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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然被小兰这件事弄得糊涂了,她屏息凝神往下继续听。录音里的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她才听见苏忍冬压低声音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竟然妥协了?
“要什么?我为你毁容,为你照顾妈妈,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到最后,我却要躲在黑暗里。而你成为了许家的少奶奶,风光不已,你说我该要什么?”
水声哗哗响起,那端刻意压低了声音。
下一秒是苏忍冬压抑的声音,“好!一个星期后,佛缘寺。”
再然后便是开门关门的声音,录音结束了。
顾然倒回去听了好几遍,也没听明白对方和苏忍冬要了什么,但是想想左不过就是一些钱财之类的东西,索性她不再纠结那句没听到的话。
关闭录音之后,她快速的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刚放下手机,贺荆南便进来了,瞥了一眼发现她还穿着礼服,他蹙了蹙眉。
“已经到家了,贺太太的美人计可以不用了。”
顾然抿了抿唇,实在是不喜欢现在这样的相处方式。可是要解释,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贺荆南这个人太过聪明,她要是撒谎,被识破的机会太大。
而且眼看着马上就要找到苏忍冬的证据,她实在无法给予任何保证,终究是叹了一口气,她起身道,“我马上去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来,贺荆南已经走了。
顾然环视了一圈房间,突然觉得这个房间前所未有的大。
……
翌日,顾然将昨天换下来的礼服拿去干洗,然后才去公司。
刚进门,琳达便跑过来八卦,“总监,昨天亲自出马,情况如何?”
顾然摇了摇头,“失败了。”
闻言,琳达忙安慰,“没事,没事。秦瑶是挺难请的,不是您的问题。”说完,她忙转移话题。
“这次许总倒是很公正啊,本来我还以为苏总监还会赖着不走呢。”
顾然笑了笑,“这次不一样,她自己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下的军令状,不走也没脸来上班了。”
“那倒也是,苏总监肯定是万万没想到,会栽。”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只是人往往不愿意去相信,喜欢心存侥幸。”顾然说完忽而想起,“对了,一部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啊,听钱杉说很乱。群龙无首,大家也没心思工作,好像才几天就有好几个人辞职了。”
琳达说完,又话锋一转。“不过我听说,许总那边已经有新的安排了。”
“哦?”
“初步听说,是一部恢复以前的格局。统一由您带领,然后两个部门,又有一个单独的部长。二部是钱杉,不会变。一部那边好像有人空降过来了。”
“这么快?”顾然蹙了蹙眉,不会又是苏忍冬安排的人吧?
显然,琳达也是这么想的。“就怕是赶走一头狼,又来一只虎。”
看她老气横秋的样子,顾然忍不住笑了一声。“我看你是想太多了,下次罚你去陪着钱杉种花,陶冶一下情操才好。”
“我才不去呢,跟他种花有什么好的?”说完,她脸颊飞红,转身便跑出去了。
顾然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难道苏忍冬真的会重新安插人过来吗?
不得不说,琳达的消息很准确。下午,公司便发布了要将研发一部和二部合并起来的通知。
这件事,对一部的人来说,皆大欢喜。
因为顾然进公司以来的能力和做事风格都有目共睹,有很多人都想在她的手下做事。在加上苏忍冬走后,他们一直处于被架空状态。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实锤,当然欣喜若狂。
就在他们为新的部长而交头接耳的时候,人事部带来了新的一部部长。
来人一进门,众人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钱杉更是惊讶的站了起来,“是你?”
“是我!”季凡上前冲着顾然伸出手,“顾总监,好久不见。”
顾然有一瞬间的怔愣后,也伸出手。“好久不见。”
……
办公室里。
门一关上,顾然便放下了所有的紧绷看向季凡,“怎么回事?怎么变成一部部长了?”
“不是发信息叫我即刻回来?我既然回来那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回来。正好我这几个月深造了一番,怎么样?我这个身份好吧?是不是很聪明?如此顺理成章,肯定没人怀疑。”
顾然无语,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季凡说完,自顾自的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容易吗我?为了帮你查东西,一次又一次的卧底。”说着,季凡一脸的幽怨。
顾然扶额,“好好,你最伟大。”
季凡这才正了正神色,一脸倨傲。“说吧,这次叫我回来什么事?”
