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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园。
即便这里住着的人,如今已经是抚舟最尊贵的人,七国之中,唯一的皇族血脉的守护人,菏泽枭离。
可是依旧冷清,荒败,连主人所在的竹屋,也显得越发凄然。
苏无常推门而入,却见室内正烧着一小盆炭火,火堆上煨着一小壶茶,泛着腾腾的热气。
坐在窗边的少年,看到她进来,并不意外,桌子上摆了两副茶具,他知道她会来。
“你都记起来了吗?”
少女难得端庄地坐下,看着对面少年模样的枭离,她的心里有些忐忑。
“记不记得有什么重要的呢,我拼死想记起的人,如今已经不在了啊。”
沙哑的声音,少年的面上,有着久经人事的沧桑。
看来,他确实都已经想起来了,苏无常心道,可惜的是,谢皇后,已经不在了。
“我一直想找机会问你,当初那只被我误杀的鸟,是给谁送信?”
少女整了神色,手里把玩着面前的薄瓷茶杯,轻轻挑了挑眉。
她的开门见山,并没有让菏泽枭离意外,他起身,取过炭火上的小茶壶,轻轻在手中晃了晃。
“你曾经离开过这里,这么多年,你与外界一直有联系。”
少女再道,毫不客气地伸手,将茶杯递到少年的面前。
菏泽枭离面色淡淡,知趣地将茶斟到八分满,看着少女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而后微微皱起了眉。
“我出去过的。”少年开口,慢慢地将自己面前的茶杯倒满。
“因为我也想知道……自由到底是什么滋味,那人应了我,我便出去走了一遭,但不知为何却觉得依旧无趣,不如待在抚舟安定。”
“那时尚且不明白,是因为抚舟皇宫里,有我心里牵挂的人。”
那人……是谁?
苏无常轻眯了眼睛….她不只一次,感觉到那人的存在。
菏泽枭离看穿了少女的心思,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在回忆那人的细枝末节,良久又茫然地道:
“我不知道那人…..是何来历,我竟看不出他的来历。”
“我也看不出你的…..”他又道,有些自嘲。
苏无常瞧见他似乎陷入某种自我怀疑,想起这个人的眼睛,心里又忍不住一突。
“但我知道,你不属于这儿。”
笃定的声音里,少年抬起头,他的眼睛幽暗如墨,微亮的瞳孔里是少女缄默的倒影。
“你不属于这儿,不属于云洲。”少年又道。
“你,如何得知。”
少女喉咙微颤,似正克制着内心的情绪,却又以同样的笃定,承认了少年的话。
“你的身上,有与云洲格格不入的气息。”
少年皱眉,脑海中闪过一个邋遢的人影,那个老家伙,也有这股气息,却偏偏不承认。
“我…..可还能回去?”回去那个有苏黎,有战友,还有橘子便宜又好吃的地方。
苏无常眼底有些热,她说不出来这种感受,就如前世,她做惯了强者,而这一世,在这处处是强者的地方,她只能抓着一点蛛丝马迹的大方向,去撞得头破血流,也只为了有丁点的机会,去知晓那个世界的只言片语。
哪怕,她明知道,冥冥中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将她往某处推着走,她想即便是谎言,只要那个谎言让她心怀零星的希望,去回到自己的世界,她也是甘愿的。
“可以,那本就是属于你的地方。”
枭离看着少女的脸,他的眼睛微微转动,如墨的瞳孔越发幽暗,似乎看到了什么意外的景象,他猛地闭了眼睛。
“你看到了什么?”
少女扬眉,有些许紧张的神情,她分明看到有些模糊的影像,在少年的瞳孔里跳跃,超强五感下几乎可以入微的视力,再她即将要看到什么的时候,枭离却飞快地闭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