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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怎么样?”曹丽看着我:“抓住送给警方?”
“不——”我摇摇头:“我要把这个同伙大卸八块,然后扔到海里去喂鱼!”
“啊——”曹丽失声叫了出来,小脸发白,嘴巴半张。
“怎么?你害怕了?”我说。
“你太残忍了!”曹丽说。
“残忍不残忍的,同伙又不是你,你害怕什么?”我说。
“哦,对啊,对,我不是同伙,我为什么要害怕呢?”曹丽似乎一下子回过神来,点点头:“我不害怕,同伙又不是我,我不害怕。”
曹丽嘟哝着,显得有点小小的神经质。
我说:“你说这骗子的同伙好不好找呢?”
“不会那么容易吧。”曹丽说。
“是的,不是那么容易,但我相信,只要用心去查去找,早晚一定能找到的。”我说。
“哦。早晚。”曹丽失神地喃喃了一句,接着不做声了。
我点燃一支烟,看着曹丽心神不定的样子。
曹丽抬头看着我:“喂——你老看我干吗?”
我微微一笑:“看你脑子里这会儿在想什么。”
曹丽一抿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你能看到?”
我说:“看不到或许能猜得到!”
曹丽脸上露出一丝紧张之色:“你猜到什么了?”
我说:“我猜,你一定在琢磨好事!”
“我琢磨什么好事?”曹丽看着我。
正在这时,曹腾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哦,你们在谈事情啊,那我待会儿再来。”曹腾笑着说。
“我和曹总在闲聊,进来吧。”我说。
曹腾走到我跟前,把那份文件递给我:“易主任,这是印刷厂赵厂长安排人送过来的一份报告,我看过了,需要你签个字。”
我接过来大致看了下,是一份无关紧要的报告。我对曹腾说:“你仔细看过了?”
“是的!”曹腾点点头。
“没有什么问题吧?”我说。
“我看是没问题的!”曹腾说。
“行,既然你觉得没问题,那我就不用再细看了。”说完,我拿起笔就签字,然后递给曹腾。
曹腾接过文件然后就出去了。
“哎——你对曹腾很信任啊,他审过的报告你直接就签字了!”曹丽说。
“那是的,我当然对曹腾很信任了,”我说:“一来我和曹腾是好哥们,私人关系不错;二来曹腾是我的副主任,我们搭档好久了,我没有理由不信任他;三呢,曹腾是你堂弟,就是没有前面两点,只看这一点,我也没有理由不信任他啊。”
“那我的面子可真不小!”曹丽笑起来。
“不信任曹腾就是不信任你曹总,你说我能不信任不尊重曹总吗?”我说。
“嘻嘻。这倒是,这话我爱听,我很爱听。”曹丽开心地笑起来,接着又问我:“哎——刚才我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说我在琢磨什么好事呢?”
我说:“什么好事?当然是升观发财的好事了?”
“哦,升观发财。”曹丽重复了一句。
“不是吗?”我说。
“发财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够呛了,不过这升观,嘻嘻,你倒是很会猜。”曹丽又笑起来。
“哦。看来我猜对了。”我说。
“你这鬼精的小脑袋,真会猜!”曹丽凑近我,故作玄虚地说:“我给你说,或许我很快真的就要提拔了呢。”
“哦。具体说说。”我说。
“我给你说了你可不要对外说啊,现在八字还没一撇,领导正在为我这事忙乎呢。”曹丽说。
“嗯。你说。”我点点头。
“最近市直单位要有一批处级退居二线,既然有退二线的,那么自然就要有人递补,就要有人提拔,所以,市里年前年后的要提拔一批,同时还要调整一批。我们系统也要提拔一批调整一批,不过听说提拔调整的范围和人数不大不多。
“我们集团,可能是要调出去一个领导成员,调到其他单位去。这样,集团就空出来一个领导成员的名额,听孙总的意思,肥水不流外人田,集团的领导成员,要争取从我们集团内部提拔,力争不要从上面下来或者外单位调过来。”
“哦。从集团内部提拔,这么说,你很有戏了!”我说。
“嘻嘻,集团目前的中层,你说还有谁会比我更有戏呢?”曹丽说。
“可是,你的任职年限不够啊,这能行吗?”我说。
“你个死脑筋,你还真把这任职年限当回事啊,这年头,只要想提拔你,怎么着找不到理由啊。”曹丽说:“年限不够可以破格啊,破格的条件可以创造啊,这都不是事。”
“那什么是事?”我说。
“领导意图呗。”我说。
“也就是说孙总的意图?”我说。
“切——他的意图顶个屁用,关键是要看老关,他是我们系统的头,只要他一句话,一切都不是问题。当然说孙总不管用也不完全正确,他的推荐和建议也是有分量的,他也是能和大领导说上话的。”曹丽说。
“哦。原来最关键的还是老关啊。”我说。
“你以为呢?”曹丽瞥了我一眼:“只要老关点了头发发了话,市里办公会一般都是会通过的,除非有人非要和老关作对,不过这样的情况很少。”
“那老关点头发话了吗?”我说。
“这个——”曹丽一时顿住了。
我做猛然领悟状:“哎——前几天孙总带你去省城给老关送行,恐怕除了送行,也还有这个意思吧?”
