的拢紧身上尚未套好的长裙,一脸惊愕,正是慕容安意。
“意儿,你怎么在这?”
一盏茶后,慕容安意穿戴整齐,从里间走了出来。
李长昭一脸铁青,“意儿,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
慕容安意娇俏的翻了个白眼,语气有些娇嗔,“还说呢,父亲吓我一跳,我是来向水姨娘讨要护肤方子的,水姨娘怕我有过敏情况,所以让我先试着涂抹一下看看有无不好的反应,我刚到了时辰准备穿好衣裳,谁知道父亲就来了。”
李长昭脸色好了一些,随即想起什么,看向面前男子的黑色靴子,慕容安意顺着李长昭的目光看过去,一脸欣喜,“原来鞋子在这啊,我还想着跑哪去了。”说着上前将鞋子套在脚上,正合适。
“你穿男子的鞋做什么?”李长昭有些不悦。
慕容安意无奈的看了眼脚下,“近来雪厚,男靴鞋帮高些,不容易湿鞋,走路也方便,所以我才让人做了一双来穿。”
“原来这样。”李长昭弄清楚事情的经过心情终于好了些。
慕容安意有些不解,“这么晚了,父亲和夫人一齐来水姨娘这,可是有什么事?”
不问还好,一问水姨娘便眼泪连连,止都止不住。水姨娘哭的很有技术,不会哭哭啼啼的忍人烦,只是默默掉泪又强忍着的模样,十分让人心疼。
尤其是水姨娘性子温软,在床笫上又知情知趣,让李长昭十分满意。眼下美人垂泪,自然是惹人怜。
“好了,你受委屈了,都是本官不好,切莫哭了。”李长昭揽住水姨娘的肩膀,也不管慕容安意和慕容媚儿在场,温柔的安慰佳人。
水姨娘刚轻轻靠在李长昭怀里,余光瞥到慕容安意微凉的眼色,又从李长昭怀里出来,嘤嘤道:“老爷,婢妾虽不是大家出身,却也知名声要紧,今日之事有三小姐在场,婢妾尚能解释,若哪天三小姐不在,婢妾…”
慕容安意也借机道:“父亲,我刚才在后面隐约听到什么男人,什么奸夫,到底在说什么,是谁敢这般造谣?”
李长昭脸色阴狠的看着小丫鬟,那如同看死人一样的目光让小丫鬟一个激灵,慕容媚儿也斥责道:“你这丫鬟,水姨娘好歹也算半个主子,冤枉主子可是大罪。”
那丫鬟一听了慕容媚儿的话,立马跪下对着李长昭嘭嘭磕头,“老爷,奴婢所言都是真的,水姨娘确实私会男人,这事不光奴婢看见了,水姨娘院子里的光儿也知道。”
“老爷,这丫鬟说的有板有眼的,还是要问问,以免使水姨娘蒙受冤枉。”慕容媚儿虽不知道慕容安意为何在此,而不是奸夫,但她已经让人在树上系了红布条,那人早晚会来,所以她要尽量拖延时间。
李长昭没想到这事还有别人知道,一时又不知道该相信什么。最后想了想,还是让人将光儿叫了过来。
“光儿,你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得有隐瞒。”
“是。”光儿低眉顺眼,将李长昭留宿蓝姨娘院子,水姨娘不满所以偷人,甚至连两人联系的暗号都说了出来。
慕容媚儿眼尖的发现,当光儿说出暗号的时候,水姨娘脸上明显滑过心虚。
李长昭这回倒是没有直接下定论,而是看着光儿,三角眼阴鸷,“你要知道你说的若有一句假话,本官必然要了你的性命。”
光儿连忙叩了个头,声音坚定,“不敢欺骗老爷,水姨娘今日就在小门处系了红布条,老爷派人一看便知。”
“老爷,婢妾没有做过。”水姨娘这次倒是出奇的平静,不知道是清者自清,还是无可辩驳。
“父亲,既然如此,就过去看看吧,也好还水姨娘清白。”
慕容媚儿不知道慕容安意为何帮水姨娘说话,但她就是看不得她不待见的两个人站到了一起,阴阳怪气道:“三小姐怎么知道水姨娘清白,三小姐才与水姨娘相识多久,知人知面不知心。”
