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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纹县有一女子,名曰成月,生而极美,十二岁便不可方物,让世人惊叹。
年十四,父母离世,孤身一人,被恶霸所占。
恶霸将其卖给临县富商家中做小妾,赚取金银若干。
洞房花烛夜,成月抵死不从,误杀富商,被判秋后问斩。
恼羞成怒的小妾们恨她害死丈夫,在送官之前,用刀具燃油毁了她的脸,衙门来的时候,阻止了她们的暴行,但她依然整半张脸都是刀割和烧灼的痕迹。
伤好之后,曾经艳丽异常的容颜,仿若鬼魅。
也正因容貌被毁,在县衙大牢之中,众多女囚受衙役侮辱,成月多次逃过此劫,安静等死。
故事从……秋后问斩的那天说起。
秋风瑟瑟叶落黄,囚车带着一票秋后问斩的男男女女,晃晃悠悠的前行。
巧合就巧合在,那天,有人劫囚车。
劫的是个江洋大盗,在牢房里的时候,成月就听说过他的事迹,听说他十分厉害,官府捉拿多次才将他拿到,一起被抓的,还有一些小弟。
本来想送去帝都,但帝都离此路途遥远,他们的身份不适合长途跋涉,便一直严加看管,决议秋后问斩。
可惜,官府到底是寡不敌众,对付不过那些江洋大盗,被踩得支离破碎。
成月本身只是个看热闹的,根本不觉得会有人来救自己,却没想到,在一片混乱之中,有人打开了她的囚车。
从十二岁起便无亲无故,成月觉得,这人是不是救错人了?
五大三粗的江洋大盗扛着她一路大笑:“哈哈哈,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好运,那些官差竟然好像豆腐渣一样,一戳就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天爷帮忙了呢!”
“诶?这女的是谁,我们之前没见过啊!”
“哪个?”
她被一大群江洋大盗带回了老巢,明白自己才离虎穴又入狼窝。
果然,真的是救错人了。
不走运的是,在县衙里,那些人但看着她那张皱皱巴巴的伤痕脸就够够的,碰也不碰她,而这群大盗显然承受能力更高一些。
“还可以啊!留着吧!把她这张鬼脸遮起来,身子还是不错的,看这身材,这小腰,皮薄肉嫩的……哈哈哈……”
江洋大盗评论人的话,好像吃包子,还皮薄肉嫩。
成月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要立刻咬舌自尽。
但咬舌自尽需要勇气,她没咬过舌,也不知道有多疼。
如果她有勇气,可能那夜就不会杀了那个富商了……
就在她衣裳被扯开后,其中一个大盗眼前一亮:“嘿!这娘们儿真白!看这肚脐眼儿旁边还有俩小翅膀,真有意思!”
那是成月一出生就带出来的,像是个胎记,却比胎记奇怪的多,这么多年来没什么变化,只是随着肉一起长大而已。
成月自知不敌,心下决心,试试看吧,看看咬舌自尽能不能死人!
一口下去,血花四溅!
她痛的蜷缩在一起……果然咬舌自尽死不了人。
眼花乱颤的迷茫中,成月见着一道白光,将这整个的洞穴横扫一片,再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大宅之中。
她看到了个,身材很好的女子,黑发白衣,瘦小可人。
“你醒了。”她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但眼神之中却有些亲近之意,微勾的唇角也表明没有敌意,让成月稍微觉得淡定一些。
成月看着那女子走过来,上下扫视了几眼,然后看见她手中拿着一碗药递过来,小心翼翼的接过。
“给我的?”因为被关进牢里许久,这可能是她半年来说的第一句话,有点怪怪的沙哑。
她点头,有种安静的美。
成月乖乖的喝下了药,她的脸有一半还算是好些,所以一直用那一半来面对她,就怕吓着人家。
但这女子好像并不害怕,一直面色温柔的对着自己笑。
成月之所以叫成月,是因为母亲说她很白,白的像月亮一样,夸张的说她美得站出去闪闪发光,就叫成月了。
而这个女子给成月的感觉,却更像月,安静的月,皎洁的月,那么好看。
“呵。”见成月看的呆了,那女子竟然笑了笑,示意她把药碗还给自己。
成月乖乖照做了……但仍然呆呆的看着她。
那种感觉……说不清楚,感觉有点熟悉,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美貌有什么好的,更不觉得自己的脸被毁了有点可惜,但此时,她有一种感觉……她要是还是那么漂亮的脸,就可以好好和她认识一下了……但现在,只有自卑和遗憾。
难道自己是同性恋?
