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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冷将时大送回的次日,时大便要求见任答,任答得知时大的这个要求,颇有些意外,之前他也不是没有用过刑,但时大就是不招,因此这会儿一听说时大要见他,任答赶紧让人准备提审时大。
时大要求单独见任答,慕容破便知道事情不好,以人身安全为由劝阻任答。结果任答不为所动,只命人给时大灌了有麻痹性的药。
慕容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任答与时大单独进了小屋。
没人知道任答与时大说了什么,任答出来的时候交代人看好时大不准任何人靠近,然后一个人匆匆去了宫里。
圣帝看着任答呈上的时大的供词,龙颜大怒,命任答暗中查探调查,务必要做到证据确凿。
任答领命退下,心里波涛翻滚。有些证据他本不欲交给圣帝,因为那会显得他治下不严。但他更不想惹恼萧冷。
任答心里有数,他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让时大开口,其中必然有萧冷的功劳在,也就是说萧冷已经先他一步知道了所有的事。
他若不全呈上去,等到萧冷出手,他会变得被动,还不如他主动将证据呈上去,圣上念他为人诚实,说不定不会追究他的责任。
再说,他也不敢阳奉阴违,去招惹萧冷这尊杀神。虽然这两年萧冷的手段温和了许多,但以前他的种种手段还没有被人忘却。
且说这头任答领了圣帝的命令,加上有人暗中相助,很快便核实了时大提供的那些证词,有九成有据可查。
三日后的早朝,圣帝将时大的证词团成一团砸到慕容破脸上,慕容破便知道东窗事发。
他拿起那几张薄薄的纸,快速看了一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大半,面容阴寒。这上面有他两次指使人纵火,还有他在任职期间收受贿赂抹灭证据,制造冤假错案等等。
“皇上,臣冤枉。”慕容破不知道圣帝到底查证了多少,一味的喊冤。
殊不知此举落在圣帝眼中更加可恨,圣帝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臣子竟然利用皇室作为争斗的筹码就怒气冲天。
“朕已经派人查实,你还敢说冤枉。”圣帝怒拍桌案,吓的下方大臣双股一颤。
他不苛责家族争斗,就连皇室也避免不了兄弟骨肉相残,慕容破错就错在他想利用损坏皇室用品来达到搞垮慕容隽的目的,这就触犯了皇室威严。更何况他还有收受贿赂,徇私舞弊的问题存在。
之前刘喜就是因为收受贿赂,制造冤狱,已经被圣帝抄家流放到千里之外。如今慕容破虽然没有刘喜那么贪得无厌,情节严重,但他藐视皇室尊严,也是大罪。
不过是看在慕容刚一味的为他求情的份上,还有忠王也在圣帝面前进言,圣帝才从轻处罚。
“慕容破藐视天威,收受贿赂,从即日起,免去刑部侍郎一职,就去城门替京城的百姓守门去吧,另外,慕容破纵仆放火,打五十大板,以后非召不得入宫,拖下去。”
侍卫很快将慕容破拖下去,打板子。五十大板虽不足以要命,但在这样的严寒下,只着中衣,慕容破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被凝固。
行刑的侍卫一点不掺水,那一板子下去简直疼的人肝颤。慕容破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硬生生握拳挺着,直将手心都抠破了。
五十大板打完,慕容破瘫成一团,慕容刚只得让人抬着慕容破回府。慕容破看着来来往往对他指指点点的人,又一想到今后他就是个不起眼的守城兵,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
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慕容安意耳中,慕容安意正在喝茶,听到消息,忙放下茶杯,她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慕容隽。
“进度怎么样了?”慕容安意先问了正事。
“放心吧,我让人分作两批不眠不休的赶工,还有六七天就该做完了,赶的及。”
“那就好,慕容破被皇上下令打了五十大板,贬去城门看大门了。”
“嗯。”慕容隽愣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笑开,“如此也算是对他的惩罚了。”
“小舅舅,我们回去看看外祖母吧。”
“怎么这么突然…”
“他们肯定会将这件事算在你头上,我担心慕容刚对外祖母不利。”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慕容安意从来不叫慕容刚外祖父。
“好,你等我一下,我交待一声,咱们回去。”
再说另一边,慕容刚让人将慕容破抬回房间,二少奶奶严氏见慕容破被打的血肉模糊,哭哭啼啼的询问慕容刚。
