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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蛙声虫叫不绝于耳,噪的屋内两人毫无睡意,刘槿窝在慕容清明怀中,盯着透过窗子洒落进房间的月光,双眸一眨不眨,神思逐渐飘远。
“宁远,这一个月你一直在家吗?”
“嗯。”慕容清明摇着蒲扇的手一顿,对于打猎之事只口不提。
“那你在家做什么呀?”刘槿忽然转过身来,面朝慕容清明,灵动的双眸在黑夜里熠熠发光。
慕容清明微叹一口气,将小媳妇儿往怀里紧了紧,“不早了,快睡吧。”
“好热,不抱!”刘槿察觉到慕容清明的敷衍,不由得心生不快,寻了理由赌气般推开他。
“嘶…”慕容清明肩上抽痛,不禁发出低声呻l吟,随即意识到刘槿还在立马噤了声。
然而听觉灵敏的刘槿还是发觉了异样,借着蹿进屋内的皎洁月光,窥见了他白色里衣上渗出的那抹殷红。
不待慕容清明反应,她飞快的扯下他身上的白色里衣,…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肩头。
小心翼翼的拆开已染满血红的绷带,只见慕容清明肩膀不知被何物撕扯掉了一块血肉,露骨的伤口有些骇人。
啪嗒——
慕容清明只觉得几滴液体滴落在他唇边,淡淡咸味弥散开来,良久他才反应过来这是阿槿的泪,“乖,不哭。”
“……不疼。”比起野狼咬下的伤口她的泪更让他心口泛疼。
“你是不是傻?弄出了这么大一个伤口,在温香坊还抱着我,回家来了还给我扇蒲扇!你不痛吗,傻子!”一通臭骂发泄完了刘槿的怒气,却止不住她的心疼。
先是去厨房寻了水盆,然后她又闪进空间,打满疗效奇佳的温泉水,来到卧室将慕容清明上身剥了个精光,极尽温柔的为他擦洗着血渍。
换了两盆血水,慕容清明肩上不负所望的结起了疤,刘槿暗叹这温泉水的功效果真不是盖的,倘若她开个药店估计也能发财吧。
然而她更愿意一步一个脚印,凭借着自己的手艺吃饭,而不是处处都依赖空间。
“阿槿?”慕容清明将忙前忙后的小媳妇儿拥入怀中,轻吻了下她额头。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刘槿想要挣脱出他的怀抱,责问他如何将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但念及他肩膀上的伤,她又顿时蔫了下来,柔顺的让他抱着,“宁远,这一个月你到底在做什么?肩膀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别让我担心好吗?”
慕容清明揉了揉怀中的小脑袋,与其让她乱想,还不如开口讲明事情原委。
“所以你这是打猎完了归家时被野狼咬的咯?”刘槿猛一抬头,磕到了慕容清明的下巴,却不想那人第一反应不是呼痛而是查探她额头。
“嗯。”
“那会不会得狂犬病呀…”刘槿小声的嘟囔着,脑海里回想着刘母曾讲过的案例,狗可不就是起源于狼吗,那现在慕容清明被狼咬了该不会更严重吧?
刘槿双手合十,只希望温泉水的功效再强大些…
听闻小媳妇儿的自言自语,慕容清明嘴角一抽,狂犬病…是个什么东西?感觉很不好的样子…
……
一夜折腾,翌日日晒三杆后两人才相继醒来。
慕容清明察觉肩头发痒,随即拉开衣衫,只见昨日还血肉模糊的皮肤已微微泛红,褪去了部分伤疤,…那温泉水还真了得。
“香喷喷的绿豆粥来咯~”
慕容清明抬眸望去,只见小媳妇儿逆光而来,笑意盈盈,梨涡浅浅,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饭。
吃饱喝足,慕容清明一把扯过小媳妇儿拥入怀中,眉头忽皱忽驰,斟酌几番后终是开口道“阿槿,我还要外出些时候。…你好好呆在知味观,有什么事去寻温泉。”
刘槿刚要反驳,但瞥见慕容清明不容置疑的神色又顿住了口,只是——“我陪你一起去。”
烈日高悬,天干气燥,慕容清明驾着牛车一路沿着树荫策牛狂奔,倒也能带起徐徐微风送来些许清凉。
刘槿平躺在牛车上,阳光透过树荫落在她脸颊上衬的她皮肤更白。轻阖杏眸,感受着乡野林间的纯净气息她只觉得心旷神怡,不由得轻哼着歌表达着自己满心的欢愉。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踏平坎坷成大道
斗罢艰险又出发又出发
啦……啦……
一番番春秋冬夏
一场场酸甜苦辣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慕容清明侧耳倾听,嘴角不由得也勾起一个好看的幅度,漫漫长路不再无聊,甚至想要放慢速度多点时间两人独自相处。
日落西山,晚霞满天,两人终于到了喧闹繁华的阳安城。
虽已是酉时,但阳安城内依旧热闹不减,灯笼通红,小摊林立,各色各样商品吃食琳琅满目,刘槿拖着慕容清明窜来窜去,活脱脱像只小猴子。
慕容清明眸光闪过云家车行,又瞅了瞅天色,暗道今日看来谈不了正事儿,正好陪小媳妇儿四处逛逛让她开心开心。
“好好吃呀!慕容清明你快来~”刘槿坐在街头小摊内,狼吞虎咽的吃着石河粉,边吃边召唤着路边发呆的慕容清明。
“慢点。”慕容清明失笑,替小媳妇儿擦了擦粘在唇角的碎沫。
“吃!”刘槿举起勺子,送到慕容清明嘴边,大大的杏眸弯成了月牙儿,如同吃饱的猫咪般满足可爱。
清凉入口,暑意也消了几分,慕容清明又要来一碗,两人你一勺我一口的分食着,全然没了京都之中王孙贵族的讲究。
“嗝…”刘槿拍了拍微微鼓起的小肚皮,脑海中灵光闪过,双手握拳兴奋的说道“回家了我也要做冰碗!”
