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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狼群中的狼就这样不明原由的一个个撞死在古怪木桩边的石壁上,死到第七只的时候,蹲在木桩中间的狼王又悲悯的长嚎一声,其余的狼匹跟着一阵嚎叫,然后慢慢退出木桩的范围,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森林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我们几个人唏嘘不已,心中又惊又奇。贡布不解的问索朗曲礼向导:“这是怎么回事?你以前带队见过没有?”
索朗曲礼摇摇头说:“我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怪事,连听都没听过,狼群倒是没少见,可是自杀的狼群,还是第一次见到。”
巴依说道:“这就奇了,你以前没走过这条道?”
索朗曲礼回答:“以前走的是另一条道,这不,这次带了牦牛嘛,那条路牦牛无法通过。”
次旦才让咧着嘴,拍拍手中的枪道:“甭管那么多,有这玩意儿还怕个啥,神来杀神,鬼来杀鬼。”
次旦才让刚说完这句话,一阵风便悄然吹起,吹得营帐的布哗啦哗啦的做响,紧接着整个森林的树木仿佛都在颤抖,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天空中一片乌云不知何时遮住了月亮,森林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次旦才让,我说你怎么这么乌鸦嘴啊。”我埋怨次旦才让不该提什么神什么鬼的,在野外过夜,最忌讳这些,可是这家伙就是口无遮拦。
央金拉姆说:“不好,这是一片被诅咒的森林。”
巴依正在看贡布擦枪,听到这话,整个让你的脸色都变了,颤声说道:“拉姆你可别吓我,我听过我们珞巴族的传说,说误入被诅咒的森林,就别想再活着离开。”
贡布训道:“平常看你胆子挺大的,怎么一阵风就把你吓成这样了,还有没有出息?”
“你不知道那个传说有多恐怖,刚狼群在自杀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拉姆姑娘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狼群也是被诅咒的,它们来到这片森林,用自己的生命祭祀才得意生存。那些……那些木桩上的咒语,原来都是真的……”
贡布还要跟巴依争论,却听到央金拉姆说:“你们看……”
我们顺着央金拉姆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烧在帐篷口的那堆火的火焰,已经变成了淡蓝色,飘忽不定的跳动着。
众人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我感觉后背发凉,一把抓起腰里的手枪对准帐篷外。
这个时候又是一阵阴风吹起,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高原的气候即便是夏天,早晚温差也很大,何况是在野外。可即便是再冷,也还没到忍不住打寒颤的地步。我对央金拉姆说:“还真被你说准了,这就是一片被诅咒的森林。”
营帐外的牦牛开始不安起来,向导索朗曲礼早已经吓得脸色发青,望向央金拉姆说:“那……那说娘,你……你说现在……我们……该……该怎么办?”过分的紧张是他说话都开始结巴。也许他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个能识破诅咒森林的女孩身上。
“怕个球,看老子的。”次旦才让恶狠狠的说着从帐篷口的火堆中抽起一根燃烧的木头就向外扔去,边扔边说:“我就不信这个邪。”
要是在以前次旦才让这么干,我肯定会阻止他,不小心点燃森林可不是闹着玩的,但现在的情况,就根本来不及我多想。
过了几秒,那跟被次旦才让扔出去的带着火焰的木头,竟然自己飞了回来,径直飞向次旦才让。还好次旦才让从小出家在色拉寺里修习密宗功法,眼疾手快,提起廓er喀弯刀一刀拨开,才没受伤。木头掉落在地上,火焰的颜色突然又变得正常。胆子小的几个人看到这个情景,汗毛都竖了起来。
贡布骂道:“这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说着向营帐外开了一枪,嘴里还嚷着:“你有本事让子弹也飞回来。”
子弹划过沙沙作响的森林,在夜晚里,枪声显得格外响亮。枪声过后,森林里突然安静下来。公布得意的笑笑:“还是这家伙管用。”
当下次旦才让叫到:“我在色拉寺少说也修行了十年,还害怕你们这些妖魔鬼怪不成,走,谁跟我出去,折几条柳枝。”
“折柳枝干嘛?”我问。
“让它见识下爷爷的大日金刚伏魔咒。”次旦才让情绪激动。
