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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一摇头抛开思绪,二人探索着走进洞穴,前一段路周围还是凹凸不平的天然岩壁,越到深处,周围已变成了整齐均匀的人造石墙,地上也由数块青黑色砖石铺成,壁墙上竟还有铜灰烛盏,凝固的蜡油顺延其下形成扭曲诡异之态,但其上并无油烛。
男子眼神一直警惕四处观察,忽见一路顺延的奇怪烛盏断了——这路,怕是不好走。
“停。”争青闻声顿停脚步,疑惑的抬头看向男人,静待下文。
候一叫争青去后边捡石头,越多越重越好。她放下男人,反身去捡拾了许多回来,候一在旁示意她从最左边开始投掷。
一块石头出去砸在地面不远处砖上,忽然间,那砖面下陷,一小地方里迅速溢出深翠色冒泡的粘稠液体,争青惊讶,这是什么玩意,候一闻那刺鼻气味,猜测应是脚粘上立刻蔓延全身的蛊毒液,果然,没那么简单。
她依次向右边投掷,皆是如此,终到临近最边角的左边一块青砖,石头砰的落地,那砖不沉不陷,终于呼气,反身将余下石块兜于灰袍,一手架起候一,小心踏步至那块青砖。
余下数步皆以石探路,虽是慢些,但也稳妥避开了那些灌有蛊液的砖地。可这石头有限,眼见兜内越来越轻,只余寥寥几颗,这青砖路还漫漫着,争青心中有些着急。
候一眸含思索,在二人每踏一步时,都暗暗记下位置,发现这安全之砖不无规律,心下已有发现,小小青砖路竟似按照卦象中的六十四卦分宫卦铺布,一路所踏之处分别为:地山谦,水天需,风水涣,无雷无妄,地风升,山泽损,水火既济,天地遁。刚好一个轮回后,他们现在已是二次依上顺序踏到山泽损这一卦,心下定论,掌握清楚了规律。
“不用石头了,按照我说的走,这是按照卦象铺置的罢。”男人了悟道。
争青哪知什么卦象玄机,只知终于不必担心兜里那几块儿臭石头快没了。
接下来的一路,候一都会快速的指出他们应踏之地,行进速度增快数倍,直到迈出最后一块青砖。
她长歇口气,抬头望见,苦笑,现在,呈现在面前的是一扇石门,上面空空也,旁边石墙上也空空也,已经习惯性双眼望向肩上那人。
候一见那人巴巴儿的眼神,眉角跳了几跳,一眼瞪去。
“让我歇会儿。”咬牙的几个字吐出,这人还真当他万能了,脑子中已是转过千帆思绪,思索这到底又是何玄机。
争青撇嘴,冲门大喊一句:“芝麻开门!”
男人听见,翻个白眼,真想撬开这颗灰脑袋看看里边装的究竟是不是猪脑花
“轰…”石门上异响传来,争青吓的架着候一往旁一跳,不会是触发机关了吧?
紧张盯着,却见那石门缓缓迟钝的打了开来。
卧槽,这也行?
……
直到二人进了石门内,还处在呆愣状态,进来了?
候一黑线,争青大叫:老子好厉害。
石门内,只是一封闭空间,空空如也,正打探间,忽然传来一阵异香,候一觉得心下怪异,正欲提醒身下那人捂住口鼻。
却见那人已经闭眼一脸陶醉状,摇了摇她,不见其睁眼。
正暗道不好,自己的眼睛也似千斤重,渐渐阖上…
——
争青望着眼前那女人的模糊的轮廓,努力想要看清,是谁,这是谁?
“青儿,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女人用力握住她小小的肩膀。
她只觉得肩上被握好疼,心中一下慌乱恐惧到极致,喉咙不受控制的哽咽,眼泪扑朔着往下落。
那女人却不再看她,转身,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为什么…丢下我…”
小小的争青终于哭出声,涕泗横流,充斥着无助,恐慌,以及绝望。
一个佝偻的灰色身影离她越来越近,她抬头,这是一张脏乱邋遢的脸,她记得。
是老乞丐。
“哪里的娃娃呐,,,哭的这么伤心哩。”
白光一闪。
争青打量四周,这是…乞丐庙内,老乞丐冲她咧开一口黄牙,笑得得意:“你这小妮子,果然得我真传,如何,今日得了多少银子?走,请你老子喝酒去!”
争青听了,顿时大笑起来,答应一声:好啊!喝他个娘个桂花酒!
这时小黑跑过来,巴巴的抓着她衣角:“青姐青姐,带上俺!”争青啪的拍掉那黑爪子,捏了把他招风耳朵,“你个小崽子喝什么酒,一边儿去!”旁边一群黑梭梭的小乞丐哄的大笑起来。
争青只觉得这闹闹哄哄的氛围,如此熟悉温暖,仿佛很久没有这样舒畅了,心中冒起念头,只要你们还在,如何都好。等等!还在…老乞丐,小黑,不是全都已经死了么,死了啊..争青脑子一下空白,眼中渐渐冒起雾气看不清了周围,鼻子酸涩难受。
再看清四周,却又身处妙手堂,是东篱居内,有一人立在烟雾缭绕的案后,看不清,她缓缓走近去,雾色朦胧,再近些,再近些,淡淡青色浮现,一张深邃坚毅的俊颜圈开了薄雾,映在争青眸中。
候一。
他面色依旧淡淡,见她走近,一扇子拍在她头上。
“如何,猪脑子么。”
她轻声抚头哀叫,仰头看他,却被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眸深深胶住,那瞳中,分明是含着丝丝疼惜宠溺,仿佛…
世间一切静止,耳旁嗡的一声后,再无雀声…她只记得呆呆望着那眸子,只想看的更久,更久…持续着,只觉得自己身子渐渐变的无力,轻盈的快要飘起来….
不。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候一的腿!何时能够站立了?
候一的眼神..又何时这样对她过。
争青倏的用力闭眼,蹲下,捂住耳朵,许多面庞在脑中一闪一过,老乞丐的,小黑的,村民的,阿蓬的,还有…候一的。
只觉得天旋地装,欲呕,心中默念提醒自己,假的,假的。
再睁开眼,倏忽松口气:是在石门内。
立马望向身旁之人,他亦是紧闭着双眼,时而皱眉似痛苦,时而舒展又似温柔,争青用力摇晃他,却不见他有丝毫苏醒之意。这个梦癔,只有自己才能走出。
她很好奇。
刚才他脸上那抹柔色,在癔里,是对着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