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泯殿下从来没有将雾濛濛当成过真正的孩子,他清楚她的来历,也知晓她的性子。
故而目下虽顶着个幼童身子,但他与她说话,向来无甚顾忌。
雾濛濛磨着后槽牙,恨恨地看着俊脸带捉狭浅笑的泯殿下,她哪里知道他竟然这样下流不正经。
说什么她的推拿能致人情动,引起邪念!
放屁!她正正当当的按摩,才不是调情的手段,也只有他这样心思本就龌蹉的人才会东想西想。
泯殿下见她小脸虽红,但眸子愤慨的小模样,便晓得对自个的话,她是不信的。
泯殿下叹息道,“你从前与我说过,你这双眸子是能看到人体内的气,若再辅以按摩推拿,沿着气揉按一番,这人体的气便会悉数往返与任督两门,而任督两穴的位置,我不说你也是知道的。”
雾濛濛顿懵了,这样秘密的事,“她”都跟他说过,那还有什么老底是没交代的?
她一脸反应不过来的神色,叫泯殿下心生喜欢。
“濛濛,你还跟我说过很多,比如……”泯殿下有意逗她,狭长的眼梢带出戏谑瑰色,叫人心跳如鹿撞。
六皇子和司金甫一进门,就见他那向来倨傲着冷脸的九弟笑跟个开屏的公孔雀一样。
六皇子掉头就往走,剩下司金杵在门口,跟个门神一样。
六皇子也没走远,他不过在小书房外走了一圈,确定自己没进错门适才又进来。
雾濛濛见六皇子过来了,她本是要从泯殿下身上下来,哪知泯殿下手一掐她小腰,就拦了她动作。
六皇子踏进来,他二话没说,从袖子里摸出个叠的整整齐齐的帕子来,“这是母妃让我给你的,说是你需要。”
泯殿下心头一跳,尽管他已经猜到帕子里包的是何物,但还是有些感慨和微微的心酸。
丽昭仪对他很是疼爱,他自然明白,是以,他并愿意去劳烦她。
六皇子见他不接,便随意地扔他桌子上,斜着眼不甚欢喜的道,“你有事不能来找我么?非得去麻烦母妃,她一昭仪,在宫里能说上什么话。”
六皇子很是不喜他这会连句谢都没有的冷脸,略有不满的道,“母妃为了你的事,连初初进宫时,祖母给她的人都用上了,连句你的谢都得不到,白眼狼!”
说着,他起身,又觉得心头憋屈的慌,便道,“今个宫里的事,我会与母妃说说,让她去和贤妃谈谈,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不用,”泯殿下不想将旁人牵扯进来,他抬头,淡淡地看着六皇子又道,“再过几年,你行加冠之礼后,父皇若是要分封封地,你便随意选个地儿,离开京城,经营好封地,再回来接姨母,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他记得上辈子,六皇子就是这么做的,所有的皇子里,也就他最后过的自在。
六皇子嗤笑了声,“这还要你说。”
泯殿下点头,他想了想又道,“注意点软弱无能的五皇兄,别见他过的艰难就烂好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咬你一口。”
这种事上辈子又不是没发生过,不然他嫡亲的姨母往后可是有大把的好日子过,人都在去封地的路上了,结果硬是让那厮给搅合了。
六皇子皱起眉头,“五皇兄性子是软弱,又是个没主见的……”
泯殿下冷冷地看着他,六皇子当即改口道,“我省的了,以后见他我就绕路走。”
毕竟他还是明白,大把的兄弟里面,要说对他没坏心的,也就这个冷脸的老九。
六皇子坐不住,他还惦记着那阴影的画法,遂找了借口,匆匆离去。
泯殿下亲手打开那帕子,只见鸭蛋青的刻丝帕子上正包块龙眼大小,黑不溜秋的东西,且还有一股子的药味。
雾濛濛眸子一亮,她已经想到了。
果然,就听泯殿下对司金吩咐道,“拿去给司木,让他着手给濛濛治嗓子。”
闻言,司金也是面露喜色,他赶紧将那一小块没药包好,跟着就去寻司木了。
雾濛濛抓着泯殿下的胸襟,疑惑的比划着手问,“既然六皇子那能拿到没药,泯殿下为何还要同意秦关鸠借粉荷院?”
泯殿下揉了揉她的花苞髻,低声解释道,“我没想姨母会真的拿到,毕竟此事于贤妃而言,都是十分困难的事。”
雾濛濛疑惑,泯殿下又道,“六皇兄的生母丽昭仪,与我母妃贤妃是双生姊妹,她喜欢我唤她姨母。”
说起这个,泯殿下似乎想起往事,他自顾自话的道,“姨母对我疼爱有加,诸多事,就像六皇兄说的那样,她仅是个昭仪,我并不想将她牵扯进来。”
雾濛濛了然,这种不想长辈为自己担忧的心情,她还是理解的。
泯殿下拨弄了她还有些微湿的发梢,声音冷凝的问,“让秦关鸠算计了?”
