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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承集团,会议室里。
众人对贺荆南这次坐牢的事情议论纷纷,纷纷指责贺荆南这一次将集团之前好不容易拉回来的口碑,又败坏殆尽。
毕竟,传承是做护肤品和日用品的,而这些东西的消费群体最大的女性。
现在贺荆南涉嫌杀害自己的妻子,尤其经过媒体夸大其词的报道之后,又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
贺存希面对着全体的议论,淡定的坐在桌子后面,含笑看着众人。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起身道,“贺董,刚才我们市场部接到了好几家大型购物中心的大批量退货。”
“是啊,我们销售部也接到通知,已经预定了的几家网站也撤回了订单,现在正在为定金和我们的销售人员在沟通。”
“我们线上体验店也受到了攻击,今天早上体验店的玻璃杯砸烂,不过幸好,没有人员受伤。”
接二连三的事件一桩桩,一件件的汇报上来,几位资深的董事闻言,都黑了脸,禁不住叹气。
“董事长,您看着该怎么办?”
众人汇报完之后,都殷切的看着贺存希,等待着他的回应。
贺存希掷地有声,“刚才大家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次是我们传承先传出丑闻在先,不管是哪一个公司需要退货,我们全部同意。涉及到定金的,全额退还定金。还有各家门店,尽快采取安全措施,要将每一位店员的安全放在首位。”
说罢,他含笑恭敬的看着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表态过的蒋老,态度谦卑,“蒋老,这样处理您看怎么样?”
蒋老点了点头,“董事长这样处理就很好,我想大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果然,蒋老一说完,众人便纷纷附和。
贺存希点了点头,“既然公事处理好了,那大家可以一起探讨一下,贺荆南总经理的问题了。”
话一出口,众人快速的对视了一眼,都沉默了。
私下里议论议论,他们倒还敢,但是要让他们正儿八经的给出意见,他们肯定不敢,怎么说贺荆南也是贺家的人。
像上次,他们以为自己的意见能让他走,可是呢,没几天就回来了。谁愿意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会议室里一度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贺存希也不生气,大概早就知道会如此,所以他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脸上时不时的还露出从以前一样平和的笑容。
终于,蒋老打破了沉默。“贺董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的意思……”贺存希仿佛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笑道,“哥对公司的贡献很大,我的意思当然是暂时观望。毕竟那件事到底是什么情况,警察局那边还在查,等有了结果我们再做决定比较好,免得被当众打脸。”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将老的,虽说还是含着笑,可是这话却十分有深意。很明显,是在指责上次蒋老突然对贺荆南的支持,让他失了面子。
蒋老一把年纪了,当然听得出来。他只是深深的看了贺存希一眼,也没给面子,“有脸的才怕打脸……”
反之就是,没脸的人打什么脸?
有听出来的人,缩了缩了缩脖子。贺存希突然笑道,“蒋老还是那么幽默。”
下面有人零星的附和着笑了几声,便散了会。
会议室门外,贺存希的秘书赞道,“董事长,您刚才那招以退为进太棒了。本来我还以为您会直接答应那些人让贺总下台呢。”
贺存希勾唇一笑,“我从来不在同一件事情上错第二次,这一次我看他怎么洗白。”
两人穿过走廊,朝着办公室走去。
途经贺荆南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贺存希突然对秘书道,“今天下午还有什么行程吗?”
秘书摇了摇头,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暂时没有。”
“真是越来越冷清了,这还得谢谢我哥,接二连三的出事,我就当好好休息了。”
秘书一时间听不出来,贺存希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不敢回答。
贺存希见状摆了摆手,“行了,你先回去吧,不用跟着我了。”
秘书应声而去,贺存希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宋媛的面前。宋媛正在看新闻,到现在她还有些不敢置信,只是一个周末的工夫,贺荆南就坐了牢。
本来,她是要去探视的,但是拘留所那边说案子还在调查,不能探视。
一记阴影从头顶上投下来,宋媛抬头一看正好对上贺存希那张含笑的脸,其实也不是含笑,大概是他这个人长相比较温和,所以时时刻刻给人一种好亲近的错觉。
“董事长!”宋媛虽然没去参加会议,但是也知道贺荆南现在的处境在公司不好,所以对贺存希更加的恭敬。
“看什么?”贺存希伸手翻开宋媛拿着的报纸。
“没什么。”宋媛下意识的往后拽了一下。
“我都看见了!”贺存希又将那报纸拽回来,翻开到中间的地方,“你很担心贺总?”