“也好,或许会有用,让他试试吧。”央金拉姆对我们说。
我也不甘示弱,当下就跟次旦才让走出营帐,从旁边不远处折了两把高原柳的枝条。次旦才让又在帐篷的六个方位分别用烧过火的炭头书写下六字真言,回到营帐,他又将那些柳枝左拧成绳。
做完这些,他对我们说:“今夜平安还好,要是再有什么动静,我让它尝尝这柳枝拧的打神鞭的味道,哼哼……”当下诵起大日金刚伏魔咒加持他手中的柳枝绳。
我们都知道次旦才让幼年就出家色拉寺,但不清楚他为什么又还俗,现在看来,他这样的性格根本不适合修行,满嘴脏话狠话,哪像出过家的僧人,而且此人心狠好斗,杀心极重,也难怪他还俗从事的职业便是盗猎。
本以为到这里便可以平安的度过后半夜,谁知道过了一会,那火苗又闪动了几下,变成淡蓝色,森林再一次发出沙沙的声音,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风不像上一场那样柔和,而是狂风大做,地上的枯叶都被吹着滚动。
次旦才让站在帐篷门口,口诵大日金刚伏魔咒,手中的柳绳突然就像活了起来,一下子变得柔软得像条长蛇。这柳树本来就是至阴之物,据说被柳枝拧成的绳捆绑了将死之人,那么这个人的灵魂将会被禁锢在柳枝中,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次旦才让挥出柳绳,便听见一声凄厉的叫声。他左挥右劈,仿佛空中有无数看不见的物体,被柳绳挥到之处,都夹杂着凄厉之声。
这次旦才让还真有两下子,没看出这个柳绳这么厉害,我正在心里想着,就被一声啊的叫声拉回了思绪。忙向营帐口看去,柳绳已经断为数节,次旦才让一口鲜血喷出,淋在帐篷口的火堆上。再看次旦才让,脸色蜡黄,几欲跌倒,旁边的向导索朗曲礼赶紧扶住次旦才让,小心翼翼的让他坐倒在地,带着哭腔道:“我地个亲娘啊,这可怎么办?”
公布叫到:“巴依,快拿药品。”
“给他吃什么药?”巴依问了贡布一句,贡布神情恍惚,一时也不知道该给次旦才让吃什么药合适。
央金拉姆抢过话,说:“还愣着干嘛,给他吃活血化瘀的药。”
巴依和贡布赶紧给次旦才让吃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品,让他先坐着休息一会。
不知在什么时候,那些撞死在石壁上的狼又活了过来,一个个逼近帐篷,有的被撞的脑浆还黏在脸上,有的眼珠子也被撞出眼窝,挂在一边,惨不忍睹。
可是,他们怎么就活过来了呢?
索朗曲礼向导虽说常年在野外带队,但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吓得说话都不清楚,结结巴巴的道:“狼……那些撞死的狼,都……活了。”
我立马瞄准走在最前面的那只死而复活的狼就开了一枪,子弹嗖的一声,穿过狼的身体,它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像前走来。“这……这怎么可能?”我也紧张起来。
巴依一梭子子弹在我紧张的声音中射了出去,噼噼啪啪像放鞭炮。冲锋枪的弹头在那些死而复生的狼身上留下了一个个透明的窟窿,然而他们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依旧一步一步的像帐篷逼近。
贡布叫一声:“打腿!”他随着自己的声音,一下子从次旦才让身边跳起来,对着那七个死而复生的狼扣动扳机,子弹扫过,那些狼的腿都被打断,逼近帐篷的速度顿时缓了下来。
有几只狼试图站起来,努力了几下,依旧没有成功。天上的云变得更厚更沉,森林也变得更加漆黑,狂风一阵接一阵的吹着,幸好周围都是树木,风力被大大降低,要是没有这些参天大树,恐怕我们的帐篷早就被风吹跑了。
央金拉姆猛然抬起头,对我们说:“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
我们竖起耳朵,只觉得风中依稀像是夹杂着喇嘛诵经的声音,但又不太明显。再细听,果然是像一群喇嘛在诵经,声音抑扬顿挫,绵绵不绝,风力渐渐减小,这声音越来越清晰,到最后,居然感觉离我们越来越近,却全然听不出这诵经的语言是什么语言,我们一句也听不懂。
众人无不惊讶,我握着枪柄的手心里全是汗水。诵经的声音还在继续,风声停止,整个森林被这诵经的声音笼罩着,说不出的压抑感。
这个时候次旦才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众人谁都没有注意到次旦才让的变化,他这样突然怪异的一笑,我们绷紧的心脏差点被他吓出心脏病。
而那些死而复生被贡布打断腿站不起来的恶狼,又动了动,继续向我们爬来……
再看次旦才让,脸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色阴沉紫青,额头间依稀可辨一缕黑丝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