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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雯见已走远,这才对她数落道:“我说你,要走了,胆倒越来越肥了。”
安笙却仿若充耳未闻直接步入了殿内,只是没想到的是这里还如往常,没有一层的变化。
转念又一想,宫中又不缺宫女,常有人收拾,和以前一样也没什么奇怪。
说不定以后这里还会有新的主人住进来。
安笙收了思绪,将自己平时要用的东西收拾了一番,最后将几只小蛊虫装了起来。
君雯凑到她的跟前,一脸的嫌弃:“你罐子里装得什么?好恶心啊!”
安笙瞥了一眼她,将装衣服的包袱扔到了她手上:“你觉得恶心,那就帮我拿衣服吧。”
君雯顺手就扔给了阿湘,睨了眼她手上的几只罐子:“你养这些虫子做什么?”
“好玩。”安笙敷衍的答了句,转身迈出莞宁宫,又回过头看了眼这个地方,便准备离开。
回想这些在北盛度过的时间,就像是黄粱一梦。
君雯将她整理出来的东西让人都搬上了马车,实际上安笙也没拿什么走,就是一些小罐子和几件衣服。
一路上安笙都很沉默,就这样倚在马车壁,静静地看着这座敦煌的皇宫。
君雯无意中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喃喃念道:“若离,你过来看看,那人好像是白小少爷?”
安笙向她看去的地方投去了视线,不禁感到疑惑:“他进宫做什么?”
君雯哪里知道,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养心殿的位置。可他不是我皇兄的人吗?”
安笙更加不解了,按理来说,他身份现下已经公之于众,除了君修冥会找他,还会有谁?
正当二人困惑之时,马车忽然停了下。
君雯掀开轿帘时却见是常德:“德公公,你来这里做什么?”
常德的睇了眼安笙:“皇上,该喝药了!”
君雯恍然明白过来,而后又鄙视了一句:“皇兄还真是越来越矫情了,喝药都要人专门照看。”
见几个人的视线都向她投来,安笙心里更是郁闷,明明眼看就要出宫了,干嘛又要回去,摇了摇头:“我不去。”
常德却突然跪在了地上:“娘娘,老奴给您跪下了,皇上的伤势这才刚刚有所好转,老奴不得不让娘娘再去一趟。”
虽然常德在宫中是奴才,但好歹是君修冥的奴才,所以自是有几分脸面,向来都是别人求他,倒很少有他求别人的时候。
君雯见识,自然是卖他几分薄面,于是擅自让阿湘将马车往养心殿那边驶了去。
安笙心里是崩溃的,果然帮亲不帮理是不分年代存在的。
彼时,君修冥靠坐在软榻上,蹙眉翻看着奏折,君宁与杨尧回京,麻烦也接肘而来,这些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尽量不去触碰底线,没有足够的把握都不会正面冲突。
如今各个心怀不轨,就连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杨尧也不是省油的灯,如今只想着能将此人支走,这样他才能安心的对付君宁。
“啪”的一声,君修冥合起手中奏折,闭上了眼睛,伸手揉了揉眉心。
张太医半跪在龙床前,两指按在君修冥腕间,片刻后,才放开:“皇上的脉象平和,伤口也已在愈合,再喝几服药稍作调养,便可痊愈。”
“嗯。”君修冥淡应了一声。
张太医又片刻的迟疑,而后躬身将药端了上去。
果然见他皱起了眉目:“不是好了吗?还喝这些汤药做什么?”
张太医低着头,不敢去看帝王脸上的神情,颤颤巍巍的说道:“微臣也只是担忧病情会反复,所以皇上还是多喝两幅药为好,如此也才能好的更快些。”
君修冥刚想拂袖将药碗打翻,却被缓步而入殿内的清妍将药碗端起:“九五至尊的皇上怕喝药,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吗?”