结过银钱,两人继续四处逛着,买过一对牛郎织女假面各自一张戴在脸上,相同款式的白衣随着骤然而至的晚风轻舞飘扬,十分登对养眼。
“娘亲,仙女!牛郎仙女下凡咯!”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圆脸小姑娘扯着她身边的丰腴妇人指着刘槿他们嚷嚷着,惹得刘槿连连失笑。
“公子你这是有血光之灾呀,不过不必忧心,只须将老夫这黄符燃成灰冲水服用,我保证什么鬼神邪煞都不敢近你跟前!”
顺着声源望去,只见一位算命先生模样的羊胡子老道扶着铁拐悬空盘坐,惊的周围众人连声叫奇。
被老道点名的富家公子哥模样的年轻人已然双腿发软,面露惧意,连忙命随从掏出一锭黄金请其回家。
老道摆了摆手,忙称黄符之水即可化解灾难,他要普救更多世人,不愿随公子哥去往他府。
众人闻言心头一暖,对于老道的夸赞之声不绝于耳,一个个抢着上前想要买黄符,却被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
“道长的黄符我三百两黄金全包了!”
刘槿忆起前世在老家时,她的玩伴高烧不止,玩伴的父母迷信愚昧,信了巫婆的话,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至使玩伴烧坏了脑子,成了痴儿…
到了古时,她依旧对于这些捉神弄鬼的职业心生厌恶。
“呃…这位姑娘印堂发黑,面色不佳,如若老夫不伸出援手怕是姑娘难活过今晚。事有轻重缓急,今日老夫将黄符先给予这位急需的姑娘,大家明日再来如何?”
老道双手颤抖的抚了抚羊胡,暗道三百两黄金呀!三百两黄金呀!
刘槿趁众人微愣之时走上前去,假装绊了一跤,双手“不经意”推向了羊胡子老道,随着老道坠地的闷哼声,众人嘴巴张的更大——
刘槿麻溜的爬起,拍了拍身上灰,假装很错愕的指着铁拐中间焊着的铁片,询问道“道长,原来您悬空而坐不是法力所为,而是这铁拐上的铁片的功劳呀?”
“…这黄符我不要了,你们大家谁要买赶紧的咯,不然待会抢完了可就没有啦。”刘槿调皮一笑,“大度”的让着众人。
“呸!本以为是得道仙人,没想到是个江湖骗子呀!”
“幸亏我刚刚还没来得及买,不然银钱可不就打水漂了?!”
“打水漂还不算啥,谁知道这符灰能不能喝?干不干净?”
众人议论纷纷,一旁的富家公子许咏脸色却越来越黑,挥手命家丁将算命先生胖揍一顿这才扬长而去。
“这老头儿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咏春武行的小少爷,这武行的人个个孔武有力,我看这老头儿挨的不轻,怕是十天半个月的没力气再出来行骗咯!”
“这咏春武行还真是阔气,少爷身边跟的都是武生…”
“你是不知道,咏春武行哪里是阔气,不过是武学生收的太多,武生学成之后寻不到好活计闹上门去,许老爷为了声誉没了办法才将些武生收了当护院随从…”
听闻众人的议论,慕容清明唇角轻勾,眸中含笑,他的小媳妇儿总是能歪打正着,阴差阳错的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带给他惊喜。
“宁远,困了…”刘槿还未从前世玩伴的不幸遭遇中走出,神色恹恹。
“嗯,去客栈。”
是夜,月朗星稀,小媳妇儿已经安然入睡,慕容清明却面色冷峻的翻出了窗子。
街头巷尾传来一声惨叫,竟是那羊胡子老道又挨了一顿胖揍。
揍他的男人凉凉开口,“不是所有的人你都可以随意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