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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胜强忍住胃里的那股恶心感,从一张发冷的床铺上爬了起来。脑袋有些晕,他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张一股霉味的薄被以及身上的那件亚麻色上衣印入眼帘。
光线还不太暗,他本能地看了眼边上那扇透明的玻璃窗户,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一切。
散落一地的深色酒瓶,床边桌上的餐盘还摆着块老式的黑面包,面包上面的缺口处明显是被什么啮齿生物啃咬过的痕迹。
洛伦鼠,他的脑海里闪过一只灰黑色的小东西,像是早就知道是什么了似的。“那么这个世界是?”白胜的脑海里闪过丝疑问。下一刻,脑海里的那些潜藏着的信息因为他的思索就像是一枚炸弹般的爆了开来。
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扭曲,冷汗如雨一般的落下,浸湿了全身。这个刚苏醒过来的男人又倒在床上,就好像随时都会在睡过去一样。
“我究竟是谁?”脑袋里的问题交织着,打成了一团,记忆宛若潮水般冲击着这个鸠占鹊巢者的意识防线。可他却又明白,自己绝对不能闭上眼睛,那样能不能再醒过来,醒过来的是不是自己都是值得深思的问题。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后,躺在床上的人眨了眨眼,转动了下失神许久的眼睛。这短短片刻对于他来说却像是经历了几十多年那么久。“我是白胜。”
“不,我是索伦·底比斯。”喃喃自语着,思绪的深处,两股记忆的汇流正在你来我往的互为影响着对方,也让他从内心深处体会到了这一次穿越的不同之处。自己上一具躯体的年龄段是一个孩童绝对是最幸运的事。
手脚有些发抖着从床铺上爬起,试着站稳了稳身子。“亦或者,我两者都是。”
……
弗洛城,当老铁匠铺子里再次传来金属的打击声却已经是下午的时间段了。
像是无视旁边风箱热炉内传递出来的热量,索伦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自己身上淌着的汗水,挥动着手里的那柄铸锤。
“嘣,嘣,嘣……”铁块在锤击之下发出了断断续续的闷响,初始听起来还有些令人感觉到持锤者的应付与无力,让懂行者一听就知道这个敲锤子的是个外行。但在过了一个时刻以后,当一声清脆的响声落下之后,那阵像往常般犹如音乐般的节奏感又再次响起来了。
把东西夹进炉子内,索伦喘了口气后,伸手端起一个壶子给自己补充刚刚流失的水分。他在熟悉这具身体,诚然由于这个叫做索伦的铁匠之子的宿醉让他现在的肌肉有些酸痛,但他多少也能够感受一点。
自己对这具身体的掌握力度在增强,尤其是在做熟悉事情的时候。至少还没有出现过刚开始的那种痉挛的情况。
“那么,也就是说,因为父亲的死亡再加上爱人的结婚,所以你才选择把自己醉死,对吗?”操着一口这个世界的马尔语,索伦喃喃自语道。这具身体的上半身肌肉的力量虽然及不上自己上一具躯体,但总体来说也不算太差。比一般人的膂力强上不少。
用火钳把自己刚刚放进炉子里升温的铁块夹了出来,又重新开始锤击着形状。他刚刚的那种协调身体的行为差点将这一块铁锭给毁掉,要知道,每一块铁锭的损失需要三块相同材料的铁锭所制成的成品才能够抵消。而他现在这种水平,能不能一天打出三把半成品都是个问题。
用钳子夹住发烫泛红的铁块认真地按照经验一锤一锤地恢复原状,索伦鼓了鼓赤-裸的上半身肌肉,露出了右臂上一块成人手掌大小的红色刺青。蛮野莽牛,一种传说中力大无穷的魔法生物。
往身上刺青这是马尔人的习俗,每个男子在成年之后便就要身上刺一件东西,社会等级越高的,身上的刺青也就越华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单调色刺青与多重色刺青也成为了贵族与平民的分水岭,越往上,你刺青的颜色就会多一种,直到最上面的王室。