宋媛沉默了半秒,点了点头,“是!”
闻言,贺存希叹了一口气。“我要是有这么好的秘书就好了。”
说完,他又自我推翻道,“不是秘书,是朋友。我真的很羡慕我哥,能有你这样为他里面忙活的朋友。”
宋媛认真的看着贺存希的脸,第一次她感觉到了一丝暖心。
她从大学毕业就来到了传承,老董事长一心要将她培养好,将来好帮助贺荆南。这些年来,她从跟着专业的秘书学习,然后就是被安排到各处去锻炼。
就连逢年过节,万家灯火的时候,她都只能在外奔波。身边的人,一直都当她是贺荆南的秘书,或对她恭恭敬敬,或对她不屑一顾,可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要做朋友。
“发什么呆?”贺存希凑近她的脸前,问道。
突如其来的放大面孔,让宋媛心下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桌上放了一叠文件,是刚刚打印出来的,全都阵阵齐齐的放在那里。宋媛往后退的时候,手指的关节从那一叠纸上快速滑过。
关节处立刻渗透出好几条血线,宋媛懊恼的皱眉,忙去检查文件有没有损坏。
下一秒,贺存希一把拉住了她,“文件不要管了,大不了重新打,你的手还是赶紧处理一下。”
宋媛忙甩开手,“没事,只是小伤。”
“那也不行!”贺存希笑道,“我小时候我就听我妈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我们传承的产品不就是为女人服务的么?既然我们本身就是为女人服务的,我身为董事长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这么一个为公司劳心劳力的女人受伤,而无动于衷呢?”
他的理由说的很奇怪,但是却合情合理,让宋媛原本紧绷的心情忽而放松了下来。
贺存希拽着宋媛走近办公室,找出药箱帮她上了药。还交代道,“虽然伤口小,但是要是油墨钻进去肯定会留下印记,实在不行你就回去休息几天。”
“不用,不用,又不是第一次划破手,我会小心的。”
贺存希挑了挑眉,“看来哥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宋媛闻言一怔,旋即笑道,“贺总的性格如此,他的心思都在工作上。”
“行了,我又没说什么,你别帮他解释了。”贺存希说完,亲手将药箱放好,才道,“有什么时候可以直接去找我。”
宋媛看着贺存希离去的背影,低头摸了摸被创可贴贴心包扎好的手指,良久也没发出任何声响。
……
顾然在从手术室里出来的第七天开始迷迷糊糊有了点意识,但是她却没有睁开过眼睛,只是有时候,会看见她眼珠子动两下,便又昏睡了过去。
小墨那次赶来之后,便和舒婷两人轮换着在医院里照顾,小福则是在贺家和医院两边跑。
冉冉自从那天被小福从医院门口带回去洗干净之后,每天只要小福不在家她就自己跑到医院门口坐着,知道不能进,她也不进去。
就是坐在那里,等小福出来再带她一起回去。
而隔壁病房的苏半夏足足躺了半个月,才终于可以下床复健。
这半个月里,护理已经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包括贺荆南将血液先给了顾然,还有代替顾然坐牢。
苏半夏本来很生气,可是一听说顾然到现在都没醒过来,心里便舒服了一些。
护理小心翼翼的扶着她换好了复健的裤子,然后慢慢下床。
护理见状,忙鼓励她,“慢慢的走两步看看。”
苏半夏抬脚走了一步,有一只脚在落地的时候,还会有针刺一般的疼痛。
护理见她脸色不渝,便劝道,“应该是刚落地还不适应,您在走走看看?”
苏半夏闻言,又走了两步,这一次,她突然尖声大叫起来,“我的脚?是不是废了?你说!”
护理被她吓得脸色煞白,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
苏半夏这下更激动了,她一把捡起地上的拖鞋丢过去,“你不是说我没事吗?”
