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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儿和我想到一起了,我说:“阿来是个职业杀手,只要给钱,他什么人都敢杀,什么事都敢做。”
“那么,是什么人雇佣阿来杀了秦璐呢?”冬儿说。
我没有回答冬儿的话,眼前瞬时浮现出两个人的面孔。
这两个人是我理所当然的怀疑对象。我有理由认为是他们其中之一雇佣阿来杀了秦璐,只是到底是哪一个,不好确定。
但有一点我能确定,他们不会共同预谋此事,只有可能是其中一个干的。
还有,如果真的是他们中的一个,那么,他们是直接找的阿来还是通过中间人。
我想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过了这么久,冬儿偶然的发现终于让秦璐的死因浮出了水面。
我定定神,对冬儿说:“冬儿,这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切记。”
“我知道的,我当然不会和任何人说,听到阿来说到这事的时候,我趁他们还没发觉我,悄悄离开了酒吧,回到宿舍,我琢磨了好久,才给你打电话的。”
“嗯,那就好。如果阿来知道你听到了这话,他一定会对你不利的。”我说。
冬儿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你时刻都在关心我的,虽然你不在我身边,但我时刻都能感受到你的气息。”
我没有说话。
“你何时回来?”冬儿说。
“明天。按照计划是三天后回去,孙东凯要提前回星海。”我说。
“他如此着急回来,是为了秋桐吧。”冬儿说。
“你知道秋桐的事了?”我说。
“是的,今晚刚知道的,秋桐进京告孙东凯了,雷正今晚来找伍德说了这个事,我偷听到的。”冬儿说。
“嗯。”
“秋桐做事还真有股倔强劲儿,不畏强权,不畏压力,我还真有些佩服她了。只是,秋桐还真有点不知死活了,她要面对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对手,她如此搞下去,最后的结局还真不好说。李顺是混黑道的,白道的事儿,他是无能为力的,我看秋桐下一步——”冬儿没有说下去。
我知道冬儿要说什么。
“好了,不说了,我要睡了,你自己要注意身体,注意安全。”冬儿说完挂了电话。
我毫无困意,坐起来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在黑暗中默默地吸着,琢磨着今天发生的这些事,琢磨着冬儿刚刚和我说的秦璐的事。
第二天上午,我和孙东凯启程回星海,先从腾冲飞昆明,然后转机回星海。
一路上,孙东凯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寡言少语。
而我,心情也不轻松,我知道秋桐此刻或许已经回到了星海,我不知道在星海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我和孙东凯带着各自的重重心事往北飞,一直往北。
中午11点到了昆明机场,在机场等候了3个小时之后继续乘机飞星海。下午五点半,终于到达星海。
此时星海已经夜色降临,华灯初放。
出了机场,孙东凯没有和我一起走,我们在机场分手,他有他要去的地方,我自然也有我要找的人。
我第一个就和秋桐联系,电话终于打通了。
“你在哪里?”我迫不及待地问她。
“我在家里。”秋桐听起来声音很平静。
“我刚从腾冲飞回来,刚出机场,我去找你。”我说。
“不了,不要来我家,我去你那里吧。”秋桐说。
似乎秋桐不愿意让我去她家被人发现,引起什么人对我的怀疑对我不利。
我想了想:“也好,小雪呢?”
“小雪在爷爷奶奶家。”秋桐说。
“我20分钟之后到宿舍。”我说。
“好,我知道了。”
20分钟之后,我刚到宿舍,秋桐就到了。
关上门,我回身看着秋桐,她看起来神色很平静,一如从前那样。
“你进京了?”我问她。
秋桐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我知道这事。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让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秋桐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刚回来没一会儿,火车很慢,折腾了好久才到星海。”
我坐在秋桐对面:“你去继续告孙东凯的?”
秋桐点点头:“是的。你知道的倒是挺快,恐怕孙东凯也知道了是吧?”
“是的,我昨晚就听孙东凯说了,孙东凯本来要三天后才开会回来,今天就迫不及待回来了。”我说。
秋桐笑了下:“看来他呆不住了,坐立不安了。”
我皱皱眉头:“去北京有收获吗?”