低头撇了撇嘴,索伦在把手里的那块铁锭打出个大概的形状之后,便就完全置进了冷却槽里把东西固定下来。说实话,作为上上一世的他来说,对自己身上纹身的这种行为并不怎么感冒,即使这是一种习俗对他来说也无更多美感的说法。
经历过布欧毁灭地球这件事后,他现在只在乎的唯有自身的实力。尤其是在这个世界还是类似中世纪魔法异界的时候,他对提升自己实力这件事更加紧迫了起来。
别人杀死自己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这放在谁的身上都不会好受。可在上个世界的龙珠世界,以自己的起点是的确来不及了。那个时候的悟空早已成年击败了魔二代(也就是短笛)五年多,而自己只是卡达兹宗教院校下的一个普通的贫困生而已。
时不待我,这是索伦经常想要吐槽的东西。虽然白色科技公司在自己成立之后发展的很快,尤其是在窃取了拥有人造人技术的格罗博士技术之后产生了质的飞跃,可却还是有些太慢了,龙珠世界的水也比他在动漫当中所看到的都要深得多。
无论是万能胶囊公司幕后boss之一的龟仙人还是实际控股人之一的布尔玛父亲,他们都是群精通从金钱权势各个方面碾压对手的存在。即使天上的那个神分出邪念比克为自己的宗教统治强行续了一波命,可却也还是走到了尽头。
自由的世界政-府终究完成了对这颗星球的统治,像鹤仙流和红缎军这种利益团体在他们面前只是一只费上了点心力的小虫子而已。
又将一块烧红后的铁锭稍稍打出了些模样,索伦忽然停了停自己手里一直挥动着的铸锤,身后的那扇紧闭着的铁匠铺店门忽然被人给推了开来。
“啊。”进来的那人看着浑身流汗的背影,平静地打了个哈切。“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开业了呢。”
“当!”索伦默默地又往着夹着变形的铁块上又来了一下。
“怎么不说话?”那人继续问道,看着自己一直不出声的铁匠伙伴,这可是自己从小玩到的朋友。他还记得昨天这个被整个弗洛城都知道的壮汉一边喝着劣等的果酒,一边哭的跟街上的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莉娜今天嫁给弗雷格家的那个混蛋,你也该醒醒了。”
马克看着自己的好友,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接受的。但身为一名马尔族的男人,就必须敢于直面惨烈的风暴,他们无所畏惧。这也是为什么大陆人会给予他们马尔人这个称呼的原因,因为马尔就是野蛮的意思。
短短三天内,让一个才接受成年刺礼只有一个月的男人接受父亲被疾驰的贵族角兽撞死却还要倒赔一笔款子的事实。还有从小到大的恋人就因为她的父亲是一名不差的职业者而便看不起铁匠之子身份的索伦而将女儿另嫁贵族,最重要的却还是因为那场婚礼的新郎就是那个骑角兽的贵族。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对于每个男人都无异于晴天霹雳般的存在。平民的无力感,再加上这个野蛮民族与生俱来的羞耻心,这才是让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索伦选择了自杀的根本原因。
“嘣,嘣,嘣……”安静的铁匠铺里,一锤又一锤清脆的敲击声继续响着。
索伦面无表情地挥动着自己手里的那把铸锤,心里的那些记忆宛若走马观花地从他的心头略过一般。又举锤打了一下,第一次,他感到了一丝凝滞。身体的动作变得不那么自然了。
抬起头,擦了把汗,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泛着红光的锻造炉。“这便就是你死前的执念吗?”他默道,握锤的手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仿若是回应。
“我答应你。”索伦平静地小声道。“不过从此以后,我便就是索伦,索伦·底比斯。”
又落下狠劲一锤,铁块,被敲弯了,可却又像是刻意所为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