顾然蹙了蹙眉,将录音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认为,事情已经到了最后临门一脚了。”顾然道。
季凡点了点头,“行,我安排安排。”说罢,他便起身。
顾然由衷的说道,“谢谢你,季凡。”
“不客气!谁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从小别人都说你出格,不像大家闺秀。但是我不觉得,人为什么一定要做大家闺秀呢?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顾然,只要你开心就好。”
季凡说完,冲顾然比了一个安心的手势,便开门出去了。
顾然站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第一次遇见季凡的时候,她还觉得这个人是个麻烦。没想到后来她回去找了找顾然的电子日志,发现顾然虽然没怎么记录过季凡这个人。
但是寥寥几句,却是十分熟捻的。
后来,苏忍冬设计了毁容事件。
原本她一筹莫展,想找贺荆南帮忙的。可是后来贺荆南没答应,她便冒险去找了季凡。
于是,她编了一个谎言,说当年自己毁容和苏忍冬可能有关系。
还好,她赌赢了。季凡当她是顾然,便一口答应了,再然后他们便开始并肩作战。
思及此,顾然讽刺一笑,“顾然,我又欠你一次。”
梦,充斥着大火的梦。
到处都是火红色,夹杂着什么东西被烧烂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她和顾然一起在即将开往医院的救护车上。
顾然因为生病的缘故昏迷了过去,她想叫醒她,可是怎么也叫不醒。
大块的钢板从车顶板带着火花一起砸下来,全身炙热般的灼痛。
恍惚中,有人将她抱起来,在她的耳边说,“坚持住!”
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看面前人的脸,却怎么也睁不开。
呼——
顾然顿时惊醒,又做那个梦了。
揉了揉脑袋,她感觉到有些口渴。翻身起来,她想要下床倒杯水。
身侧的床,整整齐齐的,并没有人,贺荆南又没回来。
意识到这一点,顾然蹙了蹙眉。
行至桌前,她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
桌上,手机的信号灯发出幽幽的绿光。顾然抬手拿起看了一眼,只是普通通知。
思索着,要不要给贺荆南打个电话?
他从昨天晚上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过。
可是想到昨天两人发生的事情,她又放下了手机。或许他还在生气,他是那么一个小气的人。
回到床上,顾然好一会儿才慢慢睡着。
翌日,吃早饭的时候,贺承厚问起。“荆南呢?这两天我好像都没看见他?”
顾然顿了一下,“公司的事情比较多,所以他这两天都没回来。”
闻言,贺承厚拧眉不语,似是有些不悦。
潘慧贤忙打圆场,“荆南一向就这么拼,你也要多多劝劝他。公司的事情重要,身体更重要。”
“恩,我知道了,妈!”
“那就好了!”潘慧贤说完,将手边的牛奶推向贺存希。
“存希在家里也待了一段时间了,要是休息好了,就还是回去公司帮帮荆南吧?怎么说存希也在公司里帮忙了好几年了,有些东西他还是很清楚的,也能帮荆南多多分担一点。”说完,她偷眼看向贺承厚。
贺承厚原本拧着的眉心更加深了,“存希暂时不急着回去,在家多思考。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
闻言,贺存希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了爸爸!”
潘慧贤见状,也没敢再说什么。
出了餐厅,顾然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贺荆南的号码,手机响了很久,但是没有人接。
顾然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再拨。
一整天,她都有些走神。总是不自觉的想去看手机有没有电话什么的,可直到下班什么也没发生。
出了公司的门,顾然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天好像又变冷了。抬眼看了看天空,灰蒙蒙的,好像即将会有很坏的天气要来。
停车场,顾然刚解锁,便看见一个人背对着她站在她的车前。
不用看正脸,顾然就认出了来人,“安浩?”
闻言,安浩转过身笑看她,“嫂子真乃慧眼。”
顾然挑了挑眉,“怎么今天不用去你家秦小姐那里?”
安浩顿时有些尴尬,“嫂子别开玩笑,我来找你有事。”
“什么事?”顾然郑重的看向他。
安浩犹豫了一下,才问道,“老大在家吗?”
他这么一问,顾然突然有些一丝不好的预感。“前天晚上出门的,一直到今早我出门的时候,他都不在,现在不知道。”
闻言,安浩也蹙了蹙眉。
“这么说,老大很有可能失踪了。”
“什么?”顾然也惊住了。“公司那么多人,要是他不见了,怎么一直没人提呢?”早上贺承厚也没说他没去公司的事情啊!
