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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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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徐的晚风吹散了白日的热浪,清凉萦绕指间。

    高志推着车与谭静并排而行。月色皎洁,将两人的背影拉得老长,在经过一处路灯时,两人的影子很巧妙的重叠在一起,看上去犹如一对恋人在偎依而拥。

    两人各怀心事,本来有些静谧的夜晚在他们刻意沉默下,显得更加冷清。

    刚才发生的一幕,已经让高志撕下学生这层身份,将上辈子那种行事果断又不失狠辣的态度完整的表现出来。他不知该如何向身旁的谭静解释这一切,或者为自己编一个具有说服力的故事,然后用无数的谎言去圆这个故事?思来想去,高志干脆就不去解释,重生本来就是一件充满不可思议的事情。

    树影摇曳,谭静此刻的心思跟它一样很乱,对于高志刚才能够出手相救,她非常感激。但感激过后,她心里总会忍不住去想,旁边推着车的男生还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默默无闻的高志么,简直判若两人。

    如果说这两天的高志只是让谭静感到震惊,但刚刚那一幕,却完全颠覆她十八年来的认知,好奇心驱使她不得不去怀疑高志。

    平时很短的一段路,谭静觉得今天格外漫长,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尽头。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开口问高志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被理智给压制住了,不知为何,她心里竟有些害怕去问高志,因为一旦开口,可能两人之间的同学情谊很难再维持下去。

    谭静心地善良,不愿去破坏这份纯真的友情,哪怕高志跟她不是很熟。

    路终会出现尽头,前面便是谭静所住的小区,高志细细打量了一番,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心想这小区绝对算得上高档小区。果然,刚才开进去一辆保时捷卡宴。

    到了小区门口,谭静忽开口说道:“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家。”

    高志点点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上车往马路方向驶去。因为心里想着事,高志的注意力有些不集中,转弯时撞到一个人。

    “草,你是怎么骑车的,明知有人还往这里撞。不会骑就他娘的不要骑!”

    高志将自行车扔到一边,正要上前扶起那人。可瞧见对方骂骂咧咧的态度,顿时脸色一变,辩驳道:“你凭什么说是我撞的你,有谁能证明?我看分明是你看这儿来往的人少,故意往我车上撞,好趁机讹钱。”

    那人闻言,“呵”了一声就气乐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灰尘,笑道:“我高明在这块混了三年,还头一次见到撞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兄弟混哪条街的?”

    “高明。”高志听到这两字,感觉无比熟悉,再仔细打量面前这人的相貌,心中一乐,暗自道:“这不是同村的高明么,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他,而且还是以这种滑稽的方式,命运可真会安排啊。”

    高明是高志的发小,两人父辈那一代关系就比较好,到两人更是比亲兄弟还亲。按过去的说法,那是一场过命的革命友谊。

    两人从穿开裆裤那会就在一起玩,小学、中学都上同一班。只不过高明成绩不好,没能考上高中,要不然现在肯定还在一个学校。

    “明子,我说这人咋就这么眼熟呢,原来是你小子。几年不见,混得可以啊!”难得在这座城市遇到同乡,又是发小,高志心情自然无比高兴。

    “我说兄弟,你别以为和我套交情,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我现在腰还有些疼,怎么说也得去医院拍个片子,然后再赔偿点精神损失费。”

    高明一本正经地说,却发现对方一直在笑,不由大怒,揪住对方衣领就要教训一番。可看清对方的相貌,不由一愣,惊道:“你是小志。我靠,怎么是你啊!”

