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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珊大妈的脚步不停。
她扛着辛贾,脚下快速奔跑,嘴里喊:“别蠢了!现在的你能做什么!?”
辛贾拍打的手从急促用力到减慢变轻,又到毫无力量的静止,在声嘶力竭的大喊后,他伏在卡珊大妈的身上,捂着嘴无声哭泣。
卡珊大妈用她的大手,轻轻拍打辛贾。她知道,这位一向骄傲的副队长已经崩溃了。
在人们跑出巨蝎的攻击范围后,亚瑟推搡奈音。
奈音知道亚瑟不会什么都不做,不管前方有多么危险。
她尝试搂抱住亚瑟的腰部,但亚瑟再次拉扯奈音的手臂,奈音于是放下他,下一刻,亚瑟冲向巨蝎,以灵活的动作避开巨蝎钳肢的攻击,巨蝎马上刺来另一边钳肢,再次试图夹住亚瑟,
这次亚瑟看好路线,没有选择闪避,而是将剑插回剑鞘,抡起剑鞘,硬生生地打开钳肢,并趁钳肢受力反向的一瞬,踩上钳肢攀爬上去,随后回身,抽剑切割。
巨蝎的体型太过巨大,第一次切割只割开部分,没能将整个钳肢斩断,巨蝎感觉到疼痛,一方面用力扭摆受伤的钳肢,一方面用另一只钳肢攻击亚瑟。
但亚瑟没有任何退却或要躲避的意思。
他继续切割,用力劈砍,在另一只钳肢距离亚瑟不到一米距离时,三支附魔火箭矢突然射来,正中钳肢的关键缝隙,深深插入,随之引发爆炸,巨蝎震颤嘶吼间,亚瑟终于完整砍断他脚下的钳肢,巨蝎的嘶吼声顿时提高一倍,它疯狂地摆动身体,试图用尾部的螫刺刺中亚瑟,并满无目的地射出一股股黏液,但亚瑟在巨蝎的身体上快速跑动,螫刺根本刺不中他,霍金斯的魔法也保护他免受黏液的攻击。
到整个新营地上,只剩下亚瑟,霍金斯,维特,还有在空中的奈音后,霍金斯转用火系魔法,空中爆发出陨石般的火球,连番砸向巨蝎,嘶吼的巨蝎试图用黏液抗击炽烈燃烧的火球,但那些黏液被奈音发出的强风改变方向。
在巨蝎遭受一次次打击时,亚瑟来到巨蝎的头顶,一剑刺入巨蝎的头部。
他双手握剑,用力将剑向下刺,不断地刺,像是要将巨蝎的头部穿透。
亚瑟能感觉到,同样是杀敌,现在手里的感觉,和刚才刺入冰蛇头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雪山岩冰蝎是冰冷的,不断砸在巨型雪山岩冰蝎身上的火球是炙热的,亚瑟觉得他又冷,又热,好像他身体对冷热的感知出了问题。
在雪山岩冰蝎的血液,体液,强腐蚀性的黏液与火焰交织,造成强腐蚀性的气体与连续的爆炸泛滥之前,奈音抱起亚瑟,将他强行带离。
在痛苦与愤怒的嘶吼声消失许久以后,这只巨型雪山岩冰蝎的尸体依然没有消失。它持续燃烧,持续释放出令人难以忍受的气体,就像升起一道用尸体做成的屏障,阻止任何人靠近。
亚瑟看着这个即便死亡依然高度危险,具有极大破坏力的巨蝎,他觉得他的半个身子,半颗心都是麻痹的。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谁该为这件事负责?是哪里出错了?杜兰为什么会死?他本可以不用死吗?
无数的问题翻滚在人们的脑海中,仿佛无解的疑问可以缓解悲痛。
所有人站在外围,看着远处,距离巨蝎尸体最近的四人。
第一个跑上前的是夏洛特。
雷米尼斯叫过她,但她没有回应,于是雷米尼斯只能跟着她跑。
她跑到维特身边,询问他的情况,然后问所有人的情况,问他们是否有受伤,是否需要治疗。
维特告诉她不用,在向奈音和霍金斯眼神示意后,维特带他们两人进入山洞,引领在山洞里躲避的队员们绕过巨蝎尸体造成的危险区域,和大部队汇合。
悲痛还没有消失,选择就到来了。
有一队成员认为他们应该继续留守,扫除巨蝎尸体和它造成的影响,重建新营地,有人认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新营地已经被毁,这时应该回老营地去,等待团长瑞克的安排。
不同的声音很快从一队扩展到整个人群,就连队长们的意见也不统一。
辛贾想留下,他想挖出杜兰的尸体,哪里是一根手指,一块衣服,他也要挖出来。队长们都理解辛贾,但杰度和锡卜都劝他,也许意外还会发生,金狮团不能再损失任何人。
在争执声超过巨蝎尸体燃烧的声音后,亚瑟转过身,走向人群,他身边的维特,霍金斯与奈音一起跟随着他。
站在人群前,面对所有人等待的面孔,亚瑟有些茫然。
他的脑中依然在翻滚那些问题。
“所有人,包括马,牦牛,所有活着的生物,都回旧营地。”
亚瑟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低沉,但平稳,没有波澜。
他不像是告诉所有人他的想法或意见,也不是传达命令,他是在表明现实。
“在危险彻底解除之前,谁也不能待在这里。”
辛贾瞬间冲了上去,卡珊大妈本来想拦住他,但辛贾的动作太快,卡珊大妈没有抓住。
维特和霍金斯同时迈步,两人用他们各自的半个身体挡在亚瑟身前。
辛贾本来想撞上亚瑟,但因为现在直接面对他的是维特和霍金斯,他生硬地站住脚,但满脸愤怒。
“你凭什么发号施令!?你以为你救了我们吗!?你以为你是我们的英雄吗!?你不是!你只是一个爱出风头的小鬼!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你!”
几位队长都来拉辛贾,辛贾知道他现在是不理智的,可他无法阻止自己,他太需要一个发泄口,他知道,但无法控制。
“你那么厉害,为什么没救他!?你如果真那么厉害,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没做!?你只顾自己!你看着他死!你看着他死!”
亚瑟沉默地看着冲他怒吼的辛贾,看他在几位队长的拉扯下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翻滚在亚瑟脑中的问题增加了。
亚瑟不断问自己:他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