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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李念玥进宫,不管后宫需要平衡,还是胡亥真的对她有什么心思……
苌笛对子婴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会了意,上前一步道:“李丞相,你今日这些话,等本公子回宫之后一定会原原本本的告知十八叔的,你这般对他忠心耿耿精打细算,他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李丞相被呛了一下,沉着脸道:“小公子你以前是很讨喜可爱的,怎么出去一趟之后也变得这般嘴利了……”跟那个刁女一样。
他止住了。
子婴眉毛一挑,拿出皇祖父平时的脸色,道:“莫不是本公子也牙尖嘴利,尖酸刻薄了?”
李丞相嘴角一抽,放在扶手上的手紧了紧,赔笑道:“小公子误会了,下官哪敢非议你,只是被那个卑微婢女气糊涂了而已。”
子婴身体里流着皇家的血,只要胡亥没有明面上说废黜贬叱子婴,子婴就还是皇室子孙,李丞相对他说话就得掂量掂量。
张子房乐悠悠的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十分悠然自逸。
前方的路,苌笛去闯荡,他只需要在后方时不时的帮上一把,坐收渔翁之利。
赵高听李丞相的声音听得腻烦,下了逐客令,道:“天色不早了,陛下在宫中想必也等得急了,你速速回去复命吧。”
张子房屈指放在嘴边挡住自己愉悦的笑。
复命?拿什么回去复命。
胡亥叫李丞相来赵府接人,大摇大摆,香车宝马,什么阵仗都拿出来了,沿途的百姓都知道陛下派人来赵府接小公子回宫,现在让李丞相空手而归,真是打脸。
不得不说,李丞相丢不起这个人。
偏偏苌笛就爱打脸,打得叭叽响的那种。
“阎十。”
苌笛一喊,阎十就从外屋的房檐上跳下来,如鬼魅般的速度飘至苌笛身后。
常年不见阳光是脸是玉瓷般的白净,却因冷肃的表情而显得阴冷。
李丞相啰嗦着唇,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幸好常年在朝堂上养成了见惊不变的习惯,暂且把心里厚重的惊愕感压了下去。
这张脸他认得,是胡亥身边的近身私卫,除了阎乐之外最亲近的属下。
不过怎么被一个小小的卑微婢女驱使了?
“苌姑娘有何吩咐。”阎十恭敬的站在身后,冷肃的脸上几乎看不到表情。
“送丞相大人回宫复命。”苌笛邪笑道,“你比他熟路。”
阎十一板一眼,对着门口冷着脸做了个“请”的手势,李丞相气得眼睛都发直了,仍坐在椅子上不动。
赵高笑着给他最后一击,拍了拍手,喊道:“阎大人你还要偷听到什么时候?”
西窗的窗纸似被风吹动了一下,张子房的衣袖飘了一下。
窗户“砰”的被撞开,阎乐狼狈摔进来,幸好扶住一张空闲的太师椅,不至于摔个狗啃泥。
阎乐撸起袖子对张子房凶神恶煞的瞪眼睛,而后听见李丞相一声惊恐的叫声:“阎大人,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回宫去述职去了吗?”他惊愕得站了起来,失了以往淡定的形象。
阎乐神色不自然道:“赵大人这风景好,我多看几眼。”
李丞相当然不会信,却用余光眼角扫了扫淡漠的苌笛。
阎十冷着脸,做了“请”的姿势,再道:“请丞相大人回宫复命。”
李丞相打算再坐回去,子婴眼尖的奔过去抢了先。这真的尴尬……
李丞相就维持着要坐下去的那个动作,一瞬间,他故作生气的拂袖道:“你们罔顾陛下的圣职,本官要去陛下面前参你们一本,哼。”
像是为了挽回面子,他临走时狠狠的踹了一下秀巧的门扉。
赵高幽幽的声音从他身后飘来:“门要是踹坏了,赵高就让全府上下的人作证,陪我去丞相府讨要赔索——”
那场面,想想就热血沸腾了。
李丞相老脸一僵,再次哼了句,吆喝着宫女太监打道回宫。
张子房得意的拍着手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苌笛冷不防的睨他一眼,森然道:“好笑么?你的事情都忙完了?需不需要我给你加点料?”
张子房脸上的笑容一滞,转头就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道:“别呀,我挺忙的,我这就去调查丞相府和其他官员的资料档案,过两天就给你送来。”
说罢,就跟脚底抹油似的从敞开的窗户跳了出去,分分钟不见了人影。
赵高收回看向窗户外的视线,问道:“苌笛你让子房去调查朝官?”
苌笛离开椅子,站起来,笑道:“我不喜欢丞相一家人,还很讨厌呢。哥哥你帮我除掉他们好不好?”
苌笛从不叫他哥哥,怎的今日就叫了声哥哥,似乎有些反常。
赵高怔了一下,目光闪了闪,轻轻扬起唇角道:“这些事交给我们男人来做,你……和央鱼尽管在咸阳舒心的过日子,其他的事,一切有我们。”
赵高伸手想摸摸苌笛的头顶,却看着她清澈纯净的眼眸,心里猛的一缩,于是伸出去的手转而拍了拍她的肩头,不着痕迹的收回嘴角的弯弧。
“带子婴下去休息吧。”赵高淡淡道:“府中的下人供你们差使,有什么尽管吩咐下去,他们会帮你做的。”
赵高忽然皱眉道:“央鱼呢,怎么没看见她?”
张子房接话笑道:“听说府中有位嫂子,她去瞧一瞧。”
芊芊是细作的事,赵高只告诉了苌笛和张子房两个人,其余人都是不知道的,除了阎乐和阎十。
“她不是什么好人,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苌笛你和央鱼可别被她骗了。”赵高语重心长的吩咐道。
苌笛乖巧的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说教央鱼的。”
子婴睁着滴溜溜的黑豆似的眼睛,跑过来扯扯赵高的袖子,天真的脸上带着不解道:“那个姐姐很好呀,人长得好看,心的也好,还送我吃芝麻糖呢。”
赵高道:“小公子以后离她远点,她不是什么好人。”
朝堂上的斗争诡谲,子婴年纪尚小始终是不能明白的,所以赵高也不打算同他细说。
阎乐神情幽愤的插嘴道:“苌姑娘,你不是答应我进城之后就进宫吗,怎么能言而无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