慕容刚心头愈发烦躁,他能说是慕容破想对付自己弟弟,却被自己弟弟反算计一道。
“行了,别哭了,破儿还没死呢,让大夫先好好看看。”慕容刚不耐烦的低吼了一句,严氏止了哭声,站到一旁。
严氏是个吏部尚书严嵩的嫡次女,长相一般,为人能说会道,尖酸刻薄,但是很受严嵩夫妇的疼爱,慕容刚这才替慕容破求娶,现在却是有些腻味严氏这种狼哭鬼号的作风。
梅氏听说唯一的儿子被打了,急急忙忙赶来,在看到慕容破趴在床上不省人事时,也是泪落不止。
但梅氏的哭法显然比严氏高明许多,她只是默默掉泪,而且哭的柔美,不知道是不是特意练过。这不,慕容刚一看到梅氏强装坚强却忍不住眼泪的模样更加心疼了。
“夫人,破儿会没事的。”慕容刚揽着梅氏的肩膀安抚,惹来严氏一声暗嗤,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跟个狐媚子似的。
自古婆媳难处,梅氏和严氏也不例外。本来梅氏是属意自己家的姑娘,但是慕容刚说要给慕容破娶个高官家女子,对慕容破仕途有帮助,梅氏便同意了。
这也是梅氏能让慕容刚宠爱多年的原因,在大事上,梅氏显得极其温顺体贴,尽量以慕容刚的意愿为先,就算不能,也尽量以温和的手段让慕容刚同意自己的要求。
所以这严氏本就不是梅氏理想的儿媳人选,过门后,严氏仗着自己是二品大员的女儿,一直不怎么将梅氏放在心上。梅氏就这么一个儿子,却娶了个动不得的儿媳,搞的她想摆婆婆的谱都没办法。
最主要的是,梅氏擅长暗里下刀子,可遇到严氏这种胡搅蛮缠又不看重仪态的人,梅氏那些软刀子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不过梅氏到底浸淫后院多年,手段倍出,严氏一贯看不上梅氏那副小妾做派,加之对方又是自己婆婆,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太好。
眼下梅氏在儿子病床前还不忘卖弄风骚,更让严氏心中鄙夷。严氏平日里甚至不喜慕容晴跟梅氏过多接触,生怕慕容晴学的跟梅氏一样小妾做派。所以慕容晴那副野蛮不讲理的样子也是随了严氏。
“大夫,我相公他怎么样了?”严氏对梅氏再不满,对自己的相公却是实心实意的。
“没有伤到筋骨,只不过邪风入体,又加外伤,以后恐会落下背疼的病根,不过眼下好好将养倒无大碍,这伤用不了半个月就会结痂长好,这段时日不可下床更不可碰水,养着即可。”
“多谢大夫。”
大夫走后,慕容刚和梅氏交待了严氏几句,也离开了。梅氏趁着没人,问了慕容破受伤的原因,慕容刚拣些重要的与她说了。
“妾身从未想过让破儿与大少爷、三少爷争什么,他们为何要这么狠心。”梅氏泫然欲泣。
慕容刚将梅氏揽进怀里,承诺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为破儿讨回公道。”他们却没想过,若是这次又被他们得手,慕容隽会有什么后果。
慕容刚又安抚了梅氏几句,气匆匆的往裴氏的院子去了。
陈嬷嬷见慕容刚怒气冲冲而来,挡在他面前刚要请安,却被慕容刚一下拂到一边,陈嬷嬷年纪不比裴氏小,慕容刚手劲又大,陈嬷嬷当时就扭了胳膊,倒在地上起不来。
裴氏听到动静从里间出来,见陈嬷嬷倒在地上,忙上前搀扶,陈嬷嬷艰难起身,捂着胳膊,额头都是冷汗。
“你这是干什么?”裴氏愤怒的看着慕容刚,对于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她已经死心了,这么多年,若说开始她还抱有希望,在他将慕容婉儿嫁给李长昭,导致慕容婉儿难产而死后,她就已经恨上慕容刚了。
慕容刚见裴氏仿佛看着仇人一般,更加急怒,“慕容隽呢?”
“你找隽儿做什么?他不在。”
慕容刚上前一步捏住裴氏的肩膀,力气大到裴氏几乎以为他要捏碎自己的肩胛骨。
慕容刚鹰眼里簇着浓浓火焰,他看着裴氏,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养的好儿子。”
这个时候慕容隽和慕容安意刚好赶到,听到慕容刚的声音,慕容隽大步冲进去,见裴氏疼的脸色发白,上前一步格开慕容刚的手。
“逆子,你这是要跟我动手吗?”慕容刚看慕容隽的眼神仿佛他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鬼,不是他的儿子。
慕容隽毫无所觉,或许该说他已经麻木了,他扯唇一笑,淡淡嘲讽却倜傥,“父亲这是干什么,母亲身体不好,有什么请好好说。”
“逆子,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慕容隽脸色沉寂,眸中裹着万年寒冰,幽深平静,“我做了什么?我只知道二哥派人意图烧毁我给宫里贵人准备的年衣,惹怒了皇上。所以父亲这话应该去问二哥,而不是问我。”
“你这个畜生,那是你二哥,你怎么也敢算计。”
慕容隽冷嘲的笑了,眸底火光簇簇,“父亲的意思我不明白,是二哥要害我,现在只不过是没有成功自食其果而已,难道就是因为我没有被二哥算计成功,父亲就要怪我吗?”
