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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将军你在做甚么?”
何征的剑还未递出,门口突然有人出言喝道。
何征听到此人的话后,突然一怔,他急忙将宝剑放回剑鞘之内,待转过身来时,脸上已经挂满了微笑:“原来是韦将军啊,想不到韦将军也来到这大牢之中,不知所为何事呀?”
韦睿庆幸自己早到了一步,否则那张绮凤便会不明不白的死在大牢之中了,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面对何征伪善的笑容,他只是淡淡的回答道:“我是皇上钦点的雍州刺史,听闻雍州张大人惨案告破,重要证人在押,我只是过来核实一下此事。”
韦睿挥了挥手,他身后的李忠及众位兵士急忙上前,将张绮凤所在的牢房把守起来。
何征知道眼前的这位韦睿将军,是绝对不能小瞧的,他与那曹景宗不同,那曹景宗是皇上最信任的爱将,对他的偏爱朝中文武百官那是有目有睹。可是韦睿与皇上之间的关系,却始终让人琢磨不透,他与皇上之间一直是不远不近的关系,表面上始终看着淡淡的,但是皇上每到关键时刻,出来替皇上挡灾挡难的,还是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韦睿。在何征眼里,这位韦将军身上始终有着一层神秘的光环,让他无法看透韦睿内心真实的想法。
“何将军今日立有大功,韦某很是佩服,只是这犯人皇上交与韦某看管,若有丝毫的闪失,只怕我罪责难逃。这一点何将军身为羽林卫统领,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那是,那是------”何征勉强笑道,“那我不打扰将军公干了,在下告辞!”
“何将军慢走,韦某不送!”韦睿不冷不淡的回答道。
何征悻悻的转身离去,对于今日之事,他确实是立有大功,只是他的内心没有一点得意的感觉,就在今日师父死了,师弟死了,郑朔重伤,小涅被范钧带走,至今不知死活,唯一平安离开的,便是那范夫人凌霄,何征原本想趁乱杀了她,想不到被师父和师弟阻拦,这一次没有杀得了她,只怕日后更没有机会下手了。
皇上已将此案交与韦睿,想必他对于雍州之案所有的人证物证,都会加以保护,他不怕别的,他就怕这张绮凤的嘴巴不牢,将自己与她之前的丑事讲了出来。张绮凤此人,他必须要想办法除掉。
韦睿望着何征远去的背影,他轻轻摇了摇头,此人倨功自傲,且心肠狠毒,在军中的威望并不高,不知跟随在皇上的身旁之后,这口碑是否比以前好一些。只是看他今日杀气腾腾的模样,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蕙夫人,在下韦睿,奉命查察张元知大人的灭门惨案,日后会时常过来询问夫人,还望夫人到时配合韦某,将此事查清。”韦睿温颜对张绮凤说道。
张绮凤慢慢走到牢门之前,她呆立了半晌,突然跪下身来,低声肯求道:“韦将军,小女想见一见范允承大人,不知将军可否成全小女。”
韦睿想不到自己与她刚一见面,她便给自己出了一道这么难的题目,他微一沉吟,抬手示意李忠与众位兵士先出去。待他们离开之后,韦睿才开口问道:“蕙夫人为何要见范大人?”
张绮凤苦笑了笑:“为何要见他?我张绮凤此时,只有他一个亲人了,不见他见谁?”
韦睿想不到她在自己面前,居然坦然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一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亲人?”
