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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未忤逆过哥哥的意思。
哥哥让她接近胡亥,她就日日找借口进宫凑到胡亥面前,哥哥让她排挤李念玥,她就处处和李念玥作对让她难堪,哥哥让她阻止李念玥欺负苌笛,她就次次帮着苌笛把李念玥气了个半死......
听到李念玥自缚白绫吊死在自己寝宫大殿上的时候,章绣内心是恐惧的,她怕自己如果违背哥哥的意愿时,也会得到如李念玥背叛父亲同样的后果。
但是,看见苌笛隐忍不屈的模样,同为女子的她心也软了。
她起了恻隐之心,唤道:“哥哥......”
章将军平日里最是疼爱这个妹妹,此刻却沉声怒瞪她,“你若闲了,你去宫门口守着!”
那里虽有大军守着,但也怕胡亥留了后招,从宫外派人进来。
章绣瘪了下嘴,不再多言,心里只期望赵高能念及兄妹情,不为难苌笛。
至于胡亥......章绣对他虽爱慕过,但都在他一次次冷眼中消磨殆尽了,即使是自己作死,以各种姿态让他对自己愈加厌恶。
“算了,我不多管闲事,这里由哥哥你们处理就好。”她怕自己再待下去,恐怕会忍不住帮帮苌笛。
那是个值得叫人交往的好女子。
章绣随手牵了侍卫的一匹马,姿态潇洒的骑乘离去。
赵高的注意力被收回来,阴鸷的看着胡亥依旧淡定从容的慵懒神情,明明他站在,胡亥坐着,却在气势上矮了胡亥一截。
大抵是因为胡亥永远波澜不惊的样子惹怒了他吧,才让他怒火中烧,失了理智。
“胡亥!”华阳长公主比赵高更早没忍住,叫出了声。
胡亥抬眼看她一眼,笑道:“皇姐何事?”
华阳长公主大步上前,颖儿紧着她的步子跟在她身后,华阳长公主站在胡亥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把玉玺交出来,你不配拥有父皇的东西,父皇打下来的万里江山,你怎配拥有?”她咬牙切齿道。
胡亥直视她,笑道:“那你有将父皇放在眼中...哦不,是放在心里,你不是一直怨恨他把你匆匆下嫁给王翦老将军吗?”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华阳长公主一直因为嫁给了王翦将军闷闷不乐,自赢政驾崩后更是本性毕露,急急的搬回了皇宫,甚至把王翦将军赶打出了皇宫,与王翦将军分居两地。
“父皇如果不是因为夏玉房那个女人,怎会将我嫁给那个令人作呕的花甲糟老头!”华阳长公主的情绪开始失控,章将军闻言垂下了头。
他愿意帮助赵高的原因,大半是为了让华阳长公主开心。
从前她被迫远嫁,自己那时只是个在军中打杂的小兵,没能帮得上忙。
现在......尽量帮她吧......
章将军在心中起誓,尽他余生之力,护赢元曼一世周全。
听到华阳长公主这么憎恨夏夫人,苌笛不淡定了,她出声反驳道:“夏姑姑和赢政是清白的,他们从未做过对不起赵皇后的事情!”
毕竟赵皇后是夏夫人的姐姐呀,他们再如何相爱,也断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
苌笛深信夏夫人的为人。
华阳长公主已经完全进入疯魔状态了,扬手就要打向苌笛,被胡亥有力的手掌制止住。
“我敬你是我的长姐——”
她再诋毁他,他都可以原谅,唯独她对苌笛不利甚至想要打苌笛,他万分是不允许的。
“你一个私生子没资格和本宫说话!”
胡亥眉头微皱,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受。
从前一直敬重的长姐,一夕之间就要和他决裂,甚至暴露出她以前对他的好都是装出来的。
当真是伤人。
华阳长公主微微扬了扬脖子,让下巴抬高了些,问下:“那你告诉我,扶苏去哪儿了?”
犹如一个定时炸弹,让胡亥揽着苌笛肩头的手僵了一瞬。
苌笛睁着明亮如镜的双眸端看着胡亥,循着华阳长公主的话再次问道:“胡亥,扶苏哥哥去哪了?”
胡亥紧抿着唇不回答,也是不愿作答。
苌笛何其了解胡亥,他不做声苌笛就知其中有猫腻了,她转头,暼向华阳长公主,发现那个高傲一生的女子,在宴中通亮的灯光中,眼角竟流下了几滴盈盈的眼泪。
原来,是真的呀。
父亲早就对自己说过这个怀疑,站在帝王的角度来看,不是不可能......但她毅然选择了相信胡亥!
“胡亥......”苌笛启唇轻轻唤他,露出下唇一排深深的齿印,还带着丝丝血迹。
“你,你也不信我?”胡亥的问话夹杂着不可闻的颤抖。
“那你告诉大家,扶苏哥哥到底现在怎么样了?”
华阳长公主不顾一切的,吼了出来:“扶苏他死了......!”
大抵真的是悲伤过度,华阳长公主由颖儿扶着,神情绝望的痛哭流涕,昔日最在意的端庄形象被她抛到了就九霄云外,此刻她就只是一个失去了弟弟的可怜人。
然后,她就昏过去了。
章将军连忙让颖儿把华阳长公主扶下去,还叫了几个得力的手下护着华阳长公主。
章将军转过头,睁着眼睛说道:“当今陛下无德,谋害兄长,弑杀先帝,实在是毫无帝王风范,还请明天一早的大朝会,您自己宣布退位吧。”
让人逼着,总归更难看。
胡亥从前对章将军不薄,他也不想把胡亥逼绝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苌笛摇摇摆摆的站起来,眼睫上还带着分明的泪珠,颤颤的,十分惹人怜爱。
胡亥说道:“我若我皇兄的说,与我无关,你会信吗?”
苌笛神情呆滞的看着他,不说‘相信’也不说‘不信’。
赵高挥手,走上来一队手持长刀的侍卫,他道:“陛下今日酒喝得有些多了,你们送他去望夷宫歇着。”笑了笑,“我也喝得有些多了,就在祁阳宫歇一晚吧。”
赵高得意的笑声让苌笛内心充满着恐惧,什么时候赵高免得如此,面目可憎了?
一干侍卫对着胡亥做了个很不客气的‘请’的姿势,胡亥未动。
赵高这是想把他变相是软禁了。
只听得赵高对苌笛笑道:“苌笛,胡亥不值得,你费心,今晚你就留在祁阳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