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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祖降临世间,解救人间疾苦之时,便是坐着那莲台宝座而来,那莲台宝座本是天界讲经堂外灵池中的莲花,经过天界仙水的滋润而具有了灵性。只因它终日听佛祖讲经论法,终而悟得修仙之术,并依此潜心修行,不断吸取天地精气,最终修炼成神,化为莲花宝座----”范允承叹了口气,对张震岳说道,“昨日达摩祖师命羽儿将这朵莲花送到慧可大师的面前,便是告知慧可大师,他已经同这莲花宝座一起来到了同泰寺。”
张震岳听后感觉十分的惊奇:“可是羽儿并未对慧可大师说一个字啊,那慧可大师是如何得知达摩祖师在江边的?”
“那莲台宝座是在那灵池之中修炼成仙的,而那天界灵池之水是其神力的源泉,一旦离开便失去大部分力量,因此它通常不离开灵池。那慧可大师自然是知道这莲花宝座的来历,在看到那朵莲花之时,便已经知晓达摩祖师已经到了这里,而且他会在江边等着,等着有缘之人前来听他讲经。”范允承慢慢的讲道。
“可是----即使慧可大师知道自己的师父在江边等候,可是他是如何得知达摩祖师在北方,而不是寺中的某个地方?”张震岳是个直肠之人,有话是不会憋在心里的。
“想必慧可大师看到皇上的言行举止,已知自己的师父与皇上志不同道不合,那达摩祖师定然不会留在同泰寺中,更不会留在大梁----唯一可以离开大梁的方法,便是----”
“便是渡江北上!”张震岳突然之间全都明白了,“故尔那慧可大师便猜出了自己的师父要离开大梁,便带着皇上找到了自己的师父,真是想不到,一朵小小的莲花之内,还藏着这许多的事情。”
“----师弟,你推理的如此准确,把事情看得如此明白,为何在自己的身上,却是如此的糊涂呢?”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贺琛,此时突然冒出来一句。
“师兄,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范允承有些听不明白贺琛的话中之意。
贺琛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位师弟就是当局者迷啊,这其中的端倪自己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可是眼前的这位师弟,却没有看透这迷局。
“那《金刚经》之迷,师弟到如今还是没有猜想得透吗?”贺琛摇了摇头,“师弟在我眼中,算不上聪明之人。”
他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范允承与张震岳都百思不得其解的望着贺琛越走越远的身影,张震岳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贺大人今日怎么说起话来神神道道的,让人听不太懂。”
萧衍回到禅房之后,对今日之事是越想越气,想不到堂堂一国之君,却当众受到达摩的羞辱,不出了胸中这口恶气,他是根本无法平静下来的。
而此时驿站的驿官,正战战兢兢的在门外等候着他的召唤,那驿官手中拿着的正是曹景宗的八百里加急战报,虽然是加急战报,可是眼下这皇上正在盛怒之中,打死他也不敢上前呈报。
那萧衍过了许久才想到门外还站着一位驿官,便命他进来。那驿官将曹景宗的战报呈了上去,萧衍打开看过后,登时心中大怒,自己的那位宝贝六弟,又重蹈覆辙,在两军对垒之际趁机逃跑。
“哼!”萧衍想不到这位自己极为依赖的六弟,居然如此丢脸,这脸在自家里面丢倒也不算甚么,现在居然把这脸丢到了自己的敌人面前,原本自己在文武百官面前丢脸便已是大大的羞耻,如今再加上那萧宏在前线给自己丢脸,萧衍此时不知如何排解自己内心的愤怒之情。
“传我的旨令,要曹景宗与韦睿二人,三个月内必须将围困钟离的魏军赶回北魏,若是三个月内做不到,我便将他们二人的官职拿下,削职为民,永不再用。”
在一旁草拟圣旨的沈约,听到萧衍的话后,后背是一阵阵的发凉,他想不到这皇上今日受挫后居然会迁怒于这两位远在边疆领军打仗的将军,若这圣旨真的到了那二位将军的手中,定会大大影响到军中的士气。
只是沈约太了解眼前的这位皇上了,自古以来是伴君如伴虎,这其中的滋味沈约品尝的可比别的多的多了,自己当年出了那么个馊主意,只是为了让皇上的位子坐的更加安心,他原本以为皇上派那郑伯禽和六王萧宏前去,只是将那萧宝融暗暗除去即可,可是想不到萧宏与那郑伯禽二人,居然将萧宝融一家三十几口全都杀死,听到此消息之后,沈约在家中暗暗的痛哭了一场,那些被杀之人的冤魂,此时只怕还飘荡在那漆黑的夜里,让自己整夜整夜的不能入睡。他数十年来,心中一直不得安宁,皆是因为自己对于眼前的这位皇上兼好友,太过忠心,以致于自己如今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的窝囊之极。
“还有将那萧宏再度召回,他日后现也不会替联前去督战了,回来后我定会好好问问他,为何要在两军阵前逃跑,我大梁的脸面都让他丢尽了。”
沈约将拟好的圣旨放在了他的面前:“皇上您请看,如此写可好?”