曹丽呵呵笑了:“你很聪明,猜到了,是的,是有这个意思。吃饭的时候,孙总委婉地向老关表达了这个意思。”
“那老关是怎么表态的?”我说。
“老关当场没有表态呢,接着就转移话题了。”曹丽有些心神不宁。
“哦。难道老关是另有想法?”我说。
“也未必。”曹丽说。
“这年头,提拔进步要花钱的,你没有意思意思?”我说。
“怎么没意思?走前我悄悄往他口袋里塞了一张十万的银行卡呢。”曹丽说。
“哦。既然意思了,那问题就不大了。”我说。
“问题是,老关没要这卡,退回来了,退到孙总哪里去了。”曹丽皱了皱眉头。
“哦。老关亲自退的?”我看曹丽的语气似乎不知道是我退的卡,于是如此问。
“不是,听孙总说,是老关让他的秘书把卡退回来的。”曹丽说。
“孙总说是老关的秘书亲自退的卡?”我又追问了一句。
“是的,是那秘书亲自到孙总办公室退的卡!”曹丽说。
我愣了下,孙东凯如此告诉曹丽是何意?他向曹丽隐瞒了我这个环节是何意?
我一时想不通这一点,琢磨不透孙东凯的真实意图。
但我同时隐隐感觉,孙东凯虽然和曹丽狼狈为奸,但有些事,他对曹丽也是有保留的,曹丽并不会知道他全部的秘密。
孙东凯是如此,其实曹丽也未必对他没有保留,未必会让孙东凯知道自己做的全部事情。
他们之间,虽然也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但也是互相有防备的,只是目前他们的共同利益占了主流。
“老关不要这十万,是什么意思?”我停住了,看着曹丽。
“不好说,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老关同时让那秘书转告孙总,说孙总委托他的事他心里有数。”曹丽又皱起眉头:“心里有数。妈的,心里有嘛数呢?卖的什么鸟关子,怎么就不能给个准话呢?”
我说:“或许,领导要深思熟虑吧。人事调整的事情,领导是要综合全局全面权衡的。”
“或许吧,只要老关没有直接把话说死就好!”曹丽似乎是在自我安慰。
“除了老关这边,你没有走其他的路子?”我又说。
“其他的路子。”曹丽看着我,突然狡黠的笑了:“没有啊。”
看曹丽说话的神态,似乎她在撒谎。
既然她不肯说,我也不想继续追问。
“想想我就生气,想想我就窝火,想想我就憋屈,想想我就愤愤不平!”曹丽突然说了一句。
“怎么了?”我说。
“你来评评这个理,当初任命总裁助理,我和秋桐一起搞的,结果现在秋桐提拔当副总裁都这么久了,我呢,还是原地踏步走,还是这个内部粮票,你说我心里怎么能不窝火呢?”曹丽气愤地说:“秋桐和我比,她哪里比我强了?我哪方面不如她?”
我说:“你任职的时间不如她,光这一点,你就不行!”
“哼,那些都是屁话,什么任职时间,那都是借口!”曹丽不服气地说:“这次我要是能提拔起来,就算是追上她了,哼,我决不能让她的风头压过我,这次追上来,下一步我要超过她,我要把她的势头死死压住,让她现在得意吧,姑奶奶绞尽脑汁也不会放过她的。”
我说:“忘记我刚才说的那话了?”
曹丽说:“什么话?”
我说:“害人害己!你整天琢磨她干嘛啊?”
曹丽说:“你这话什么意思?胳膊肘子往外拐?”
我说:“那倒不是,我是说竞争要靠真实的本事,要光明正大,走歪门邪道,那样不好,那会害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