“微臣先行告退。”清妍前脚走进来,张太医后脚便识趣的离开,心下更是捉摸不透,怕是德公公今日要白请贤妃来一趟了。
清妍坐在他身边,试了温度之后,才将药递到君修冥唇边:“听张太医说这药要趁热喝才有效。”
君修冥并没有张口,微眯起凤眸凝神看着她,半响后,才淡声道:“宁王妃不好好呆在宁王府,怎么来了朕的养心殿?”
清妍脸上浮过一抹神伤,睨了眼他眉宇间锁着担忧与愁绪,抬手缓缓地抚平了他皱着的眉头:“如果皇上不想见到我,我可以离开,也可以永远的忘记和皇上曾经的过往。”
君修冥微皱了皱眉,伸出手臂,指尖轻柔的抚过她眼眸,看得出是哭过的,眼睛还有些发红,容颜暗淡憔悴:“朕和宁王妃还有曾经?真是想好好的听一听。”
清妍忽然讽笑了一声:“呵呵,皇上还记得我丢的那串菩提吗?后来你说要重新做一串给我,而现在要送的人却已经不是我了,那玲珑珠也请皇上还给我,从此以后我们便再无瓜葛。”
听到她的话,君修冥眼底浮过一抹质疑,这是他与她的过往,她是如何得知?
几番思虑之后,问道:“如果宁王妃真的是她,又为什么要叫清妍?”
清妍的唇边一直噙着讽刺,眼底虽看似柔弱,明显带着深藏的恨意:“我若不改名换姓,早已经死在我爹那个妾室手里了,如今她女儿不就正好是名正言顺的嫡女吗?”
君修冥整个人彻底懵了一瞬,看着她沉默了许久,却仍旧觉得难以置信。
清妍动作僵硬的解开了腰间的衣带,雪白的香肩完全展露:“肩上的这个胎记你还记得吗?”
君修冥怔怔地看着她肩上那朵梅花似的印记,一把将她拥入两人怀里,抑制不住心中的欣喜:“对不起,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苦了,你能告诉朕,是谁救了你吗?当时朕明明看见他将你下葬了。”
他一直以为她死了,甚至他还派人去过以前的地方打听,可始终是杳无音信。
清妍拧了拧眉,如玉的脸庞泛着苍白:“自然是他,只是当我再次醒来时,他却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人世,皇上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他是这个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
在临终前,他嘱咐我来找你,他说你会爱我,疼我,可我觉得这是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因为时间可以抹去所有,皇上也可以不再记得我,好,我离开便是,再不扰皇上和贤妃娘娘的幸福。”
君修冥只是摇着头,却不知要如何去回答安若离的存在。
她美丽的眼眸中盈溢着璀璨的泪雾,楚楚可怜。出口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我知道,此番皇上也是为了贤妃才受的伤。没关系,我祝皇上和贤妃能幸福安康。”
君修冥从龙案上端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真的好苦。”
他嘴里嘀咕了句,话音刚落,手臂突然揽在清妍腰间,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唇倾覆而下,印上她柔软的唇片,霸道的吻着,带着苦涩的药香,这句好苦就好像是在说着没有她的日子,他同样过得好苦。
清妍合起明眸,热泪缓缓划过脸庞,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一片暗影。
她柔软的双臂纠缠上他颈项,顺从的回吻着他。
过了许久,君修冥才缓缓放开她,指尖温柔的拂去她脸上的泪,温笑道:“好甜。”
清妍双颊绯红,娇声低语:“皇上怎么还和以前一样,捉弄我。”
记得白楉贤曾经说过,他生病了不喜欢喝药,每次喝完药,都会将他妹妹困在怀中拥吻。
他说:药是苦的,而她是甜的。
清妍心里倒是真正羡慕白楉贤口中所说的妹妹,能找到一个如此完美的男人。
他温热的手掌轻抚过她莹润淡漠的面颊,墨眸如水般柔和:“别哭,我心疼。以后都不会再苦了,也不会委屈你。”
清妍抬起还带着一丝雾气的双眸看着他:“看得出来,皇上很爱贤妃对吗?可清妍在皇上眼里又算什么?”