那拖鞋砸到了护理的膝盖上,痛的她顿时红了眼圈,“大小姐,您别着急,这只是刚刚开始……”
“骗子,滚!”苏半夏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终于护理再也不敢说话,只蹲在那里任由她连打带骂。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道平和的声音响起,“怎么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半夏侧头一看,竟是在美国一直照顾她的赵助理。
赵助理不顾苏半夏的狂躁,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让她整个人的重心都靠在自己的身上,柔声道,“你腿刚好,不宜久站。”
平和的声音一出,苏半夏仿佛看见了亲人一般,流下了眼泪。
“赵姐!”苏半夏抽抽搭搭的说道,“我可能残疾了,怎么办?贺荆南再也不会爱我了!”
赵助理看了一眼蹲在那里的护理,声音带了一丝严厉,“还在那杵着干什么?快去叫医生过来。”
说完,她又托着苏半夏往前走了两步,让她在床上坐下,“别担心,只是还没恢复好,我咨询过医生了,你是椎骨爆裂,好的是很慢的。”
“可是,我的腿好痛。我刚才走了几步,竟然是跛的!”
苏半夏带着哭腔,在赵助理面前就像是一个撒娇的女儿。赵助理低头轻笑一声,“傻,你还没好肯定是这样的,不过不用怕,我回来了,后面我每天带你去散步,会好的。”
苏半夏这才笑了起来,一把揽住赵助理的胳膊,“回来那么久也没来看我,上次我派去机场接您的人刚把您接到市区您就走了,我还以为您不想见到我了呢。”
“怎么会?我只是太久没回海城,回家看看。”赵助理说完,护理带着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帮苏半夏又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说法基本和赵助理说的也一样。
苏半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问道,“会有后遗症吗?”
医生沉吟了片刻道,“可能有,但是现在还不清楚。”
医生这么一说,苏半夏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炸了,只是侧首见赵助理还按着她的手臂,终究她还是缓了口气,说道,“什么样的后遗症?”
“目前看来,轻微的行走缺陷是最有可能的,不过要是康复的好,基本是看不出来的。”
眼看着苏半夏又要炸,赵助理忙点了点头,“谢谢医生,我们会注意的。”
一边的护理看着赵助理和苏半夏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由得惊讶不已。
要知道,她自从照顾苏半夏以来,从没见她对任何一个人如此的恭敬过,甚至就连刚才生那么大的气,赵助理一来,一下子就熄火了。
……
隔壁病房,小墨忧心忡忡的看着床上一直躺着的顾然,拿起小福熬好的鸡汤,心生无力。
突然,舒婷推开门兴致勃勃的说道,“隔壁刚才闹的可凶了。”
小墨闻言蹙了蹙眉,对于隔壁的人,她从心底有些抵触的情绪。
最近在照顾顾然的时候,从舒婷那个百晓生的嘴里知道了那晚的抢血大战,她心里大概有了个底,或许隔壁的人就是她当初去美国当血库的那个人。
只是那时候,她只是定期献血,却没有见过那个受益者,也不知道受益者的名字。
“发生了什么事?”小墨问道。
“好像是跛了,在发疯!”舒婷说完,眼底有一瞬间的幸灾乐祸,“谁叫她陷害我们顾姐,该!”
小墨见她狡黠的样子,顿时有些好笑。旋即将鸡汤装了一碗给她,“这么高兴就多喝两碗,现在顾姐没醒来,都便宜咱们了。”
舒婷叹了一口气,将鸡汤端到顾然的病床前,“顾姐,你再不醒,我都胖了。您闻闻,鸡汤可香了!”
小墨无奈的摇了摇头,“行了,别再把汤洒了。”
……
另外一边,传承集团的众人,听说贺荆南的案子有了转机之后,都松了一口气。
为此,宣传部的领导还专门提前做好了宣传方案,去询问了贺存希是不是可以找媒体将贺荆南审判的细节详细报道,以此来让那些闹的沸沸扬扬的女人们看清楚事实的真相。
从而,对传承的印象重新洗白。
贺存希只是挑了挑眉,说了句,“方案先放下,我看完再说。”
宣传部的领导闻言有些诧异的愣了一下神,不过他也不傻,很快便反应过来,将方案放下出去了。
贺存希低头看了一眼那方案,拿起来在手心里捏了捏,旋即两手一拉,那方案便被撕碎,丢进了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他拿起桌上的电话道,“到我办公室一趟。”
不一会儿,宋媛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今天她传来一身纯白色的职业套装,比起黑色来说,纯白色更显她整个人的气质美。
一进门,贺存希便由衷的夸了一句,“真漂亮!”