安浩的目光闪了闪,“昨天下午的事情,本来我们约好了昨天晚上见面的,但是他没去,今天我联系也没联系上他。我现在也只是怀疑,所以我才来问你。”
顾然慌忙上前打开车门,“我回家看看。”
安浩见状,也忙上了自己的车,跟在顾然身后。
顾然开的飞快,就算是下班高峰期,她也比往常早了十多分钟到家。
在门卫那里假意打招呼般的问道,“贺荆南回来了吗?”
门卫摇头,“没有,最近少爷都很少回来。”
这也是,自从上次贺承厚说叫他全权负责新项目的事情,他便很少回来了。
心下微沉,顾然还是不死心的寻了进去。
他们所在的那栋房子,顾然找遍了,但是里里外外的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正想着是不是该去报警,她又想起了贺荆南的私人公寓。
要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回老宅的话,那么他可能会去那里才对。
慌忙出门,顾然又带着安浩直奔公寓而去。
两人到达的时候,大门紧闭。顾然按了好几次门铃,也没有人来开门。
还好,之前的钥匙,她还留着,便自己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便有一股沉闷的气味传了出来,显然这房子至少好一阵子没有人住了。
顾然拧了拧眉,赵助理去哪儿了?
突然安浩叫了一声,惊讶的指着地板上的一滴血迹,“有血?”
顾然被他吓得差一点晕过去,本来她就晕血。强忍住身体上的眩晕,顾然三步并两步走到血迹后面的卧室门口,将门一把推开。
房间里,雪白的床上,贺荆南双目紧闭躺在那里。胸前的地方缓缓渗出血迹。
顾然顿时吓了一跳,安浩已经跑了上去。
“老大,怎么会这样?”
“叫医生!”顾然当机立断。
强忍住想要去看贺荆南胸前那摊血迹的欲望,顾然拿起了手机。
下一秒,贺荆南弱弱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别打电话……”
安浩顿时欣喜,“老大,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这次死定了呢?”
贺荆南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安浩见他还能说话,便放下心开起了玩笑,“我这不是想着,你要是早死了,秦瑶就死心嫁给我了。”
贺荆南,“……滚蛋。”
“怎么会弄成这样?”顾然放下手机问道。
“没事,看着恐怖,其实伤口不深,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死不了!”
说罢,他嘴角微翘,像是自嘲。
可他流了那么多血,总不能坐以待毙,只好出去在客厅里翻出药箱。
还好,里面的纱布和消毒水还有得剩。
顾然一股脑的将那堆东西递到了安浩面前,“快给他清洗伤口,止血。”
安浩抬眼看了顾然一眼,“嫂子,我一个大男人哪会这种精细的事情?还是你来吧,我帮你打下手。”
顾然的唇色已经开始发白,她实在不敢看贺荆南的伤口。
闻言,顾然脚步晃了晃。
贺荆南瞥了她一眼,“出去!”
安浩闻言,转身就往外走,刚走两步就听见贺荆南的声音,“滚回来!”
安浩,“……老大,你这么反复无常真的好吗?我到底是出去,还是回来?”
贺荆南因为疼痛已经有点说不出话来了,顿了一下,他才咬牙道,“你回来,她出去!”
闻言,安浩愣了。“不会吧?老大你早说你喜欢我,我可以考虑,但是现在我有秦瑶了,你这样点名叫我,我压力很大。”
贺荆南,“……”
艰难的翻了个白眼,他现在只恨自己躺在床上,不然一定下去踹他一脚。
“你最好祈祷我一辈子躺在床上。”
安浩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不再开玩笑。
“好了,好了,就当我吃个亏,嫂子你快出去吧!”安浩说完,从顾然手中接过药箱,将她推了出去。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门里面很快便传来压抑的抽气声,顾然心一提,仔细一听,又没了声音。
又过了好一会儿,安浩才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出来,不难看出,让他帮贺荆南清洗伤口,也着实为难他了。
“嫂子,我这可是代你受过,刚才老大那眼神恨不得吃了我,等他好了,你可得为了求情。”
顾然抽了抽嘴角,“他现在怎么样了?”