君修冥捧着她的脸蛋温和的说道:“你怎么也学会了小女人的争风吃醋。朕对若离好,是因为我常常能从她身上看到你的影子。至于我们之间的事,朕会用余生弥补给你。”
“啪”的一声脆响,是瓷器撞击地面的碎裂声,精致的白瓷混着浓黑的药汁溅落了一地。
门口处,安笙僵硬的站着,平淡的容颜终于打破了往日的淡漠,染满了惊色。
她刚刚看到了君修冥与她亲密的画面,也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
君修冥转眼看到安笙,眉心微蹙。
而清妍媚眼如丝,望向她的时候,眸中是胜利者的炫耀之色。
安笙唇边一抹冷笑,她根本不应该回来的,他身边又哪里缺喂药的女人,而他也果然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替身。
“不好意思,打扰了,两位请继续。”安笙有些尴尬,心里却隐隐感到难受,迅速的离开了,那速度,几乎可以说是逃了。
而君修冥依旧靠坐在龙榻之上,没有丝毫要追的意思。
清妍拢了下胸口的裙纱,轻声问道:“皇上不去追她回来吗?”
君修冥随意牵动唇角,笑靥依旧绝魅。
“不必了。”他淡声道,而后将清妍推出胸膛。
“那皇上还要留下她吗?”清妍淡声询问。
他唇角笑靥不变,反问道:“如果是呢?”
短暂的沉默后,她低低呢喃:“清妍懂了,他说的没错,帝王永远都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朕累了,你先回去吧!”他慵懒的翻身而起,对殿外道:“常德,送宁王妃回去歇息。”
清妍缓慢的起身,情绪明显低落,经历过一番生死的相逢,不应该让她留下来吗?
但她仍旧是妾了妾身:“皇上保重龙体,清妍先行告退。”
“嗯。”君修冥点头应了,手臂轻轻按在她肩头,温声说道:“你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回去好好歇息,朕晚些时候再去看你。”
清妍一笑,微微一拜后,随着常德离开。
一时,偌大的养心殿中,空空寂寂,只有呼啸的风声偶尔从半敞的窗棂吹入,他幽深的墨眸随随落在窗外,长睫遮掩了所有的情绪。
有那么一刻,他的确有过追出去的冲动,但追到了,他又能说什么呢,难道告诉若离: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样子?
可他为什么又要解释?如今她已经回来了,不应该好好的弥补吗?那么她为什么又会成宁王妃?
常德返回之后,便跪在了他身前:“老奴自作主请来贤妃,还请皇上责罚。”
君修冥也正想问起此事,冷哼了一声:“自己去慎刑司领板子,让墨白去给朕查一查宁王妃究竟是怎样遇上的宁王?有关宁王妃所有的事都要给朕查的一清二楚。”
常德松了口气,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
安笙失魂落魄的回到客栈时,院中灯火通明,从她住进这个客栈的那一天,这里就成了她的私人住所。
半斤迎了上去,轻声附耳道:“主子,白少爷来了,正在屋内等你。”
安笙有片刻懵愣,而后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师父,你怎么来了?”
白楉贤选了本书一边看着,一边等她回来,听到屋内的脚步声,才将手中的书放下:“怎么?做师父的来看看你,还不欢迎吗?”
安笙将行李随意放了下,坐在了桌前:“没有,今天我看见师父进宫了,是有什么事吗?”