“他与我,已有肌肤之亲,不是亲人是甚么?”张绮凤讲出此话之时,面色如常,没有丝毫的羞臊之意。
韦睿听后是愈加的吃惊,他万万没有想到那范允承居然与这张绮凤有私情,那凌霄论人品论才学,远远高出眼前的张绮凤,不知那范允承为何居然与她------
他的脸上依旧是如往常一般淡然的神色,他低声说道:“范大人那里,我可以前去告知,至于他会不会来,那是他的事情了。”
张绮凤眼神之中充满了柔情,她知道那范允承每夜里与自己厮守在一起时,对自己的真心的,他的眼神,他的动作以及他的温柔,都是真实的,他对自己的爱意永远不会有假,这一点她作为女人来讲,有着最真实的体会。
“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张绮凤不顾那已经流进嘴里的泪水,又哭又笑的说道,“他一定会来的。”
“蕙夫人,张元知大人一家被杀之时,你是否参与在内?”韦睿慢慢的问道。
张绮凤收住了自己的眼泪,怔怔的望着眼前的韦睿,此人与自己第一次见面,便一口道出了实情,她知道自己万万不能小瞧眼前此人。
“那又怎样?”张绮凤低低的声音问道。
“------你刚刚自认自己是张绮凤,若你真的参与在内,只怕皇上不会让你这样杀父弑母的恶毒之人,苟活于世的。”韦睿慢慢的回答她。
“苟活?我张绮凤已经苟活于世这么久了,是时候解脱自己了。”张绮凤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她虽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她内心却早已如死灰一般了,她这几年唯一快乐的日子,便是与范允承渡过的那些夜晚------若是皇上下令将自己处死,她根本没有任何的遗憾,她只求能见范允承一面,将自己的爱意对他讲明,该死就死罢,对于这冰凉无情的世道,她已是生无可恋了。
“那好,我就替夫人传话一次。”韦睿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离开了张绮凤,走出大牢门口之时,他吩咐李忠道,“你要多加派人手在牢房周围,对于进出牢房的女监,一定要验明身份放可让她们进去。”
“将军放心,有我李忠在,绝对不会让她出任何的意外。”李忠急忙答应道。
韦睿坐上马车之后,便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范府一趟,如今这案情到了如此地步,他与范允承公开往来,也没有任何的顾虑了。
只是范允承与张绮凤之间的事情,他想来想去也无法张开这口,案情已经水落石出了,若那张绮凤突然张嘴讲出此事,只怕那范允承便再也无法审理此案了。
想到此处他急忙吩咐道:“韦庆,马上去范大人府上。”
“是,老爷!”管家韦庆不敢怠慢,急忙掉转车头前往范府。
范钧听闻韦睿前来,他急忙跑出来迎接。韦睿看到范钧较跟随自己之时,又瘦削了许多,他忍不住心疼的问道:“钧儿,怎么这些日子憔悴了这许多?”
范钧笑着安慰他道:“没事的,只是最近有些劳累。”
“我要见一见你父亲,不知他可否在家?”韦睿探询着问道。
范钧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家父现在确实不适合见客,义父您有何事一定要见他?”
“有关案情的事情,必须要见。”韦睿不想让范钧知道此事,他只能是拿案子来搪塞搪塞。
“义父请随我来。”范钧一听不敢怠慢,急忙领着韦睿来到了后堂。
韦睿踏入后堂之后,心中大吃一惊,那后堂之中放着一口棺材,堂上放着一副门板,上面放着的正是燕飞的尸体。那范允承正跪坐在燕飞的尸体面前,不言不发的看着他。
范钧看到父亲伤心的样子,眼圈不禁一红,他定了定心神,低声对韦睿说道:“义父莫要见怪,这位死去之人是我爹爹的异姓兄弟,爹爹此时有些伤心过度,言语不到之处义父千万莫要责怪他。”
韦睿伸手拍了拍范钧的肩头:“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好好与你父亲谈上一谈的。”
范钧退下之后,后堂之上便只有范允承和韦睿二人,韦睿走上前去,点了三柱香,插到案上的香炉之中。
范允承慢慢站起身来,他跪坐的时间太久了,下肢已经麻木没有了知觉。
韦睿见他身子摇晃,急忙上前扶住了他:“范大人,你万万不可如此劳累,保重身体要紧。”
“韦将军------不知您今日前来,有何要紧之事?”范允承的声音有些虚弱,燕飞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根本不相信这位义弟真的已经死了。
“韦某来之前,并不知道府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如------日后有时间我再过来吧。”韦睿不知道此事该不该讲,他只能将自己想说的话再咽回去,好给眼前这位范允承,留出足够悲伤的时间。
范允承转头望了望门板之上的燕飞,他知道自己必须接受眼前的事实,自己的这位义弟是再也回不来了。他只能让内心的悲伤过去,他必须打起精神,去做那些必须要做的事情。
“韦将军,我义弟已经死了,我知道我再怎么做,他也活不过来了------将军有话请讲!”范允承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此话韦某不知现在讲出来,是否合适。”韦睿内心还是在犹豫此事要不要讲。
“将军,对我范允承来讲,已经没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了,您有话请讲当面就是。”
“范大人你------与那张绮凤,是否有私情?”韦睿并不善于拐弯抹角,他直来直去的问道。
范允承听到后并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他只是走到燕飞的尸体旁边,替他将脸上凌乱的发丝整理到脑后。过了良久范允承才开口说道:“将军,范允承此生,只拥有过一个女人------那就是我的妻子凌霄,张绮凤我看都不愿意看一眼,怎么会与她有私情?”
“韦某刚刚自大牢中过来,那张绮凤------她要见你一面,她说你是她这世上,唯一一位亲人了。”
“亲人?”范允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将自己最亲之人都杀了,这世上谁还是她最亲之人?”
范允承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伸手指了指燕飞的尸体,悲伤的对韦睿说道:“她所讲的亲人不是我,而是我这已经死去的义弟!”
韦睿是真的被雷到了,他吃惊的望着眼前悲痛欲绝的范允承,根本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讲。
“范大人,可否对韦某讲的更明白一些。”韦睿诚恳的问道。
“------韦将军,此事说来话就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