“哦,睡着了。”安浩说完,见顾然质疑的看着他,他嘴角一撇,“疼昏过去了。”
顾然,“……”
白了他一眼,顾然忙走过去推开房门。
身后,安浩行至一边的沙发上,一屁股瘫坐下去。
“老大到底去干什么了?怎么伤的那么重?”
顾然没理他,径直走了进去。
贺荆南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身上的衣服还是刚才的那件,带着血迹,安浩只是帮他绑了绷带。
脚下一软,顾然忙别开头。
他那样一个爱干净的人,这么狼狈的躺在那里,顾然总归是不忍心。想了想,她拉开衣柜,找到贺荆南之前留在这里的衣服。
又拿来毛巾和盆,帮他简单清洗一下,换了衣服。
做完这一切,她整个人的脸色,比贺荆南也好不到哪里去。
跟安浩大眼瞪小眼的在沙发上对坐着,两人都各有心思,谁都没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隐隐传来贺荆南的声音。
两人都快速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一前一后的跑进卧室。
贺荆南果然醒了,黑眸深邃的看着两人。
安浩顿时喋喋不休,“老大,怎么回事?又不让叫医生,你做了什么非法勾当了吗?”
贺荆南对他的口不择言已经免疫了,这会儿人没力气,也懒得理他。
他看向顾然,“我受伤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知道怎么做。”
顾然一愣,真有点怀疑如安好所言,他做了什么非法勾当了。
不然怎么不能让人知道?
不过她没安浩那么大嘴巴,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大概还是疼,贺荆南见她点头,直接下了逐客令。
两人走到客厅里,顾然想了想便给琳达打了个电话,“最近我有没有什么需要出差的工作?”
琳达顿了一下道,“我查一下行程。”
很快,她便回复道,“出差没有,不过您有一个假期还没休,怎么?想和贺先生二人世界?”
顾然没有反驳,沉吟片刻,“我最近感觉有些累,你帮我安排休息一下吧。”
琳达随即了然,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声,“我马上安排!”
打完电话之后,她又看向安浩,“会煮饭吗?”
安浩,“……不会!”
顾然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厨房看了看,赵助理走的时候收拾的蛮好,什么也没留下。“想办法叫人去弄点食材来,我先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在做饭。”
说着,顾然已经走到了门口。“对了,弄几条鱼来。”
安浩这点能力还是大大的有的,接收到顾然的要求,便马上安排了。顾然驱车回到贺家,贺承厚潘慧贤以及贺存希都已经回来了,客厅里热闹得很。
顾然捏了捏手中的包袋,抬步跨了进去。
简单的打了个招呼,顾然便走了过去。
“嫂子,今天怎么也回来这么晚?”贺存希状似无意的问道。
“哦,加了会儿班。”顾然淡淡的应了一声。
闻言,贺承厚皱了皱眉,“本草集团那边,虽说现在没人说闲话,但是你总归是我们贺家的儿媳妇,还是出来比较好。”
这一次,语气倒是不强硬,还带着一丝长辈般的顾虑。
顾然点了点头,“知道了,爸爸。我现在手上的案子弄完就会考虑。”
“嗯!”贺承厚点了点头,“到时候,到传承也可以的,公司里有的是你的位置。”
顾然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贺承厚能说出这样的话,是代表接受她了?
只是这会儿她的心思让她没法多想,再一次捏了捏手中的包袋,她垂眸道,“好,谢谢爸爸!”
电话铃声就在这个时候清脆的响起,顾然强压住心底的悸动,慢条斯理道,“我接个电话!”
说罢,她佯装往外走,却已经接起了电话。
“荆南……”她清浅的叫出贺荆南的名字。
“惊喜?”说完,她为难的回头看了一眼沙发那边的三人。
“好,我知道了。”
说完,她挂掉电话走回来,“爸爸,荆南说公司里临时有事,要去趟外地。正好我明天休假,我想跟他一起去一趟。”
闻言,贺承厚的脸色微沉,刚才他明明听到顾然说什么惊喜。
现在说的冠冕堂皇的,还不是在骗他。
顿时,他厉声指责,“我不管你现在身份如何,如果犯了贺家的禁忌,我依然不会饶你!”
贺承厚的话掷地有声,顾然顿时觉得耳廓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她神色不变,脊背挺直的站在那里,她不能退缩。
因为她的目的就是让贺承厚生气,只有这样,才能更大程度上的掩饰贺荆南失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