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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盖特站定在书桌前约两米的距离,摘下兜帽,挺直身体。
卢卡斯吸气,然后问纽盖特:“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来,我是怎样管理教会的?”
纽盖特回答:“被动地想过一次,就不想想第二次。”
卢卡斯问:“你的答案是什么?”
纽盖特回答:“广阔的视角。”
卢卡斯说:“恰恰相反,世界的广阔永远超出凡人的想象,我能做的,只是专注于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纽盖特挑起嘲讽的笑:“如果你认为,在一个一无所有,只是等死的老头子身边安插眼线是一件有价值的事,随便你。”
卢卡斯不在乎纽盖特笑容,他继续说:“因为世界的广阔,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最终总会连接起来,成为足以撼动坚石的力量。”
纽盖特板起脸:“你想要什么。”
“我一直怀疑当初我给你的财富换来的是一场欺骗,但因为没有证据,我无法对你做什么,纽盖特·伊翁克莱先生。不……纽盖特·杜瓦伦先生。”
卢卡斯的手指微微挑起。
“不过现在好了,我们的小公主还活着,我不追究细节,就当你是在女王和教会之间选择了教会,当然这是非常明智的选择。现在,我希望你能继续明智下去,既然她想要真相,那就把真相给她。”
“你疯了!?”纽盖特的双手暗暗攥紧,“你认为这是女王想要的!?你究竟在图谋什么!?”
面对发怒的老伊翁克莱,卢卡斯的那张小圆脸依然平静,没有表情。
“你避世的生活方式让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知,杜瓦伦先生,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四处征战的过往正以恐怖的速度腐蚀女王的身体,女王已经不是一切,她没有能力再应允你什么,自然,她的英雄灵影拉维尔也一样。至于你,杜瓦伦先生,只要你的宝贝儿子还活着,你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一直如此。”
回到贝伽吉吉特古城的大圣堂后,诺阿直奔教宗副助理的房间,敲响房门。当房门打开,一个身穿神袍,身材高挑纤细,面容俊朗阳光的年轻男人一把抱住诺阿,轻拍银质铠甲的同时在诺阿耳边说:“欢迎回家,我的兄弟。”
“我回来了,弗兰西斯。”诺阿拥抱这个有着一头深棕卷发,深色瞳孔的年轻人,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
只有在面对自小一起长大的义兄时,诺阿会表露感情,露出笑容。
“你回来得比我预想的要早许多。”弗兰西斯露出他一贯温暖而又质朴的笑容,“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吗?”
诺阿突然想起将他揪下伊米尔,压倒在地的亚瑟。不过他很快就抹去脑中黑发少年的身影,回答:“完成任务。你这里呢?”
“老样子。你刚走没几天,圣父的身体就有些不适,也许是天气的原因,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你应该先去看他,诺阿。”
“圣父知道我习惯先找你确认情况。”
“回归后的请安可不是小事。”弗兰西斯不厌其烦地提醒诺阿,“就算你的实力是公认的,也要尽量做到完美。就像我们早就知道的……”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教宗的养子不好做。”
弗兰西斯发出爽朗的笑声,诺阿看着弗兰西斯,嘴角扬着浅笑。
当诺阿从弗兰西斯那里得知,圣职长卢卡斯离开贝伽吉吉特,因私人原因出游的消息后非常震惊。告别义兄,诺阿回到圣殿骑士团,询问他的属下在他离开期间,是否有圣职长征调圣殿骑士的记录,下属给与他否定的答案。
卢卡斯不在贝伽吉吉特,就像领军的将军离开他要守卫的国度。诺阿感到不安。他很清楚,和平年代到来后,鲜少离城的卢卡斯如果出行,只可能是两个原因,或直接关系女王本人,或与“塔”有关。
经过半个多月的行程,亚瑟一行到达地处高原的奥治维奇。
城市的繁华程度令年轻人们惊叹,到处是形状各异的高楼,或是他们看不出作用的建筑,每隔一条街几乎就有一家书店,或售卖魔法装备的商店,每一家的生意看起来都很好。许多空地被各式雕塑占据,雕塑的内容大多是法师或学者模样的人像。在那些看起来伟大的人像下,身穿长袍的魔法师们手拿法杖,腋下夹着厚重的魔法书籍,脚步匆忙。
整个城市仿佛是知识的海洋,被气氛感染,就连亚瑟都想抓起本书看看。经过询问,众人绕过一栋栋高楼,一座座矮屋,来到属于预言者的街道。
那是一条笔直,可容纳五辆马车并行的宽阔街道。它拥有富有诗意的名字:星河。不过如果询问来往于这条街道的人,到底这个名字是谁取的,又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却不能得到一个明确,统一的答案。好像以前街道就只是街道,突然之间这条街就成了“星河”。
匆匆看上去,这条街道就像是普通的集市,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聚集在街道两边的商户们与普通的蔬菜商人,水果商人,或皮货商人的穿着完全不同。他们售卖的除了一些奇形怪状的道具外,真正售卖的,是客人们的“命运”,又或者是客人们想知道的任何“信息”。
每一个商户的规模不同,简陋的只有一张毛毯,或是一张桌子,好一些的有半开放的帐篷,马车改装成的简易店面,最好的则是像书店,或杂货店一样的正规店铺。
然而这些衣着靓丽的预言者,占卜师们,和渴求答案的客人们并不是这条街最显眼的存在。任何人站在街道入口时,最先看到的都是位于街道尽头,那座高耸入云的塔。
因为塔的纤细,站在远处看时它更像是一根拔地而起的烟囱。但谁都没见过白色的烟囱,而这座塔是纯白色的。
经过打听,年轻人们知道这座白色高塔是奥治维奇最高的建筑,和奥治维奇最大的建筑麦克格雷魔法学院并列为当地最著名,也是最重要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