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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们的话语中,不难听出来,大多人的家庭都十分优裕。她们应该从没经历过绝望,但凡受那么一丝丝刺激,都能崩溃。
这个地方明明挺大,但被残忍对待过的女孩们,依然会被送进来。这些人阴狠至极,之所以这么做,不过就是想吓她们,告诉她们自己的处境,让她们乖乖听话。
在我右手边的女孩,几乎哭得快晕厥,眼珠子往上翻着,眼白布满了红血丝。由着手是反在身后捆绑着的,她自己都没发现,她挠墙挠得多用力,我用余光看向她的手指,指甲几乎都断了,被她挠过的地方全是血痕。
看到眼前的场景,我大概明白了车上、墙上的血是怎么来的了。
进来的男人们并未碰我们,在每个人的眼前摆了份饭菜,而后用沾满鲜血的手替我们松绑。开始我以为会有人挣扎,可没有,即使绳子被解开了,她们依旧坐着,一动不动。
“好好把饭吃了,一粒米都不能剩,重复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谁不乖乖吃,下一个,就是谁——”
话落,他们还从外面搬了几张椅子进来,坐在我们面前,就这么好整以暇地望着我们,目光不善,浑身都散发着令人战栗的压迫感。
他们给的饭菜十分丰盛,还冒着热气,只是除了餐盘,任何吃饭的工具,他们均没有给。
打头的男人阴恻恻地威胁了几句后,女孩们几乎是用同一个姿势,匍匐在地面上,徒手抓着饭往嘴里塞。她们吃得很急,双手颤抖得厉害,就连脸上的发丝都没扫开,机械般地重复着一个动作。
有人吃了几口后,就开始吐,只是吐出来的东西,会用餐盘接着,不论那些呕吐物多恶心,她们全当没看见,继续塞,不断地塞,边吃边干呕。时不时地还会用余光怯怯地看一眼自己身前坐着的男人,但目光仅停顿了一秒,就继续埋下了脑袋。
男人们欣赏着她们狼狈的模样,不禁讥笑出声,甚至还有人吹着口哨。
我和许桃依旧坐着,看着她们,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可在生死之间,尊严又算得上什么。
终于还是有人注意到了我们,十分凶恶地道。
“吃不吃?”
许桃一僵,缓了数秒,也学着她们的姿势趴在了地上,可她没有吃,死死地盯着饭菜。
我看着最先进来的男人站起身,缓步靠近我们,他将手摸向了腰间,虽然被外套挡着,但那里很明显凸起了一块。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枪。
我推了许桃一把,提醒她至少做个样子,旋即便弯下了腰,举起餐盘,往嘴里倒饭,嘴里发苦,并且鼻间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甚至一口,都难以下咽,可我还是逼迫自己张大了嘴巴。
我和许桃今天才被送进来,大概不会这么快再被带走。
见状男人笑了,低声说了句,“算你识趣,你可比之前的她们,听话多了,我呢,最喜欢的就是听话的女人。”随即他步子一转,蹲在了许桃的身前。我背脊一紧,用最快的速度吃掉约三分之一的饭,用身子挡住了许桃,我不敢看男人此刻的表情,垂着眸,说。
“她脑袋受伤了,还没缓过来,我会喂她吃……”
话音落下,许桃单手揪紧了我的袖口,往后扯了扯,我甩了开,极为勉强地勾了勾嘴角,用自以为十分冷静的声音说。
“我们会吃完的。”
男人始终不作声。
我咬紧了下唇,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吃完了自己盘中的饭,过程有多艰难,我自己都无法再去回忆,吃完后,我就端起了许桃的。
转过身,正对着她,我动了动唇,压低了音量,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道。
“不想死,就快点吃。”
我喉咙还哽着没咽下去的饭,就算说一个字,都十分勉强,且声音特别嘶哑。
许桃很明显一愣,她望着我的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眯了眯眸,只能妥协。
她的手也不知碰了哪里,掌心中还有些泥土,她看着餐盘,双手并用,大口大口地开始吃饭。
感受着身后的男人慢慢起身,我才勉强松下了一口气,几乎是瘫软着坐在地上,我用手撑着冰冷的地面,才不至于就这么倒下去。
大约十分钟左右,所有人都把饭吃干净,有人来收走餐盘,他们离开后,也没再捆住我们的手,更令人震惊的是,连腿上的绳子也顺带解开了。
我麻木地坐着,就任他们粗鲁地用匕首隔断绳子。
其实我心里明白,就算我们手脚自由,也踏不出这道门半步,先冲出去,无非是找死。但他们也不至于置我们于死地,就刚才,看他们的举动,就算被蹂躏过的女孩身上器官不是这么完整,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否则他们不会再从浴缸中费劲捞出来。
多此一举的事情,没人会做。
他们动作娴熟,不带犹豫,甚至连眼底都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情感,十分冷漠。对待活生生的人命,就和杀猪一样简单。
那被拖走的女孩们,又送到了哪里?我想不明白,总之会被送去一个再也没人可以找到的地方。
H失的少女失踪案,已经有数月之久,警方迟迟未找到线索,仅有的,也是新闻中登出的一个背影,除开这个背影,再无其他。到最后,警方甚至封锁了消息,为避免人心惶惶。
但事情已出,大抵很多人都不会相信自己那么倒霉,这种事儿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比如许桃约我的酒吧,里面不乏年轻的少女,不论几点,依旧放纵,毫无戒备之心。
我也曾关注过这条新闻,我从来没看到过,能有一个女孩被找到,甚至连尸骨都不曾找到。
“交货的时间快到了,不知老大有没有安排好房间。”
“呵,他现在可是个大人物,轻易不会过来。”
男人们低声耳语着,我绷紧了身子,努力地忽略房内的抽泣声,仔仔细细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们说,幕后黑手是个大人物,我就这么一瞬间,就想起了新闻里的那个背影,是那么熟悉。只是当时我并未在意,加之当时与我打电话的林向月绕开了话题。
“你操什么心?直接带上去,那么多空房间,还能找不出安置她们的地方?我看也差不多了,她们胆子小,不敢折腾。啧,女人就是爱吵爱闹,好在老子听习惯了,不然真恨不得……”
“有话出去说!”
