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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将军!”守门卫士听令后奔到范钧的面前,手持兵器驱赶。
“住手!”此时身后有人出声阻止。
卫士停手,一辆马车正在慢慢驶近宫门,有位将军撩开车上的帘子,出声喝止守门卫士。他待得马车停稳,便迈步自车中走了下来。这几位守城门的兵士见到他,急忙放开范钧。
“为何要动手打人?”这位不骑马却坐车前来的将军,冷冷的环视了一下门前的人,沉声喝道。
“原来是怀文兄啊,想不到您也来给圣上祝寿。”何征看到眼前之人,心中一愣,都说这韦睿近些年身体不适,连床都起不来了,今日怎么如同好人一样,前来为皇上祝寿?何征自然知道这韦睿在军中的名头,可要比自己大的多,他充其量只是一位参将,而眼前这位韦睿,却是敌人闻之丧胆的“韦虎”。想到此处,他急忙堆出一脸的微笑,走上前去打招呼。
“何将军别来无恙?自两年前一别,何将军是越发的威风了。”那位将军慢慢走上前来,对着何征拱手道。
“我哪里有韦将军威风,韦将军早些年打的胜仗,那可是尽人皆知,如雷贯耳啊!”何征自然是听话听音,这韦睿对刚刚自己的做法定是心中不满,却不能当面指责于他,只是他此时不想多生事非,只能是听懂也装作不懂。
韦睿微微一笑:“何将军过奖了,我韦怀文可是比不了你何大将军,你不必在此过谦。你我二人同来为皇上祝寿,本是件好事情,只是不知何大人因何驱赶此人呐?”
“此人说是要进去找人,这皇宫重地,岂是他想进便能进的?”
“你是何人?”韦睿转过头来,打量了一下范钧,问道。
“在下范钧,家父范允承,因家中有急事要进去见父亲一面。”范钧深施一礼,“因心中着急,做事欠妥,还望将军海涵。”
“范允承?”那韦睿眉头微微一皱,皇上命他担任雍州刺史一职,因身体一直不适,月余前赶往雍州途中,因旧疾复发,在雍州逗留半月有余,身体将养的稍微有些好转便赶回了京城,雍州之事他没有再详加查察。但那雍州的诸多事务,每日里雍州同知是不停的送往自己府中,那雍州之内发生的事情,他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张元知大人全家遭遇到的惨案,那范允承因此事所承担的罪责,他已是明了于胸,对这位范允承,到任的第二天便遭遇此番变故,遗憾之余更是替他惋惜,他那夫人正是那张元知大人的独生爱女,他们夫妇二人要承担的痛苦,可是要多于平常之人了。
韦睿将军将手一挥,守门的兵士便纷纷散开,让他们一行过去。
他走进宫门的时候,看到范钧还愣在当地,便吆喝一声:“范钧,若你还想进宫去找你父亲,现在可是个机会,此时不随我们前往,只怕是再无机会进宫了。”
范钧没有多想,抬腿跟着他走了进去。一路上他都想问问那位将军的尊姓大名,只是那将军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他只得跟上。
“韦将军,何将军,您二位的位置在这里,请随我来。”随官看到两位将军带着随从过来,急忙迎了上来。
他们正往前走之时,何征猛然看到六王爷萧宏正冷冷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心中打了个突,急忙笑脸相迎:“王爷,好久不见,您身体可是安好?”
“何将军,你进京也已经数日了,怎么不见你到我府上去坐坐呀?”萧宏话里有话的开口道。
“王爷您有所不知呀,我进京这几日是脚不连地的忙,这不皇上又给我下了一道圣旨,过不了多久又要出兵打仗呀。”何征急忙解释道。
“你可知这推荐你的人,正是王爷我。”萧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那果真如此,我要好好感谢王爷。”何征慢慢走近萧宏,低声说道,“我自梁城寻到一座真金打制的佛像,极为精美,过几日我便会送到王爷府中,您看如何?”
萧宏登时便换了一张脸,露出十分满意的笑容:“我萧宏还是很欢迎何将军到家中喝茶的呀,有时间一定去,一定去!”
韦睿冷冷地立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伪善的表演着,心中极为不耻,却也不便发作,只能拉了拉范钧的衣袖,让他跟随自己往前走。
范钧着急地四处查看,始终没有看到父亲的影子,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那不听话的小弟究竟在哪里?