雾濛濛点头,她还在想要不要问问殿下这其中来龙去脉。
就听泯殿下已经在跟她解释了,“此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雾濛濛看着他,巴巴的求解释。
泯殿下笑道,“有关没药的事,我最先去找的贤妃,我也没想她会同意,只是传出去后自有人将没药送上门来,我等着,结果等来了秦关鸠。”
九殿下在这其中做的事,泯殿下即便不晓得的,但他稍稍一想就明白了。
再如何说,他们都是一个人,同样的性子。
“秦关鸠应该是从皇后那听说的,皇后是她亲姑母,秦关鸠此人,心性高傲,京城哪家公司她都看不上,唯有看上了我这张皮相……”
说着,他还指了指自个的脸。
雾濛濛白了一眼,忒自恋的家伙。
泯殿下又说,“于是她为了博我好感,就去求了皇后,皇后多精明的一个人,可不是我那亲疏不分的母妃比得了的,我爹不亲娘不爱的,皇后巴不得拉拢我,能与贤妃同顾家反目才好,甚至日后再与十四皇子争上一争,两败俱伤便更好。”
“所以皇后顺水推舟,用点了手头的权利,为秦关鸠拿到没药,秦关鸠就巴巴的来找我了,借院子不过是接近我的由头罢了。”
泯殿下洞若观火,仿佛所有的算计他都了然于心。
这种智珠在握的智多近妖,让雾濛濛一双大眼都放出光来。
厉害了,有没有!
泯殿下好笑地捏了捏她的小脸,“我若没料错,皇后与贤妃之间还有勾当在,毕竟日后等我大婚,贤妃妃位在那,怎么也不能越过她,所以多半皇后在贤妃面前多有说秦关鸠的好话,目的就是让秦关鸠顺顺利利的能接近我,取的我好感。”
从前可不就是那样?虽说手段不同,但秦关鸠最后确实得了他点滴的好感。
“若单是如此,贤妃自然不会同意,毕竟秦关鸠是秦家人,而我则算是顾家一脉,但皇后定然许诺了十四皇子某些好处,贤妃松口,今个还帮着皇后那边,给我喝掺了迷药的茶水,想将我困在宫中。”
泯殿下声色渐冷,他历经的太多,早不将贤妃这个生母当母亲,说视为仇人都不为过。
雾濛濛又不懂了,这要博人好感,不该将两人凑堆才是?
泯殿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哪里能明白宫里头的那个龌蹉事,贤妃将我困在宫里头,我便不能及时回来,然后你还落水,没意外,该是秦关鸠救你上来,她是在拿你做筏子,扬她的美名。”
“且整个京城,现在谁不晓得你是我养的,秦关鸠于你有恩,你同她亲近了,她日后便有借口时时上门,一来二去,我不就与她熟识了,且我定然会看在她对你照顾有加的份上,另眼相看。”
泯殿下说完,就见雾濛濛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确实没想到,这里头的桩桩件件竟然都暗藏深意,且还不是立竿见影的算计,还是打算着日久生情,曲曲折折婉婉约约的来。
分明她看过的古言小说里,动不动就是下药先将人弄上床再论!
许是她的表情太明显,泯殿下不屑嗤笑,“那等生米煮成熟饭的龌蹉手段,只有傻子才使的出来,像秦关鸠这样的高门贵女,但凡做任何事都是春风化雨,周全的很,不留人话柄,还能博人好感,所谓将你卖了,你还感激涕零地帮着她数钱的货色。”
雾濛濛被吓到了,这等手段太高明,她对付不来!
她的表情太生动,泯殿下忍不住失笑,“无碍,跟着夫君,夫君保你一生无忧。”
提及“夫君”二字,雾濛濛神色一下就淡了,她从泯殿下身上滑下来,想起先前要告状的事,便凶着小脸比划道,“我不是自己过去的,是有个醉鬼闯进来当我是小贼,苑子里连个护卫都没有!”
泯殿下点头,他起身,给雾濛濛理了下衣裳和发苞,“我晓得,护卫是客姑姑故意调走的,那醉鬼也是秦关鸠有意为之,不然你不出去,她与你的救命之恩,如何得来?”
雾濛濛就知道这里头有端倪,但却没想到客姑姑也插了一脚。
泯殿下牵起雾濛濛,冷冷淡淡的道,“客姑姑是顾家人,更是贤妃的人。”
他牵着雾濛濛出了小书房,凤眼一眯,看着粉荷院的方向,就脸沿冷若冰霜的道,“既然秦关鸠这样看中本殿,本殿这会就过去给她个恩赏。”
在雾濛濛抬头看他之时,泯殿下忽的森寒勾唇,“受不受的起本殿的恩赏,就看她的造化!”