    ……

    两人是发小,又有好几年没见了,寒暄了一会,得知对方都没吃饭,便相约去附近的饭馆大吃一顿。

    “小志,你学习成绩怎么样?我这几年生意比较忙,回家的时间十分短暂,家里到是将高叔的电话告抄给了我,但我混得不行,所以一直没敢跟高叔联系。”高明露出自嘲的笑容。出来闯荡这么多年,他才明白在一个城市扎根有多难,吃苦受累了几年,直到最近才算真正稳定下来。

    高志满上一杯啤酒,举起酒杯跟高明碰了酒,笑道:“我嘛,学习还不就那样,前十名没有我的份,后十名也轮不到我,属于不高不低的水平。到是你小子这么做就不对了,不管混得如何,总要跟我爸联系一下,怎么说他也是长辈。”

    高明点头,道:“我前段时间也考虑过给你爸打个电话,然后跟你好好聚一下。可考虑到小志你快要高考了,怕你分心,所以打算等你高考后再聚,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巧。对了,我见你从‘水岸星城’那块出来,怎么你去那儿有事?”

    “是有点事。”高志担心高明刨根问底,要是知道自己是送女生回家,此事传到父母耳中,少不了上一堂政治课。于是随便敷衍了一下,便赶紧转移话题,问道:“明子,你现在做什么工作?感觉你整个人与以前相比变化很大,这几年吃了不少苦吧。”

    高明沉默了,从口袋掏出一包黄鹤楼,递一根烟给高志,见他摇头。于是将烟放进自己嘴里,点燃后默默吸了一口,张嘴吐了几个烟圈,一个套着一个,如同用铅笔绘制出来的,非常好看。

    高志心中一惊,上辈子在一处工地上干活,他见过一位中年大叔露过这手功夫,不过,对方可是有着近十年烟龄。据自己所知,高明在进入社会前没有抽烟的习惯,那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年时间,竟能学会这招绝活,看来与他的经历有很大关系。

    想到这,高志上上下下打量了高明一番,越看越觉得他变化挺大的,说是由内到外的改变也不为过。

    记忆中,高明是一个老实木讷的男孩,做一件亏心事都要自责良久,他是一个很难说服自己的人,坦然得让人觉得他食古不化。

    让高志迄今为止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件事,那是十岁那年,在一个初夏的黄昏,两人放学回家,在路上无意撞见一个女生蹲在一片隐秘的地方小解,当时就无比好奇,为什么她撒尿的方式跟自己不一样。

    高志胆子一向比较大,年少无知的他主动上前去问那女生这方面的问题,那女生红着脸就跑开了,那害怕的样子就像遇到大灰狼的小羊羔。

    高志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好孩子,遇到不懂的问题就要想方设法的弄明白,所以事后想了主意,用所有零花钱买了零食和饮料,然后将同村玩得好的女孩约到山上玩耍。

    当时农村的生活条件普遍不好,那女孩经不住诱惑,在高志的一阵忽悠下喝多了饮料,内急之下要去小解。高志尾随其后,就要满足好奇心时,好事却被旁边胆小的高明破坏了。

    高志将高明数落一通,仍不死心,趁着一个停电的夜晚约高明一起去那女孩家里玩。本来是想弄明白女孩撒尿为什么跟自己和高明不一样这个问题,却未曾想,无意窥视到女孩姐姐洗澡。女孩的姐姐叫高月,当时读高一,身体发育比较好,那白花花、凹凸有致的身材虽在烛光的照射下看得不太清楚,但足够解释困扰两人心头以久的问题。

    事后,高志一再叮嘱高明不要将偷看高月洗澡的事情说出去。可高明倒好,带着愧疚直接去向高月本人当面道歉。结果,高月的母亲追了高志足足围绕村里跑了三圈,后来这事被高江城知道,高志被狠狠教训了一顿,而且买了肉和水果去高月家登门道歉。

    虽然高月念在高志年幼无知,原谅了他的无礼之举。但经过高月她母亲那张大嘴巴刻意宣传,这事闹得村子里人人皆知,村里出了个小色/狼,搞得同村女孩对高志畏之如虎。当时夸张到什么程度,大家一起放学,本来可以抄小路回家节省时间,但害怕高志的女孩宁可多走几分钟的路程,也坚持不跟他同行。

    这事让高志郁闷不已,当时想不开就跟高明打了一架,可小孩之间的仇恨来的快去的也快,没过几天两人又合好如初了。

    此刻,高志想起来觉得有些好笑,当时自己怎么能跟一根筋、完全不知变通的高明合得来的,真的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