萧衍余怒未息的草草看了看沈约所写的圣旨,挥了挥手,命他抓紧时间将圣旨送至前线。
他看到沈约正在收拾笔墨,突然又想起了一事:“那范允承的儿子,如今还在同泰寺吗?”
“回皇上,那孩子还在同泰寺中。”沈约心中一惊,不知这皇上为何突然问起范羽之事。
“那个孩子,这些时日一直与那达摩在一起,只怕----哼,传我的旨意,那范羽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同泰寺一步。”萧衍刚刚放下的达摩祖师,此时又自心底翻涌起来,他自然也会迁怒于那与达摩祖师结下师徒之缘的范羽。
“----是!”沈约一想到那可怜的孩子,自此不能踏出同泰寺一步,这心里便止不住的心疼,这范家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遭逢如此大难?
那何征在禅房外,将萧衍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原本他就想参范允承一本,治他个不敬之罪,想不到这皇上和他想到一块去了,那惩罚了范允承的儿子,比直接惩罚范允承自己,效果那定是更好一些。
何征想到这里,嘴角边忍不住带出了一丝奸邪的笑容。他看到那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一家三口,不知为何这心中总是泛起一股酸酸的味道,还有自他心底发出的嫉恨掺杂在一起,让他不知为何,更加忌恨范允承一家。
他自出道以来,几乎所有的精力便放在了如何与人勾心斗角,如何想尽一切办法拼命往上爬,他放弃了成家的机会,放弃了生养子女的机会,他甚至都放弃了所有的爱,在他的世界里,爱是最奢侈的东西,那东西会牵绊着自己,会让自己停滞不前,会让自己的大好前程越来越黯淡无光。
他手下守门的羽林卫,此时匆匆的来到他的面前,递给他一封信:“将军,寺门外有人递送过来一封急信,要我马上交到将军的手中。”
何征眉头微微一皱,何人会给自己写信?而且是如此的焦急与匆忙?
他打开信后才知道是自己的师父宇文都,要急事要见自己,必须马上见到。他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马上见到,这位师父还以为自己是以前那个在他面前忍气吞声,大气不敢出的何征吗?如今他何征在这大梁,也算是个响当当的角色了,照目前他的官职,大可不必在宇文都的面前低声下气。
只是他毕竟还是自己的师父,有些事情不能表现的太明显,这该做表现功夫的事情,还是要做的,想到此处,他低声的吩咐手下好好保护皇上,借口自己要到寺外巡查,便匆匆的上马出了山门。
他赶回京城之后便来到了与师父汇合之处,他看到这座宅院如此气派的座落在京城的繁华地段,心下也是一怔,不知道这是何人的宅院。
宇文都正在院中等待着他的到来,何征进到院中之后,来到宇文都的面前,急忙行礼道:“师父,徒儿这些时日没有及时过来给师父请安,还望师父见谅!”
此时的宇文都,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神色,他对于何征的话似乎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句:“何将军也是因为公务繁忙,脱不开身罢。”
“多谢师父理解徒儿的苦衷。”何征对于师父今日的表现,也是心中大惑不解。
“今日师父想让你见一个人。”宇文都望了望客厅的方向,开口说道。
“师父,徒儿可否问一问,今日要见的是何人?”何征也是大为不解的问道。
“蕙夫人!”宇文都淡淡的回答道。
“蕙夫人?”何征抬起头来,颇有些意外的望着自己的师父,这位蕙夫人想当初眼前的师父,是要自己前去杀掉的,如今却要自己前去见上一见,这到底是怎么了?
“师父今日要我见的,可是师父先前提过的那位蕙夫人吗?”何征又问了一句。
“正是。”宇文都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今日是杀她呢还是不杀她?”何征冷冷的问道。
“能杀便杀,不能杀便不杀!”宇文都的回答也是相当的冷血,“那就要看你这位好徒儿的了。”
宇文都的话语讲的怪怪的,让何征感觉是极不舒服,只是师命难违,他只得迈步进到客厅之中。
客厅正中,站立着一位盛装的贵妇人,那贵妇人此时正背转身止,目不转睛的盯着中堂之上的一幅山水观看着。
何征自进到客厅之后,便握紧了手中的宝剑,既然师父要他杀人,那定是有杀她的理由,只是这位蕙夫人与那六王爷萧宏的事情,这满京城没有不知道的,若那蕙夫人真的死在了自己的手中,只怕马上便会传到萧宏的耳中,纵然自己有千万条理由,只怕也挡不住六王爷的权势压力,到时候自己只怕是难逃一死。
“蕙夫人,是您想要见我吗?”何征想到此处,只得收敛起自己的杀心,静观其变后再另行其事。
“何将军好大的威风,好大的官威啊,我一个小小的女子,怎么敢说想见你便见你呢?”蕙夫人慢慢转过身来,缓缓走到何征的面前。
只听得“当啷”一声,何征手中的宝剑,突然从无力的手中滑落下来,掉落在地上。
何征此时脸色苍白,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这位风姿绰约的蕙夫人,居然便是二十多年前,消失在官道之上的张绮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