慕容安意冷冷看过去,面容平静,丝毫不因慕容媚儿的嘲讽而有何改变,“这跟相识多久没有关系,如果此事是真的,父亲尊严有损,咱们李府颜面受损,难道是什么好事吗?所以安意自然希望水姨娘是清白的。”
慕容安意的一番话说的李长昭十分熨帖,尤其是她话里的意思将她自己当做李家的人,事事为李家的声誉为他的声誉考虑,这一比较,慕容媚儿就显得其心可诛了。
慕容媚儿气愤却没有办法,慕容安意一张巧嘴在京城那都是少遇对手。
一行人赶到小门,李长昭接过下人手中的灯笼照了照,并未发现什么红布条,近日雪大,树上挂着白晶晶的雪花,一眼望去再清楚不过。
慕容媚儿没有见到预想中的情况,心下正疑惑,却听慕容安意娇喝一声,“谁?出来。”
一道黑影从角落里窜出,慕容安意眼疾手快拦住要跑的人,一个用力将她掀翻在地,擒了起来。
慕容安意将人推到李长昭面前,慕容媚儿看着被扭在地上的人眼中闪过惊愕,慕容安意见状惊讶道:“咦,这丫鬟看着眼熟,好像是夫人院子里的吧?”
李长昭仔细看了两眼,肯定了慕容安意的话,阴冷的问道:“你不在夫人院里好好伺候,跑到这来做什么?”
小丫鬟只是摇头也不说话,在大家看来是被李长昭吓到了,只有慕容安意知道她是有口说不出。
“春花。”慕容安意唤了一声,春花上前对小丫鬟进行了简单的搜身,从她的怀里搜出个红布条。
慕容安意将红布条递给李长昭,李长昭这回再不明白可就白在刑部当官了,他攥紧手中的布条,凶狠的看着小丫鬟,“说,谁让你做的?”
虽是问句,但李长昭心里有数,除了她的主子,自己的夫人,谁还能指使她。怪不得她今天将他叫到正院,怪不得这么巧就有丫鬟来报。
小丫鬟见李长昭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只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却不说话。
慕容安意上前一步蹲在小丫鬟面前,拍拍她的肩膀,劝道:“父亲问你话,你最好老实回答,不要惹父亲生气,否则…”
慕容安意声音轻柔,大家只以为她在劝导小丫鬟,却没有看见她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在小丫鬟身上点了一下子。
小丫鬟突然觉得自己能发声了,忙讨饶,“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她只说让李长昭饶命,却不提所为何事。
李长昭怒不可遏,刚要发作,却被慕容安意劝下,“父亲息怒,大正月的实在不宜喊打喊杀,再说不管谁对谁错,总也不是光彩的事,家和万事兴。”
慕容安意看了眼水姨娘,水姨娘也忙劝,“老爷,只要证明了婢妾的清白,婢妾就心满意足了,婢妾觉得有些冷,老爷能够陪婢妾回去。”
爱妾和爱女都劝,李长昭只好作罢,只冷冷盯了慕容媚儿一眼,带着水姨娘甩袖而去。
慕容安意也带着春花离去,留下慕容媚儿主仆在小门吹冷风。
“小姐为何不一鼓作气?”饶是春花机敏也想不明白慕容安意为慕容媚儿的丫鬟求情到底为何。
慕容安意眼底闪过睿智的光,从容如深海静流,“就凭一个布条和一个丫鬟动不了慕容媚儿,顶多是让她推出丫鬟顶罪。倒不如这样在父亲心里埋下种子,以后一旦有什么问题,父亲想起今日之事首要的怀疑目标便是慕容媚儿。况且留着那丫鬟,慕容媚儿若是杀人灭口便证实了她心虚,若不杀,就是她心上一根刺,总得担心哪一天事情被抖了出来。”
“小姐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