慕容刚似乎没有想到慕容隽敢这么反抗他,鹰眼盈满阴鸷的光,“你是要忤逆不孝吗?本侯要将你赶出慕容家。”
“我劝外祖父还是不要动怒,冷静些,万一这事传到外面,有御史参您宠妾灭妻可不好。”
慕容刚这才发现门口还有个人,他眯起鹰眼打量慕容安意,语气有些睥睨不屑,“你就是慕容安意,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慕容安意也不在意,来之前她就想好了,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帮慕容隽分担点火力,慕容隽到底还有些束缚,不能完全大展拳脚,所以她要帮他吸引点火力,替他争取更多喘息的机会。
“对啊,我就是慕容安意,至于我能不能说话,嘴长在我身上,关别人什么事。”
慕容刚没想到有朝一日,一个小辈也敢跟他这么说话,尤其这人还是慕容婉儿的女儿,他的外孙女。
慕容刚陡然大怒,抬手又要打慕容安意,“你放肆。”
这一巴掌太突然,慕容隽的注意力大部分在裴氏身上,根本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他担忧的看着慕容安意,却见慕容安意唇带冷笑,一把握住慕容刚的大掌。
慕容刚没想到慕容安意一个小姑娘力气这么大,用力一甩,才摆脱慕容安意的禁锢。
慕容安意无所谓的松了手,语气淡淡,“外祖父,我劝你,以后不要再打小舅舅生意的主意,小舅舅的生意还有其他人投了银子,小舅舅有损失,便是那个人有损失,你想想看,以小舅舅的能力,经商尚可,怎么可能知道慕容破那么多底细,还不是你们的行为惹怒了那位,所以以后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
慕容安意故意说的模糊不清,就是让慕容刚自己猜测去,反正不管猜到谁头上,他都惹不起。
慕容刚确实如慕容安意所想,一瞬间脑中闪过无数想法,他怀疑慕容安意是故意诱导他吓唬他,但一想,慕容破的事情确实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在后面推动,一时倒有些不确定。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不喜慕容安意,“这是谁教你的规矩,破儿是你舅舅,你竟敢直呼其名。”
慕容安意就看不惯慕容刚这副装逼的架势,他怎么就不明白自己对于慕容一族根本没好感。
“我说,外祖父,我对慕容家的人没什么好感,你也别跟我摆什么长辈的谱,你也不喜欢我不是吗?大家彼此彼此。
还有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记性好,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你该不会忘了吧?让外孙女给一个妾下跪磕头,也就永宁侯府干的出来。
你看我这记性咋就这么好呢,要是不记得这码事我还能自欺欺人说外祖父是喜欢我的,现在却是不成了。
我这个人一向信奉一个原则,那就是上赶子不是买卖,所以外祖父可别跟我讲什么规矩教养,那是啥,没听过。”
慕容安意笑意吟吟的看着慕容刚,一脸单纯,然而就是这样的笑容简直刺瞎慕容刚的眼,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慕容安意是吧,很好。
“慕容隽,你好自为之。”慕容刚气匆匆的甩袖离去,慕容隽看向他离开的方向,眸色越来越冷。
“安意,今日多谢你了。”慕容隽闷闷的说,不管是提醒他回来看母亲,还是为了他故意激怒慕容刚,他都记在心里了。
“安意,你这孩子也太胡闹了,你外祖父那个人最受不了谁出言不逊,你今日可是得罪他了。”
“外祖母这是怪我驳了外祖父的面子?”慕容安意一副无谓的语气。
裴氏叹息了一口,这孩子是为她不平,她哪能不知道。
“不是怪你,外祖母是担心你。”
慕容安意温柔的笑了,杏眸弯弯,“外祖母放心吧,如今我是皇上亲封的四品郡媛,就算是外祖父也不能无缘无故责罚我。”
“你呀,随你去吧。”裴氏虽说不失望,但到底心里怨恨难平,加上陈嬷嬷受伤,令裴氏觉得有些疲惫。
慕容安意识相的告辞,慕容隽则留下陪裴氏,以防慕容刚再有何过激的行为。
今日之事也在慕容隽心里埋下颗种子,他要变强,他要握有权力,只有有了足够的权力,他才不会被人欺凌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这个念头,在未来的某一天将会成为支撑他走下去的信念。
接下来的日子,发生了一件大事,慕容媚儿怀孕了,这下可将李长昭高兴坏了,慕容破一案,因为他看管人犯有功,圣帝在朝堂上赞了两句,虽然只有两句,但对于李长昭而言,也是从前不敢想的。
而且现在离年底不过十天,慕容媚儿被检查出来有孕,今年这个年将会更加喜庆,简直就是三喜临门。
而李天骄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也很高兴,不过由于她的身孕尚不稳,所以不能贸然出府,加之她的身份也不允许她回家探亲,所以她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从康安伯府招个人过去问话,而李天骄的选择竟然是慕容安意。
慕容安意对此一笑置之,李天骄这是太无聊了吗?这可不行,她得想办法让太子妃和李天骄斗起来,好让太子府变的热闹些。
至于李天骄的心理,慕容安意大概能猜到一些,慕容媚儿怀孕,对她而言算不上好事,李天骄必然是想刺她一顿,再跟她炫耀一下她的‘幸福’。
然而,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慕容安意正愁怎么让李天骄和太子妃掐起来,萧冷就替她找好了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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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有二更订阅非但没多,竟然比之前还少了,呜呜,你们太让人家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