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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这老者有五十岁上下,穿着一件用红绸做的宽袍,上面绣着一只正在奋蹄狂奔的牛,带着一个卷着金边的圆帽子,顶上还插着两根牛角作为装饰物。
他站起身,缓缓走到石台中央,伸平了两支胳膊,很有威严地向下一压,人群顿时安静下了,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说道:“各位乡亲父老,今天我过来咱们这里,是检验一下咱们‘牛圣村’最近有没有出现‘吹牛’的好苗子,谁要参加‘吹牛’,请举手上来,今天的胜者将会有丰厚的奖品。”
他说完话,就又重新走下台,仍旧端庄威严地坐在那张木桌后面。
这时,刚才那个敲铜锣的小厮又走上来说道:“吹牛比赛现在开始,有要上台的请举手。”
一个身材长得强状如牛的年轻男子,直接站起了身,就向石台上走去,那小厮敲了一下铜锣,不满地说道:“贾二,没听见镇长说,要先举手的吗?”
贾二把眼一瞪:“我哪次不吹啊,还举什么手?”
“你…”那小厮有点生气了,那个老者却将手一压说道:“贾二,那就赶紧上去吹吧,这次可别让我失望…”
贾二就大摇大摆地走上台,朝那个老者鞠了一躬说:“廖镇长好!”然后又将头转向台下:“乡亲们好,我叫贾二,这个大家都知道的…”
贾二说完挠挠头,变得有点憨憨的样子,人群中传出几声宽容的轻笑,有人还嘀咕道:“看,贾二又上台了,这个货真是百折不挠啊。”
那个小厮说道:“贾二,肯定都认识你了,你就不要耽搁时间,直接开吹吧!”
贾二有点小尴尬地说:“不是按程序都要先介绍自己吗…那好,我就直接开吹了。”
说完,他还往石台中央挪了挪,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乡亲们,你们知道吗?我昨天去地里摘瓜了,发现了一个大西瓜,像一头小牛犊那么大,可把我吓坏了…”
贾二说完,停下来看看人群,似乎是等待大家的反应,谁知道人群中仍然闹哄哄的,除了前面的几个孩子配合性地咯咯笑了两声外,其它人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
廖镇长拿了一根牛角,在桌子上敲了敲说道:“肃静,肃静…”
人群稍稍安静下来,廖镇长说道:“大家都专心一点,我可是专门为了你们‘牛圣村’而来,看看你们这里,最近三年都没人吹牛成功,这‘牛圣’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大家听到这话,才纷纷停止了私聊,打起精神盯着台上,看贾二表演。
贾二继续说道:“这么大的西瓜,我该怎么抱回去呢,我也抱不动啊?”
说到这里他又翻着眼珠看台下,这次终于有几个大人呵呵地笑了几声,贾二像受到了巨大鼓励一样,继续说道:“我就赶紧回家叫我爹,我爹一听,可高兴了,赶出我们家的大牛车,就把西瓜运回了家,放在了我家厢房里,准备慢慢吃…”
人群静静地,似乎在等待贾二继续吹,谁知贾二却转头看看廖镇长,好像意思是说,我已经完了。
突然一个声音喊道:“贾二,上次你家那一车,比西瓜还大的芝麻,不也放在厢房了吗,都吃完了?”
人群发出一阵哄笑,贾二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还没有…”
廖镇长失望地摇摇头,对贾二摆摆手说:“贾二,你下去吧,你怎么就没有点长进啊?”
然后他又朝台下一指说道:“你小子既然那么能说,你上来吹,我倒看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长进。”
刚才那个说话的人“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呵呵笑着说道:“我吹我就吹,肯定比贾二强…”
那年轻人走到石台中央,先冲廖镇长鞠了个躬,然后又给下面的人群鞠了个躬,才说道:“乡亲们好,我叫真二,大家都认识我不?”
人群立刻纷纷回应,不过却分为两派,有的说认识,有的说不认识,然后大家互相看看,会意地大笑起来,还有人喊道:“真二,叔不认识你,就认识你娘…”
真二假装生气地朝那人挥挥拳头,然后继续说道:“昨天我去树林里转了,本来想打只野鸡,谁知道野鸡没见着,却看到了一颗大树,这个树那个粗,我估计七八个人都抱不过来,那个高,我都看见白云在上面飘了…”
人群前面的一些人张大了眼睛,显然这真二吹牛的效果,要远远比贾二好,真二嘿嘿一笑,继续说道:“我也是赶紧回家叫我爹…”
人群中顿时传来一声哄笑,有人说道:“真二,你爹不会也赶个大牛车过去了吧!”
真二却摆摆手说道:“没有,我爹倒是想赶,可惜我们家没有啊…我爹就拿了一把斧头,大家知道,就是我家那个劈材的大斧头,跟我一块儿回到树林,然后我们俩轮番砍了一天,才把那棵大树给砍断了,然后就把它背回了家…”
人群中传来一片嘘声,有人说道:“真二,就你和你爹这小身板,背个树杈回去还差不多吧!”
真二呵呵笑着说道:“树杈我们也背回去了,最小的都有三丈多长呢…然后我爹就把那棵树做成了一张大桌子,这桌子太大了,都占了我们家半个院子,我爹、我娘,还有我奶奶,我们四个,一人一边坐着吃饭。”
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大笑,一个小孩还起哄道:“真二叔吹的好,真二叔万岁…”
廖镇长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真二,不错,有进步,完了没有?”
真二受到了巨大鼓励,长脸都乐成了麻花,眉飞色舞地说道:“没完,我还可以继续…”
人群这次主动安静下来,真二就加吹道:“我爹还把那棵树的树枝做成了十双筷子,每根筷子足有两丈多长…”
突然,贾二有点不服气地站起来:“真二,那么长的筷子你们怎么用啊,也不怕把喉咙给捅破了…”
真二乜斜了一眼贾二说道:“你管我们怎么用…”
廖镇长又用牛角敲了敲桌子说道:“真二,这就不好了,‘吹牛’一个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能够自圆其说,必须回应观众的问题。”
真二面露难色,不停地用手挠头,似乎是在想应对之策,过了好一会儿,感觉下面的人都等急了,才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回家问问我爹…”
人群中有人开心地笑骂,也有人吹口哨,我心想,这个真二吹的还不错,就是反应有点慢,这多好回应啊,就冲口而出:“这太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