成月好好观察了她一下,觉得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自己,不知怎么,内心欢喜的很。
她没喜欢过男人,但也不觉得自己‘爱’这个女人,只是真的觉得她很面善,甚至卸下心防。
“睡会吧。”她给成月抱了被子,之后微笑着坐在她身边。
成月觉得挺安全的,所以什么都没问,就直接相信她肯定不会害自己,闭着眼睛睡了。
睡着睡着,她突然睁眼,好奇的问了句:“姐姐,你叫什么?”
她噗嗤一笑,就像看着不听话的孩子似得,仔细的想了想之后答:“你可以叫我……玉遥。”
“谢谢你,玉遥。”成月很安心的睡下。
而‘玉遥’则是一直安静的看着她,看着她那半张脸……心头一揪一揪的疼。
或许因为是仙人转世,每个仙人转世都会是多磨多难的,若不经历完全,恐怕一切都不会走入正轨,强行扭转也无用。
彧尧本身是在她十二岁父母离世之后就找到了她,可惜,天命不可违,有些固定的劫数,他救不了,也无法近前。
新婚那夜,富商意欲玷污,彧尧没忍住,暗地里要了他的命,却未曾想到害得她多了一道红颜劫,又平白遭受一段牢狱之灾。
不过坐牢也不错,省的劫难更多。
她安静的在牢里过了半年,偶遇劫囚车的事,彧尧暗地里动手,助了江洋大盗之力,把她混进了他们营救的人群之中。
却未曾想到,即便如此,这帮歹人也敢起色心。
想起那洁白的腹部,还有生生世世都属于他的标记被外人所见,彧尧气愤的挖了他的眼,抢了她出来,就封了山洞口。
就算他们醒来,也不会再有机会出去,到时候,自相残杀互食人肉就是报应!
至于现在这副女里女气的模样,自然是知道成月之前的经历,所以对男人都不算太友好,他不打算吓着她,就先化了个女子的样貌。
怎么说也能在她身边跟着嘛……以前怎么没想到,还苦苦的暗地里跟着她这么多年。
因此,在成月醒来之后,彧尧为了留在她身边,编造了一个身份,外加一个故事。
他说自己也是被那些江洋大盗们掳来的女子,原本以种药采药为生,精通药理,后来被猎户看中,杀了她年迈的父母,把她撸走,又被江洋大盗给强占。
具体经历,与成月不谋而合,引起共鸣,俩人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
她又问:“那江洋大盗如何了?”
彧尧解释:那天突然地震,她把昏迷中和自己同病相怜的成月一起拖出了洞外,那些江洋大盗则因为贪图钱财想把东西也搬出来所以被困在里面,再也出不来。
成月年纪小,又很信任‘玉遥’,所以对他说的话,全部无条件信任。
这个小宅子是彧尧买下的,她说是之前的家,之后可以和成月一起生活在这,而且会尝试着帮她治疗她的脸。
成月笑眯眯的就答应了,没多久,两个人就成了非常要好的‘姐妹’。
发生日常如下。
1、
“玉遥,来一起吃鸡蛋羹呀!我刚做的!”
“好。”
——彧尧尝到了久违的美味【饲主的鸡蛋羹】,差点好吃到哭。
2、
“玉遥,我想攒钱买那根钗!它好漂亮!”
“送你。”
钗买了,她碍于脸丑,只是放起来看,彧尧看着,心疼的抱住她,却换来她一个在旁人看来并不美的笑。
——彧尧似乎明白了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3、
“玉遥,来和我学织布!一起赚钱好嘛!”
“好……”难。
——彧尧困死在织布机上若干次,第二天看到一捆崭新的布,自此,他懂了一句话叫【谁说女子不如男】。
4、
“玉遥,来和我一起做绣工!”
“不。”有了上次的经历,彧尧回绝的很快。
“我给你绣个荷包,你也给我绣一个。”
“……好吧。”
——这回,彧尧的手指领悟了一个成语叫【千疮百孔】,形容彧尧本人,便是【欲哭无泪】。
不过,当荷包互换之后,彧尧却突然觉得,这俩词汇凝合成了一个词叫【敝帚自珍】(比喻东西虽差;自己却非常珍惜)。
5、
“玉遥,来给我擦擦背呀!”
“好……什么?”
“来帮我擦下背嘛。”
“不不不……”
“都是女孩子怕什么的。”
——彧尧被拽进了浴室,对于满眼的春光乍泄,又领悟了两个成语,一个叫【心猿意马】,另一个叫【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