白楉贤不语,眸色冷黯了几分,现在有的事似乎还不到时候。
“你似乎心情不好?谁有这个胆子敢惹我们的贤妃娘娘生气?”白楉贤温润的唇边一抹冷意,手臂十分自然的揽着她肩上。
安笙低敛了眸子,极好的掩饰了疼痛,唇角微扬着,有些许嘲弄,身旁的这个男人,似乎总能轻易看出她的心事:“没什么,可能是有些累了吧。”
白楉贤笑,手掌轻拍了下肩头:“没关系,笙儿累的时候,还有我的肩膀给你靠。”
此时此刻,身边这个温润含笑的男人,无论如何她也无法与满是仇恨和处心积虑这些词联系到一起。
男人面对心爱女人的时候,呈现的只有一面,那就是温柔。
安笙将头轻靠在白楉贤肩头,只那一瞬,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似乎所有的委屈与无助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好似一场周而复始的循环,亦如曾经,每次受了委屈,她都会在师父肩头哭。
他淡淡道:“明日我就要离开金陵城了。”
安笙错愕:“离开?这么快?是师父的仇报了吗?”
白楉贤无奈耸肩:“太后命我为钦差,彻查安定的一桩贪污案。本是今日直接让我赶赴安定。
但我想来见你一面,就推却到了明日,如果我抓紧将事情办了,或许回来的时候就正好能赶上春猎。”
安笙微惊,安定贪污案这件事她有所耳闻,不解的道:“可朝中大有人在,安定贪污案也并不需要你亲自前往,难道太后是故意派遣你去?可这是为什么?”
白楉贤点头:“太后将我调离因为她以为我是白尚书之子,想要培养自己各方的势力,给个由头让我做些事出来。
这样我也才能更好的在朝廷里立足,此举正合我意,看似我是为皇上做事,但我并不打算介入皇上与宁王之争。”
安笙了然点头,的确,明哲保身,才是明智之举,心里也越发疑惑他究竟属于哪方的势力?总觉得他扮演了好几个身份。
太后既然能为君宁求情,难道君宁就不会告诉太后小心师父吗?这里面似乎还有着微妙的关联。
白楉贤出声提醒:“我不在金陵城的这些日子,你要格外小心,如今你表面仍还是皇上心尖,便等同于是宁王的眼中钉,因为你挡了清妍的路。”
安笙低笑回应:“我知道。听说师父下月就要和月丞相的女儿成亲,这是你想要的吗?还是出于无奈?”
白楉贤长叹了一口气,神色几分凝重:“如果清妍早些出现,或许我就不用娶月怜,因为他就不会对你产生错觉,也不会喜欢上你。”
这句话里的含义不得不让安笙重新思考一遍:“所以说,清妍的出现其实是师父安排的?只不过借了宁王之手?”
想起她在养心殿外听到的话,让她十分不明白师父又是怎样得知皇上与那名女子的过往事?而清妍真的就是他心里的那名女子吗?
白楉贤深情地看向她:“我只是想给你自由,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他没想过要利用她,阴差阳错,她却仍被嫁到了北盛,一年时间,他又何尝不知这里的凶险,于是在宁王回京的路上才有了清妍。
巧就巧在君宁曾经看见过君修冥挂在养心殿的画像,所以他敢确定,君宁在看到清妍之后,一定会将她留下。
安笙心里的疑问驱使着她再次问道:“师父,告诉我好吗?你的仇人是谁?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周旋在太后,宁王和君修冥之间,他们三个人,哪个不是狠角色?”
白楉贤却没回答,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尽是宠溺:“安笙,听师父的话,回到万花谷,过回以前的日子,这些事你就不要再过问了。”
安笙落寞的垂了垂眼帘:“以前的日子?没有师父,又怎么会是以前的日子?”
她倒还真有些怀念在万花谷君雯无虑的生活,至少没有现在这么多尔虞我诈。
白楉贤柔和的眸底一改往日的温和:“若大仇得报,师父定会接你回来。”
谈到寻仇,他总在不经意间会流露出对恨的诠释,安笙也只是看在眼底:“我不想这么快离开,怎么也得等到师父大婚讨杯喜酒喝了再走吧?”
白楉贤听到她的话,却像是在嘲讽:“笙儿,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吗?我不愿娶月怜,可这是不得已。
这辈子,我认定的只有你,笙儿,你可知那个男人很危险,你不能爱上他,他只会给你带来不幸,你明白吗?”