“谈不上收获不收获,我只是向有关部门递交了我的举报材料,既然省市两级不作为,那么,我只有如此去做。我不想越级,但我没办法。”秋桐说。
“可是你也知道上下都是通气的,那边的部门很大可能也会将材料转给省里,然后省里又转给市里,最后还是落在市里来办理。而且,你进京的消息,市里很快就知道了,这对你会很不利的。”我说。
“我当然知道,那又怎么样?本来这事我就是正大光明没想向谁遮掩的,我又不是诬告,又不是陷害,我的证据是确凿的,我的做法是无可厚非的。”秋桐理直气壮地说。
“市里之前的态度你也知道,现在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我说。
“想过,在我做这件事之前,我早就想过了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但我不能因为这些所谓的后果就放弃自己的良知和底线,放弃自己的职责。”秋桐安静地看着我。
我点燃一支烟:“你回来之后,有没有人找你谈话?”
秋桐摇摇头:“没有,不过,在我进京直到回来的路上,似乎发觉一直有两个身份不明的人在跟踪我,不知道他们是干嘛的。”
我知道秋桐说的是方爱国安排的暗中保护者,没想到竟然被秋桐发觉了。
我不能告诉秋桐真相,对秋桐说:“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等候上级的情况反馈。”秋桐干脆地说。
“你认为会等到什么结果?”我问她。
“不知道。”
“你认为会等到你希望的结果吗?”
“不知道。”
“如果不是你希望的结果,那么你会怎么做?”我继续问她。
秋桐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不告诉你。”
“为什么?”
“我的事不想牵连你。”
“但是我愿意被你牵连。”
“那我也不想。我走到现在这一步,没有任何后悔,即使前面是地雷阵,我也会毫不犹豫趟过去。”秋桐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决。
我叹了口气,站起来:“吃饭了没有?”
秋桐摇摇头。
“我去做点饭,一起吃。”
“我来吧,你休息会儿。”秋桐说着站起来走进厨房。
我抽完一支烟,也走进厨房,秋桐正在忙乎做饭。
我走到秋桐身后,站立片刻,伸出双臂,从后面轻轻环住她。
秋桐停住了,站在那里没有动。
我低声说:“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我永远都是你的追随者,永远都是你的保护者,永远都是你最坚定的盟友。”
秋桐轻轻握住我的手,没有说话。
我将她转过身,她明亮的眼睛看着我。
这目光如此清澈如此洁净如此温和。
我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的身体颤了一下,没有拒绝。
然后我放开秋桐,转身出了厨房。
秋桐很快做了两碗鸡蛋面,我们一起吃了。
吃完饭,我们面对面坐着,一时相对无言。
半天,我说:“此时,我突然有些迷茫。”
秋桐淡淡笑了下:“告诉我,为什么会迷茫?”
我摇摇头:“不知道,你知道吗?”
秋桐接着说:“其实,我觉得,迷茫只是人生的一个借口。”
“为何这么说?”我困惑地看着秋桐。
“很多时候,迷茫只是一种逃避的借口!生活,也没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通过索求才得到的慰藉于自己而言是否已经变质为一种怜悯?如果是,那么对于已经存在的伤口根本就无济于事,反而雪上加霜。”
我沉思片刻,说:“或许,在曾经需要抉择的路口,别人眼里的我们可以有很多选择,但是对于我们自己来说却没有。仿佛每个方向都阻隔着一股无形的墙,刚想用力冲过去,却又被弹回来,再换个方向依旧如此。或许,这根本就是老天的捉弄和命运的刻意挖苦。”
秋桐摇摇头:“错!其实盲目的思绪才是我们真正的“墙”,执迷于某种盲目,会颠覆了原有的逻辑和蒙蔽了自己的冷静。如果是随兴而作的决定,那不是选择,而是敷衍,会碰壁会沮丧是理所当然。这时候的迷茫,就是变相地承认和妥协失败。正确的做法是,不要过分执迷于失败的阴影里,用心去辨别,多听取周围的意见。所谓知耻近乎勇,不要让迷茫湮没了我们的勇气。”
我睁大眼睛看着秋桐,半天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