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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先生，什么叫部分脑区域坏死？”
陈放看见崔先生的表情，知道秦汉十有八九说得没错，忍不住问道。
“所谓部分脑区域坏死，指的就是……”
崔先生犹豫了一下，其实这种东西，他是不愿意在这种地方说明的，但是看了一眼陈放的脸色，还是只能硬着头皮道：“大脑是人体的控制中心，假如有脑区域坏死的话，轻一点的，只是会损失部分记忆而已。”
“那重一点呢？”
陈放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单看崔先生这幅吞吞吐吐的样子，其实已经可以猜到一二。
“还是我来说吧，如果脑区域坏死严重的话，人即便是活了过来，也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例如四肢无法行走，身体无法产生抗体，很容易就感染上各种各样的病毒。总而言之四个字，生不如死。”秦汉看着崔先生的目光有些冰冷。
“什么！”
所有人大惊失色，而陈放更是猛地朝着崔先生看了过去：“崔先生，会导致这样的后果，你怎么没有事先告诉我们？”
“那是因为导致这种情况的概率并不是很高，”崔先生定了定神，“现在病人的情况已经是最坏了，如果不救治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真正离开人世。相比之下，能够有六成以上的机会让她康复如初，已经完全值得一试了！”
崔先生显得十分镇定，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而陈放也在一开始的气愤过后冷静了下来。
是啊，再坏，还能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吗？
然而，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崔先生口中康复的概率，已经从九成下降到了六成。
不过他没有注意，不代表没有人注意，至少秦汉在对方说完以后顿时就讥笑道：“六成，也亏你说得出口！我来问你，你知道病人在陷入昏睡以前是怎么样的一种精神状态吗？”
“这我自然知道。”崔先生似乎是知道了秦汉想要说的是什么，直言道，“病人是慷慨就义，并且在自刎以前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压力，这的确会给催眠带来一些困难。只不过，我平时治疗的那些病人，大体都是如此，更有甚者压力已经大到足够让大脑不清醒，但是我都有办法让他们康复。”
“然后再大病一场？”
秦汉瞥了对方一眼说道，而崔先生的冷汗也在这时流了下来。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考虑过。
以往类似的病例，至少病人被送来看病的时候，身体状况都还说得过去，能够抵御住一定的潜力透支。
催眠术救人，最常用的方法就是透支潜力。
但是眼下陈雅本就是靠着那最后一口气吊着命，潜能已经被耗损到了极限，如果他催眠的时候手法不当，很可能让陈雅直接殒命。
该死的，这个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明明自己才是催眠术一道的行家，为什么这家伙考虑得竟然比自己还要全面？
“我还是刚才那句话，病人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可能再坏了，最多一天，她的潜能就会被耗尽，然后真正死亡。我现在出手，也只是尽我所能。之前是我考虑得有些疏忽了，但是现在如果再做一些其他准备，可以给病人再续一点时间的话，成功的概率依旧能够三四成。”
好家伙，九成变六成，六成现在又变成了三成。
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何况就算是傻子这时候也该听出一些门道来了。
陈放更是有些生气，带着几分怒气地朝着杨成兆看了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这找来的都是什么人？
再做一些准备才有三成几率，也就是说如果不是秦汉这时候赶过来提醒的话，自己女儿活命的概率不是连一CD没有了？这是陈放万万难以接受的。
谁知，秦汉在听完对方所谓的三成以后，脸上的讥讽意味更浓。
“既然你说有三成的概率，那我再来问你。陈雅是昨天才进入的昏迷状态，也就是说从你得到消息到赶到这里来，最多只有半天的时间。半天，你确定能够了解病人昏迷前的心理并且设置出合理的心理暗示帮助治疗吗？”
“这，我多少有一点把握……”崔先生有些小声地说道。
他是催眠师，不是心理专家，说是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准确分析出一个不相识的人的心理状态，纯属是扯淡了。
“假如你判断错了，引起病人的抵制，导致心血管发生问题，这时你打算用什么手段来应对？”
“我通知了医院，让他们准备好了急救室……”
“急救室？”秦汉冷笑道，“你觉得一旦这种情况发生，病人还能撑到手术台上吗？”
崔先生被秦汉问得哑口无言。
秦汉考虑的问题他不是不清楚，身为催眠术大师，这点认知还是有的。
之所以没有去考虑，一是因为时间不足，二是因为……杨成兆告诉他，只要他出手，就能够得到一大笔诊金。
在这间病房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崔先生很清楚，其中一个更是燕海市的首富。
他很需要钱，而这些人很有钱。
“这么算下来，你觉得你还有多少把握能够把人救回来？”
崔先生听到秦汉的问题，沉默了片刻，而后黯然地摇了摇头：“如果用最坏的情况来考虑的话，救回那个小姑娘的可能性，可能连半成也没有。”
半成？
居然连半成也没有？
所有人的心在这一刻跌入了谷底，而陈放更是一下子握紧拳头，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
“这……这可怎么好？”陈放仿佛一下子又苍老了许多，“半成？难道没有更可靠一点的手段了吗？”
“这已经是我能够做到的极限了。”崔先生摇了摇头，慢慢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我考虑不周，险些导致一个无辜的病人丧命，我已经没有脸面继续留在这里了，我还是告辞吧。”
“等一等，崔先生，你怎么就走了呢？”杨成兆急了，毕竟这人可是他叫来的。
“不管成功的概率有多低，总比我们束手无策的要好啊。”
“而且，”杨成兆压低了声音：“而且那笔诊金，难道你不想要了吗？”
“我的确需要钱，但是之前拿病人性命开玩笑的想法实在是太儿戏了。”崔先生摇了摇头，朝秦汉看了过去，“而且，我觉得这位小兄弟，应该已经找到了更为妥当的治疗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