“范大公子,还不赶快坐下。”何征拉了拉范钧的衣袖,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范钧心中极是不安,带他进来的韦将军对他微微一笑,示意他坐在自己和何征之间,范钧犹豫了一下,却也不得不坐下。韦睿侧目仔细看了看他,这范钧虽然此时心中不安,但自坐下以后便慢慢冷静下来,韦睿暗暗点了点头,这位少年能如此淡定的坐在两位大将军之间而不惶恐,此人日后定可有大作为,想到此处,他对这位范钧,平空生出了几分好感。
此时的何征正冷冷地望着宫殿之上的梁武帝,当今皇上已是年近五旬,因近十年他笃信佛教,每日里吃斋念经,倒也是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此人对自己的兄弟及亲戚极是宠信,但对手下的大臣却是极为吝啬,如此长久以往,那些被他宠坏了的皇亲国戚,却是没有几个正人君子,每日里欺男霸女,净是做些个让人不齿之事,可是这位梁武帝只会徇私护短,朝堂之上的大臣们,进谏之时多遭皇上的训斥,久而久之,便无人上奏,而那些皇亲国戚,更是作威作福,不可一世。
与此同时,在北魏的都城平城的大殿之上,元恪此时还沉浸在前些日子义阳大捷的兴奋之中,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暗示大行台邢峦,要他提出南伐灭梁之事。只是不知为何,这位邢峦邢大人这些日子颇有些魂不守舍,问他事情总是有一搭无一搭的,心不在焉。
“诸位爱卿,前几日联提出要再次南伐灭梁,不知诸位有何高见?”元恪忍耐不住开口问道。
“皇上,只要给我三十万铁骑,我必将横扫南梁诸州。”元英正在兴头上,听不得皇上提此事,他此时可是一心想要将南梁拿下。
“元将军,此话正合联意,联命杨大眼将军与你兵合一处,定要将南梁萧衍治下的州郡划归于我大魏在疆土之中。”
“末将遵命!”元英高声领命。
“邢大人,邢大人?你身为我大魏的大行台,如今这元英将军已经领命出征,这如何排兵布阵,还要多靠你这位大行台给出谋划策啊……”元恪看到邢峦依旧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心生不悦。
邢峦听到皇上话语中带着不快,这才回过神来:“皇上,元将军与杨将军若出兵南伐,首先遇到的障碍便是那梁城与钟离,那梁城倒还罢了,只是这钟离城,前面有天险淮水,成为一道天然防御的屏障,若想一举拿下钟离城,微臣提议绕过钟离,自钟离后方想办法攻破……”
“哼,邢大人,想我大魏,多是骑兵,要我们绕过钟离南下,一是水土不服,二是要跨马过淮水,人倒是罢了,这马匹可是不会那么轻易能过得去水啊。”元英一想到要避开钟离,绕道远行,那几时攻破钟离城,就不可而知了,依着他的性子,短短数月便可将梁城与钟离城拿下,趁着士气大增之时一鼓作气,冲破南梁诸州,直打到建康城下为妙。
那御史崔亮听完此话后冷笑了一声:“邢大人这几年年岁长了,这胆子却是越来越小了,想那南梁空有辽阔的疆土,却没有一人可以起身迎战元将军,如今你说出此话来,莫不是怕了萧衍手下的那群无用之辈。”
“崔大人,虽然这几年南梁接连败仗,但并不代表南梁就没有可以领兵打仗的将领,想那曹景宗,虽然近日与元将军交锋失利,可是他的实力并未真正受损,手下的将领与士兵士气并未下降。若正面迎战,不见得就打不赢。”邢峦虽然不愿意与他交谈,但此事关系到魏国的国运,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将此事说清楚。
“邢大人,听着你这话像是在长那南梁的威风,灭我大魏地士气。”一直在旁没有讲话的卢昶此时趁机加了一句,这一句话让本来兴高采烈的元恪,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皇了,我邢峦今日在此讲这番话,决不是长他人志气,想那南梁,可以领兵打仗之人不在少数,据我所知,大将曹景宗,王怀静,何征,皆是南梁可以领兵之人。如今在梁城驻守的正是昌义之,那昌义之乃是南梁的一员猛将,打起仗来有勇有谋,不得不防……”
“这些根本都不足为惧,我元英从未将这一干人等看在眼里。”元英有些不高兴的打断了邢峦的话头。
“元将军,我邢峦话还没有讲完,若你真带兵前往,有一人不得不防。”邢峦今天一定要把心中的话讲出来,他不怕任何人来阻止他,他就是要元英千万不能大意,忽略了这个人。
“何人可以与我元英相抗?邢大人,我与南梁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从未遇到过敌手。”元英大声叫了起来。
“南梁平北将军韦睿!”邢峦也大声的讲了出来。
邢峦讲出此人的名讳之后,大殿之上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元恪极少听到此人的名字,只是不解的望着自己的文武百官,为何听到此人的名字,便都一言不发了。
“这韦睿是何人?我怎么没听说过他?”元恪急忙问邢峦道。
“皇上……这韦睿是南梁的大将,昔日萧衍最为依重的便这曹景宗与韦睿两员虎将。我近日有探马来报,他已经被皇上封为平北将军,兼雍州刺史,此人因身体羸弱,这五六年的时间一直在家中静养,未曾有战绩,故皇上对此人并不熟知,对此人以往的战绩也是知之甚少。而我邢峦,早年曾数次与他沙场相遇……此人臂力极好,射得一手的好羽箭,兼之谋略过人,心思缜密,这战场厮杀,三分在打七分在谋。皇上您想,那萧衍若不想起用他,为何要封他为平北将军,这平北二字,可是大有深意的啊。”邢峦一想起那韦睿,心中便是一寒,此人断不可以轻视。
“如此说来,那韦睿可比曹景宗厉害多了?”元恪也皱起了眉头,此时邢峦的这些话是他最不爱听的,但又不得不听,毕竟这邢峦的深谋远虑,是他永远都不会有的。
“论领兵打仗,那韦睿不如曹景宗,若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计谋,那韦睿还是要远胜曹景宗的。”
此时的元英一直在旁默默的听着邢峦的每一句话,他此时没有像其他的文武百官一样,意气用事,一门心思的要拿下南梁。这邢峦年纪长他十余岁,历经的战事比他多,那南梁诸将的情况自然是比自己清楚。尤其是邢峦刚刚提起的韦睿,是他从来没有正面交锋过的一位将军,在此之前他已经听闻过这位韦睿将军的诸多故事,他那一手精绝的箭术,曾经让他面前的敌人,听到他的弓弦声响,便会心惊胆寒,斗志全无。同是位列人臣的大将,若此生能与此人正面交锋一次,分个高低一下,也不枉此生的戎马生涯。
“这邢大人是一个劲的打退堂鼓,那边的元将军是一言不发。想不到我魏国可在依重的两员大将,在此事上,是如此的心照不宣呐……”
正值大殿之上的人都陷入沉默之时,崔亮这不阴不阳的几句话,让整殿之上的人突然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