安笙笑了笑:“那师父呢?师父又能给我带来什么?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以为我这辈子会和师父安安生生的在万花谷渡过一生,可现在什么都变了。”
她不爱那个男人,也不爱他,至从来到北盛,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回不去的过去。
白楉贤轻声的低语道:“师父对你的心永远都不会变,你若要等到我成婚后离开,就别再进宫,好好的呆在客栈,哪儿也别去,等我回来。”
“嗯。”安笙靠在白楉贤肩头,缓缓合上眼帘,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笙儿,笙儿?”白楉贤轻唤两声,失笑后,将她打横抱起,送入卧房中。
看着她安睡的容颜,心中竟不知何种滋味。温热的手掌轻抚过她白皙的面颊,白楉贤无奈的叹息:
“傻丫头你究竟会不会选男人,他注定不会只爱你一个,你又何苦为他痛着,为他伤着。他陪你一年,而我却疼了你几乎一辈子……”
恍惚间,似乎陷入遥远的回忆。
记忆中,有那么一段时间,安笙一直刻意的躲避着君修冥。
他问她为什么?
她说:他太聪明,好像一切都掌控在手中,这样的人太危险了。
但他没想到,就是那样一个危险的男人,安笙还是爱上了,最后还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说是前世欠下的,这辈子还他。
真是个傻丫头,人只有一世,哪有什么前世可言?
白楉贤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几番犹豫之后,点了她的睡穴,这才将她身上的衣服一层一层褪去。
见她白皙的肩上留下的一块疤痕,又是一声长叹:“笙儿,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原谅师父的自私,你给了他整个世界,而他能给你的只是冰山一角。”
将安笙的衣服再次穿好之后,他才转身离开了她的卧房,只希望公主和太后能够护她安好。
窗外,一道又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接踵而至的是轰隆隆的雷声。
黑夜完全笼罩了大地。
几个时辰后,安笙完全是被雷声惊醒,脑海回想起师父所说的话,唇边一抹冷意。
对啊,再过十天半个月就是春猎了,她听君雯曾说过,皇后每年都会陪着他一起去狩猎。
安笙靠坐在窗前,茫然的看着雨水落下房檐,打在芭蕉叶上发出嘀嗒的声音,很动听的声音。
她手中握着宝剑,一寸寸擦拭着剑身,凛冽的剑锋被电光一闪,散发出刺目的寒光。
八两仇报了,她就可以永远的离开。
步入屋内的半斤不由得一惊:“主子,你在做什么?”
她颤声问道,面前的人,突然让她觉得有些可怕。
安笙回眸,淡然一笑,而后手腕翻转,宝剑入鞘:“春猎就快到了,我记得,皇上是最喜欢打猎的,而每一次皇后都会陪在他身边,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半斤惊魂未定的问道:“主子要在春猎的时候动手?”
安笙淡应:“嗯。”
半斤绣眉紧锁,神色凝重:“皇室春猎是大事,围场一定会被戒严,想要混进去岂是容易的事。”
安笙浅笑,甚是不以为意:“你忘了吗?我有易容的蛊虫,对我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半斤仍是不放心:“是,主子的确做得到,但若如此,主子能全身而退吗?”
“好了,你放心,我自有应对的办法,就不要再劝我了。”安笙的笑容平静而温润:
“如果到时我真的有什么不测,就将桌上的这封信交给白尚书之子白楉贤,你就拿着那个小盒子里的银两回到浣邺,好好的过日子。”
半斤的语气中带着薄怒:“主子这是在交代遗言吗?如果主子真的没能平安的回来,我一定会将这封信烧了。”
安笙却依旧笑着,心里反而更暖了:“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
“主子大可以试试,我一定说到做到。”半斤负气的丢下一句,转身离开。
眼看着这丫头转身离开,安笙翻箱倒柜的捣腾出身夜行衣换上,直接朝杨尧的军营而去,这些士兵也该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