宋媛垂眸,眼角含了一丝羞恼,“贺董找我有什么吩咐?”
贺存希轻笑,“刚听说贺荆南的案子有了新进展,看样子他应该就要出来了,知道你一直为他担心,所以第一时间告诉你,高兴吗?”
宋媛一愣,快速的瞥了一眼贺存希,见他丝毫不见愠怒才道,“还好。”
“那就好,你是哥的人,虽然我们十分投缘,但是以后他回来了,你还是要好好为他工作,不要辜负他。”
“是!”宋媛说完,垂了眸,转身便要出去。
贺存希突然叫住她,“怎么了?你看起来不是很好?”
宋媛摇了摇头,“没事,这段时间多谢贺董的关照,我会一直铭记在心。”
贺存希不禁点头,“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你,宋媛,以后私下里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闻言,宋媛眼前一亮,笑着点头,“可以做朋友吗?”
“当然可以!”贺存希回笑。
……
贺荆南在拘留所住了两个星期之后,警察局的人终于拿到了第一份资料。关于顾然推苏半夏的事情,苏半夏一直以病情美好为由不愿配合调查。
最终顾家的佣人刘朵出来作证,说是亲眼所见苏小姐是自己没站稳掉下山崖,而且苏小姐当时为了救刘小姐手臂还受了伤。
可这件事,苏家除了刘朵,其余所有的佣人都站在了苏半夏那边,之后还好刘朵出示了证据。
那天她因为管家徐姐叫她盯好顾然,便在顾然和苏半夏比赛的时候,全程录了视频。
虽说视频不是很近,但是看清楚两人的位置还是可以的。
最终,苏半夏这一起事件被判处是失足,也成功的将贺荆南洗脱了罪名。
然后就是贺荆南自己涉嫌杀害顾然的案件,相关人员和医生先是对顾然的伤口进行了一个检测,发现受力的情况并不像是被人从正面刺入。
而反面的话,如果是凶手,力道则因为方向的限制,根本无法那么快狠准的割断大动脉。
再加上,当天我们进去之后门没有锁,有隔壁邻居经过的时候,听到了两人的争执,并出庭做了证人。
一切看起来都十分顺利,贺荆南直接被无罪释放。
至此,为期半个月的拘留,终于告一段落。
安浩去接贺荆南回来的时候,一脸得意的邀功,“怎么样?我办事效率。”
贺荆南满脸的胡茬,看上去狼狈不堪。
上车之后,他看向安浩,“我总觉得这事情太顺利了,我以为他应该会趁此机会有所行动才对。”
安浩沉吟片刻,“你说得对,不过我们也不需要等着他先动,我们也可以先发制人,再说了看守所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现在也不管了,我先送你回去洗澡,其他的接下来再说。”
贺荆南闻言没再说什么,只是闭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
外面的一切都在或快或慢的进行着,而顾然却依旧沉睡不醒。
在梦中,她是一个快乐的人。
妈妈没死,爸爸也没变,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像小时候那么幸福。
他们一起去观察草药,在邕城中药种植基地,她快乐的奔跑在开满了菊芋花的花丛中。那花虽小,但是和向日葵一样灿烂,照亮了爸爸妈妈和她幸福的笑脸。
这样完美的梦境,顾然一点也不想醒来。
可是,一转身,爸爸妈妈都不见了,空荡荡的菊芋花田只剩下了自己一人,她迈着腿不停的奔跑,呐喊。
可是只剩下她一个人,没有任何人。
她低头一看,原本小巧的脚,变成了大人。而眼睛一眨,那灿烂的菊芋花也全都枯萎了。
心下一痛,顾然大声的呼喊,“妈,别走,我不要长大!”
耳边传来了妈妈的谆谆教导,她说,“总有一天,我的半夏要长大。到那个时候,妈妈不管到了哪里都会在天上看着你,别怕,乖女儿。”
“妈……”随着一声呼喊,顾然忽而睁开了眼睛。
一行眼泪顺着脸颊掉在了枕头上,顾然怔怔的看着纯白色的天花板,没有天空。
在她的身侧,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忽而响起,“你终于醒了?”
顾然侧首看了他一眼,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认真看的话,便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欣喜。
下一秒,顾然又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仿佛没看见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