对话就这么被打断,他们接连站起了身,单手抓着椅子。
许桃紧紧地挨着我,我能看出她极不情愿,可除了我,这个令她厌恶的我,她再也找不到任何精神寄托。
等他们全数走出房间,房门被甩上的那一霎,有个女孩摇摇晃晃地撑起了身子,扶着墙,站稳后,抱着侥幸心理开口,问。
“他们是不是就放过我们了?我们还能活下来,对吗?”
此言一出,女孩们三三两两地围坐了一团,互相都搂得很紧。听着她们自我安慰的话语,我心里一阵苦涩。
我轻轻地扫开许桃的手,撑着墙面,站起了身,看向不远处的浴缸,我心一横,就走了过去。只是还没走几步,许桃就握住了我的脚踝,我居高临下地望着脸色苍白的许桃,眉心一拢。
“苏南,你何必假惺惺地护着我,这里没别人,你要演,也在姐夫面前演,你这样,算什么?”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许桃性子较烈,受不得外人的半点好,她不仅不会感激,甚至会恨,恨别人施舍她。
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以为自保才是上策,许桃这么聪明,应该懂。或许她和之前的我一样,以为会有人来解救我们,可事实证明,这种幻想太过太真。这世上,试问除了自己,谁能靠得住。
“随你怎么想,我刚才护着你,也并非关心你。许桃,我也请你千万别误会,你讨厌我,我同样也不喜欢你。只是在你告诉我一切之前,我不希望你死的比我早。”
我说的是实话,人性终是自私的,除了父母,没人会愿意在这种时候孤注一掷,更何况我与许桃非亲非故。
我跨大了步伐,直直地向浴缸走去,我屏着息,同时也做足了心里准备。可看见浴缸中躺着的人后,我还是忍不住干呕了起来,是那种恨不得把整个胃都吐出来的感觉。
由着天气冷,冰块化得慢,可冰块上染满了鲜血,并紧贴着女孩腰部的位置。仅是靠近那么一步,鼻间就能扑满血腥味,伴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极为刺鼻。躺在里面的女孩,不论模样多触目惊心,也还活着,毕竟她胸口上下起伏着,偶尔小拇指还会微微一曲。
这女孩的睫毛又密又长,同样也微微颤抖着。
除了腰部的位置,腿间也有血迹,这种血能怎么来,我明白。更变态的是,她私|处的体毛还被人仔仔细细地清理过。我想,在这期间,女孩至少是清醒的,白皙的皮肤上,那个敏感的位置周边,还有被匕首划伤的痕迹。很深,很长……
我不敢设想着女孩先前经历过什么,一定比我第一次更难以忍受,更加绝望。
我胸口一滞,往后踉跄了几步,很快就有人扶住了我的腰,但她站得也不是那么稳,我侧过脑袋,对上了许桃的双眸。大抵是我的神经太过于紧绷,完全没有听见她靠近的声音。如果不是她扶住了我,我可能一直都不知道她也跟了过来。
她的脸色一点点地灰败了下去,呼吸的声音也变得十分清浅,相视无言了片刻,她吸了吸鼻子,忽地就笑了一声。这种笑,饶有一种认命了的感觉。
“苏南,她……”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砰砰地跳得很快,安慰的话却全数都在了喉咙中。因为此时此刻,我也无法平静下来,就算收回了视线,脑海中还是控制不住地闪过方才看见的血腥画面。
许桃快速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整个人都躲进了我怀里,她脑袋埋得极低,双手交织在一起。
“她是不是被……”
半响,我压低声音说。
“肾没了。”
许桃大抵也猜到了,霍然抬起脑袋,眼底并没有太多惊讶。
这个房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么敏感的词汇,传入了其他女孩的耳中,她们止住了声音,又开始哭。
我站在原地,双腿就如同被灌了铅般沉重,我的确想拉着许桃,离浴缸越远越好,可我的身体完全不受大脑所支配。
许久,还是许桃先动了,她极为用力地扣住了我的手臂,一步步将我拖向了墙角,摸约十厘米左右的位置,我们几乎是同一时间,瘫坐在了地上。
她的脸贴在我的颈间,哭完之后就大笑出声,她的双手缠紧了我的腰,隔着毛衣,我能感受到她渐渐收紧了指间的力道。
“我们也许逃不掉了,苏南,我这人也不是那么喜欢欠别人。就刚才,算我许桃亏欠你的!你不就想知道我姐姐为什么自杀吗?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我之前也说过,你们挺像,并非外貌,就是这种性格。为了爱情,甚至不惜抛弃一切。我就是被姐姐抛弃的那个,因为周奕琛!你知道吗?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啊!她怎么能这样对我?”
可能是我身上太过冰冷,许桃的泪水变得极为滚烫,触在我的肌肤上,竟有种灼烧感。
我想躲,可我双手就这么垂在身子两侧,就连手指都不曾动一下。
“她这么爱周奕琛,可结局呢?你也看到了。他啊,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姐姐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很反对。但可笑的是,我竟然也沦陷了……哈,多么讽刺……”
我滚了滚喉咙,却吐不出半个音节,许桃缓缓对上我的双眼,手掌滑向了我的手。
“苏南,他也许真的是毒药,但不会是任何人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